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景行的声音仿佛要浸出血来。
“池霜林，”池景行第一次直接称呼池老爷的名字，“你再动我妈一下，你信不信，我让你一无所有。”
“你要不要试试——我有没有这个本事？”
第231章 ：想你
“你！——”
池老爷扬起了巴掌就要打下去，却被池景行伸出手拦住。
他觉得有些可笑。
“你凭什么认为你还有资格能打我？”
他狠狠一甩，池老爷便往后面后退了几步。
要不是佣人扶住他，池老爷差点站不稳了。
-
池家的气氛前所未有的剑拔弩张，倒是池焰笑了笑，眼神有些阴森森地看着池景行。
“好大的口气啊，你的意思是不是整个池家都要跟着你才能吃一口饭？”
“不是吗？”池景行的眼神很锋利，“不然的话，怎么有的人拼尽全力，就想从我这儿抢口饭吃呢？跟乞丐一样。”
池焰的脸霎时就白了，池景行已经没有什么耐心和他们废话了，他的眼睛红得要命，因为看见陈淑云被池霜林打的那一巴掌，池景行觉得自己大脑里有什么情绪仿佛要冲了出来。
他抓住陈淑云的手，眼神警告地看了池老爷一眼，转身离开。
坐在车里，陈淑云发现池景行的状态有些不太对。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问：“景行……你的病……”
“真是难为你了，”池景行忽然笑了一下，“还记得我有病。”
陈淑云没有说话了。
她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甚至，她没有资格去责怪池老爷不配做池景行的父亲。
因为就连她自己，也不配做池景行的母亲。
可是他为什么……
陈淑云看着池景行，问：“景行，我以为你不会管我的。”
池景行沉默了很久。
久到他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眼里的腥红也慢慢消失。
他发动引擎，打转了方向盘。
过了很久之后，他才说：“如果有的选择，你以为我愿意当你的儿子吗？”
陈淑云的眼神在那一瞬间盈满泪水。
她转过头去，看着漆黑一片的窗外，只有月亮看见了她的眼泪。
池景行目视前方，看上去很冷静，语气却带着一丝说不清的情绪。
“可你毕竟是我妈，”池景行似乎是顿了顿，说，“这是事实。”
两人便一直沉默着，池景行带她回了之前的公寓，就是之前和祝鸢住在一起的那栋公寓。
“陈明恩刚才送了一些换洗的衣物过来，”池景行说，“你先休息吧。”
他作势就要走，陈淑云立马问：“你去哪里？你不住这里？”
池景行顿了一下，才说：“没必要，走了。”
池景行离开之后，陈淑云才想明白他说的没必要是什么意思。
他觉得他和她之间，没有必要待在同一个家里。
……
池景行没有再回公司，也没有回池家。
他原本是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的，只是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车已经停在了祝鸢楼下了。
他还是和从前很多次一样，在楼下看着她所在的地方。
看了很久之后，他拿起手机给祝鸢打了个电话。
随即意识到现在已经很晚了，几乎只响了一声，他就挂断了。
可是下一秒，祝鸢的电话打了过来。
他接起来，就听见她问：
“池景行，怎么了？”
池景行没有说话，祝鸢等了一会儿，以为他只是不小心按错了电话。
就在她打算挂掉的时候，池景行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祝鸢，我很想你。”
第232章 ：检查
这是池景行第一次和祝鸢说这样的话。
良久，祝鸢才问他：“发生什么事了吗？你是不是不舒服？”
她心里有些担心。
池景行闭了闭眼睛，没说别的，只是说：“我没事，你早点休息吧。”
祝鸢“嗯”了一声：“明天见。”
池景行说：“明天我可能不会去公司，下班之后你先去逛逛，等我给你打电话。”
祝鸢点头：“好。”
可是挂断电话之后，祝鸢忽然听见了一道模糊的引擎声。
这栋房子有些老旧，隔音不太好，街边的车流声音很容易能听见，但祝鸢有一种直觉——
她从床上坐起来，眼神看向阳台外面。
一辆墨绿色的布加迪缓缓消失在密布的树影之中，不见轨迹。
祝鸢看着恢复如常的安静的街道，在原地站了很久。
第二天一大早，祝鸢觉得不舒服。
可能是因为昨天熬了个大夜，睡着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五点了，早上八点起床，睡了不到三个小时，黑眼圈都快掉到嘴角了。
祝鸢坐在工位上，把上班路上买来的咖啡和酒心巧克力放在桌上。
