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怡念虽然很烦她，但犯不上去偷一串都不知道能干什么用的钥匙吧。那么其他两人虽然和她不如以前亲切，但一直没怎么为难她，更不会偷她的东西。
沈妤声越想越觉得烦躁。
虽然那个房门的锁现在完全可以换掉，换成时兴的电子锁。但钥匙，也是一份记忆，她不想丢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和李罗约好的时间很快就到。无奈她只能先回了湖山居。
吃过饭，陆时卿拉着她去见她的那些朋友，说陆时霖今晚不回来了。
本想好好在卧室想一想钥匙的事情，但她答应过陆时霖要照顾陆时卿的安全，于是只能跟着一起去了Liv Night酒吧。
她原本穿了一件米白色卫衣加一条牛仔裤，在陆时卿强烈的反对下，她只好找出高中时玩乐队时穿的小皮衣和高腰牛仔短裙。她头发如今长了一些，及肩，令她看上去清爽又妩媚。
好在她一直没有胖，所以还能穿得下。
在陆时卿连连夸赞下，二人进了酒吧。她的朋友是四五个玩乐队的男生，年龄也都不大，看到漂亮姐姐眼睛都直了。
“妤声姐，要喝点什么？”
“啤酒？”
“洋酒？”
“鸡尾酒？”
每个男生都给她递来一杯，沈妤声面前很快摆了各式各样的酒。她莞尔一笑，身周男生的呼吸几乎一窒。
“太美了！”小伍拉住陆时卿，感叹道。
“别想了，我哥的。”
陆时卿得意洋洋道。
“都不用了，我不喝酒，谢谢你们。”沈妤声自己叫了一杯果汁。
“妤声姐，听说你会玩电吉他？我们吉他手今天没来，一会儿我们上台演出，你也一起吧！”
有人提议道。
沈妤声不是那种扭扭捏捏的性格，很爽快答应了。众人一阵欢呼。
摸到电吉他的那一瞬，她嘴角勾起一抹明媚的笑意。
张扬肆意的。那些岁月，仿佛又活了过来。
这笑容被下面暗处卡座的男人尽收眼底。他的神情微微错愕。
表演结束，沈妤声回到座位，陆时卿跟着他们去后台准备一会儿的下一首。她微微喘息着，从包中掏出一个粉紫色的小巧保温杯，小口喝着里面的温水。
身侧沙发塌陷，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伸到她面前，手心中握着的，是一罐旺仔牛奶。
“你更适合喝这个。”
声线温柔。
沈妤声回头，看到灯光下阮韩舟精致的脸。
“好巧。”她说。
“你和朋友来玩？”阮韩舟单手帮她拉开易拉罐的拉环，然后推到她面前。
“嗯，”沈妤声笑了笑，接过旺仔牛奶，“在这种地方喝这个东西，有点违和。”
“还记得你以前乐队演出，结束后我都会给你这个。”
很久了，很久未见了，那样在舞台上自由自在的她，自由自在的笑容。
“谢谢你，韩舟。”沈妤声认真的看向他。
阮韩舟抬手，抚上她放在桌子上的手。
他的视线很快落在沈妤声的脖子上，那条项链上。借着酒吧有些昏暗的灯光，那条浅蓝宝石项链更加的耀眼。
阮韩舟察觉到沈妤声的手动了动，他放开她，眸子随之也微微暗下。
茉韵。
买者到底是谁？
陆时卿很快就回来，沈妤声找了个借口先走。她不想把阮韩舟牵扯进来。
十二点，陆时卿上车，她今天玩的很尽兴，喋喋不休与沈妤声讨论着。
李罗开车，将二人送回湖山居别墅。
为了防止陆时霖突然袭击，回来，二人进去时小心翼翼。
陆时霖坐在沙发上，看着蹑手蹑脚的两人，心中一紧。
当初棠晚带着陆时卿偷跑出去玩儿，两人也是这样，偷偷摸摸的，像两只小老鼠。他每次都装看不见，看到两人成功后比耶时欣喜的笑容，他也跟着笑起来。
不过现在，他可没这么好的兴致了。
客厅中的灯突然打开。
两人定在原处。
“哥。”
“陆先生。”
“你，回卧室。”陆时霖抬头用下巴点了陆时卿的方向，又看向站在一旁的沈妤声。
纤细白皙的腰身露在外面，一双光洁笔直的长腿也露在外面，他只觉得喉咙一紧，声音也有些沙哑。
“沈妤声，你跟我来。”
第19章 真狠
陆时霖的房间，意外的大，进去还有休息区和办公区，然后最里面才是真正的卧室。灰色调简约风格，空气中是冷杉和雪松的木质香气，和他身上的很像。就像是来自西伯利亚的雪风，凉进人的心里。
他细细打量她。房间里的灯散发滢白，她站在光下，左边眼尾处的小痣，令他失神。
很像。
这种像令他惊喜，又烦躁。
