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加吧,反正你的公司我有49的股权,钱还不是得分我一半儿。”谈沐盈无所畏惧,反正左口袋进右口袋出。
池燕感叹,“请你投资,真是我这辈子做过最亏的一件事。”
“搞清楚,你开公司的钱全是我投的,你是技术入股,技术入股还占了51的股份和全权代理,你就知足吧。”谈沐盈想拍桌增加气势,又被当前条件所限,只能用力的戳了戳键盘敲出声响。
谈沐盈说,“你寻死觅活,非要我给你买的那小说网站怎么样了?”
“挺好的啊。”池燕啃着慰问品,“最近来了个免费的劳模作者,日更三十万,除了有点法制咖没啥毛病。”
“免费?”
“昂,免费,工资一分钱不用付,除了要花点电费……电费?!得想办法从羊身上薅回来。”池燕一想不对劲,还要花电费?那还算什么免费。
谈沐盈:“……”
谈沐盈真心实意的说道,“池燕,我发现你有时候比我更像一个资本家。”
“我缺钱啊没办法,比不上你呀大小姐。”池燕道,“大小姐,你还有空投这投那的做慈善,这儿建个小学,那建个女校、孤儿院、医院啥啥,而我呢,光是赚钱就费尽了所有心思。”
“我做好事的时间都没有,只能给人家慈善协会送钱,哦,那家慈善协会他妈还是你搞的。”池燕越想越不得劲,“诶,你这机构正经不,拿我钱干啥去了。”
“什么做慈善,瞎说。”谈沐盈道,“有没有可能,如你所见,我只是不想中间商赚差价。”
谈沐盈讲的头头是道,“你看哦,我跟你讲讲,先是孤儿院里养大孤儿,然后我再送他们读书,毕业后为了还我人情他们就得进入我的公司打工,最后变成我的廉价劳动力。”
池燕不走心的鼓了鼓掌,“那你好棒棒哦。”
“你不信?可这的确是利于他们,又利于我的,伟大的四个五年计划。”谈沐盈展望未来宏图。
“也不知道是怎么养成你这么天真的性子。”池燕叹道,“你有没有想过,他们要是在成为你的廉价劳动力之前,就夭折了呢?这成本可不是一点,可是连我都知道的道理。”
池燕又戳了戳谈沐盈的脑袋,“你当年放走的那些小明星,现在都成为了你竞争对手的台柱子了啊?感情是最无法估量的东西,是唯一一个计算机无法计算的变量,不要把人想的太好心啊,沐盈。”
“真是搞不懂你了,你有时候看着很清醒,但又有着孩子的天真。”池燕无奈的摇了摇脑袋,估计自己说了也是白说,“你会被感情所拖累,最后万劫不复。”
“最后,你要找的人,我在国内没有找到哦亲亲。”池燕奇怪道,“苏涉,这个人从未与你有过交集,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个名字的。”
谈沐盈想,苏涉是谁?
她从未直呼过这个名字,但这个名字所代表的人,是她上一世的养父。
对她来说,是跟谈胜一样重要的——父亲。
————
晚上沙滩在群星点缀下,沙砾如银河流动,坐在岸边画画的身影熟悉又陌生,恍若隔世。
“姑父……”谈沐盈情不自禁的呢喃。
眼前男人那健康的小麦色皮肤,赤衣果的上半身是结实的八块腹肌,以及陌生的眼神。
这一切都让谈沐盈清晰的认识到,这不是她曾经的那个世界,他也不是上一世的养父,他只是跟母亲陈听雨一样,是这个世界相同又不同的两个人。
谈沐盈看到了他,“你也喜欢画画?”
“也?好老套的搭讪。”苏涉大大咧咧不在意,“画画啊,相比其他来说,可能是有点喜欢吧。”
谈沐盈喉咙干涩,“没有血友病了吗?”
“血友病?没有啊,瞧我这体魄也不可能有吧。”苏涉疑惑的看向谈沐盈,大概是觉得这人很奇怪。
“这辈子你过的好吗?”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词汇量这么贫瘠,谈沐盈紧张的在裤腿擦了擦手。
“这不是还没过完么,我哪知道过得好不好。”苏涉仰躺在沙滩上,透过指缝看向湛蓝色的天空中闪烁着金色的星芒,“一边旅行见识各个国家的风土人情,很快乐的生活。”
看到了苏涉眼中的幸福,谈沐盈释然的笑了笑,“那真是太好了。”一切在这个世界都未曾发生,悲剧未曾上演。
“我在进行旅行,到处走走看看。”苏涉扭头问道,“你呢?你又是为什么来到这个国家?”
“我不知道。”谈沐盈轻吁一口气,实话实说,“我伤害了一个人。”
“你是来找他的?”苏涉歪着脑袋问道。
谈沐盈诚实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是不知道该不该找他,还是不确定。”苏涉伸出手,向谈沐盈发出了邀请,“既然没什么目的,就走一步看一步,要跟我一起到处看看吗?”
