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的情况不过就是个小意外，大家都是成年人，都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这件事又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我当时也......”
一时意乱情迷，没招架住。
林灿收回放在他胸口的手，撇开视线掩住眼底的羞涩，“还有，我既然没拒绝你，就不会怪你，不用你道歉。”
话落，是久久的安静。
林灿这话搁这个时代的女子口中说出来，多少有点不知廉耻。
可君洄听着却并不觉得她轻浮，心底更多的是感动和欣喜。
所以，林灿并不排斥和他亲近对吗？
不管是神志不清情况所迫，还是意识清醒顺其自然。
她也是喜欢自己对吗？
身旁的男人一直不说话，气氛又变得有些凝滞。
细微的感觉从身下传来，林灿心头一跳，眸子一掀就对上男人微微滑动的喉结，她这才猛地意识到自己此刻所处的位置有多危险。
未免刚才的情况再次出现，她手一撑便从男人腿上跳了下去。
温软的气息远离，君洄下意识伸手，结果只捞到满怀的空气。
等他朝着对面看过去，林灿已经整理好微微凌乱的衣服，眨动着一双水眸看了过来。
君洄嘴角一沉，眼神有些无辜，“灿灿，你.......”
“未免你再控制不住自己，我还是离你远点比较好，方才的事虽然你情我愿，但是你自己说的，还没向我家提亲前不能乱来，你这么君子我自然要积极配合，你说呢。”
林灿嘴角噙着坏笑，又恢复了以前的模样，机敏灵动，肆意洒脱。
君洄顿时知道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家伙竟然用他自己的话来堵他。
“灿灿，我......”不是那个意思。
可惜，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外面的声音打断。
“主子！王爷来信了！”
君洄有些委屈地看了眼林灿，见她拿着手指梳头发也不看自己，只能压下心底的郁闷。
“进来。”
第332章 霸道的温柔
房间里多了个阿琪，方才那点旖旎的气氛瞬间被打散。
阿琪带来了宫里的消息。
“王爷让您去一趟天牢，提着落红莲进宫看戏。”
看戏？
这话说得，林灿都来了兴趣。
她饶有兴致地看向君洄，“你们北夏皇室的戏肯定很有意思，这么一说搞得我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看她笑得一脸邪肆，阿琪无语地垂下脑袋摸了摸鼻子。
皇室的戏，可不只是有意思。
听得太多，搞不好是会要命的！
别人一个个躲都来不及，姑娘啊，你怎么还上赶着往上凑呢？
“你们等我一下，让我换身衣服。”
君洄瞧着林灿提着裙子兴冲冲地跑去后院的房间，方才有些郁闷的心情顿时散了不少。
连带着再次看向阿琪的神色都有所缓和，“备好车马在门口等着。”
“是。”
......
林灿再次出现的时候，身上那套皱巴巴的裙子已经换成了一套崭新的石榴红长裙。
裙摆层层叠叠的薄纱宛若一朵盛放的石榴花，加宽的黑色腰带将她的腰线勾勒得越发纤细，不盈一握。
贴合曲线的裙身，再加上与腰带同色的黑色束袖，让原本艳丽的裙衫变得紧致干练。
乌黑的墨发高高地挽了一个发髻，发间插着一支掐丝红宝石银簪，看似装点简单细看却偏偏不失精致。
君洄听到脚步声抬头后，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林灿。
墨发柔顺地垂在脑后，鹿皮锦靴踢着厚重的裙摆脚步潇洒地朝着自己走来，一身女装，尽显英气招摇夺目。
“走吧。”
林灿似乎丝毫没有看到君洄眼底的火热，提醒了一声就朝着大门口走去。
到了门口时，阿琪已经架着君洄那辆招摇的马车等在那。
旁边还站着听风和随波逐流。
“你们，都去？！”林灿震惊。
肩上一重，君洄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他们今晚都跟着你。”
知道今晚宫内不太平，但这样也太夸张了吧。
林灿垂眸，就看到一张雪白的狐皮大敞搭在自己身上。
“我不冷。”她作势就要取下，结果被君洄用力按住。
“穿着，不管是天牢还是宫内，夜里都很阴冷，当心着凉。”语气不容置喙，隐隐带着命令。
林灿一“怔”，一时有些不习惯君洄这种霸道的温柔。
尤其是眸子一侧，对上下面几双充满好奇的眼睛，顿时让她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那啥，时候不早了，咱们快走吧。”
见她面色窘迫，贴着狐皮的那圈脖颈都泛着粉，君洄神色自然地松手，扫了眼阿琪几人道：“出发。”
......
