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怕徐宁晨不能帮你摆脱应家,所以还要一个苏京朝傍身?”
应如星脸色煞白,大抵是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就引来他无数遐想,甚至不惜出言羞辱。
“我没有这种想法!”
“苏京朝是看不上你的,三代为官,红色家底不能让自己染上污点,苏家不可能容你进门,别说进门了,就是你想爬上苏京朝的床都不可能!”
男人讽刺的言辞戳进了她的心窝子。
应如星红着眼,望着面前近在咫尺的男人,心底泛起疼痛。
眼底渐渐氤氲了泪雾,她忍了又忍,憋住了涌出的泪意,眼眶红的骇人。
“我不想和你吵架,我想见苏京朝,我有正事请他帮忙。”
声音哑哑的,发着颤,似是委屈到了极致,却又强忍着不肯让眼泪落下来,这种脆弱和倔强同时存在的感觉,让男人有那么一瞬觉得自己是不是话说的太重了。
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可到底没吭声。
抬起头捏了捏眉心,不过瞥了她一眼,拉开车门上了车。
……
被时靳远羞辱了一通,应如星本也没再指望他,琢磨着如何联系上苏京朝,让他和自己见一面。
可没想到却意外接到了时靳远的电话,连带着给她发了个定位。
应如星迫不及待的赶过去。
时靳远定的地方在郊区一个度假村里,度假村里面是一幢一幢的别墅,人很少,一路走上去都没见到几个人影。
到了时靳远发的位置,应如星看见大门是敞开的,径直走了进去。
宽阔的花园草坪里,四五个男人坐在一起谈笑,她突兀的闯入让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
苏京朝率先看到她,正欲起身,屋内的男人便走了出来:“过来。”
他声音懒懒的,灰色的休闲服套在他身上一股子慵懒劲儿。
手里握着烟盒,从里面拿出一根咬在嘴里。
应如星抿了抿唇,朝着他走去。
“里面去等着。”时靳远睨了她一眼,应如星点点头,进了屋。
他过去和苏京朝低语了几句,不多会儿苏京朝便进来。
应如星开门见山拿出手机,将事情言简意赅的说了一遍。
倒没有暴露身份,只说是一个朋友发现的。
苏京朝也不奇怪,她盯着白远周不是一天两天,有的消息倒比他更灵通。
“货物的信息来源我会去调查,如果证实如你所说我们也会立刻安排人手,不过有一点,我们需要得知货物交易的时间和存放地点,只有人赃并获才能给他定罪。”
应如星点头:“我明白,我会想办法的。”
“所以,你特意找来就是为了这件事?”苏京朝还是有些不可思议。
“恩。”应如星点头,“你也知道,那件事对我来说,很重要。”
苏京朝叹了口气,又换上笑颜:“来都来了,一块玩会儿。”
“不了,我还是不打扰你们聚会了。”她摇头,拿起包作势要走。
门口,时靳远大步走到她面前,眯眼审视着这张脸。
半晌,他掩下眸底深沉难以捉摸的思绪,轻轻启唇:“我准许你走了么?”
苏京朝眸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笑了下,快步退出去。
离开的时候,还贴心的给俩人关上了门。
应如星抿抿唇,垂眸:“还有什么事吗?”
“你们聊什么了?”
他状似漫不经心地问。
应如星没吭声。
时靳远轻啧了声:“地址是我给你提供的,人也是我给你带来的,总得让我知道你和苏京朝说了什么,免得到时候你做出让我们兄弟阋墙的事儿来。”
应如星咬了咬牙,黑白分明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怒意,娇俏的瞪了他一眼:“我说的都是机密!你要想知道自己去问你的好兄弟!”
她又凶又狠的样子,却因为精致的面容而透着几分可爱。
时靳远挑了挑眉:“别让我知道你打什么不该打的主意。”
应如星眼眶红红的,又气又恼:“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人?”
“难道不是?”时靳远轻蔑一笑:“苍蝇不叮无缝蛋,徐宁晨贴心贴肠的追求你,难道不是因为你指头缝里流出的那点示意之好?”
“我没有!”应如星大声反驳。
“有没有那是你的事,我只是告诉你,别把你玩的那套手段用到苏京朝身上。”
时靳远容色骤冷,撂下一句话后,转身走了出去。
应如星眼眶红的骇人,一滴泪落下来,她慌忙擦拭掉。
随后,仰着头昂首阔步的离开了别墅。
……
院子里,苏京朝手里握着烤好的鸡翅,目光在时靳远身上转动。
男人周身散发着戾气,压不住的冷向四面八方袭来。
都看出来他憋着气,没人敢吱声,一双双怀疑的目光投向苏京朝,带着好奇和八卦,试图让他说点什么。
苏京朝两手一摊,他也什么都不知道。
他用胳膊肘拐了拐时靳远:“惹小姑娘生气了?”
