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溪心不在焉地听完了，把手机塞给小花。
“先别管那些了，放松点，玩玩游戏。”
小花猝不及防，看着手里的手机，再看看沈思溪。
沈思溪玩了大半天，饿了，朝小花摆摆手：“我去吃饭，你替我玩。”
第112章 走投无路
接下来几天都是阴天，雨断断续续地下，时而小，时而大。
因为天气不好，所有人都不爱出门，整天窝在房间里打游戏。
只有黄老，因为答应了江瑛瑛的请求，提前跟着江瑛瑛一起去了华国，给江瑛瑛的爸爸看病。
临走前，黄老把小七留下了，拜托于朝娣和申屠容照看小七。
主要还是拜托于朝娣。
小七五年没出过门，黄老一想到就不放心。
黄老也看出来了，他们这些人里沈思溪最靠谱，其次是于朝娣。但很显然，沈思溪不是那种愿意照顾人的，所以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于朝娣身上，还送了于朝娣礼物。
于朝娣不好意思收，再三拒绝。沈思溪看了眼黄老给的东西，示意她收下。
这份礼物对黄老来说不算什么，对于朝娣来说，却是难得的好东西。
听了沈思溪的话，于朝娣这才别别扭扭地收下了黄老给的东西。
虽然她没发现小七哪里需要被人照看，但在黄老离开后，她还是在小七身上投入了许多关注。
申屠容也不理解，小七都这么大了，又不是小孩子，哪里需要人照顾？
黄老对小七是不是紧张过头了？
后来，沈思溪无意间提了几句小七的事，她才知道小七失明了五年，五年没怎么出过门。
申屠容没想到小七还有这种经历。
小七今年才十六岁，也就是说，他从十一岁就没怎么出过门了。
十一岁到十六岁，小七的世界是无尽的黑暗。
想到自己每天都在跟小七斗嘴，申屠容罕见地有点内疚。
于是，哪怕没有收到黄老给的礼物，申屠容也和于朝娣一样，对小七的关心多了一点。
偶尔，申屠容会带着于朝娣和小七来到沈思溪的房间。
几人在沈思溪房里一待就是一整天，饿了叫人送餐，吃饱了就围坐在一起继续玩游戏，玩到很晚才恋恋不舍回房间。
小花也被拉进了他们的开黑队伍里。
小花从小生活在天使殿，每天不是在训练就是在做任务，风里来雨里去，以前根本没接触过任何游戏。
结果他打开游戏后很快就上手了，玩得非常不错，隐隐超越小七。
小七也不甘示弱，像是和小花较劲。
沈思溪本以为小花不会理会小七，毕竟小花从来不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性格可以说是非常佛系。没想到，小花竟然好像也有点看不惯小七，分毫不让。
沈思溪发现了两人的暗中较量，微微诧异。
但她没有去管。
小花比小七大不了多少，两人勉强算得上同龄人。同龄人之间暗暗比较，也没什么大不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沈思溪每天悠闲得不得了。
在游戏的影响下，小花整个人也放松很多，不再紧绷着神经每天关注天使殿的事情了。
沈思溪和小花越是自在越是悠闲，有的人就越是着急。
“五天了，整整五天了！天使殿这群人到底在干什么！”
总统套房里，中年男人摔了杯子，冲他的助理发脾气。
助理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
“只收钱不办事，这就是天使殿？！一群垃圾！狗屁！”
“叫什么天使殿，我看他们就应该叫黑心殿！”
“大老远地把我叫到这来，结果没有一个人出现！”
“申屠默还好好的呢，等他回了华国，一切都晚了！”
“我就不信了，不靠他们这殿那殿，我难道就办不成事？”
中年男人骂骂咧咧地发泄了好一通，把屋子里能砸的全都砸了。
他怎么能不生气？钱一笔一笔花出去，却没人给他办事。
是天使殿点名要见他的，他放下华国的重要项目立刻飞来了，天使殿的人却不出现。
不但不出现，连个音信都不给。
这不是遛他玩呢吗。
虽然也算是他有错在先，他不该派助理替他出面。
但是，面对天使殿那群恶人，谁能不留一手？
他怎么可能毫无防备，怎么可能他们说什么他都照做呢？
“气死我了，这群人！”
屋子里没什么可摔的了，中年男人无能狂怒，焦虑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几分钟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主意，他脚步一停。