傍晚的天牢格外安静，远远看去就能看到大批面色冷凝的狱差守在门口。
因里面关的都是朝中重犯，从天牢大门开始，一直到长长的台阶之下，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把守严格尽显森严。
而一墙之隔的天牢内部，白日受过刑审的犯人偶尔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伴着角落鼠蚁细细碎碎的小动静，整个天牢就像沉入一个无尽的噩梦，让关在深处的几人心弦紧绷难以安宁。
落红莲满脸苍白狼狈极了，没了往日身为谷主时的趾高气扬，一身繁复的紫金绣裙破破烂烂皱巴巴地裹在身上，靠着角落的铁栏杆满眼愤恨地盯着外面漆黑冗长的通道。
君霆！君霆......
周身散发的恶臭，还有这段时间和那几个鬼巫族人关在一起，毫无尊严的过活，让她恨极了君家那对父子！
耳边是多日以来，每天晚上都会听到的，断断续续的凄厉痛哭声。
落红莲用力抓着身前的栏杆，整个身子都有些发抖。
她恨，也疼！
因为君霆竟然让人对他们动刑！
想到每日都会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些刑具，落红莲只觉得浑身哪里都疼。
尤其是腿，她的腿已经很久都没有知觉了。
这么多天，每天都会有人将他们一个个带过去，用完刑之后在一个个扔回来。
他们什么也不问，只为了用刑而用刑。
落红莲知道，这一切都是君霆的命令。
她知道君霆这些年对他们落日谷的容忍已经到了极限，这次君洄的事显然触到了他的底线。
可，蓝昭昭身上的蛊毒还没有解。
他不要她的命了吗！他怎么能这么对她，怎么能这么狠！
落红莲想要见君霆一面，想要用蓝昭昭的命来换自己一命。
可惜，任她吼破嗓子君霆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她心底从一开始的怨恨，渐渐变成不安，到现在竟然有些害怕。
她怕，她真的怕了！
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死在这座监牢里。
“君霆！君霆........”落红莲喉咙嘶哑，不甘心地叫喊着。
大蛊师窝在对面的干草堆上，抬头冷漠道：“叫什么，别叫了！”
落红莲不甘，“我要见君霆，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在这！君霆，君霆！”
大蛊师看着落红莲那疯疯癫癫的模样，一脸厌恶的呵斥，“闭嘴！这里没有人会听你说话！你要找的那人也不会来见你！别在这里发疯了！”
他平白遭遇牢狱之灾，都是这疯女人害的！
若不是信了她的鬼话，跟她一同进城找族长，他们岂会被抓至此处，还有其他两位族人也不会......
大蛊师看了一眼身侧不远处已经渐渐腐臭的同族尸体，看向落红莲的眸子越发阴狠憎恶。
可惜，落红莲一心都想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对他的话宛若未闻，攥着栏杆吼叫时声音都在抖，嘴唇苍白极了，头发裹着干草乱成一团，魔怔了一般。
“蓝昭昭身上的蛊毒还没解，她还需要我，我能救她，放我出去，只要你放我出去，我会想办法治好蓝昭昭，君霆！放我出去，难道你不想要蓝昭昭的命了吗！君霆......”
“呦，这种时候还想着威胁人呢？可惜，王妃那里已经用不着你了，你注定要和那几具尸体一样，彻底的腐烂在这！”
随着清浅的声音越来越近，林灿和君洄一起从阴暗出走了出来。
身后通道左右的烛火被人点亮，看着落红莲惊诧的眸子，林灿轻轻的掀掉都上的帽兜，露出那张惑人心神的脸。
“你......是，林灿？”
第333章 断了她的生路
见落红莲眼神有些恍惚，林灿理了理肩上的狐皮大敞，动作自然的挽上君洄的手臂，“什么林灿，殿下如今喜爱的是我，你提那个冒牌货做什么。”
闻言，身后一步的阿琪也冷着脸配合道：“这是木姑娘，落谷主老眼昏花，莫要认错人！”
老眼昏花？
阿琪真是绝了。
这嘴，毒得跟她有的一拼了。
林灿没忍住捂着嘴轻笑出声，那姿态莫名多了几分娇媚。
落红莲虽然被他们的神情深深刺痛，但更大的疑惑盖过了她的愤怒，“她不是林灿？怎么会......她明明和林灿那个小贱人长......”
