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医生，我之前告诉过你，江瓒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因为他栽你身上了，那就是永远的事情。”
“这些事我如果不说出来会把我憋死的，现在话说完了，顾医生再见。”
顾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查完房的，回去办公室后，她揉了揉眉心，闭上眼，脑子太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江瓒喜欢她，可她配不上那么好的喜欢。
晚上七点，19岁的顾莫一身西装坐在江氏江总办公室里。
江瓒只了解现在的顾笙，却一点也不了解她的过去。
他转着手里的手机，另一只手从桌上的盒子里拿了支烟咬在嘴里。
还没点燃，就听顾莫开口：“你不是在追我姐吗？我姐不是很喜欢烟味。”
江瓒点燃烟的手顿了下， 打火机的火苗在空气里燃了两秒后消失。
他终究没点那根烟，这几天他的烟瘾都很重。
“你找我有什么事？”
顾莫盯着他，似乎在盯一个仇人似的。
他俩打过架，准确说是江瓒赢了，顾莫打他，江瓒并没还手。
到现在顾莫还记得他的回答，他说，我不伤害顾笙在意的人。
顾莫以为他花心是真的花心，给顾笙戴绿帽子，所以才会去打他的。
“你们家，为什么让顾笙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人，仅仅因为利益？”江瓒把烟夹在手里问。
顾莫低了低头，“是或者不是，你不明白吗？”
江瓒笑了下，当初的顾氏确实是高攀江氏集团，所谓的联姻，江瓒当时没去猜测爷爷为什么会答应。
只知道对方是顾笙，所以就娶了。
现在看来，他没了解过女孩的过去，似乎是一件不太好的事情。
“她以前，过的好不好？ ”
虽说是问句，可江瓒像是已经知道答案似的，他应该早能猜到，她一个人生活，从未让他跟她回家对付过顾家的长辈，或者说，顾笙很久已经没有回过顾家。
顾莫抬起头来看了他几秒，说出两个字：“不好。”
“顾华卫把利益视为一切，现在顾氏还有和你们江氏的合作，当初我姐和你结婚，离开时说过，以后她不再是顾家的人。”
“她抵上自己的婚姻，获得和你们江家的合作，还给顾华卫的养育之恩，可是他们欠我姐的，永远都还不上。”
江瓒往后躺了躺，为什么他没有早点发现。
“为什么我爷爷会答应和顾家联姻？”
按理来说，顾华卫再怎么说，是攀不上江家的。
“我不知道。”顾莫红了眼眶。
“江瓒，我姐她过的一点也不好，其实她和你结婚，逃脱了顾家，我觉得挺好的，至少她可以过自己的生活了。”
江瓒捏着手里的手机，停止了转动。
“你们家对她很不好，是吗？”
她过的不好，是因为她们家对她不好。
“我姐的事情，她如果想说，会告诉你的，她不愉快的过去我不能向你透露。”
江瓒眼底有了怒火。
拨通内线：“先停了顾氏和江氏的合作。”
第157章 我的人，谁也不能欺负（江瓒顾笙）
顾莫看他又靠回椅子上去：“你很喜欢我姐，会对她一直好吗？”
江瓒没犹豫地回答：“会。”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停了和你们家的合作？”
顾莫低头道：“江氏的合作，本就是拿我姐换回来的，我不会成为顾华卫那样的人。”
“他为了利益不择手段，我18岁他就让我学着管理他的公司，生怕他做过的事情败露，如果世上没有一个儿子把父亲送进警局的案例，那我将会是第一个。”
江瓒终于抬头看了看顾莫，才19岁，一身西装，已经在商业场上摸爬两年，眉宇间已经有了点戾气。
“谁对你姐不好，就是和我有仇，有什么事情找我，我帮你。”
顾莫在知道他花心时，过来给顾笙撑腰，江瓒就知道，这个弟弟对顾笙不错。
江瓒在这之前却以为，她的过去，身边都是顾莫这样对她很好的人。
顾莫离开了。
江瓒开车回了江家老宅。
有些事情，他想得到答案。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江老爷子坐在书房里，戴着眼镜手里拿着书，现在已经放在了桌子上，抬起头看向面前这个突然回来的孙子。
江瓒已经一周没来看过他了，这次回来就直奔主题，问他事情。
“爷爷，您只需要回答我，为什么选择顾家进行所谓的商业联姻。”
江老爷子扶了扶眼镜，话语老成，像在讲一个很深重的故事。