“找黄老，对了！去找黄老！”
助理茫然抬眼。
因为听了太多乱七八糟的污言秽语，还有一阵又一阵砸东西的声音，他现在脑子特别混乱。
中年男人看出助理的茫然，极其不耐烦：“他们不是说了吗，乔西去的最后一个地方是黄老的药园。黄老哪怕不是新任殿主，也绝对跟新任殿主有点关系。找黄老给我们引荐！”
中年男人嘴上说着不靠天使殿和光明殿自己也能办成事，心里却知道，要想杀申屠默，必须找天使殿。
申屠默也不是普通人，不是随随便便哪个杀手都能近申屠默的身。
可是，找黄老也没那么简单。
助理踌躇：“这……怎么找啊？”
“怎么找！？”
“你是助理我是助理？！”
正在气头上的中年男人现在是无差别攻击。
“这种事都要我告诉你，要你有什么用？”
“要不要我画个地图给你？”
“滚滚滚，找不到就别来见我！”
助理被骂得头都不敢抬，听见他说滚，松了口气，赶紧出了房间。
一天后――
中年男人问助理：“天使殿有消息了吗？”
助理垂着头：“没。”
中年男人：“光明殿也没有消息？”
助理把头垂得更低了：“没有。”
“黄老呢？有线索了吗。”
“有。”助理稍稍抬了抬头。
中年男人神色也缓和了些，问：“黄老在哪，我们什么时候能登门拜访？”
助理又低下头。
“黄老出远门了，现在好像……在华国。”
“滚滚滚，都滚！”
……
与此同时，沈思溪也接到了黄老的电话。
黄老先是问了问小七的状况，事无巨细。
问到沈思溪不耐烦了，黄老才说起有人找他，想通过他见一见沈思溪这件事。
黄老：“这些人不知道哪来的消息，知道我认识新任的天使殿殿主，所以让我引荐。我也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暴露身份，先回绝了。”
“怎么样？你愿意见他们吗，你要是愿意，我随时安排你们见面。”
第113章 她有多羡慕她
沈思溪毫不犹豫地说：“不见。”
黄老也是毫不意外：“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愿意见他们。”
沈思溪闻言倒是有点好奇了：“嗯？你怎么那么肯定？”
黄老也说不出来具体原因，反正就是一种直觉。
黄老倒是奇怪了：“你好像不意外？你知道是谁找你？”
“知道。”
沈思溪淡定道：“大概是那个想杀我的人吧。”
黄老：……
黄老记起来了，是有这么个倒霉鬼，找上天使殿扬言要买沈思溪的命。
黄老本来不打算多管闲事，现在倒是有点想替那人引荐了。
也不知道当那人得知天使殿的新任殿主正是他想杀的人，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一定很有趣。
沈思溪仿佛有感应，预料到了黄老在想的事。
她淡声警告：“别做多余的事，别忘了，小七还在我这。”
黄老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好好好，知道知道！”
电话挂断了。
沈思溪打了个哈欠，无所事事地又开了局新的游戏。
她想见他们的时候，他们跟她耍花招。
现在他们想见她了，也没那么容易了。
就让他们等吧，等到她心情好。
雨一直下。
沈思溪听着窗外传来的模模糊糊的淅沥雨声，有点烦躁。
糟糕的天气难免让人心情烦躁。
沈思溪操纵着手机上的角色，利落地拿下一个人头。
听着手机里传出的音效，她顿了顿。
她忽然想起，黑玫好像有一阵没出现了。
黑玫去哪了？
一局游戏结束，沈思溪打开与黑玫的聊天界面。
加上沈思溪的联系方式后，黑玫主动说了几个有关她的情报。
距离上一次黑玫发情报给她，已经过去四天时间了。
黑玫不太可能无缘无故消失四天，毕竟还等着早日从沈思溪这里学到东西，巴不得立刻把沈思溪的好感度刷满。
沈思溪感觉不太对劲。
黑玫是不是出事了？
她盯着黑玫的头像看了一阵，各种猜测在脑海中涌动。
片刻，沈思溪动了动手指，退出了与黑玫的聊天界面。
她给小花发消息：【黑玫是不是出事了，去调查一下。】
小花秒回：【是。】
黑玫确实出事了。
她现在被关在光明殿的地下室。
是前任光明殿殿主的亲信做的，这人不知从哪冒出来，勾结了几个一直不服她的人，偷袭她，把她关在这。
地下室暗无天日，伸手不见五指。
