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有限合伙——柳翠虎【完结】
时间:2024-05-28 14:41:00

  “换别人也许够呛。”她掐了掐他的脸,逗他,“但你长得帅,勉强还能讨得到。”
  他任由她捏他的脸,嘴上道:你别反悔就好。
  “那……家务谁做?”想起秋恣宁的忠告,盛以晴又问。
  “我啊。当然是我了。你工作比我忙,加上这个游戏是我提的,肯定我做。”
  “钱你出、活还你干,我还能每天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想到这里盛以晴乐了,“这样的婚姻好像对于我而言没有坏处?”
  “否则呢?我凭什么把你这位不婚主义者骗到婚姻游戏里来?”
  “那你呢?”夜很深了,他们拧了台灯,任月色照到房间里来。盛以晴侧过身来,看着他的睫毛,问他,“你这个不婚主义者,又为什么结婚? ”
  陈撰没有回答,他的答案明显到不能更明显——还能因为什么?
  于是这个周末他们时刻腻乎在一起,他们各自睡到自然醒,陈撰的生活习惯健康,每天早上起来后晨跑、收拾屋子,再从楼下带来早餐店的咖啡和可颂。
  他有轻微洁癖,但盛以晴习惯在床上吃早餐,以往的日子里,她会迁就他。可这次,可颂和咖啡递过来的时候,她试着问了一声:“我能在床上吃早餐么?”
  陈撰顿了几秒,答:“你自己家,想怎么样都可以。”
  午饭依然是陈撰负责,夏日的阳光烤在窗户玻璃上,屋内冷气呼呼吹着,盛以晴习惯把冷气的温度调极低,再缩在毛茸茸的毯子里。做饭的陈撰从热火朝天的厨房里探出头来,撞见客厅的冷空气,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
  “你过冬呢?”他一愣。
  盛以晴从沙发上跳起来,几步跃到厨房,光脚踩在他的脚上,冰冰凉凉的胳膊搂着他脖子问:“空调的温度不可以掌握在我手里吗?”
  陈撰低下头,碰她的鼻子,说:“可以。”
  厨房里做的依然是盛以晴爱吃的螺蛳粉,浓烈的味道飘在空气中,陈撰将卧室门关了,有点无奈,问你怎么就喜欢吃劲这么大的?盛以晴是典型的垃圾嘴,无辣不欢加上喜好重油重咸,她反问他:“你没有喜欢的垃圾食品吗?”陈撰想了想:“麦当劳吧,一个月吃一次。”
  “那我们晚上吃麦当劳好了!”她下定结论。
  陈撰一噎,想着自己上周才吃过。摸摸鼻子,还是应了一声:“成。听你的。”
  陈撰收拾屋子、陈撰做饭、陈撰洗碗、晚餐时陈撰让给她想看的电视剧,甚至睡前各自刷手机的时候,陈撰都把公放的权利留给了她,自己戴着耳机刷视频……这个家,从他要求她搬入的那一刻,便开始奉行盛以晴至上主义。
  周一上午,陈撰难得起了一个大早,吻了还在睡梦中的盛以晴,做完了早餐,第一个到的公司。
  外企管理松散,员工没有打卡机制,说是 9 点上班,往往是过了 10 点以后才陆续来人。陈撰到公司的时候还不到 8 点 50,刷了门禁,空荡荡的公司,连保洁都没到,早晨的阳光从窗玻璃里投了进来,四处亮堂堂又静悄悄的,灰尘安静地漂浮在空气中——他不由自主深吸了一口气,再轻轻呼出,是他喜欢的清净。
  然而没过多久,只听嘀一声,门禁又开。来人是财务部年初刚喜提双胞胎的财务小张,他穿一件 polp 衫,背双肩包,见了陈撰,大吃一惊:“陈总你来这么早?今天有事么?”
