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受到女孩安安静静的,不哭也不闹,更不说话。
还想再说什么话时,顾笙从他身上起开。
她坐在椅子上,他站着,顾笙抬头看他。
泪含在眼睛里面。
“你的保温盒,是给我送的吗?”
江瓒嘴硬:“你不要的话,我给年年吃倒是不是不行。”
顾笙转动椅子,正要去摸饭盒,突然被江瓒拿走。
他把饭菜摆在桌子上面,顾笙接过他递来的筷子就开始吃。
很饿,没一点力气,晚上还要加班。
他要送来的饭,她不吃的话,江瓒倒也没面子不是。
或许是饿的,又或许是饭菜本来就好吃的原因,她觉得格外的香。
江瓒坐在对面问诊的凳子上,轻声道:“慢点吃。”
她饱腹一点后,抬头看对面的人。
假装无意问道:“江瓒,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关于她的事情,他似乎是无所不知。
就连他今天安慰的话都能让人猜到,他应该是知道今天自己经历了什么事情。
他把手放在桌子上面,靠近她些,漫不经心地问:“对啊!江瓒无所不能,什么都知道,你要考虑一下他吗?当你的保护神。 ”
顾笙手捏喝汤的勺子紧了紧,当她的保护神,她可不好保护。
她淡了淡表情,如是轻松地说:“我不需要保护神。”
她能保护得了自己。
自从外婆去世,七岁时候她就在学着怎么保护自己了。
那时候,除了她自己,没人爱她了。
但现在也一样,她已经学着可以把自己保护的很好,不需要别人。
江瓒身子往后仰,靠在椅子上面,有一瞬间她从江瓒身上看见了一股子曾经他放荡不羁,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他声色里挑着些得意和坚定,用不轻易让人反驳的声线说道:“顾笙,需不需要你说了不算,我说了算。”
顾笙放下勺子,在他的眼神里她读不懂什么。
她认为的玩性在江瓒看她的眼神里没有看到。
他看自己的眼神反而是一种坚定和其它读不懂的情感。
她认真道:“你这次的决心确实有些超乎我想象了。”
在自己身上浪费了他很长时间了。
他说:“顾医生,时间还长,日子还久,你以后会对刚才自己说的那句话有改观的。”
顾笙没说话,左手从桌子上落下,在阴影下轻轻握了几下。
他亲手把桌上的东西收了。
也许在顾笙的脑海里,江瓒这个人曾经的形象一直在慢慢改观。
他看起来是那种根本不会做这些琐事的人,可看他那只细长白的手触碰到这些的时候,她心里总是会有种特殊的感受。
“顾医生,下班顺路,一起回家。”
顺路,这个词他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回家这两个字也不太适合她。
她没有家。
顾笙摇摇头道:“我加班。”
他弯弯腰,手撑在桌子上面:“我知道,忘了你才说过的话,江瓒什么都知道,无所不能。”
她看着他,眼神里有几分探寻。
江瓒直起腰来,嘴角的弧度很浅,但确实心情增长了一个幅度。
她刚才看他的眼神可不太普通。
“顾医生,晚上下班我来接你,到时候不许在你脸上再看到一丝难过,否则我可要担心年年了,它看到你难过吓到怎么办!”
顾笙真的不太会抓词。
直接夸了他一句:“你终于记得你买的猫叫年年了。”
她给猫起的名字,告诉过江瓒好几次,而在他口中总是喊:‘那只猫。’
江瓒直直的看着她:“你想让我记得的,我当然都会记住。”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东西,直接放进她在外穿的白大褂的口袋里。
“顾医生好好工作,我对你只有三个要求,你答不答应?”
顾笙:“我凭什么答应你的要求?”
他们是什么关系,他们除了明面的商业联姻,什么关系也没有。
顶多再是个邻居关系。
再顶多就是个给她过了一次生日的人,送了她一个猫的人。
再没其它了。
“凭你坐过我很多次副驾驶了,行不行?”
顾笙躲开他的眼神,不是她想坐,而是他拉着她坐的。
还有以前回去看爷爷时坐他的车,那也不是她愿意坐的。
她转移话题,直接道:“那我以后不坐了。”
江瓒走到她身边,从口袋里又摸出一个糖。
剥开直接给她吃。
“吃糖心情好了的话,就把你的上句话收回,我不同意你不坐我的副驾驶。”
顾笙看着他,吃糖心情好,她以前经常拿这句话当口头禅。
她低血糖,吃了糖心情确实好,脑子也清醒了。
江瓒又继续说:“算了,也不要求你什么,但是顾医生,少难过,少哭,少指责自己,知不知道?”