黑玫被打的很惨，浑身是血，气若游丝。
她已经三天没吃饭了，她知道，她随时都会死掉。
自从被卖到光明殿，她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实际上，她没想到她竟然活到了现在才要死掉。
刚到光明殿时，她怕得要命，她以为她不出三天就会死。
三天过去了，她没死，她每天接受训练，被逼着做任务。
她以为她会死在任务中。
任务结束了，她也没有死。
她看着偷来的东西，意识到自己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小偷。
那时候她还不满十岁。
不满十岁的孩子也是有是非观的，她知道自己在做一件非常不好的事，她感到极其羞耻，一点也不为顺利完成任务庆幸。
她想，她还不如死在那里。
过了很多年，做了很多次任务，她一直好好活着。
后来，她抱着赴死的决心从前任殿主手里抢来了光明殿。
没想到就连那一次死的也不是她，是前任殿主。
没想到一切这么顺利，她顺利地成为了新任殿主，得到了以前想都没想过的权利。
回首前尘，黑玫发现自己这一生虽然不幸，但没有什么遗憾。
她失去过，害怕过，但也得到很多。
死在风华正茂的二十多岁，似乎也没什么不值得。
黑玫疼得要命，慢慢闭上眼睛。
她逐渐丧失意识，陷入了一个黑沉的梦境中。
等等！
黑玫猛地睁开眼睛。
她突然想起，她还没从沈思溪那学到她想学的东西！
可惜，似乎没这个机会了。
黑玫想起于朝娣。
没人知道她有多么羡慕于朝娣。
要不是从小被卖到光明殿，或许，她也是另一个于朝娣。
假如有来生――
黑玫想，她宁愿成为另一个于朝娣。
黑暗中，黑玫咳嗽了两声，艰难地呼吸。
地下室里的一分一秒都很漫长，不知过了多久，她撑不住地再次闭上眼睛，
就在这个时候，黑玫听见哗啦一声，地下室的门被推开了。
她强撑着睁开眼，眼睛被光刺痛。
有一个人逆着光不紧不慢地朝她走来，在她面前停下。
“啧啧。”
“几天不见，搞得这么狼狈。”
“喂，还活着没？”
“沈……沈思溪？”黑玫不敢相信。
黑玫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沈思溪怎么会出现在光明殿的地下室里？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听见沈思溪说：“还能说话？行吧，带回去喂点药吧。”
语气轻松得像正在挑拣大白菜。
……
黑玫醒来的时候，四周一个人也没有。
她听见闹哄哄的人声，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话。
伤口已经包扎好了，她垂下眼，看见自己手腕处缠着纱布。
手腕最末端，是一个由纱布绑成的歪歪扭扭的蝴蝶结。
黑玫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被卖到光明殿前，她有过一枚蝴蝶结发卡，纯黑色的。
那枚发卡哪里去了？好像是被人抢走了。
黑玫有些恍惚。
恍惚中，她听见一声爆笑。
“哈哈哈哈哈小七你死了哈哈哈哈，人头是我的咯！”
“你还笑得出来？要不是为了救你我才不会死！你还抢我人头！”
“嘿嘿，溪姐也经常救我，溪姐怎么不死？你应该反思下自己的问题。”
“你！我再也不救你了！忘恩负义！”
“略略略，你不救我溪姐和小花救我。”
“只会等人救还这么得意。”
“溪姐！你管管他啊，他嘲笑我！”
“小七。”
“哼。”
“……”
黑玫听了半天，听懂了，他们好像是在玩游戏。
她没意识到，她听着他们的吵闹，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
雨下了好几天，今天总算停了。
今天是个晴天，阳光很好。
天格外蓝，房间宽敞干净。
黑玫安安心心地躺在床上，看着蓝蓝的天，心想，要是能一直留在这里就好了。
第114章 一条命，她怎么还得起呢？
黑玫伤得很重，需要人不时照看。
没人愿意收留黑玫，最后是于朝娣主动提出让黑玫睡在她这边。
于朝娣睡的也是套房，她睡主卧，把黑玫安排在旁边的次卧。
一行人安顿好黑玫，就在于朝娣房间里玩上游戏了。玩到最后， 只剩下沈思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