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方她不能再待下去了!
周若蝶收好东西,转身就准备下山,不料刚走了几步,一道身影猛地从暗处窜出来,拦住了自己的去路。
她连忙放下了帷帽,转身就准备朝另一边撤退。
哪知,刚转身就看到背后同样站着一道身影。
两人都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不仅是容貌装扮,连脸上的神色都一模一样。
“周姑娘,你这是要去哪呀?”
“就是,来了咱们的地盘怎么也不知会一声,你好歹是王府的贵客,我们兄弟总该代替主子好好招待你一番不是。”
头顶的帷帽根本不起作用,随波逐流可是楼外楼天风字号的杀手,凭着身形很轻易就能认出一个人。
周若蝶心跳若雷,不安局促地攥着手里的东西,两边都没有退路,她只能佯装镇定的辩解。
“什么周姑娘,你们认错人了。”
“我是山下不远处的村民,今日上山采点药,你们快让开,我要回家了。”
随波认不出嗤笑出声,“村民?那你说说你是哪个村的?”
第323章 瓮中捉鳖
哪个村......
周若蝶帷帽下的脸色又白又红,她随口胡诌,哪知道附近有什么村子。
对面的逐流见状都替她感到尴尬,“周姑娘,咱们都是老熟人了,您就别否认了。”
“我......”周若蝶用力地咬着唇,心底飞快地思量着脱身的办法。
随波见她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抱着剑缓缓走进,“事到如今,您不妨说说,鬼鬼祟祟地躲在这,是在做什么?”
“这别庄位置如此偏僻,你是如何找到的?”
逐流也从后面围堵过来,“周姑娘,说说吧。”
兄弟俩一前一后,周身冷硬带着隐隐的杀气,周若蝶避无可避又找不到好的理由解释,心底只觉得后悔极了。
早知道君洄不在这,她就该在府中耐心等待师父带着消息回来。
如今......怎么办?!
“周姑娘?”
随波眼神微冷,又逼近一步。
周若蝶深知今日自己是无论如何逃不过了,帷帽下的脸色渐渐变得狠辣,眼睛带着浓浓的杀意透过帷帽看向对面的随波。
下一刻,就在随波耐心告罄,准备直接上手将人先拿下的时候。
周若蝶一直攥在一起的手猛地朝他挥过来,随波下意识一躲,周若蝶却反身将一把粉末洒向身后的逐流。
逐流连忙握住口鼻避开,周若蝶借此机会脚下一点,人已经直接凌空一跃下了山。
兄弟俩见状,顿时反应过来。
随波立刻紧追上去,逐流也仔细感觉了一下,发现身体没有异常后也跟了上去。
三人先后从山上下来,这时听风和阿琪刚好出了房间。
随波见状,连忙大喊,“统领,拦住她!”
周若蝶脸色大变,有心换个方向逃离,可人在半空有没有地方借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听风凌空一跃直逼自己而来。
咚!
一声巨响过后,周若蝶重重地摔落在院子里。
紧接着,一柄出了鞘的刀毫不怜惜地搭在她的颈侧,周若蝶帷帽下的脸瞬间变白。
“跑啊!让你再跑!”
随波一剑打落她头上的帷帽。
周若蝶还想着遮掩,几人却早已看清了她的模样。
阿琪无语冷笑,“周姑娘,现在躲已经来不及了。”
“就是,真以为换套衣服,带个帽子,我们就认不出你来了!”
对于他们这种在江湖中上混迹多年的人,一般的易容术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何况是这么拙劣的装扮。
“快说,你到底是怎么找到这的?方才躲在山上究竟是在做什么?”
周若蝶有些狼狈地瘫坐在地上,垂着眸子不声不响。
听风,阿琪,随波逐流四人不远不近的围着她,一个个身上散发的冷硬气息寻常人或许早就招架不住招了。
可偏偏,周若蝶不是寻常人。
她不言不语地坐了一会儿,随后不知想到什么,突然低低地笑开来。
“你们想知道什么?”
她掀起眸子看向几人,“想知道我是怎么找到这的?还是我来这究竟想做什么?”
随波懒得看她在这装疯卖傻,“还不说!”
周若蝶冷笑一声,“你也说了,这地方这么隐秘我如何能找到的,当然是有人告诉我的呀。”
“谁?!”
周若蝶眼角含笑,视线轻轻一转突然看向一边的阿琪。
阿琪心中咯噔一下,拧眉道:“你看我做什么!”
话落,接触到几人投来的视线后,这才渐渐想到什么。
“你.......算计我?!”
周若蝶笑得阴狠,“现在才反应过来,真是愚蠢!”
“你!”
