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诺里斯同样非常感谢沈思溪有办法救他的老师。
可他仍然对于自己输给沈思溪这件事,有些难以接受。
走出茶室之前,他恳请克拉克先生为他回放了两人比赛的视频。
看到画面里,沈思溪如同处理一件艺术品般,行云流水,举手投足都给人享受。
她的手指漂亮干净,捏着仪器,似乎比他更稳。
每一个步骤掐的时间,没有任何误差。
仿佛跨越人脑缺陷的精准机器,能做到理论上的,不可思议的完美。
诺里斯看的时候,拳头越握越紧。
最后松开,他心服口服。
走到沈思溪面前,他低下头承认。
“你比我厉害得多。”
沈思溪不在意地笑笑,“当你练习得足够多,也可以的。”
诺里斯微微迷茫,难道他还不够努力吗?
明明在所有的同门里,他是最勤奋刻苦的那一个。
除了吃饭睡觉,他全都用来练习调香
可现在,她却说他还练习得不够多。
那么她,又到底练习过多少?
难道她看上去懒懒散散的,私底下却有着不为人知的努力?
诺里斯脑补许多,看沈思溪的眼神也渐渐变得不同。
他继续丢了魂似的走出茶室。
沈思溪则大方地回头,“好了,打扰一天,我们也该走了。”
她抛着手里的硬币玩儿,背影悠闲。
夕阳映在硬币的光,晃着诺里斯的眼角。
“等等。”诺里斯追上沈思溪,低头说,“我跟你走。”
众人:?
诺里斯重新挺直脊背,坦然承认自己的命运。
“我输给了你,愿赌服输,以后我的一切都属于你。”
沈思溪抬起手心,“我说过,只要这个硬币。”
“主人,正因为您如此豁达高洁的品行,才让我更加坚定要跟着你,不能耍赖。”
申屠默看着诺里斯真挚的眼神,还有这声异常顺嘴的“主人”,莫名不爽。
“你这是赖上我们了?”
诺里斯目光与他交错一瞬又移开,“申屠先生,和您没关系,这只是我和主人之间的赌约。”
申屠默皱起眉,“可她已经说了,不需要――”
“哎呀不要吵啦。”沈思溪打断两人争执,她笑眯眯地说。
“难得诺里斯这么一诺千金,就让他跟着我吧。”
诺里斯无比动容地看着沈思溪,那表情跟“被人卖了还感动于对方给自己机会帮忙数钱”没什么两样。
沈思溪跟克拉克道别,约好两人在华国再见的时间。
克拉克似乎也不心疼自己的得意学生跟人跑了。
反而拍拍诺里斯的肩膀,叮嘱他跟着沈思溪好好干。
申屠默:……
看不明白这师徒俩都中了什么邪。
回去的路上,申屠默将申屠容招到耳边,说了几句。
等诺里斯不在的时候,申屠容趁机问:
“溪姐,你怎么那么好?诺里斯之前那么看不起你,故意挑衅你,他输了你也愿意只收他一个硬币?”
“我当然不愿意,也没那么好。”
沈思溪笑得像狐狸似的,“都是套路,我不故意那样说,他怎么会死心塌地跟我走。”
沈思溪不是什么好人。
长久的免费的劳动力送上门,她绝不会放过。
只不过,用了一个小成语,让人以后工作得更卖力一点。
这个成语就叫――
欲擒故纵。
第72章 胆子也太大了
欧洲之行即将结束。
沈思溪拿到了大奖,小赚一笔,并为【郁水】这个名字在调香界彻底打开了名气。
除此之外。
她还收获了一个贴身保镖,一个‘奴隶’调香师。
一个未来会为她赚很多很多股价的气运男主。
以及乖巧听话的天赋流小妹于朝娣。
以上,全部白得。
因此沈思溪对这趟欧洲之行很满意。
用一个词来评价,那就是“圆满”。
回国之前,申屠默还在忙着处理生意,申屠容带着于朝娣去购物。
知道于朝娣的身世后,申屠容掉了许多眼泪,红着眼睛说要为于朝娣好好弥补她以前的那些年。
衣服、裤子、包包等各种女孩子喜欢的东西,申屠容都霸气地说要用自己的零花钱给于朝娣买一份。
沈思溪带着诺里斯回到了燕家。
一来,是跟家里人辞行。
二来,是把诺里斯安排过来。
欧洲的调香产业发达,但凡有点名气的家族,都培养了自己的调香师和相关产业。
可是燕家在这方面始终薄弱。
因为燕家来到这片土地不过几十年,根基远远不如另外三大家族深厚。
而且那些调香学院也都是三大家族名下的,燕家的子弟很难在其中学到核心技术。
如今,有了诺里斯就不一样了。
他的一切都属于沈思溪。
以他的性格,定会倾囊相助。
看到宝贝外孙女回来,又带来这么大的助力,燕文斌的脸都快笑烂了。
燕家三个哥哥也是。
听说沈思溪来了,全都放下手头的生意,急匆匆赶回来。
燕家人身高基因出色,三个哥哥都有一米九以上,穿着西装长裤往大厅里一坐,大长腿都无处安放。
“你坐过去点。”
“不行,这边离溪溪近,我就要坐这。”
“你的腿都支到我这来了,能不能去那边坐?”