这些都是她今天续命的东西啊。
祝鸢刚刚把吸管插进咖啡里，女同事就碰了碰她的手肘：“你看看苏心亭，这几天的气色真是一天比一天差劲了。”
祝鸢一边递给她一颗酒心巧克力，一边塞了一颗在自己嘴里，没说什么。
她知道苏心亭是因为怀孕才会气色不好的，看起来，这个孩子似乎有些磨人。
她原本也没有放在心上，可是女同事却忽然凑近她，看了看苏心亭，又看了祝鸢一眼，说了句：
“你和她的脸色真的一模一样。”
祝鸢原本还想笑的，可是忽然，她的笑容愣了一下。
她有些呆愣地看着女同事，像是想到了什么，忽地腾空站起来，离开工位走向了洗手间。
-
祝鸢走进卫生间，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惨白的脸，心下越发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上一次……上一次生理期，是什么时候？
祝鸢在心里计算着。
距离上一次生理期，已经整整延迟了十一天。
她的心一瞬间变得很慌乱，她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好像是上一次池景行发病的时候？还是在那之后？
反应过来之后，祝鸢立马将嘴里的酒心巧克力吐了出来，深褐色的液体有些刺眼，祝鸢的心跳得很快，感觉自己大脑一片空白。
回到工位上，女同事发现祝鸢的脸色更不好了。
“你没事吧？”女同事说，“看你的样子真的不太好，还是请假去医院看看吧。”
女同事的话刺激了祝鸢的神经。
对，医院，要赶紧去医院。
她有些手忙脚乱地将东西收拾好，视线落在那杯咖啡上。
如果是真的的话，她现在不能喝咖啡。
“咖啡你要喝吗？”祝鸢问她，“我刚把吸管插进去，一口都没喝。”
女同事笑着接过：“那我不客气了啊，你快去医院吧，和领导请个假。”
……
祝鸢出现在霍与川办公室的时候，霍与川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他也是在叫号的时候看见了祝鸢的名字，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霍与川好像才慢慢明白。
他看着祝鸢明显不太好的脸色，站起身来。
他原本试图放缓她的情绪，声音一出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也在微微有些颤抖。
“祝鸢，先去做个检查看看，别太担心。”
她强撑着笑了笑，拿着检查单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第233章 ：早孕
等待结果的时间对祝鸢来说简直是度日如年。
“321号祝鸢，来拿你的报告。”
在走进霍与川的办公室前，她还是没忍住，打开了报告单。
【子宫后位，宫体增大，形态饱满，宫腔内可见一孕囊回声，大小约10x10x5mm】
【超声提示：宫内早孕，孕期6周。】
祝鸢闭上眼睛，从未有过异样的腹部忽然传来一阵胀痛，就好像那个在她腹中的孩子感应到了她的害怕和紧张，而给予的回应一般。
……
霍与川看见祝鸢进来时的状态，就知道和他预料的结果差不多。
他沉了沉脸色，却很快恢复如常，不想让祝鸢看出他的情绪，反倒是柔声宽慰她。
“先去抽个血，做些别的检查，”霍与川说，“事已至此，你的身体最重要，不管你最后要不要这个孩子，都要保证你的健康。”
祝鸢抬起眼和他对视，点了点头。
一系列的检查做完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四点多。
祝鸢按着止血的棉签坐在霍与川对面，看着霍与川的眉头越皱越紧，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
祝鸢没忍住，问了句：“怎么了？是孩子有什么问题吗？”
霍与川放下手中的报告，捏了捏眉心，沉默了一会儿才说：“祝鸢，你之前腹部是不是受过什么重创？”
祝鸢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
是之前同学聚会的时候，林晨在争执中使劲踹了她一脚，刚好就是在腹部的位置。
那时候她的肚子痛了好几天，小便的时候甚至还留了一点血。
她当时原本打算周末去医院检查一下的，结果到了周末腹部又不痛了，她也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后来一直都很正常，祝鸢也没想过会有什么问题。