“你戒心深重,见我摔倒却只想着躲避,但就算如此又怎样,只要你碰到我的身体,玉蝶粉就会沾染到你身上。”
“而你那些迷惑人的招数也确实浪费了我一些时间,但是只要有玉蝶粉,不论你藏在哪我都能找到。”
“除非,你脱了衣服剁了手!”
看着阿琪恨恨的咬牙,周若蝶得意的笑着,“不过我相信,你再警惕也猜不到我在自己身上动手脚。”
“是我大意让你钻了空子,但你跟着我做什么!”
周若蝶脸色一冷,“怎么,事到如今你们还打算继续演戏?”
她愤怒地扫了圈几人,厉声道:“君洄根本就不在云院,这段时间你们一直都在演戏,你们骗了所有人!”
“......”
随波逐流脸色一慌。
听风寒着眸子,将手中的刀用力压上她的脖颈,“说,这些你都怎么知道的?!”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周若蝶梗着脖子,怨恨道:“从你们拦着我和师父不让进云院开始,我们就意识到云院定是出了事,再到殿下遇刺,林灿被杀,问题越来越严重,殿下却性情大变开始饮酒作乐起来。”
“那日王府的大火还有林兰院的刺客都是我师父亲手设的计,为的就是逼君洄现身,谁知府中乱成那样,你们竟然依旧百般阻拦。”
“就凭这些?”阿琪拧眉看着她,“就算如此也只能说明殿下不便见人,如何能证明殿下不在云院?”
“是不能证明,所以我师父去了城外寻找线索,但有一件事一直被所有人都忽略了。”
“你指的是什么?”
周若蝶垂眸看着听风搭在自己颈侧的刀,突然不说话了。
几人瞬间明白她的意图。
听风和随波逐流是杀手,最不屑受人威胁。
听风脸色一凛,作势就准备用力将手中的刀送出去。
手刚收紧,便被人拦了下来。
阿琪握着他的胳膊轻轻地摇了摇头,“她留着还有用,先问清楚情况,日后只有主子处置她。”
闻言,周若蝶挑衅地盯着他,似乎在说你能奈我何,有本事就杀了我!
听风眸子冰冷,周身杀气四溢。
为了姑娘,为了主子,他确实想立刻一刀了结了这个恶毒的女人。
若不是她从中作梗,主子此刻说不准已经醒了,姑娘也不用以身引蛊,如今还不知生死。
他紧紧握着手中的刀,关节用力到发白,心底挣扎再三,最终还是听进去了阿琪的话。
咬牙收刀,向后退开。
只不过收刀的时候不小心了些,周若蝶的脖颈上还是被刀拉开一道口子,皮肉翻裂看起来还挺深。
“你!”周若蝶吃痛,连忙捂住自己的脖子,猛地瞪向听风。
听风眼底的戾气总算散了不少,感受到阿琪投来的视线,扯着唇淡淡道:“放心,没伤到要害,就是放她点血而已,死不了人。”
第324章 主子您醒了
“现在可以说了吗?”
阿琪也没了好脸色,“你究竟是怎么知道主子不在云院的?”
“呵。”周若蝶冷笑一声,脖子上的血顺着指缝流出来,让她看起来狼狈极了。
“想知道?那不如你们先告诉我,殿下究竟在不在里面!”
随波怒的差点打人,“你!”
“他在对吗?”
看几人都不说话,周若蝶嘴角含笑,眼底却藏着深深的震惊。
君洄真的在这!
那寄生蛊呢?
寄生蛊为什么会没有作用!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逐流突然走向周若蝶,几人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连周若蝶都变了脸色。
“你要做什么!”
逐流一句话没说,直接拔剑冲着她刺了过去。
“别!”阿琪惊得抬手阻拦。
周若蝶更是脸色一白,吓得直接闭上了眼。
下一刻。
逐流手中的剑锋却一转,刺中周若蝶一直捏在手心的东西,稍一用力挑了出来。
一张帕子迎风散落,里面卷成一团的牛皮纸和骨哨掉落在地上。
几人的视线都落在那几样东西上。
周若蝶后知后觉,一睁开眼就扑着过去想要将东西藏起来。
不料随波眼疾手快,随手捞起最近的骨哨,另一只脚尖直接将远处的牛皮纸踢向了对面的阿琪。
周若蝶扑了个空,顿时变得慌乱无措。
随波打量着手里那只小巧的骨哨的时候,阿琪将牛皮纸缓缓展开。
待几人看清上面写的东西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阿琪怒不可遏,直接抬脚踹了过去。
周若蝶痛呼一声,狼狈地倒在地上。
“你们.....竟然真的敢!”