她鬼使神差的点点头,他说的都对,她也不想难过,不想哭,不想指责自己。
做一个医生面对生死,应该要学会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江瓒离开了办公室,甚至桌子上和他来之前一模一样,非常干净。
不同的就是,她吃饱了。
伸进外面衣服的口袋里,她知道他放的什么。
所以当时问都没问。
她掏出来,不知是无聊还是别的原因,查了个数,五个糖果。
江瓒的口袋里好像也时常能掏出糖果来。
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他那种性格的人,很难想象得到他随身会带糖果。
江瓒,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当我脑海里问自己这句话时,竟不知道如何形容你倒是个怎么样的人。
我或许也并不了解你,听从别人形容的你,也不太像现在的你。
顾笙摇摇头,把脑海里这些想法驱散,她竟有一瞬间很想要知道江瓒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早就做好一个人一生的打算。
可是,现在仿佛被某些人扰乱了心神。
顾笙被喊去手术室时,走廊上还有几个在哭的患者家人,一个人的悲伤可以到什么境界呢!大概是可以哭上一整天,又或是可以一天不说话,安安静静地,实则是在强迫接受事实。
人最难以接受的事情,大概就是他们必须强迫自己相信的那些事实。
她自认自己已经可以对这些事情免疫,可事实上,她并不能。
面对生命,最无力的是明明就差一点,明明她是个救命治病的医生,却在上帝面前无可奈何。
学医前她以为医生什么病都可以治,后来才慢慢接受这个事实——就连医生也治不了的患者太多了。
第99章 亲老婆,还要原因?
澳洲时间下午四点。
苏锦本是陪他处理工作的,但本就是她陪他来出差。
她自由又无聊。
陪着他一会就睡着了。
一觉睡到了晚上七点。
厉北沉把小姑娘喊醒。
苏锦半睁着眼睛看了看,又闭上了。
“厉北沉,我还困呢!”
他笑着看她像是又睡熟了的表情,“都没吃晚饭,睡了三个小时,还困?”
苏锦应了一声说:“困,我再睡会。”
厉北沉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她睡着了自己就把窗帘和灯都关掉了。
现在房间内有些灰暗。
“厉太太,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苏锦没经犹豫,直接开口:“天还没亮呢!”
厉北沉把人拉到自己怀里,“确实,但小姑娘要早起不知道吗?”
她嘟嘟囔囔的不满:“你来这工作,我又不需要工作,厉北沉,你去忙吧!我睡醒了找你好不好?”
看了眼时间,厉北沉想着人已经睡了三个小时了,低头直接盖住她温软的唇。
被吻的呼吸难受,苏锦的手放在他胸膛前,作势要推他,她还在迷迷糊糊之间,本来的力气就比他小上许多,现在更是推不动他。
脑子清醒了些,把头转了个方向。
声音里带些恼怒:“厉北沉,你亲我干嘛!”
他尤其不要脸,语气还非常自豪:“亲老婆,还需要原因?”
苏锦:“你干嘛,你不让我睡懒觉了。”
厉北沉把手机拿到手里,按亮屏幕给她看。
“失忆了,还是睡迷糊了?现在是晚上七点,上哪让你睡懒觉去。”
苏锦眨眨眼睛,她想起来了。
厉北沉在工作,她无聊就在一旁玩起了手机,玩着玩着就睡着了。
那时候是在沙发上睡着的,现在自己是在床上。
晚上七点。
她睡了好几个小时了。
苏锦缩缩脖子有些不好意思,刚才还跟他叫板呢!现在一下子就怂了。
她转移话题:“那晚饭吃什么啊?”
“厉太太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过要快点决定,吃完带你去玩。”
“玩?去哪玩?”
想起他手机上的那个备忘录。
他还说,她想玩什么,他都陪她玩。
“一会就知道了。”
厉北沉把人从被窝里拉起来,苏锦坐在床上,他要带自己去玩。
想着就直接站了起来。
厉北沉现在还坐着,苏锦站在他面前弯腰,手腕交叉在他后脖颈,搂住他直接往他身上跳。
他挑眉:“想干什么?运动?”
苏锦的头摇的像个拨浪鼓。
“你脑子里想些正经的不行吗?”
他凑近吻了下小姑娘脸颊:“有老婆,为什么不能想这些,我又不是那些单身一族,我有老婆。”
苏锦抱着他脖子,“有老婆很了不起是不是?我如果跑了,你可就没有老婆了!”