“有次我出门遛弯，不小心摔倒，是顾笙把我送进医院的。”
“我说我这把老骨头了，摔了也不要紧，活的时间也够了，你知道顾丫头说什么吗？她说，我都可能嫁给一个五十几岁的人了，我都还想活，爷爷您这么悲观干嘛。”
“后来我知道她之所以答应父母联姻，是因为如果她嫁了，给顾华卫带去利益，小女孩就能和父母永久地断绝关系。”
“我不知道一个小女孩要多有勇气，才会选择这条路，我只知道，她一定是有理由的。”
“回来后，我想到了你，你这人我觉得一辈子也是不想结婚的料，于是我就想干脆让她当你媳妇得了，我去找了顾华卫，让顾笙嫁给你，当初我还想我大概要和你掰扯一段时间，毕竟你随心所欲，你的婚姻你不愿意我很难逼你，却没想到你当即就答应了。”
“你们结婚后，我让你们生小孩，其实就是想着你们的感情能进步，其实我看出来了，你当初不是听我的话结婚，而是因为和你结婚的人是顾笙，所以你才会答应的！如果换个人，你怕是宁愿孤独终老都不娶。”
江瓒没否认，确实是因为对方是顾笙，所以他才会娶。
他几秒没说话，结合爷爷和顾莫的话，他的顾医生到底受了多大的委屈让她这么做都要脱离顾家。
“您什么时候看出来，我喜欢她的？”
“一开始，我说了顾笙的名字，你眼睛都亮了，后来你身边出现这么多女人，你以为我不知道自己孙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当过卧底，你用那种方式保护她，直到你身边安全之后，你才舍得表露出你对他的喜欢，再到你找我说，让我别再催你们生孩子。”
“你的借口是你身体有毛病，江瓒，你以为我真那么好忽悠的。”
江爷爷叹口气，把眼镜拿下来：“你这次来问我这件事情，是怎么了？”
“爷爷，我的人，谁也不能欺负，过去也不行。”说完江瓒已经站起身来，往门外走。
谁让她委屈了，他就得让那人还回来。
江爷爷看着他的背影点点头，不愧是他的孙子。
他最大的愿望，现在就是江瓒和顾笙可以好好生活，毕竟他这个孙子，喜欢上一个人，是不会再轻易改变的。
顾笙听闻顾氏股票紧急下跌，公司员工集体辞职，是在两天后，从护士们的口中听到的。
他们并不知道顾笙是新闻上顾家的人，护士站的护士休息时间拿着手机刷新闻讨论着。
有几句重点钻进了她的耳朵里。
随后她就走得远了，直到听不到她们的声音。
办公室里，她按亮手机，还没来得及解锁，上面就有一条推荐弹出的新闻。
标题是：“江氏集团断绝和元棋一切合作。”
元棋是顾氏公司的名字。
她没点看，盯着看了两秒手机弹出一个来电页面。
顾莫打来的，她愣了愣，之后按了接听。
“姐，你告诉江瓒什么了吗？”
顾笙下意识地问：“我告诉他什么？”
那边沉默了两秒：“那大概是他猜到的，姐，那天他突然找我，问你过去过的好吗？”
顾笙一时快要忘记呼吸：“你告诉他什么了？”
“说你和顾家断绝关系，还说了你过得不好，其他什么也没说。”那边回答。
顾笙仰着头想把眼泪憋回去，“所以，这些是他做的？”
知道她过去过的不好，所以知道是谁对她不好，所以替她出头吗？
她以为江瓒这两天不出现是慢慢不会打扰她了，程扬说的没错，他喜欢她，大概会喜欢一辈子。
第158章 他这几天很不好（江瓒顾笙）
他一直喜欢的也只有她。
顾笙闭了闭眼，别扭的只是她的那些过去，觉得她并配不上江瓒的好。
如今他知道她过去过的不好，给她出气。
“姐，我其实找过江瓒一次，那时候他花心，我生气他给你戴绿帽子，去打了他，江瓒没还手，任凭我打，他说，他不会伤害你在意的人。”
“前两天他又和我说，他也不会放过对你不好的人。”
电话挂断后，顾笙脑海里还在反复跳着江瓒和她说过的话。
他说：江瓒当你的保护神，我护着你。
如今，他真的在护着她。
哪怕她再怎么把他往外推，江瓒都是站在她身边。
下班后，顾笙打车回家，她并不怕顾华卫会来找她。
江瓒既然知道她之前过的不好，把矛头指向顾华卫，就应该能想到这个层面上，江瓒不会让人来打扰她。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能这么相信江瓒。
大概是喜欢他，或者是他实在太有安全感。
顾笙不知道是怎么走回小区的，看到卖关东煮的那个爷爷，是上次江瓒陪她下来扔垃圾，他给她买的，还不让她多吃。
她的脚步不自觉地走到了小摊前面。
“我认识你，你是那次和男朋友一起来买的吧？”老板站起来，笑着说。
顾笙一愣，那天是晚上，路灯也不算亮，就见过一次怎么记得那么清楚。
她点点头，又摇头：“那不是男朋友。”