“你这性子也够呛,人小姑娘脾气挺好的,也能被你气成这样。”
时靳远轻嗤:“她脾气好?你那只眼出问题了,改明儿挂个眼科去好好瞧瞧。”
第八十九章 冯樱出事,求求你帮我
苏京朝噎了下,没好气瞪了他一眼。
“所以你到底怎么她了?”
听见苏京朝问,身旁的几人都竖起了耳朵。
时靳远轻嗤:“所以她到底和你聊什么了?”
几人又将目光转到苏京朝身上。
苏京朝气定神闲:“案件机密!”
“切。”身旁的几人发出不屑的声音。
苏京朝摊手:“真的,几年前的一桩失踪案,失踪的女子是她的朋友。”
时靳远侧眸,倒是想起之前苏京朝提过这件事。
“她刚才和你聊的是她朋友失踪的事情?”
“也算有关吧。”苏京朝点点头。
“应如星也算重情义了,为了一个失踪多年的朋友做到如今这个份上。”
苏京朝感叹,眼中充满了赞赏:“说实在的,我第一次见一个女孩有如此毅力,三年了,为了朋友四处奔波,这份韧劲属实可贵。”
“嗤。”时靳远发出轻嘲,眼眸垂下,遮住他眸底一闪而过的复杂。
“应如星这个女人很有手段,别看她年纪小,套路可深,你小心着些,稍有不慎怕就落到她手里,被她的美人计给迷住。”
“她确实挺漂亮。”苏京朝赞同点头,又故作吃惊:“你怎么知道她又手段?难道她勾引你了?”
时靳远脸色倏地沉下,拿起刚烤好的鸡翅塞进他嘴里:“吃东西还堵不住嘴!”
苏京朝被烫的哇哇大叫,鸡翅吐在地上,双腿还在原地跳动。
唇角勾起,一副“我懂了”的神色。
……
离开度假村后,应如星用另一个手机联系了白远周,答应了他的条件。
白远周很警惕,必须要当面见到她,才肯把东西交给她。
应如星压着嗓子:“如果先生不信任那就算了,不如去找别人。”
“人与人的信任是相互的,毕竟我也没问过先生东西从哪儿来的,更没问过你的身份!”
应如星语气轻蔑,透着傲慢,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她攥着手机,手心出了汗。
她并不确定自己这么做是否能让白远周相信,可她不能露面,更不能随意找人冒充自己。
正踌躇着,手机再度响了起来。
看见来电显示,应如星悬着的心顿时松懈下来。
她等了两三秒才接起电话,声音哑着,故意冷下来,“先生还有事?”
“挽星大事,我答应你的要求。”
闻言,应如星舒出一口气。
“我会安排助理和你交接,合同也会准备好,你放心修复的时候我会提前安排你到现场。”
应如星的保证算是给他吃了颗定心丸。
挽星大师的名气摆在眼前,白远周不用担心货物被调包或者拿了东西跑路之类的事情发生。
挂完电话,应如星就给冯樱发了消息。
很快,冯樱那边就给了她回复。
星期三,下午三点,雅阁居茶楼。
应如星有些激动,当即联系了苏京朝。
刚才在度假村,她特意留了苏京朝的联系方式,总想着能派上用场,却没想到这么快。
把时间地点发送给苏京朝后,应如星就只用等待着周三的来临。
周三那天,应如星推了所有的工作窝在家里。
时间分秒流逝,越接近交易的时间,她越紧张起来。
只要能抓到白远周和那批货,就算他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清!
不管是背靠时家还是白家,这种盗窃文物、有损国家颜面的行为,都没人能保住他!
四点半,应如星接到冯樱的电话。
警察出动人赃并获,的确缴纳到了那批丢失的文物,但很可惜,来交易的人并不是白远周。
替死鬼抗下了所有罪名,没有交待是白远周指使他,只说一直都是他和挽星大师单线联系。
应如星手有录音可也不能用于定罪,没有十足的证据,以白远周的家世背景奈何不了他。
她只能自认倒霉,还是没能扳倒白远周。
但好在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追回了那批文物。
……
应如星拿到新剧片酬的时候,距离文物追回已经过去一个星期。
代言费和两部剧的片酬下来扣除掉税后,还剩下三百万左右。
宁玫瑰打听了徐宁晨送的那套高定价格,也差不多就这个数。
她让宁玫瑰代为转账给了徐宁晨,徐宁晨收到钱后打了好几个电话给她,应如星一个没接。
大约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徐宁晨没有再打来电话。
晚上。
应如星睡得迷迷糊糊,枕边的电话响了起来。
她随意的摁下接听键,尖锐刺耳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紧接着冯樱带着哭腔的尖叫起来:“救我!如星救我!”
