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早该回来的。”
“不，这次皇上不会轻易放过护国公府，你走，你快走啊！”柳如黛开始推着林灿，让她离开。
林灿将柳如黛从地上扶起，强硬的环着她的身体将她带进厅内，“我不会走的，我离开了你们怎么办？护国公府怎么办！”
“可你爷爷如今生死未卜，你二叔也在前几日被下了狱，你回来不是自投罗网吗！”
柳如黛坐在桌边，还神色激动地攥着林灿的手。
母亲的手在颤抖，林灿能感觉到她的不安，这种情况她怎么可能离开。
“娘！我不会走的！”
林灿紧紧地攥着柳如黛的手，一股莫名的力量传入她的身体，情绪激动的柳如黛渐渐平静下来。
“娘，你相信我吗？”
眼前还是那个稚嫩的少年，偏偏眼底却带着强大的蛊惑，只一眼就能安抚人心。
林灿语气坚定，带着莫大的决心，声音很轻语气却铿锵有力，“有我在护国公府不会有事，不论是爷爷还是二叔，我会救他们平安回来！”
第355章 伺机而动
林灿的回来像一剂定心丸，护国公府连日不安阴郁的气氛终于多出几分喜悦。
尤其是小武和豆蔻，自从林灿安抚好柳如黛出来后，便一直跟在她身边，眼神期期艾艾，真正做到了亦趋亦步。
林灿一路回到朝槿院后，终于忍不住了。
回身看着两人，“你们没事做吗？老跟着我干嘛！”
“......”小武和豆蔻相视一眼，齐齐低下头不说话。
看两人这扭捏的模样，林灿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吧，什么事？”
豆蔻咬着唇不吱声，暗自扯了扯小武的衣服，小武垂着头一巴掌将她的手拍开，也不说话。
气的豆蔻冲着他直瞪眼。
两人的小动作全都落入林灿的眼底，若说方才只是猜测，那么此刻她可以确定这两人定然有事。
林灿双手环胸，悠悠地看着两人，片刻后淡声道：“说不说，不说我走了。”
说完，也不给两人思考的时间，扭头就走。
一直憋着不说话的小武见状脸色终于有些急了，也不再和豆蔻置气，连忙错步拦住林灿。
“小公子，小武有话跟你说。”
林灿抱胸看他，“说。”
“就是......那个......”
“你到底说不说。”
“我......”
林灿耐心告罄，直接抬脚就走。
小武不敢再吞吞吐吐，连忙拉着她快速道：“少将军入狱前曾告诉小的这次的事看似在针对护国公府，实则不然。策划者有更大的图谋，他命令小的若是您回来，一定要告诉您切莫小心行事。”
“二叔？”
小武点点头。
“既是二叔交代的，你干嘛不直说，半晌扭扭捏捏地做什么？”
林灿的眸子带着一丝犀利的意味，小武心底一毛也不敢再隐瞒，直言道：“是大少夫人，她不让小的将这些事告诉您，担心您卷入其中遇到危险，但护国公府如今风雨飘摇，除了您我不知道还有谁能救护国公府，所以......”
看着小武和豆蔻一脸担忧地垂下头，林灿暗自沉了口气，抬手拍了拍小武的肩膀，“我娘也是担心我才让你们隐瞒的，难为你们了，不过你们放心，我既然已经回来了就不会看着护国公府任人构陷，一定会没事的。”
林灿的话让小武和豆蔻彻底安心下来。
还好小公子回来了，他那么聪明，他们都相信护国公府会没事的，一定！
见两人脸上终于烟消云散，林灿问道：“府中现在还有多少人？”
豆蔻抢先一步道：“没什么人了，护国公府一出事府中下人都人心惶惶，大少夫人便在禁军圈禁前将大家召集过去询问了我们的意见，想离开的都给了契书和银子放出了府。”
“是的，现在王府也就剩十几个一直跟着老将军的老人，再就是大少夫人身边的几个陪嫁丫鬟和嬷嬷，还有我，豆蔻，流萤。”
“流萤？”
见林灿拧眉，小武意外道：“您不会不记得流萤了吧？她是管家的侄女，说起来还是您的......”