原来姑娘的猜测都是对的,原来落日谷真的早就和鬼巫族有所勾连。
原来就连同五年前的那场意外,都是落日谷精心设计。
原来根本就没有什么巧遇路过,根本就没有什么碰巧相救,这一切都是这对师徒费尽心机的圈套!
“在山上时,你就一直攥着这东西,没想到你就是用这小小的哨子害得主子!”逐流向来心细,早就看她那只手里的东西有问题。
没想到.......
随波举着那只骨哨惊讶道:“方才我就觉得这东西有些眼熟,你们看!”
几人掀眸看过去,随波拧着眉道:“那日在城外的村子里,那死老头用的是不是就是这东西?!”
这么一说,其他几人也有了印象。
逐流恍然,“怪不得其他人虽有怀疑,但没有人想过主子会不在云院,唯独她!”
周若蝶嘴角都是血,可见阿琪方才怒极之下踹出去的那一脚用了多大的力。
她含着血大笑,“你们现在知道了,不错,这就是控制蛊虫的骨哨!你们主子早在五年前就被我下了寄生蛊!”
“你们以为这些年他次次饮酒之后都会变得狂躁嗜血是为什么?”
阿琪等人相视一眼,一脸惊疑。
“难道,主子不能饮酒与寄生蛊有关?”
周若蝶嗤笑一声,“寄生蛊畏酒,君洄身中寄生蛊,一旦饮酒就会催动他体内的寄生蛊,从而让自己失去神智,变得嗜血狂暴。”
“而你。”她咬牙指着阿琪,“今日在府中竟然给我说殿下的就喝完了?”
“呵.......呵呵呵......”
“一个一喝酒就会失控的人,怎么会日日饮酒作乐?你们的谎言当真是拙劣至极!”
“你!”随波气的差点将手里的骨哨扔她脸上。
事到如今,还敢嘲讽他们?
什么玩意儿!
“你扪心自问,这些年王府待你们师徒如何,且不论王爷和主子对你有多信任,就说说你的吃穿用度,哪一样比帝京那些名门贵女们差,连王府的下人都将你当主子看待,你为何要如此狠毒!”
“我狠毒?”周若蝶笑着笑着就哭了,“那他们呢!说得好听,奉我如上宾,其实呢?”
“你们那王爷自始至终就瞧不起我,若不是落日谷有办法控制王妃的病情,他岂会留我在王府!”
“还有你们主子,他......他就是一个没有心的人。”
眼角的泪滚下来和着脸上的血,周若蝶伏在地上,看起来委屈极了。
随波一脸便秘的看向旁边的逐流,眼底都是她这是什么意思,怎么搞得像是主子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一样?
逐流无语地瞥他一眼,没搭理。
反而是对面的阿琪,拧着眉脸色冷寒道:“就算你觉得王爷和主子对你不好,那王妃呢,王妃这么多年可是一直将你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但凡手里有好的东西,哪次不是想着先给你送去!”
“你害主子,联合广俊王背叛王府,你对得起王妃对你的好吗!”
“你闭嘴!你知道什么!”
不提蓝昭昭还好,一提起蓝昭昭像是刺痛了周若蝶心底的伤疤一般。
她嘶哑着吼道:“蓝昭昭就是全天下最恶心,最伪善的女人!”
嘭!
几人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周若蝶已经整个人飞了出去。
下一刻,整个人重重的撞在不远处的树干上,咚的一声又落了地。
噗!
一口血牙喷在地上。
在阿琪几人满脸诧异的看向身后的同时,周若蝶也脸色惨白的抬头看了过去。
“找死!”
男人只穿了一间简单的里衣,甚至还光着脚,踏着满地的落叶就那样走了出来。
几人脸色一喜,顿时围了过去。
“主子!”
“主子!”
“主子您醒了!”
“太好了!”
君洄扯了扯唇算是回应,下一刻鹰锐的眸子一转,直接看向远处的周若蝶。
眼前的女人浑身血污,头发乱糟糟的糊在脸上,哪还有一点以前那种清冷的模样。
“方才的话本殿下都听到了,原来这些年你都是这般看待王府的。”
这些日子,他虽然失了神志,不能言语。
但周围发生的事他都知道。
从西邑开始,一路上林灿怎么保护他,回到院子这对师徒怎么为难她,他全都知道。
尽管他一直以来都不太喜欢这对师徒,但从未想过他们有胆子对自己下蛊。
方才在房间,刚睁眼就清晰地听到周若蝶诋毁母亲的那句话时,他已然看到了周若蝶的下场。
原本就算知道她们和广俊王暗通,念在她们这些年照顾母亲的份上,他也打算绕过她们。
现在看来,该死的人着实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