与苏涉在世界各地游玩了一段时间,谈沐盈很开心,满足了上辈子的愿望和期待,但又总是心不在焉,会想起被她赶走的温知白。
温知白在她心中的分量,似乎比想象的要多。
谈沐盈抚摸着仅有一只的星星耳饰,脑海中的念头清晰。
苏涉一路上到处撩猫逗狗,把流浪狗都惹炸毛了,他啃着苹果对谈沐盈说道,“谈沐盈,下一站就去南极吧,之前看有对大老板去过,不知道能不能扶企鹅。”
这时,苏涉看谈沐盈已经下定了决心,他问,“想好了吗?”
谈沐盈神色坚定,“我是来找他的。”
“谢谢你。”谈沐盈伸出手,想要给眼前的中年男人一个拥抱。
苏涉没有拒绝,温柔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在他的怀抱里,听着健康鼓动的心跳,谈沐盈的眼泪不知不觉从眼角滑落。
上一世她想要看到,一直是健康快乐的养父,仅此而已。
谈沐盈深吸一口气,努力掩饰自己的不舍,“希望你能一直坚持你热爱的画画,不再抱有遗憾。”
知道你过得好,就好。
谈沐盈挥手道别,“再见,苏涉。”再见,养父。
“再见……”苏涉同样挥手,温柔的眼神柔和了硬朗的眉目,“沐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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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番外:终点是重逢
舞池中, 结伴而入的男女随着伴奏旋转,在昏黑暧昧中眼波流转,形形色色的人们打扮成上流人士的做派, 在富丽堂皇的宴会厅里觥筹交错。
唯一打上明亮灯光的台上,是被看作商品展览的现场, 歌手低声吟唱, 演奏的乐队弹奏着无人在意的曲调。
一身黑色西装的温知白斜倚在僻静的角落里无框眼镜上挂着银色眼镜链, 耳骨流苏在右耳悬坠而下。
站在他的对面一位身着华丽衣裙的女士,耳边听着女士絮语, 温知白垂眸轻抿高脚杯中鲜红发黑的酒液,神色难辨。
本在人群中央, 享受众星捧月的恭维的金发男士注意到了此处的动静, 他是兰斯先生与贵族夫人的结合所生的婚生子艾伦·兰斯,同时也是Lance银行明面上的继承人。
身着绿色西装的艾伦·兰斯缓步踏过超两侧分散的人群, 纡尊降贵的来到了两人面前。
眼前的两人都是他父亲兰斯先生的私生子,艾伦·兰斯的眼神轻描淡写的略过捏住裙摆, 朝他微微躬身的女士,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温知白身上,抬起了手上的红酒杯。
“温, 听说你被甩了。”举杯的艾伦·兰斯操着一口伦敦腔,他头颅高昂, 用下巴瞧人,“被那位婊子。”
在艾伦·兰斯的身后,对其有所欲求的人急于崭露头角,“把人用完了就丢, 可不就是个婊子嘛。”
他们深知金发男人对女人的偏见与不屑, 阿谀奉承的人争相开口。
—“我听说华国有一个出卖身体的行当, 用华国的话怎么说来着?”
—“这我知道,叫娼妓。”
—“有些人上赶着连娼妓都不稀罕。”
—“你说这像什么?”
—“好像婊子的一条狗。”
说到了热烈之处,他们纷纷拍掌,哈哈大笑起来,毫不在乎在场的温知白本人听到的话是如何刺耳。
艾伦·兰斯的嘴角噙着恶劣的笑意,“婊子配狗,天作之合。”
—“艾伦说得有理。”
—“说得对,说得对哈哈哈哈哈。”
温知白紧紧攥着手中的红酒杯,抬眸静静地看向艾伦·兰斯。
同是私生子的女士按住温知白青筋绷起的手,缓缓摇了摇头,她低声劝告,“温,不可冲动。”
—“什么?你问那位婊子是谁?”
—“那婊子,不就是三年前一战成名,以一千万的低价赚足百倍利润,以十二亿的轰动一时的女人么。”
—“我记得叫什么来着?”
宴会厅的大门悄然洞开,又默默合拢,一身华服的人理了理棕色的鬓发,她环顾场内一周,被自己的视力折服,默默地从衣裙暗袋里掏出了眼镜戴上。
这头看到温知白冷静的眼神,女士悬起的心顿时落回了肚子,她就知道,温不是这么冲动的人。
下一秒,只见冷静的温知白,精准的将红酒砸在了艾伦·兰斯的脑袋上,深红色的酒液混杂着玻璃划出的伤口,搭配上艾伦·兰斯深绿色的西服,他就像个染了色的西瓜。
温知白犹嫌不够,他抄起身旁惊呆了的女士手中捏着的红酒杯,掷向几步远的香槟塔。
垒高的香槟塔失去了支撑,顿时如山倾塌,金黄的酒液雨露均沾,将西瓜和他的追随者们一起浇了个透顶。
场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紧接着是其余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这样严峻的气氛中,一声‘哦吼’的戏谑惊呼显得格格不入,众人纷纷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叠A4纸遮住了她的半张面庞,被掩住的谈沐盈嘴角含笑,她家秘书何时有这么冲动的时候。
“恩……恩?”谈沐盈放下文件,清了清嗓子,“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各位是在说我吗?”谈沐盈一一扫过狼狈的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在了被开瓢的大西瓜上,她故作苦恼的思考了片刻,然后说道,“这位先生是叫艾伦对吗?令尊兰斯先生刚刚提起过你。”
“他说你啊……”谈沐盈抬起手,‘啪’一巴掌扇在了艾伦·兰斯的脸上。
金发男人被这力道扇的偏过了脸,他咬紧两颊啐了一声,比起清脆的巴掌声,被踩下的尊严才更加屈辱。
“欠教育。”谈沐盈用卷起的A4纸拍了拍他的胸膛,不走心道,“失手,抱歉,我想你不会介意的,对吗?”