“你怎么不去那边坐呢?再说,我这腿就算放你身上,也不能占了溪溪的地方吧。”
燕家三位哥哥在外人面前都是成熟稳重,独当一面。
如今在这大厅里,却都露出不为人知的幼稚属性。
只为争宠。
“不然让溪溪选。”
“选就选,我比你年轻比你嫩,溪溪肯定更喜欢挨着我坐。”
“年轻有什么了不起?我成熟,我比你有安全感!”
“溪溪,待会儿大哥亲自给你下厨,别管他俩,就知道嘴皮子说。”
“诶,你不讲武德啊!你做饭那我给溪溪做什么?”
就在三个哥哥越争越过分的时候,燕文斌敲了敲桌子。
“行了,你们都住嘴。”
“今天晚饭,我来下厨,没你们的份儿!”
“……”
三人顿时幽怨地看向燕文斌。
原来不讲武德的,是爷爷!
-
不过,当沈思溪说出回国的打算后。
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
“这么着急走?”
“溪溪,要我说你就离婚算了,哪也不去。”
“就是,申屠家也没什么了不起的,申屠默能给你的,我们可以给你更多。”
沈思溪无奈地笑笑。
“知道你们对我好,可我回去,还有别的事。”
其实,待在家人身边的感觉很好。
沈思溪很少有这样放松、温馨的时候。
可就是因为太好了。
正是这样,她才需要回国。
她记得世界剧情里,到了后期,欧洲的四大家族全部被一个新崛起的家族击溃。
死的死,散的散,再无今日荣光。
危机就在不远后到来。
而这一切,都与楚连和沈思妍推进的剧情脱不了关系。
似乎那个新崛起的家族掌权人,就是他们俩意外救下的。
沈思溪必须回国,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燕家既然是她的家,她就绝不会看着它日后分崩离析。
以前刚来这个世界只是退休养老。
现在,沈思溪也有了想要守护的人。
……
燕家的晚宴,充满离别愁绪。
燕秋芳也舍不得女儿。
可如今燕家的许多事她刚上手,还得留在这边。
她的两个哥哥也是宠妹狂魔,丝毫没有跟她争夺继承权的想法,反而全心全意地帮助她了解生意上的事。
饭桌上,沈思溪还是全家人的团宠。
面前几个碟子,都摆满其他人夹过来的食物。
几乎所有盘子,全倾向性地放在她那边。
一桌子都是她爱吃的食物。
聊天的中心,永远都围绕着她。
沈思溪难免想到原主,她在沈家总是受冷落受孤立,何曾享受过这些家人的关心和爱护。
如果她还在,能够感受到那些,那该多好。
……
吃完饭。
沈思溪和妈妈关起门来,单独说了一会儿话。
母女二人互相关怀叮嘱,感情深厚。
沈思溪低声告诉燕秋芳,“妈,我给你治病的事,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外公还有其他家人。”
“妈知道。”燕秋芳深知女儿那手医术出神入化,能从阎王爷手里把她的命抢回来,那得有多可怕。
要是传出去,定会闹出天大的事。
她也没有过问女儿跟谁学的这些,即便女儿的身上似乎藏着很多的秘密。
没关系,她不在乎。
只要这是她的女儿,那就足够了。
燕秋芳不舍地摸着沈思溪的头发,“等妈这边不忙了,就回国去看你,争取把燕家的生意也做到遍布华国。”
“那我等着。”沈思溪轻轻抱了她一下,“妈,生意上遇到什么棘手的事,记得跟我说。”
“放心吧。”燕秋芳并不觉得女儿能全项全能,小小年纪能精通调香和医术就了不得了,哪能连生意都懂。
她只当是女儿想在她烦心的时候,宽慰她。
可她这个当妈的,哪能什么事都让女儿跟着担心。
燕秋芳回抱住沈思溪,半晌都舍不得松手。
……
离别终有时。
到了深夜,沈思溪与家人道别。
坐上车回酒店。
欧洲这边似乎没什么夜生活。
一路上黑灯瞎火,路边连房屋都见不到几座。
沈思溪打着哈欠,正要眯一会儿。
司机忽然一个急刹,差点撞到树上。
“怎么了?”沈思溪奇怪。
“前面、有个人。”司机害怕地握紧方向盘,不敢抬眼。
沈思溪却满不在乎地打开车门,打算下去看看。
司机连忙劝,“小姐,危险啊,您别、别下去,我们掉头吧。”
话音落下,沈思溪已经下车,利落地关上车门。
司机双手颤抖:……
他家大小姐是干什么吃的啊?