  陈撰性子散漫,加上属于创意部的,在员工看来,基本上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被这么揭穿,他有些不好意思,转移话题:“你平时都这么早到的?”这才九点半不到。
  “孩子闹啊!还两个!我真受不了!每天跟逃难一样来公司的。”他耸耸肩,往工位上将包放了,又从包里拿了个游戏本出来,往茶水间一坐:“回家以后我媳妇还不让我玩游戏!没办法,我只好早点来,再迟点走,在茶水间多加一会儿班了。嘿嘿。”
  陈撰跟着扯了扯嘴角。
  俞又扬说过这番经验:已婚以后,尤其是生了孩子以后,男人会变得更加热爱工作,不是为了赚更多的钱,而是为了能够更加体面地逃离一部分责任——
  会无限延长自己的上厕所时间;会在地下停车库里静静地点一支烟……独立的密闭空间,是已婚男人获得片刻喘息的乌托邦。
  下班的时候,小张又抱着游戏本从财务室出来,沙发上一坐,甚至给自己叫了一杯奶茶,没多久电话响起,他握着手机,压低声音:“哎呀,忙呢!加班呢!没办法!挣钱呢,你们先吃吧,我 12 点之前肯定回来……”
  总监敲门,打断了陈撰的视线。他问他:“撰啊,这周上海有个活,客户问你能不能去盯一盯?”
  手机在此刻震动,是盛以晴:“我们晚饭吃什么?我下班啦!第一次这么期待回家!”
  还挺欢乐。他弯了弯嘴角。
  陈撰看了一眼远处的小张,对总监说道:“抱歉,这周有点事,暂时走不开。”
  他打算出国的事情很早就知会过,传统媒体早是夕阳产业,这几年骨干跳槽或者自立门户的不要太多。资质经验如陈撰这样的,愿意等到明年才走,已经是万幸。
  听到这儿,总监哟呵了一声,“行。那我找个借口回绝了。你远程盯着点,别让人觉得你不上心。”
  陈撰点头说好。等总监出门,回了盛以晴微信:“吃你爱吃的,我现在去买菜。”
  路过休息室时,他看了一眼沙发上的小张,这才发现他甚至在办公室带了一双拖鞋,手边放着吃了一半的外卖,戴着耳机,抓着手柄,神情怡然自得。
  陈撰看了一眼他的屏幕:“新游戏?”
  “是啊!哥你玩不玩?来一局?”他邀请他。
  陈撰摇摇头:“我回家玩。”随即解释了一句,“现在还得回去做饭。”
  “养女儿?”小张愣了,大概记得有人提过陈总早结了婚。只不过日常生活和单身没什么两样,想来夫妻感情应该淡漠。
  然而面前清俊的男人却摇了摇头,神色柔和:“不,养老婆。”
  他在外卖 app 上下单了食材。敲开门的时候,盛以晴已经到家了,闹哄哄放着音乐,茶几上放了好几支点燃的香薰蜡烛还有零食,大海与森林还有无花果的味道混杂在一起。空调的温度依然很低。整个家透着又甜又凉的气息,搭配着地毯上横七竖八无处不在的玩偶,宛若台风过境。
  那股轻微的,窒息的感觉,在踏进家门的一瞬间漫了上来。
  不等他思考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感,盛以晴已经打开电视,兴冲冲招呼自己:“今晚你陪我看剧好不好?同事们推荐我一部仙侠,据说超级甜,超级好看!”
  陈撰怔了怔,扯了一个笑容,点头说:“好呀。我先做饭。”
  煤气灶的蓝色火焰随着刺啦一声拧动窜了出来,准备的晚餐是她爱吃的,他毫无胃口,他机械地倒油、倒盐、加辣椒、加花椒……刺啦刺啦炒菜的声音里,却渐渐走神了——
  他想起今天早上无人又空旷的办公室,想起惬意地倒在沙发上喝奶茶点外卖的财务小张,想起上周的这个时候,他慢跑完回家洗了澡吃一份沙拉就能继续打游戏…
  曾经自由的时间,以及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空间。单身的世界。
  “哧啦”一声,厨房的门打开,盛以晴探了个脑袋进来,嘴里说着“好香啊!”,双手从后背抱住陈撰的腰。
  烟火气的厨房里,盛以晴的身体贴着他紧实的后背,箍着他,嘴里小声感叹了一声:“原来结婚这么快乐哦!”