不打女人的底线和当场报复的念头在脑海里来回打架,当看清了A4纸上的内容,艾伦·兰斯只能捏紧拳头无能狂怒,咬牙国骂了声,“fuck!”
谈沐盈款款走到温知白的面前,递上怀中抱着的鲜花,是一束颜色艳丽的山茶花。
她微微侧头笑弯了眉眼,“处理完了事情,我来找你了。”
————
两人沿着海岸线并肩走在异国他乡的路上,这里的天气似乎总是阴雨绵延,就算没有下雨的时候,天边也挂着抹不去的乌云,显得格外压抑。
“吱吱吱吱,我想把这玩意染成绿的。”谈沐盈捻起自己的两缕头发,“再来点红色挑染怎么样?”
想起艾伦·兰斯打烂的西瓜似得狼狈模样,谈沐盈就忍不住想笑,“哈哈,你是没看到那家伙的样子。”
温知白手上抱着谈沐盈送的山茶花,轻轻的笑了。
忽然想起一个段子,谈沐盈捏着温知白的袖子晃了晃,“你能不能借我一毛钱。”
温知白看着她也不说话,谈沐盈嘻嘻笑道,“免得我们连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温知白停下了脚步,他闭了闭眼。
“你……”
“温知白……”
两人同时开口。
“嗯?”谈沐盈觉得有点闷,掀开了自己脑袋上戴着的假发,“你先说?”
温知白垂眸看着她后脑勺上蜈蚣般缝合的伤口和稀稀落落刚长出不久的发茬,“谈沐盈,你想说的只有这些吗?”
“稍等一下下。”谈沐盈做了个停止的手势。
她整了整自己的发型,好像挺狼狈,但是却是最真实的谈沐盈。
已经下定了决心,她就不会后悔迟疑。
“虽然道路各不相同,但如果你愿意的话,你我可以在不同的道路上,相伴同行。”
谈沐盈站在了他的面前,郑重的朝男人伸出手,一如当年。
温知白插在兜里的手没有伸出,也没有回握,他扯了扯嘴角,讥讽道,“谈总是又需要一个可以利用的合作伙伴了,还是那个任你差遣使唤的秘书。”
谈沐盈低头轻笑了两声,她知道,他一直很优秀,尽管缺失了三年的经验,温知白仍然在短时间内走上了高位,站在了原本甚至更受器重的位置。
他会认为她一切行径皆是有所求,理所当然。
“谈梦娱乐已经被我架空了,死老头气得差点厥过去,在医院里输氧呢。我开了一家新公司,业务还凑活,不缺人不缺钱,暂时还不需要跟你打赌。”
她明明最厌恶打赌,却不得不一次次的用赌局绝处逢生。
谈沐盈收回了手,她背过身不再看他,“你一直不是我的附庸。”
他如飞鸟属于蓝天。
谈沐盈侧身回首,看向他的眼睛,“你是我的爱而不得。”
“温知白,我爱你。”
爱不是枷锁。
谈沐盈不期待眼前人的答案,就像她知道,从她放手的那一刻起,温知白就不是她所能掌控的人。
温知白张口想要说话,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只是知会,不必给我答案。”谈沐盈的手指抵住了自己的唇瓣,“愿你的未来一片坦途,温知白。”
谈沐盈从不说虚话,她的祝福会成为现实,是因为她会让祝福成为现实。
联系起了所有线索,温知白立马就反应过来,“你和那男人做了什么交易。”
只有温知白知道,金发碧眼的兰斯先生总是贪得无厌,尽管已经年迈,但至今也从未有人能在他的手中毫无代价的获取筹码。
“没什么。”谈沐盈摇了摇头,“只是一场微不足道的交易。”
谈沐盈故作轻松,“我该走了。”
“回来,说清楚。”
谈沐盈装听不见,偷偷翘起嘴角就像98k一样难压。
她圈地为牢。
温知白长叹了一口气,“我爱你。”
愿者上钩。
——【杀妻骗保还是杀夫骗保】——
“刚告白你就想杀妻骗保?”谈沐盈说。
有点上头,谈沐盈拍了拍自己通红的脸,自己说的时候不害臊,听的时候倒是心跳加速快要从心脏里蹦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