应如星瞬间清醒,刚准备说话,电话就被掐断。
她再打过去,已经是关机状态。
应如星睡意全无,拿起手机立马报警,耳边回荡着冯樱的惨叫。
她浑身颤抖的厉害,哆嗦着手给苏京朝打电话。
电话按了好几下,才找到他的号码,可拨出去却迟迟没有人接听。
她反复拨打,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
眼泪顺着落下来,应如星急的像无头苍蝇,不知该怎么办。
最后,她只能将电话打到时靳远手机上。
接到应如星电话的时候,时靳远刚开完会,俊脸上布满疲惫。
“什么事?”
“时靳远,求求你,帮帮我……”
听筒里传来她断断续续的哭腔,“冯樱出事了。”
“我联系不上苏京朝,我已经报警了,可还没有消息,我好害怕,怎么办……”
“求求你帮我联系苏京朝,时靳远,我求你了!”
她凄厉的哭声让时靳远不住皱眉,本不欲再管她的事情,可听到她哭得伤心,心里也不禁松动。
“别哭了,我帮你找苏京朝。”他声音淡淡,却有力穿透,平静的安抚了慌张无措的应如星。
她小声啜泣:“谢谢。”
时靳远挂了电话,打了苏京朝的电话也打不通,又打了苏家的电话才得知他手机在房间,人在花园里陪苏家老爷子下棋。
交待了应如星的事情,时靳远又加了一句:“快些,把你的人用起来。”
应如星呆呆坐在椅子上,看着时间分秒流逝。
凌晨一点的时候,时靳远来了电话:“人已经找到了,在市医院,你现在过来。”
第九十章 大结局
应如星抓起外套就往外跑,一路狂奔在路边打了车,催促着司机,终于在二十分钟后赶到了医院。
时靳远和苏京朝都在,还有几位民警。
时靳远看到她,眉头不自觉皱了皱。
她还穿着睡衣,外面裹了件羊毛绒的外套,脚上的鞋也没换,毛茸茸的拖鞋。
“冯樱呢?”她一把抓住时靳远,神色尽是慌张。
“我们是在一个巷子里找到她的,她脸上被人泼了硫酸,现在正在抢救。”
应如星双腿一软,时靳远连忙扶住她。
“凶手呢?”她靠在时靳远身上,眼底迸发出浓烈的恨意。
“凶手已经抓到了……”苏京朝顿了顿,看了时靳远一眼,欲言又止。
应如星抿紧嘴唇,“是白远周?”
她双眼里的恨意要漫出来,身子微微颤抖。
“是,人已经拘捕了。”苏京朝点头,“只是,你也知道白家的背景,换句话说如果冯樱脱离了危险,那么白家很有可能会找律师要求从补偿金上下手。”
苏京朝看她还算冷静,先将话说在前面。
应如星猛地转头看向时靳远,眼泪不受控制的往外飚,“你还要维护白家的利益吗?”
“助纣为虐,就因为他是你的亲外甥?”
时靳远皱眉,对她这番说辞表示很不能理解,甚至他不认为自己何时助纣为虐过!
“白远周偷拍传播淫秽照片,白家肆意放纵,他将我关起来殴打,蓄意伤害,换来的惩罚也不过是你一句三个月的分红。”
“时靳远,我求求你,不要再维护他了!”
“求求你们白家、时家!”
应如星嘶声力竭的呐喊,时靳远瞳孔微缩。
应如星出事时,他只说过会惩罚白远周,却没有告诉她是什么惩罚。
原来,她早就知道。
应如星泣不成声,一口气没提上来,直径晕倒过去。
时靳远神色慌乱将人打横抱起,催促着喊道:“医生!有人晕倒了!”
等应如星再醒来时,天色已经黑了。
时靳远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神色愧疚。
她下意识地将手抽出来,掀起被子就要下床。
时靳远眼疾手快,连忙将她按回去,“你现在不能下床,你想要什么告诉我,我去拿。”
“我想去看冯樱,她出来了吗?”
“在重症监护室里,医生说她面部毁容比较严重,为避免感染需要观察一段时间。”
“不过你放心,手术很成功,只要好好养着不并发感染和炎症,以后植皮也更容易,现在医术发达,整容技术更是超前,国内不行那就国外。”
时靳远温声安抚,应如星古怪的看了他一眼,觉着他有些不对劲。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还是你骗我了?冯樱出事了是不是?”
自从他们俩闹掰之后,时靳远再没对她如此温声细语过。
应如星很难不去猜测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他害怕刺激到自己,所以才难得温柔。
时靳远按住她的双手,叹了口气:“我没有骗你,冯樱的确没事,但有事的是你。”
“我?”
时靳远握住她的双手:“你怀孕了,应如星。”
“轰—”
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一般,嗡嗡作响。
她瞪圆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他,手下意识地抚摸上自己的小腹:“我……”
“快两个月了,算算日子那时候你在海市,应该是那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