  “嗯呢。”陈撰弯弯嘴角,侧过身低下头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声道:“厨房油烟大,你去客厅等我。”
  一个想法在此刻冒了出来:
  如果这样的生活注定要持续下去,或许,明天早上,他可以更早一点去公司,顺便,也把游戏本,带上。
  像小张那样。
第28章 暖男于她,就像是冬日夜晚的泡脚水,鬼才想喝
  周五晚上,临近下班的点,谢总让盛以晴来办公室一趟,又问了一些关于“彩虹”项目的事情。美无限与合盛接洽许久,这回总算进入了合约阶段。
  从谢总的办公室往外看去,是北京的中轴线,天气好的时候甚至能看到故宫。
  他平日出差多,差不多半个月才在公司一次,这会儿见了盛以晴,笑了:“最近气色不错?”
  盛以晴一愣,想起陈撰,只答:“家里有后盾。”
  “小陈确实不错。你管理有方。”谢总赞许,这才开始聊正事:
  “我今天和美无限的 CFO 通了个电话,他透露了一个消息,公司创始人的女儿似乎和信达的老板私交很好。这两个人前两年一起上过商学院,应该是朋友。”谢总双手交扣,看着盛以晴。
  这次上市,一共有两个大保荐人,合盛之外,另一家就是信达,作为一流投行并驾齐驱这么多年,算是死对头。
  盛以晴听了,蹙起眉头,“难怪。今天项目分工表下来,客户把招股书里的 OSS 这块交给信达写了,看这个趋势,后续也很有可能让信达来 lead 项目。“
  港股上市与 A 股不太一样,保荐人做事,挣的是在客户面前的表现,谁越显眼,后面分的好处越多。所以,但凡能够在客户面前挣脸的活,投行们都争着拿下,而合盛作为顶级投行之一,更是需要确保自己在每一个项目中的重要程度。更何况这次的对家,还是信达这个宿敌。
  “是这个意思。”谢总摸摸鼻子,“但我们也不是完全没有优势,美无限 CFO 的女儿今年来我们公司实习了半年,也算给客户卖了个人情。所以这个项目谁来 lead,还是能搏一搏。”
  盛以晴点点头,“那就好。”
  “项目分工我也看了,OSS 这块应该还有的争,你先写一版 OSS,到时候我们看看有没有办法提前接触到他们 CEO,如果能提前拿下,那么 lead 这个项目还有戏。”
  盛以晴想了想,“这个创始人的女儿是个什么背景?”
  “她姓孙,叫做孙宁,不仅公司创始人的女儿,也是公司的 CEO,未来应该也是公司的接班人,平日里香港和上海两头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北京,具体我再打听打听。”
  。
  陈子昂这几日隔三差五就上秋恣宁家来。
  第一日借口自己把生活费都给秋恣宁点了外卖,只能赖在她家蹭吃蹭喝。然而一开始的旖旎散去,她也再没有亵玩的心思。
  隔了两日,陈子昂又拎了个灯泡来敲秋恣宁的门,嘴上说的是,“前两天我看你家厨房的灯,坏了你都不知道呢?我记下型号了,这不今天正好晃悠到楼下了,…”
  秋恣宁每日过了午后才醒,睡眼惺忪,此刻吊带睡裙外随意裹着一条空调毯子,披散头发懒懒看他,嘴上说:“你还挺贤惠呢。”
  陈子昂拖了一张椅子,踩着换房顶的灯泡,听了秋恣宁这话,唔了一声,“我装的——我看出来了,你对我这人虽然没什么兴趣,倒挺乐意我给你做保姆的。”
  他个子本就高,又踩在椅子上,换灯泡的时候只得微微屈着腿,T 恤外套着一件薄款的黑色冲锋衣,搭配牛仔裤,袖子挽了上去。一只手扶着灯座,另一只手用力拧动,秋恣宁的目光有意无意落在他小臂突出的青筋上,心里慢悠悠想着:也不是毫无兴趣。