她把这件事简单地和霍与川复述了一遍，霍与川顿了顿，才告诉她：“你的腹部之前受过撞击，子宫里形成了一些瘀血，这些瘀血有些因为你的生理期排了出来，但还没有完全排干净，现在你怀孕了，那些瘀血还残留在你的子宫里……”
祝鸢听着有些紧张，不知道要说什么。
霍与川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所以现在的情况是，需要你尽快做出决定，如果你不想要这个孩子的话，要尽快。如果要留下来，后期一定要多来复查，随时查看胎儿的情况。”
-
与此同时，祝鸢的手机也震动起来。
她垂眸看去，来电显示上亮起了池景行的名字。
祝鸢一直没接电话，等手机震动结束之后，祝鸢才开口轻声说道：“与川，我不知道要怎么和他说。”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她和池景行之间隔着这么多事情，苏梨和池家，无一不是他们之间的阻碍，祝鸢原本是打算把他们之间的关系的决定权交给池景行的。
但是上天似乎给她开了一个很严重的玩笑。
不知过了多久，祝鸢离开医院的时候，霍与川把她送到了医院大厅，看着她的状态，他实在有些担心。
“我请半个小时的假，先送你回家吧，你现在的状态能开车吗？”
祝鸢摇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你回去吧。”
可她没想到，这一幕被刚好出现在医院的苏梨看在了眼里。
苏梨来医院原本是想来找苏心亭的。
她知道苏心亭每天下班之后都会来医院做保胎护理，本来是打算和苏心亭彻底摊牌，让她滚的。
没想到撞见了祝鸢和霍与川。
看上去，两个人似乎在说什么事情。
祝鸢垂着头，霍与川的手放在她的肩上。
从她的视角看过去，就好像霍与川把祝鸢拥在怀里一样。
苏梨眯了眯眼。
她拿起手机，找了个不错的角度，拍了张照。
然后在微信上发给池景行。
【祝鸢怎么了呀？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好像很伤心的样子。】
【幸好有人在旁边安慰她。】
第234章 ：结婚
池景行收到苏梨发来的图片，就是祝鸢站在霍与川面前垂着头，霍与川轻轻揽着她的肩，似乎在宽慰她什么。
池景行眯了眯眼睛，看了一眼通话记录。
他给祝鸢打了三个电话，祝鸢都没有接。
池景行今天没去公司，他给陈淑云找了个律师，海市最擅长打离婚官司的，尤其是像池家这样的豪门世家，牵扯到的利益太多。
陈淑云还是不想让外人知道她和池霜林之间的事情，池景行合上手机，眼神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如果你还是愿意和一个当着所有人的面打你巴掌的男人过日子。那我也没什么意见，”池景行站起身来，“你想回去的话，随时给陈明恩打电话，他会来接你。”
陈淑云的表情有些难看。
她和池景行之间的关系还是很僵，就像他说的，她毕竟是他的母亲，但也仅仅只是因为，她是他的母亲。
他们之间不可能和其他普通、正常的母子一样，关系融洽和谐。
眼看着池景行要出门，陈淑云有些紧张地问：“你要去哪里？”
池景行顿了顿脚步，也没跟她解释什么，出了门。
这么多年了，陈淑云从来不管他在外面做什么，他去哪里。
她只需要知道他比池焰强，知道他在海市的地位蒸蒸日上。
现在就更没必要让她知道其他的事了。
陈淑云缓缓坐在沙发上，四处环视这个小公寓。
比起池家的别墅，这里就是一个蜗居。
但是窗明几净，暖黄色的主色调让小小的公寓看上去很温暖，质量上乘的布料窗帘垂在一边，窗外的阳光洒进来，正好落在陈淑云垂在身旁的指尖。
她缓缓低下头去，那一瞬间，她感到了一阵鼻酸。
她看着坐在她对面的律师，闭了闭眼睛，随后抬起眼来。
“李律师，我会让人整理出池家现在的全部家产，希望你尽快帮我拟出一份离婚协议。”
-
池景行在赶去医院的路上给祝鸢打电话，这次的电话她终于接了。
她的语气听上去挺平静的。
“祝鸢，”池景行轻皱眉头，“你在哪？”
祝鸢隔了一会儿才回答：“我在第一医院附近的咖啡馆。”
池景行沉吟片刻，道：“那你等我，我马上到。”
祝鸢点了一杯常温的橙汁，从服务员拿上来到现在，常温的橙汁已经慢慢凉了下来，可是祝鸢一口都没有喝。
她其实不喜欢喝饮料，不喜欢吃甜的，咖啡也只喝不加糖的美式，好像她天生就喜欢吃苦的一样。
所以她的人生才会这么苦？
她微不可闻地苦笑了一下，视线前方忽然落下一道人影，脑海中的那张脸出现在眼前，祝鸢有一瞬间的失神。
池景行看着她的脸色，有些不对劲。
联想到苏梨发给他的那张照片，池景行放缓语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