他看向旁边的柳呈霄，面色委屈似是在告状，“令弟一直都是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吗？”
柳呈霄看看贺兰明晰，又看看林灿，挑了挑眉一句话没说自顾自的进了院子。
没得到回应，贺兰明晰脸上的表情越发无辜了，“柳兄，你那根金针可是将我害得好苦啊。”
“是吗。”林灿饶有兴致的将他全身扫了一遍，懒懒道：“我看少谷主现在好得很，并不像你说的那般---苦啊？”
贺兰明晰嘴角轻抽，再一次被林灿的不上道怼的哑口无言。
林灿懒得看他一个大男人装弱小，环着胸直接撞开他也进了院子。
院门口只剩下随波逐流和贺兰明晰冷眼相对，正主一走贺兰明晰也懒得再演戏，权当没看见人嘭的一声把院门给关了。
随波逐流被关在外面，脸色骤变。
随波气愤道：“你看他，什么态度！”
院子里，柳呈霄坐在桌旁，看着进来的林灿，淡淡道：“现在说说吧，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林灿坐到他身边，神色戚戚道：“你不是说我娘给大舅舅写了信，她跟你们说了我离家出走难道没说我离家出走的原因？”
柳呈霄瞥了她一眼，“这么说黎城的那些传言还都是真的，这些年你当真给自己搞了那么一副臭名声。”
......呃。
林灿无语的扣扣眉心，“什么真的假的，我也都是被逼无奈好吧。”
“呵。”
柳呈霄的冷笑还是那么有杀伤力，林灿脸上瞬间就挂不住了，尤其是旁边还杵着一个讨人厌的家伙。
对上贺兰明晰饶有兴致的眼神，林灿拐着脖子低声道：“表哥，还有外人在呢，你能不能别在这时候翻旧账。”
“你个混世魔王也有怕的时候。”柳呈霄抿唇轻笑，眼神幽深，“这些年我们在滁州可是没少听你的丰功伟绩，尤其是爷爷。”
突然听人提起外公，林灿脸色明显的变了一变，“外公他.....还好吧？”
柳呈霄轻叹一声，“徐徐老矣。”
听到这话，林灿瞳孔闪动，“是我不孝，这些年也没去滁州看他。”
“你？”柳呈霄别有深意的瞥他一眼，“大可不必，若非姑姑拦着，你当你能在黎城逍遥这么多年。”
早在林灿需要启蒙之时柳老爷子就给黎城递过信，意思是将林灿送去滁州，由他亲自教养。
没想到直接被柳如黛给拒绝了。
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估计连林啸都不清楚，就是柳家也只有柳老爷子还有柳如鸿、柳如杰两兄弟，再就是柳呈霄知道。
柳老爷子深知女儿的苦衷，因此提过那一次之后也再没有提及这件事，这么多年也只是一直暗中关注着黎城的动向，并没有再多过问。
林家和柳家这门亲本就有违圣意，柳家即已致仕，过多的插手林家的事只会让黎城那位平白猜忌心生忌惮。
如今再提起，林灿当然也能想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等一下。”
一道声音插进来，林灿和柳呈霄纷纷侧首看向靠着廊柱立在那的贺兰明晰。
男人拧着眉头指着林灿，“你叫他表哥？称呼柳老爷子为外公......这么说你不是柳呈新，你是......林灿！”
看着贺兰明晰面色惊讶的微微睁眼，林灿饶有兴致的看着他，“所以，你那位表妹这是连你也瞒着呢，她没告诉你我其实只是半个柳家人？”
贺兰明晰怔了一下，突然凑近看着林灿，“怪不得，我就说柳家子弟都是出了名的书呆子，怎会出现这般有趣之人，没想到啊，你竟是声名远播的小国公。”
看着男人意味深长的眼神，林灿无语极了。
“表哥，你交朋友都不挑的吗？”看也不看一把将凑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推开，迎面一股温热的触感，紧接着是淡淡的幽香钻入贺兰明晰的鼻腔。
他愣了一下就听到少年扭头跟旁边的人说道：“他说你是书呆子。”
“......”贺兰明晰忍不住嘴角轻抽，下一刻就对上了柳呈霄淡淡的眼神。
“柳兄，你知道的我没那个意思。”
柳呈霄一副懒得理你们的样子，一本正经的看向身边的林灿，“饶了这么久，你还没说你为何会来西邑？”
没想到自己这表哥还记得这件事，林灿抿了抿唇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旁边的贺兰明晰见状立刻过来凑热闹，“我记得前几日还在北夏帝京还见过林兄呢，林兄这么快又出现在宁冈，莫不是有什么要事？”
林灿蓦的扭头，咬牙切齿的盯着贺兰明晰，满脸你不说话没人将你当哑巴。
原本只需要想一个借口就能混过去，现在好了，还得解释自己出现在北夏的原因。