厉北沉表情立即正经起来,严肃的很:“你跑哪,我就跟去哪。”
小姑娘看着他,突然在他眉骨吻了一下,而后紧紧地抱着他脖子。
“你别紧张,我不会跑。”
这儿是欧洲的一家酒店的豪华套房。
苏锦不想动,“厉北沉,你带我去洗个脸。”
腿自动跨在他腰身旁,抱着他不想松手。
苏锦在他身上挂着,指挥他去哪,厉北沉都一个个地去。
最后把人放在沙发上,差点就把人就地解决,他忍住了。
小姑娘不撩,她但凡撒娇一点,磨人一些他就受不了,想欺负她。
她的吸引力对他而言太大!
吃完晚饭,厉北沉拿过来她的鞋亲自给小姑娘穿上。
“厉太太,走吧!”
苏锦看了眼自己穿的衣服,她觉得出去玩要穿的漂漂亮亮的,自己身上的衣服不是很漂亮,而且这里的美女那么多,她要站在厉北沉身边,做一个让别人觉得他们很相配的厉太太。
不然怕那些人撬她的墙角。
“去哪玩,我要不要换个衣服?”
厉北沉笑了下,苏锦眯着眼,这人肯定是猜到她在想什么了!
“一会换,乖,先跟我去个地方。”
“好。”
车上,苏锦看着倒退的房子和人。
扭头看他:“厉北沉,这辆车是你的吗?”
“嗯,在这边买的。”
好有钱,苏锦不用猜都能想到厉北沉的钱肯定是一笔难以想象的数字。
车子在一个比较西式的楼前面停下。
厉北沉凑过来直接把小姑娘的安全带解开,“下车了,厉太太。”
她下意识问:“这是哪?”
厉北沉看她问的随意,突然想逗逗她。
于是苏锦听到了这几个字:“这里,把你卖了。”
然而他的话丝毫没有得逞,苏锦一点也不怕,得意洋洋地给他说:“你才不舍得。”
连她一个发丝都不舍得让别人碰的厉北沉,才不舍得卖了她。
被宠爱的有恃无恐,所以她的第一反应便是他才不会舍得。
第100章 很漂亮
厉北沉侧身靠近她,摸摸小姑娘的头,“我好不容易给你养胖了两斤,卖了你,我岂不是亏了。”
苏锦低头看了看自己,大大的眼睛瞪着他:“我这么瘦,哪胖了。”
在同身高的女性里苏锦的体重还算偏瘦呢!
厉北沉笑着捏了下她的脸,“是不胖,所以卖不了好价钱,给你买了这么多好吃的,还没长胖,卖了你我会亏本的。”
苏锦鼓起腮帮子,像是在控诉他。
“你是想好了,等把我喂胖了再卖掉是不是?”
厉北沉不再逗她,低声道:“不舍得卖,卖了就没老婆了。”
他可是个老婆控。
下车后,苏锦步子慢吞吞的,离厉北沉有半步距离,他牵着她的小手转头看她:“怎么了?”
苏锦环顾了周围,这里倒是很气派,有种步入古代宫殿的感觉,但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这是哪?厉北沉,你确定没来错吗?”
他笑着把人拉过来搂在怀里,“厉太太,有我在,你怕什么?”
苏锦摇摇头,“现在不怕了。”
他的声音像是安神针,砰砰跳的心跳也渐渐平稳。
往前直走不转弯就是电梯,苏锦不知道他按在哪里了,反正这个电梯非常隐蔽,刚进来时根本想象不到这里有电梯。
三楼。
厉北沉揽着人进入到一个房间。
里面三个人,似乎在等他们一样。
苏锦跟着他走近,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也不知道对方回了什么话。
反正她是一个字也听不懂,听出来反正说的不是英语,倒像是意大利语言。
她除了中文,也就只会点英语,还不是很精通的那种。
一个人是怎么会那么多国语言的,天赋这个词语有时候不得不让人敬佩。
有人花十年可以达到的程度,有些人只花几个月就可以,这些对比大概就是为了衬托出天赋这个词语的含金量。
说了两句话后,厉北沉突然看向她,和厉北沉说话的那个人也看着自己,苏锦轻点了下头。
然后就听见厉北沉一字一句说道:“这是我太太,苏锦。”
她以为对面的人是不会说中文的,没想到那人接话:“早就听闻你有个宝贝的不得了的姑娘,现在终于见到了。”
那人一头黄发卷毛,看着不像澳洲人,反而像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