林灿一个轻飘飘的眼神瞬间打断小武的话，“多嘴。”
小武努了努嘴不敢再说话。
“她现在在哪？”
知道林灿问的是流萤，小武抿着嘴有些委屈道：“府中出事之后她便帮着管家打理府中的一应事物，如今应该在前院那边。”
“去将她找来，别说是我找她。”
她回来的事最好一直瞒着，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方才他们一路过来基本都是避着人走的，因此到目前为止知道她回来的也就只有柳如黛和小武豆蔻。
原本她不该入府的，应该暗中将事情都调查清楚了，再伺机而动。
但没办法，府中只剩母亲一人，她必须要先让她们安心，才能放手一搏。
至于流萤，从第一次见面林灿就知道，这姑娘是个心思通透的聪明人，既然这段时间是她一直帮着管家主持府中大局，有些事问她或许比问小武他们更清楚。
林灿回了晨曦院没进卧房，直奔后院那间自他离开就上了锁的药房。
小武将锁打开，退到一边。
林灿抬脚进去，扑面而来的是熟悉的药草味，一切一如她离开时的模样。
小武在门口道：“小得每日都有进来打扫，这些药材也都定时拿出去晾晒过，保证没有一株发霉的。”
“还有，您当初从溪南山挖回来栽在院子里的那些药材，基本上都活了，如今还好好地长在药圃里，小的每日都有打理。”
听着小武像邀功一样，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离开后他所做的事，林灿心底堵得难受。
“我知道，谢谢。”方才进来时她都看到了，每一株药材都长得很好，可见小武是用了心的。
小武被林灿的一句谢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只觉得小公子这次回来的变化更大了，像一瞬间长大了般，一言一行都让人莫名安心。
林灿在药架上翻翻找找，没多久就挑了一桌子的东西。
看着那些摆在桌上零零散散各不相同的材料，小武疑惑，“小公子，您这是打算做什么？”
林灿拉开椅子坐下，拿起上面的东西开始组装，“不该你知道的别问，等豆蔻回来告诉她一声，我回来的事谁也不能说，你们两个若是给我说漏嘴，就别怪公子我不客气了。”
事关重大，小武自然知道，“您放心，小的会看好豆蔻的。”
闻言，林灿侧眸看他一眼，轻笑了一声。
说得好像他自己嘴很严似的，也不知道他和豆蔻谁更守不住秘密。
小武被林灿看得面色发窘，有前面的强调他也不敢再逗留，连忙出去守在外面。
房间里，林灿沉下心来继续手中的动作。
护国公府如今面临的不是一般的敌人，付家那边想必已经和皇上有所勾连，虽然她还不知道皇上为什么会突然偏向付家，但这其中必然有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一直以来，皇上虽然忌惮林家，但对付家也不是全然放心。
林家掌握了多少年的林家军军权，付家就掌握了多少年的军政大权。
这么多年容胤任由林家和付家敌对，一直坐在高位上隔山观虎斗谁也不偏颇。
如今突然倒戈，对林家下手，这其中没有什么猫腻鬼才信。
付家......付晏。
林灿心中已然有了猜测，思索应对之法的同时，她手中的动作也更快了。
第356章 人间烟火
流萤回到朝槿院的时候，林灿已经将自己想要的东西都做好并收进了腰带里。
小武敲了敲门，下一刻林灿打开门出来。
站在院子里原本还不明所以的流萤听到声音回头，结果就看到了一张嘴角含笑的俊脸。
她疲惫的脸上顿时变成震惊，眼眸中淡淡的光晕一点点收缩着，下一刻嘴角轻轻一压眼眶便红了。
嘭！
林灿再一次被人抱了满怀。
这一次她丝毫没有动推开对方的念头，直接抬手将人抱进怀里，轻笑道：“流萤怎么哭了？”
怀中，少女埋在她肩头，没多久衣服便传来湿意。
林灿一直耐心等着她哭够了，才捏着她的肩将她推开些许，垂眸看她，“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流萤哭得鼻头发红，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空洞的心脏终于被补齐，哭着笑道：“不辛苦，为了林家为了公子，这些都是流萤该做的。”
当初流萤是被林啸作为通房丫头送进的晨曦院，林灿记得为了自己的身份不暴露，初开始她冷落了流萤很长一段时间。
后来发现，尽管自己选择无视，但这丫头却进退有度该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丝毫没有冒犯。
她便看出来，这是个聪明的姑娘。
之后她曾和流萤算是开诚布公地谈过一次，表明了自己可以将她留下，但身份只能是朋友。
流萤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愿意，很欣然地便应了下来。
从那日开始，朝槿院的事林灿便全权交由流萤打理，她一直做得很好。只是护国公府出事她竟然没有和其他人一起离开，这让林灿还是有些意外的。
看着明显消瘦不少的流萤，林灿心底一阵柔软，“听说府中出事后，你一直帮着管家打理府内一应事务，谢谢。”
听到她这么说，流萤抹了把脸，笑道：“小公子不用这么客气，我也是护国公府的人，我做这些又不只是为了你。”
林灿点点头，“我知道，但还是谢谢。”
流萤抿抿唇，笑意减淡没再说话。
“你知道的，护国公府这次的事不似表面那般简单，有些事我需要问问你。”
“流萤明白，公子问吧，只要是流萤知道的。”
两人进了房间聊了很久，直到暮色将晚，林灿才打开房门出来。
之后她一个人去了趟柳如黛那，简单的交代了几句，没多久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护国公府。
......