察觉到柳呈霄的眼神，林灿第一次有种不敢撒谎的感觉，总觉得自己说什么都瞒不过大表哥那双眼睛。
她讪讪一笑，“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你也知道我最近痴迷于医学，来这就是为了寻一种草药。”
“寻药？”
贺兰明晰话接的勤快，丝毫不将自己当外人，“什么药需要林兄亲自跑一趟，南炎和北夏药方遍地，难道连一株药都买不到？”
“......”林灿紧了紧后槽牙，手已经狠狠的攥成了拳，脸上却还是含笑道：“有些药可遇不可求，药理之事说出来你们也不懂。”
“哦，这么说林兄前段时间去北夏也是为了寻药？”
煞有其事的语气，听得林灿直翻白眼，想也没想咬牙道：“你管我去干嘛，你家住海边吗，管这么宽！”
话落，贺兰明晰和柳呈霄都看了过来，林灿后知后觉渐渐的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看着贺兰明晰得意的挑起唇，第一次觉得自己有点犯蠢。
千机谷在东朝，东朝可不就是沿海嘛。
第245章 相逢即是有缘
林灿攥着拳闭了闭眼，很好，贺兰明晰，你成功引起我的注意了！
两世为人，林灿还是第一次被人逼得哑口无言。
她冷冷一笑，直接忽视身侧那双悠悠得意的眼睛，强壮淡定地看向身边的柳呈霄，“表哥，我来这真的就是为了找一味药，我最近新收了一位病人，这味药对她很关键，因此才不得不亲自跑一趟。”
“你这位病人是北夏人。”
语气肯定，清冷的眸子看得林灿心头一跳，再不敢撒谎，“是。”
看她承认柳呈霄倒是没再说什么，淡淡道：“你要找的药在何处，可需要我帮忙？”
林灿有些意外，“表哥怎么.....”
“你觉得我会骂你？”
少年眨着眼，意味明显。
柳呈霄淡淡一笑，“姑姑在信中说过，你很好，能得到柳家三代唯一一位嫡女的称赞，可见你并非传言那般无状，既如此那便说明你做事有自己的理由，只要行事坦荡无愧于心，我又为何要骂你。”
这话说得，林灿简直快感动哭了，伸手抓着柳呈霄的袖子宛若一个得到表演的孩子，开心道：“表哥，这么多年没想到还是你最懂我！”
旁边几声咋舌打断两人之间的气氛，林灿回头，就怼上贺兰明晰那张欠揍的脸，“我也一直相信林兄的为人并非传言那般不堪，林兄怎不说我也懂你？”
“......”
“相逢即是有缘，你我既然在此相遇，林兄不妨直说究竟要寻什么药，我定然义不容辞全力以赴。”
看着贺兰明晰拍着胸膛保证，林灿一点也不想搭理他，可转过头却对上自家表哥同样好奇的眼神。
她呼吸一滞，沉沉地叹了口气，“这个我真的不能说，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我要找的东西就在成明寨。”
“成明寨？”
贺兰明晰突然看向柳呈霄，两人的神色有些淡淡的怪异。
“看你林兄与我当真是格外有缘。”
林灿无语，就听到柳呈霄道：“我与明晰也要去一趟成明寨，既如此你便与我们同行吧。”
......
听风和随波逐流没想到到了西邑还能碰见贺兰明晰，更甚至公子身边还多了一位表哥。
尤其是听说明日的成明寨一行两位也要一起，三人的脸色明显变得有些一言难尽。
感觉到林灿身边人对自己的敌意，贺兰明晰恍若未闻，选择无视的同时还有些怡然自得。
看着贺兰明晰那副欠揍样，随波逐流忍得牙根都发痒了。
但好在双方都有顾忌，前往成明寨的途中暗中较劲免不了，面子上还都算说得过去。
成明寨就在宁冈城外偏西南方向的山坳里，寨子背靠畲山，百姓生存基本都靠山林的馈赠。
此次因为廉家的神器鉴赏大会，一路上前往的人不在少数。
林灿一行人由于外形条件太过出色，等到了地方已经引得不少人关注。
而等他们进了成明寨，扑面而来的古怪气息引得林灿忍不住皱眉。
“公子，这里的人有问题。”
林灿低声道：“我也感觉到了，你们注意留意四周，出现意外分两个人护好表哥。”
听风点点头，看了眼随波逐流，两人心领神会立刻不动神色地移到柳呈霄身后。
林灿本该直接入畲山寻找缠心藤，可如今寨子里人太多，贸然行动怕是会引起别人的关注。
因此，他们来时便商议过，先装作参加鉴赏大会的江湖人，等到合适的时机再避开众人入畲山。
廉家就在成明寨最中心的位置，几人随着人流直接入了廉家的院子。
一进去才发现，廉家的房子虽然都是当地普通的建筑风格，但零零散散占地面积确实很大。
几乎占了成明寨的一小半。
此时正值晌午，廉家已经人声鼎沸，除了来目睹神兵风采的江湖人，负责接待众人的大都是寨子里的村民。
林灿扫了眼四周，很快就发现这些村民虽然有男有女，但基本都是五十岁以上的老年人。