这胆子,也太大了!
第73章 真巧,我们顺路
夜晚格外安静。
一个单薄的人影立在黑暗中,像鬼一样。
他一动不动,身上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看起来像是专门拦在车前。
沈思溪面不改色地走过去。
走近以后,才看清他的脸。
“小花?”
少年浑身是血,狼狈得不成样子,沈思溪几乎认不出他。
“快……逃……”
“他们……来杀你……”
他艰难地说完这两句,像是终于支撑不住,就这么倒了下去。
“小姐,我们快走吧?”
看着人倒下去,司机才敢从车窗探出脑袋,颤巍巍地叫沈思溪。
沈思溪视线落在小花身上,眉头紧锁:“先不走,把他抬到车上。”
司机:……
坐在车上,沈思溪一边给小花施针,一边思索是谁把小花伤成这样。
他是最强的杀手,按理说没人能伤害他。
除非,是他自己愿意?
沈思溪收了针,小花醒了。
睁开眼睛的时候,小花还有一些茫然。
看清眼前的人是沈思溪,顿时什么都顾不上了:“快逃!天……”
沈思溪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往前排司机的身上甩了根针。
司机正哆哆嗦嗦地清理手上血渍,被针扎中后立马晕了过去。
“说吧。”沈思溪看向小花。
“怎么回事,让你给我妈当保镖,你后来去了哪?还把自己弄成这样?”她打量着他问。
“对不起。”小花嘴唇动了动,垂下头。
小花向来信守承诺,之前答应沈思溪悄悄保护燕秋芳,他没打算反悔。
期间天使殿的人来找他,他也拒绝了。
直到殿主出现。
小花可以拒绝任何人,唯独不能拒绝殿主,他一言不发跟着殿主回到天使殿。
虽然小花跟着殿主走了,殿主还是很不高兴,认为小花有异心。
小花没有辩解,自愿接受惩罚。
他的命是殿主给的,他有义务完成天使殿颁给他的每一项任务。
现在任务失败,被打死也是应该的。
只有藏士奇仍然叫他队长,有时候会来看他,给他送点吃的喝的,跟他说点外面的事。
藏士奇总是在絮絮叨叨:
“那帮人真是气死我了,以前一口一个队长地叫着,现在一个个都不念旧情!”
“其实也是,干我们这行的,讲什么感情,唉。”
“队长,其实我一直觉得你不太适合做我们这行。虽然你是排行榜上当之无愧的第一,但是,你太重情义了。”
谁都知道,小花本可以不在这里受苦。
小花很少回应藏士奇的话。
直到有一天,他听见藏士奇说天使殿要杀沈思溪。
那天,重伤未愈的小花只身杀出了天使殿。
天使殿众人这才惊觉,第一杀手哪怕到了奄奄一息的境地,仍旧是第一。
小花没想那么多,他只想来告诉沈思溪。
快逃。
“所以,如果不是为了给我通风报信,你就打算一直在天使殿里任人宰割了?”沈思溪不能理解地问小花。
小花愣住了,没想到沈思溪的关注点在这里。
她不是应该更关心天使殿要杀她的事吗?
一般人听说自己即将被天使殿追杀,早该吓的屁滚尿流了。
虽然他早就见识过沈思溪的不一般,也早就预料到沈思溪不会被吓到,但她这反应也太平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