老板颇为懂行似的说：“现在不是，以后也会是，喜欢一个人是能从眼睛里看出来的，你们。”
顾笙没答，准备拿第六串时，老板把纸盒接了过去。
“你那男朋友啊，来我这说过，这东西不让你吃太多，说你在养胃，如果你来买，他不在，就让我卖你五串。”
顾笙收回手，手指不自觉地蜷缩了下。
随后神色如常地开口：“有钱赚，你也不赚啊。”
她买的多，老板不是赚钱吗？
“这东西吃多了确实不好，你胃不好，我可是个良心人。”
顾笙笑了笑，拿着关东煮回去时走的楼梯。
好像她生活的每个角落，都有了他的影子。
他什么时候和关东煮老板说的这些话，知道她胃不太好，大概是那次在医院看见过她捂着肚子趴在桌子上的时候。
而且在他那吃饭时，江瓒说过她挑食可是个坏毛病。
晚上八点多，手机上有个陌生来电，顾笙接起来，也没说话。
“我是尚泽，尚家的那个尚泽，你能出来你们小区门口吗？我有些关于江瓒是事情想说。”
顾笙拿着手机的劲不自觉地重了点。
她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有什么事，电话里讲吧。”
她知道尚泽是江瓒的朋友，关系挺好的那种。
那边的声音有些无可奈何：“顾笙，江瓒这几天很不好。”
她还是因为这一句话，去了小区门口。
尚泽这还是第二次见顾笙，这是江瓒可劲护着的人。
她站定在距离他两米的位置。
尚泽一只手揣在口袋里，就这样和她说话：“我第一次见你，是江瓒拿着照片向我炫耀，你是她喜欢的人。”
顾笙像是没有知觉似的，没做出什么反应，心里却早已翻云覆海。
很难想象江瓒拿着她的照片向别人炫耀她的画面。
“江瓒送了你一只猫，对吗？”
顾笙点点头没出声，想听他接下来的话。
“江瓒对猫毛过敏，那次他把猫扔我这，让我照顾几天，我在这给他把猫送来时还骂他有病，对猫毛过敏还买猫，他说，因为你喜欢猫。”
“他甚至向我一个没有女朋友的人请教，怎么追女孩。”
“他不是一个喜欢抽烟的人，在无可奈何必须远离你，明明你是他最爱的人，可他还是每天必须装作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样，他的烟瘾是那时候开始的，后来他追你，烟好像戒了，但这几天，他的烟瘾又回来了。”
“不止如此，这几天他每天喝酒，喝到完全没有意识。”
“你大概知道点吧，这几天有人跟着你，就是江瓒，他开了辆你没见过的车，远远的跟着你，白天远远地看你，晚上折磨自己。”
尚泽也是看不了他那颓废的样子，只能来找顾笙。
“他不在意你推开他，他在意的是，你并不开心。”
“顾笙，他太爱你了，你有一点喜欢他吗？”
她看着眼前的一切都模糊起来，无声落泪。
心痛的滋味太不好受。
江瓒，我以为你没来找我，是在好好生活，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以为，我推开你，我们能像从前一样，近乎陌生人的相处，可事实却不是这样的。
“他还好吗？”问出这句话来，她的声音有点颤抖。
“很不好，他在酒吧。”
那天她早上开门时闻到的烟味，不可能是前一天还没有消散的，只可能是他在她的门外吸了很多烟。
可他又及时的走了，不想让她知道，如果尚泽不说，他大概永远不会告诉她。
她跟尚泽去了酒吧。
进去路上尚泽自嘲地笑了笑。
“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他哭，是在什么时候吗？”
“是在三天前，他问我，一个想离开的人，到底经历过什么？我当时没懂他的意思，现在懂了。”
顾笙身上有种不归欲望的平静，却又有种让人觉得她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孤独感。
“顾笙，江瓒会是个值得让你为他留下的人。”
“一个人不需要世界上太多的爱，哪怕只有一个人的，他也能把你完全包围。”
“顾笙，如果你也喜欢他，就别再推开他了，没有你的江瓒，大概会是没有灵魂的。”
走到包厢门外，尚泽停下脚步：“爱一个人，可以放手，也可以抓紧，这取决于他爱的那个人会做怎样的决定。”
“他对你的喜欢，是要你绝对自由，绝对快乐。”
顾笙突然发现她没有勇气推开门进去。
她害怕看到那个颓废的江瓒，因为她而变成这样。
他为她出气，护着她，给她一切好的东西，他猫毛过敏，却给她买猫，只因为她喜欢，他所做的事情从来不是为了禁锢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