  身体的确可口,可倒胃口的是他的性格——阳光又单纯,暖男于她,就像是冬日夜晚的泡脚水,暖融融的,不介意用脚丫子随便巴拉巴拉寻个开心,但却死也喝不下去的。
  原本凌乱的房间被陈子昂彻底收拾,这么看起来,竟然有些单调了:偌大的客厅甚至连电视都没有,非要说算得上家具的,只有一张棕褐色的懒人沙发和大理石茶几。但最简练的还得是客厅左边的开放式厨房,只摆了一尊冰箱,上面叠着一台旧微波炉,灶上仅有一只小奶锅,边上堆了一沓的速食面。
  “你家这么好看,怎么不多买家具?看着空荡荡的。”陈子昂好奇。装完了灯泡,又不肯走,黏着她找话题。
  “只攒够了房钱,家具钱还在攒。”
  “你赚那么多还要攒钱啊?!”他不信。
  “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秋恣宁扬眉——账号流量起来以后,她几乎不再发照片,全靠文字输出,约炮时候说的也是本命。现实生活里知道她就是秋宁儿的也只有几个关系近的朋友。听陈子昂这么问,她一下警醒起来。
  好在陈子昂迅速摇了摇头,“不知道。但你一定就是传说中的妙龄富婆。”
  “你还挺甜。”秋恣宁噗嗤一声笑了,随即拉开门送客:“行了,灯泡装好了,你可以走了。”
  陈子昂默了默,却没动。他坐在椅子上,看着站在门口的她,半晌:“我不是为了修灯泡的。”
  “谈恋爱更不要找我。去找同龄的小姑娘。”秋恣宁见他不走,干脆又折回客厅,拉开了窗户,点一支烟。
  窗户外是车水马龙的街道,工作日的下午,车流不断。不知道过了多久,“砰”的关门声,随后,身后的脚步声传来,高大的身影在窗边停住,拢住了秋恣宁。
  “……我不想要同龄人。”
  骨节分明的手夹走了她指尖的半支烟,陈子昂的吻落在她的耳垂上,她能听见他的呼吸。见秋恣宁没有反抗,他轻轻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俯下身,去触碰她的唇。
  烟圈吐在他的脸上,发涩的苦味,又带一点薄荷香,秋恣宁冷冷看着他,“我不喜欢抬头。”
  “好。”陈子昂的目光虔诚,锁着她的眸子,缓缓屈膝,单膝下跪,牵起她的手托住自己的脸,抬着头,声音暗哑:“……这样呢?”
  心口动了动。夕阳沉下,陈子昂的身影被她挡着,她只能看到他略微有些秀气的眉眼,微微下垂的眼睑,漆黑却闪亮的眸子,被情欲笼罩。
  “原来,你喜欢这样的?”唇瓣相触,这一次,彼此都清醒。
  “我会很乖。”他喃喃,拢住她的手,示意她的掌心可以用力,贴着她的唇,“会做家务、会照顾你、会黏着你……”
  朝拜般的姿势,当这个吻不断加深时,他贴着她的耳朵,炙热虔诚地唤了一声:
  “主人。”
  夕阳遥遥挂在天际线上,二环路上行人如织,秋恣宁家的窗户刚刚被擦拭过,宛如透明一般,屋内的灯不亮不暗,因此窗户边的两个人也没有注意在楼下到不远处,有一个男人站在原地,容貌普通,身形不高,死死盯着两个人交缠的身影,颤抖的手,紧握成拳。
  .
  午休的时候,秋恣宁还和盛以晴聊得火热,过了三点后便没再回盛以晴的微信,盛以晴好笑,不知道这女人又被什么绊住了脚。
  同居的游戏过了一周,盛以晴如实向秋恣宁汇报陈撰行动:
  “什么都按找我的需求来,下班连游戏都没打,每天陪我看剧,情绪价值拉满。只可惜工作变忙了,每天都是我到家了他才回来。有一点点惨。”
  “就应该这样,你继续任由陈撰割地赔款日渐消瘦就行,我告诉你,越是自私的女人才越能被婚姻滋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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