“你们去了Liv Night？”
陆时霖拿出两只水晶高脚杯，一只倒入红酒，一只倒入苏打水。
苏打水递给她。红酒则在那只修长的手中打转。
“嗯。”
“李罗说，你也上台了？”陆时霖慢条斯理的看向她，眼中看不出情绪。
“他们缺一个吉他手。”沈妤声解释。
“我今天的讲座你听了，其中有一点，我讲的不对。”陆时霖放下酒杯，缓缓靠近她。
酒吧特有的，劣质香氛以及烟酒味。但细细分辨，依稀还有，那股令人心旷神怡的茉莉花香。
“演员，或是明星。最重要的，是爱惜羽毛。”
陆时霖的手指缓缓划过她的脸，“很显然，你不知道这一点。”
“我……”沈妤声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说什么。
“不过没关系，我会帮你处理好。”
“什么？”沈妤声有些疑惑。
这时手机震动，是陆时卿发来的微信消息。
她说，今晚有人在出口处搜查客户手机，发现有关今晚演出的视频或者照片都被要求强制删掉，并且不允许将这件事透出去半点。
这就是陆时霖说的帮她处理。
以一种十分不讲道理的方式。
沈妤声心中不禁反感，她好看的眉微微皱起。
“搜查每个人的手机，你是怎么做到的？”沈妤声不解，现在是法治社会，怎么还能放任他这样做。
陆时霖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你很想知道吗？”
沈妤声没回答。
陆时霖揽住她，轻轻一勾手臂，将她带进自己怀里。
他的吻，落在额头，鼻尖，最后的嘴唇。温柔的，炽热的，步步紧逼的。
“你不用知道这些，你只需要乖乖的。”
她眼睫微颤，手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攥紧了他的衣角。
他的话像是说了半截。
沈妤声在心里帮他补完。
乖乖的，做好一只他的夜莺鸟。
陆时霖的掌控欲，比她想象中更强。他所为她做的所有事，都无关爱情，只是为了满足他自己强烈的控制欲。
凌晨时，陆时霖就又走了。
第二天她到学校时，简桉看她的眼神有些异样。更奇怪的是，她身边没有跟着季怡念。
中午时，校园公告栏中贴出了季怡念的处分通知。
原因是，盗窃。
沈妤声拉住林语，“她偷了什么？”
对方看她的眼神中充满了鄙夷，“你在装什么？不是你举报的她偷了你的钥匙吗？院长直接处分的，本来要开除的，她妈妈来学校直接跪下了，才求了个处分。”
“你什么钥匙这么贵重，她就算拿了也不至于被开除吧？”
开除，下跪，求得，处分。
——跟我树敌的人，都退出这个圈子了。
是陆时霖的手笔。
沈妤声眼中充满了惊恐，她没有理会林语接下来的话，而是跑到一边拨通了陆时霖的手机。
没人接。
一遍，两遍，三遍……
一直没人接。
她虽不是什么善人，但季怡念所做的事的确罪不至此。陆时霖的心狠手辣，让她心底蔓延一丝凉意。
而且，他什么都知道，丢钥匙的事他也知道。那么那个钥匙的用处，他会不会也知道？沈妤声突然觉得后背发凉。
然后她拨通了徐远的电话，不多时便接了。
“把手机给陆时霖。”
她冷声道。
“啊，好，好的。”
手机中依稀传出女人的笑语声，然后是陆时霖的声音。
“喂。”
“陆时霖，我没让你这么做。”
“沈小姐，请注意你的措辞。”
陆时霖语气不悦。
因为他讨厌别人直接喊他的全名。
“陆先生，”沈妤声深吸一口气，“以后这样的事，不要再发生了，可以吗？”乞求的语气。
她妥协了。
这一刻她甚至想退出。退出这场由她开启的游戏新篇章。
但心脏的剧烈跳动，令她的大脑逐渐清醒过来。
陆时霖轻笑，“声声，我向来恩怨分明。”
意思是，他不同意，他驳回了她的请求。
在哪一天，陆时霖心血来潮，想养一盆花。他挑遍整个花鸟市场，最终选了几盆茉莉。带她晒太阳，为她浇水，为她驱虫，耐心等她开花。
放在庭院里时，却被隔壁来串门的小孩儿连根拔起。
看她绿叶枯萎，看她根系溃烂，看她奄奄一息。
该怪谁呢？
怪小孩的顽劣，怪自己的不小心，怪她的脆弱。
于是陆时霖将其余几盆茉莉全部连根拔起，任由她们在阳光暴晒下蜷缩成干瘪的废枝。
伤心之余，他竟有些释然。
反正冬天，她也会死。
只是还未看到开花，有些遗憾。
……
“徐远，钥匙给沈小姐送去。”陆时霖将一串钥匙放进徐远手里。
正是沈妤声丢失的那串。