她心中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前方一道声音插进来，瞬间打断了她的思绪。
“诸位，远道而来辛苦了，老夫是廉家家主，已经命人备好了酒菜，诸位可自行落坐稍事休息。”一个白发白须的古稀老人站在前方的台阶上扬声道。
紧接着人群中响起一阵寒暄声，大家纷纷表示谢意，三三两两循着熟人找了位子坐下来。
林灿一行有六人，刚好一张桌子，几人刚坐下后面那桌便有一个人起身道：“廉家主，大家此行的目的可都是为了神兵而来，这酒不酒菜的都无所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传言中的神兵？”
廉家主笑道：“诸位莫急，神兵还未出炉。”
“什么？！”
人群中立刻有人表示不满，“还未出炉廉家怎就放出消息请我等前来鉴赏，廉家可是在戏耍我等！”
“哎呦，这位英雄误会了，老夫怎会有此如此。”廉家主面色抱歉道：“诸位有所不知，神器出炉必将伴有异象，请诸位前来就是想让大家一起有个见证。”
此言一出，众人瞬间对神器越发期待起来。
林灿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看着那些江湖人被廉家主三言两语安抚，开始说说笑笑吃吃喝喝，她垂眸落在桌上的酒菜上。
最普通的方木桌，上面摆了留个当地小菜，还有一壶酒。
林灿扫了眼那些看起来并不怎么精美的菜肴，伸手拿起旁边的酒壶闻了闻。
一股醇香的酒气钻入鼻腔，林灿愣了一下，意外地挑了挑眉,“这酒......”
“怎么？可是哪里不对？”一直关注着她的听风问道。
林灿笑笑，“倒是有点意思。”
她转手将酒壶递给旁边的贺兰明晰，悠悠道：“少谷主，你要不要闻闻？”
突然被点名，贺兰明晰有些意外，薄唇一勾笑出声，“林兄，你终于主动和我说话了。”
林灿撇撇嘴直接将酒壶塞进他手中，“无聊。”
贺兰明晰含笑盯着她，一边将酒壶拿到鼻前随意的闻了闻，片刻后眉头瞬间皱了起来，“这......”
第246章 神兵出炉
林灿挑眉，“如何，少谷主闻出来什么了？”
贺兰明晰若有所思地看向林灿，“这是......春棠醉？”
林灿笑笑不说话，旁边的随波满脸疑问道：“春棠醉怎么了，这酒难道有问题？”
看着随波逐流眼中的不解，林灿勾唇，“酒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春棠醉是南炎的酒，产地在忻州集林，远在千里之外的酒出现在这，这就有点意思了。”
就在几人不动神色暗中观察在场众人的时候，廉家主再次出现在台阶之上。
他笑道：“诸位，神兵已经练成，诸位可愿与老夫一起前往剑炉见证？”
这话一出，原本正在吃喝谈笑的众人立刻来了兴致，纷纷放下手中的筷子酒杯起身。
“大家来此就是为了见识廉家神兵的风采，怎会不愿！”
“廉家主，烦请带路！”
“是啊是啊。”
廉家主笑道：“既如此，诸位这边请。”
众人随着廉家主朝后院走去，林灿挑眉，低声道：“来都来了，走吧，咱们也去看看。”
几人也跟在人群后面，穿过两座房子的缝隙，一座圆顶的房子出现在众人眼前。
此时，房子的大门大开，里面可以清晰地看到一个铁制的剑炉，正前方立着一道人影，背对着大家目光紧紧的盯着那座剑炉。
廉家主道：“诸位，此处就是我那儿子打造兵器的地方，诸位稍后，神兵马上就要出炉了！”
话落果然看到立在剑炉前的那道背影拿起旁边的一个什么东西，朝着剑炉蹲了下去。
院子里的众人伸长了脖子去看，都想要看到传说中的神兵是什么样子。
这时，剑炉前的那道身影突然顿了顿，蓦地转过身看向外面，众人也随着他的视线朝后上方看。
远处就是畲山的山林，站在廉家的院子里刚好可以看到大半个山坡，山体绿油油地被植被覆盖，显得神秘又悠远。
随着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那里，只见漫山的山雀突然从林间窜起，仿若有什么神秘的东西在召唤一般，集体朝着廉家的方向飞来。
众人惊讶得目瞪口呆，没多久密密麻麻的山雀全部盘旋在剑炉的上空，人群中依旧有不少人开始低声议论，连连惊叹。
“难道这就是天降异象！”
“神兵降世必将伴有异象，如此多的山雀在此处盘旋，看来廉家此次练成的武器确非凡品。”
“如此看来，这次来的当真是值了，能一堵如此绝世神兵的风采，也不枉此生了！”
“这就不枉此生了，稍后的鉴赏大会可是要现场择出神兵的有缘人，说不准你还能摸一摸这绝世神兵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