年关将至，这是林灿记忆中第一次一个人就这样什么也不做走在黎城的大街上。
从护国公府出来，一直候在外面的听风等人也跟了上来。
“公子，府中没事吧？”
林灿摇了摇头，“暂时无虞。”
“那咱们现在去哪？可要属下去联系楼外楼分部？”听风的意思很明确，让皇帝主动放人不容易，但将护国公府的人救出来并不是不可行。
楼外楼在黎城的分部是主子亲自建立，如今在黎城内外的楼外楼成员少说也有几百号人。
这些人与那些守城的将士可不一样，一个个身怀绝技武功高超，说是以一敌百都不为过。
只要公子下令，楼外楼的人并不是不能将林家人带出城。
但林灿却有自己的考量，事到如今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若是真的动了楼外楼的势力，就算将家人都救出去，林家百年的威名也就彻底变成骂名了。
容胤和付家想方设法要给林家头上扣屎盆子，可爷爷都入宫那么久了，对林家的裁决却一直没下来。
说明什么。
说明付家和皇帝也没办法找到林家的罪证，只要一日不定罪，她就不能将林家的后路给断了。
“我哥呢？安顿好了吗？”
听风道：“楼外楼在黎城有几处不起眼的房产，属下将柳公子安排进了一处，院子里有楼外楼的人守着，不会有事。”
林灿点点头，旋即问道：“让你们打听的事打听得如何了？”
三人对视一眼，随波率先道：“已经打听清楚了，公子的那位朋友如今就住在外城。”
提到外城，林灿心头微动，突然想到什么，“走，去找他。”
几人一路走过长安街，绕过原本还算热闹如今却变得凋零的宵市，最后进入建安大街。
建安街直通黎城的北门--建安门，出了建安门就是外城。
彼时的外城，灯火辉煌，人流如织，林灿几人刚出了城踏上街道就听到此起彼伏的叫卖声，欢笑声，一阵阵热闹喧嚣的打鼓声。
暮色将灯火映衬得明亮无比，形形色色的人聚集在这里，演绎着人生百态，和蜿蜒向前的街道一起构成了一幅生动又活跃的市井画面。
这是属于这个时代的特色，繁华若梦，于城内天差地别。
看着头顶的月光铺满眼前的长街和短巷，林灿不可自控地勾唇轻笑起来，“他做到了。”
“谁？”随波诧异。
听风和逐流也看向林灿，却见她神色激动地迈入街道，眼睛看着沿途的各个摊贩，脚步却越走越快。
那些破败寂寥的房子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人间烟火，是市井繁华。
林灿站在街心看着身边来往的人群，开心极了。
“哈哈哈哈！做到了，真的做到了！”
看着她突然像疯了一样大笑着，听风几人虽然不解，却也及时过来将她围在中间。
彼时，街角一处外形低调的三层小楼内。
两名男子相对而坐，面前是几道小菜，一壶热酒。
酒杯相撞，两人神色阴郁的闷头喝酒，房间里的气氛沉寂到只剩炭火燃烧的噼啪声。
片刻后，两人盯着桌上的酒菜纷纷叹了口气。
对面一紫衣男子终于忍不住了，“你叹什么气啊！我叫你来是喝酒的，不是自怨自艾叹气的！”
一身月白长衫的男子敛了敛眉看他，“那你呢，又为何叹气。”
“......”
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都是无言。
片刻后，又齐齐长叹一声。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细微的骚乱，紧接着一声响彻街头巷尾的喊声猛地钻入两人的耳廓。
“沈小兔！！！”
第357章 要不要抱一抱
紫衣男子身体一激灵，手中的酒杯猛地砸在了桌子上，酒杯碎裂温酒浸染他的衣袍却丝毫没有在意。
绷着脸直接起身扑向窗边。
窗下是人来人往的街道，商贩和叫卖声一如往日，唯独拐角处的路口，此刻聚了不少人。
“你在看什么？”一身月白的男子不知何时也起身跟了过来。
两人站在窗边齐齐往外看，除了人什么也没看到。
紫衣男子焦急的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可惜视角被侧边的阁楼遮挡，除了一群背影根本看不清全貌。
就在他有些气馁地缩回去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一声低喊。
“沈小兔！”
两个趴在窗口的男人身形一震，蓦地回头。
只见原本紧闭的房门不知何时大敞着，门口赫然立着一道青色的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