小贱人三个字刚从她嘴里出来，一柄寒意森森的长剑立刻砸在了她的嘴上。
唰的一声。
听风将剑收回剑鞘。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下一刻，落红莲的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啊！”
落红莲疯了，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折磨！
“你们......你们该死！”
看着她挣扎着从栏杆缝隙里伸手想要抓他们，林灿嗤笑一声，“就凭你，不看看你现在在哪，还想对我们做什么？”
落红莲满脸愤恨，裹满脏污的指骨根根暴起，昭示着她心底的暴怒，“我是落日谷谷主，你们竟敢如此对我！君洄，你母亲体内的蛊毒还未解，你不想救你母亲了吗！你不要她的命了！”
“我母亲很好，谷主更该担心担心你自己。”
“不，不可能！没有我你们还有谁能救蓝昭昭，没有我你们连她体内的蛊虫都认不出，你们怎么救她！不，不！不可能！你们需要我，只有我能救蓝昭昭！听到了吗，只有我才能救蓝昭昭！”
林灿冷笑：“你确定？王妃的身体这些年没有你不是一直调养得很好，你确定落日谷只有你一人能救王妃？”
“你！”落红莲眸呲欲裂，神色狰狞过后突然后知后觉，“不，不可能，不会的.......”
若蝶，不会是若蝶，不会！
“若蝶呢！我要见周若蝶！”
“你以为你是谁，你想见谁就见谁？再说了，周姑娘现在可没法见你，她如今和你可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林灿意有所指的挑挑眉，而她的话她的神情落在落红莲眼底瞬间变了意味。
没法见她？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怪不得，怪不得自己入狱这么久，都不见她来看自己。
怪不得不管是妹妹还是她，自始至终一个人都没有出现！
原来如此！
是她，是她背叛了落日谷！
是她背叛了她这个师傅！
君家的底气，他们之所以敢舍了她，就是因为她那个好徒儿！
“你骗我！若蝶不会，若蝶不会不管我！我是她的师父，我悉心养育了她十几年，她不会......”
看着落红莲满嘴否认，可眼底却已经泛起了狠怒的愤意，林灿就知道她已经信了。
如今这样说，也不过是最后的试探，勉强嘴硬而已。
落红莲手脚冰凉，第一次感觉到了死亡的逼近，哪怕是刚开始被关进这里，到后来每日受刑，她都没有这么恐惧过。
他们不需要她了。
自己培养多年的徒弟，断了她的生路......
落红莲心慌至极，满脸恼怒却有难掩惊慌的吼道：“周若蝶救不了蓝昭昭，她的本事都是我教的，她医术只学了半吊子，她救不了王妃，你们放了我，放了我！只有我才能救蓝昭昭！放我出去！”
“放你出去，可以。”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君洄突然道。
落红莲嘴里的吼叫猛地断掉，如同被人卡住喉咙般惊诧在那。
君洄垂眸看着她糊着血污的脸道：“你说只有你才能救我母亲，那这些年你为何又一再拖着不救她，你们让我找的那些药引究竟是幌子还是确有其事？”
见落红莲脸色骤变，君洄眸子顿时裹上寒意，“本世子要听实话，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落红莲猛地意识到什么，干枯额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他竟然不知道！
他竟然到现在都不知道蓝昭昭体内的蛊毒是怎么回事！
这么说君霆和蓝昭昭一直都瞒着君洄，周若蝶也并没有把实情告诉他！
......落红莲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猛地快了起来。
她似乎找到了新的生机！
“我要见君霆，我可以告诉你那些药引确实对蓝昭昭体内的蛊毒有效，但关于我为什么拖着不救她，我要见君霆，见到他我才说！”
落红莲突然改口，着实让林灿几人诧异了一下。
君洄没想到事到如今她还敢嘴硬。
他站在林灿身边，显得原本身形高挑的林灿顿时有些娇小，负着手看向落红莲时，鹰眸疏冷，下颌咬着狠戾。
“放心，今晚你会见到我父王，不过在此之前，我该让你先见见其他人。”
落红莲惊愣，没想到君洄会这么轻易松口。
心底顿时生出一丝喜悦，可惜，还不待这丝喜悦生根，走廊的尽头突然传来几道让人不安的脚步声。
空旷幽黑的环境，一切未知都会让人毛骨悚然。
咚！咚！
两声巨响，两道身影砸在牢门口。
落红莲眼睛落在其中一道上，身子，猛地一晃，所有的惊呼都卡在了嗓子里。
一直窝在角落的大蛊师见状也扑了过来，看到倒在地上脸色苍白，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肉的老族长，顿时觉得如坠冰窖。
满身的伤痕似乎在顷刻间发作，冷得他浑身发抖，“你们不是人，老族长年事已高，你们竟然这么对他！”
大蛊师惊恐万分。
落红莲脸色更白，抓着牢房的栏杆摇摇欲坠，“若蝶......死了？你们杀了她？你们杀了若蝶......”
她喃喃着，突然意识到什么，情绪变得崩溃。
“你们怎么能杀她！她悉心照顾蓝昭昭多年，为了留在王府五年没有回过一次落日谷，你们怎么能杀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