“时霖，这是什么钥匙啊？是房子的钥匙吗？”
女人穿着玫红色抹胸裙，身姿妖娆，容貌艳丽。一双17厘米细高跟踩在地面咔哒作响。她款款走来，攀住陆时霖的脖子，语气娇嗔。
“是啊，”陆时霖捏起她的下巴，看着粉嫩的唇上没有惹眼的红色，很是满意，“你听话以后也送你一串。”
“真的吗？”女人眼中散发出惊喜的光芒，她将头靠在男人结实的胸膛，手指引诱性的在他手臂上画圈，她嘟嘴娇声道，“时霖，一会儿下戏，去我那儿吧。”
陆时霖看穿她眼中的想法，眸色微冷。
“这么迫不及待？”
他淡淡拉开与她的距离。
“什么嘛！”女人突然无所依靠后微微失神，她看见他眼中的冷淡，有些心慌。和他一起几个月，她清楚他的喜怒无常。
急忙像寻救命稻草一般攀住他，嘴唇轻启，娇嗔道，“人家真的很想把自己，送给你。”她说的很慢，手指描摹着男人英朗的脸部轮廓，心中越发泛起涟漪来。
第20章 眼线
陆时霖听闻，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女人以为他也有所心动，行为更大胆了些。却被陆时霖直接扯开。
他点燃香烟，在白色烟雾中，陆时霖声音深沉。
“你越界了。”
说罢头也不回走出化妆间。
结束了。
女人踉跄一下坐在椅子上，有些怅然若失。
*
沈妤声没想到，苏吟吟会来找她。
距离上次杀青宴的见面，陆时霖已经有一个多月不愿意见她了。甚至她怎么发消息给他，怎么打电话给他，他都不会回。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華京校门外，苏吟吟坐在里面，透过车窗，望着外面来来往往的学生。
沈妤声仍旧是一身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扎高马尾，浑身上下洋溢着青春美丽的气息。她刚出校门就被陌生男人拦住。
“有人想请你聊一聊。”男人说着，看向停在不远处的黑色汽车。
“谁？”
沈妤声警惕说道。
“一位女士。”
男人有意打消她的疑虑，但仍不愿意透露那个人的姓名。
“跟我来吧。”
沈妤声犹豫了一下，跟着上了车。
苏吟吟穿着一身香奈儿高定小洋装，戴着大大的墨镜，让脸显得更加瘦小，她涂着艳红的唇色，很扎眼。沈妤声不觉多看了几眼。
说是聊一聊，从她进来的那一刻苏吟吟就没有正眼看过她。
“你用了什么手段，勾引时霖。”她开篇点题，语气刻薄。
沈妤声知道，她和陆时霖的关系，苏吟吟大概已经知道了。
“苏小姐，据我所知，你们已经分手了。我们的事情你无权过问。”沈妤声淡淡说道。
“你以为你是谁？”苏吟吟终于正眼看向她，墨镜挡住的眼睛里满是怒意，“你凭什么这么给我说话？”
“你是不是觉得现在可以待在他身边，你就高枕无忧了？他身边这么多女人，你又算老几？”
沈妤声只是浅笑，淡然的看着她。
“那么苏小姐呢？是他的唯一吗？”
这句话戳到了苏吟吟心中的伤口，她摘掉墨镜，脸上神情开始狰狞起来。
“我会的，我一定会。”
她捏住沈妤声的肩膀，几乎要将她碾碎。
沈妤声疼的闷哼一声。一定是青了，她想。
转而，苏吟吟像是看到了什么，她的手微微一顿，然后松开。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沈妤声想拉开车门，但是车门锁着，没有苏吟吟的指令，司机不会给她解开。
“慢着。”苏吟吟叫住她，“三天期限，从他家搬走。”
沈妤声一愣，她住在湖山居的事极少人知道。上次曲婳来时也没有见到她。那么，苏吟吟是怎么知道的？
莫不是，她心里生出一个可怕的想法。苏吟吟找了人按在别墅里监视陆时霖。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她对陆时霖的情感，一直很偏执扭曲。
稍微正神，沈妤声回答道，“这件事，我自己做不了主。”
她背对着苏吟吟，都能感觉到对方那冰刀一般的眼神，正一下一下剜着她。
苏吟吟一想到自己跟了陆时霖这么久，都没有住过那套房子，只去过一次还是她千求百求，在那儿吃过一次晚饭。陆时霖没有让她过夜，而是直接将她又送了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