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缎带没地方藏。
檀灼想了想,最后在大腿系了两只蝴蝶结,垂落下来,像是配饰一样,完全看不出来这是‘凶器’。
未免防止意外,檀灼又拿了两条备用的,一条藏木椅下面,一条藏床尾被子里。
刚刚藏好,檀灼听到外面传来不轻不重的脚步声。
能上二楼肯定是朝徊渡!
檀灼往木椅上一坐,摆好姿势,柔若无骨的玲珑身体与硬朗复古的雕花木椅,形成一幅极具冲击力的靡丽画卷。
薄纱质地的睡袍铺散一片,里面粉色缎带尾端坠落在深色调的木质地板上。
朝徊渡推门便看到这样一幕。
勾着领带的长指微微一顿,松散开几颗衬衣,慢条斯理地朝她走来:“怎么不在床上等?”
檀灼朝他勾勾手指,乌黑分明的桃花眸微微扬起,媚色横生道:“想给哥哥一个惊喜。”
若非在床上威逼利诱,朝徊渡极少听到她主动叫‘哥哥’,此时便很想去吻她。
朝徊渡向来想做便做,径自走来,双臂抵在了木椅扶手两侧,俯身吻向那张故意勾人的唇瓣。
刚亲了一下。
却见小姑娘像是一尾鱼儿,从他手臂下侧钻了出去,并将猝不及防的男人按在木椅里,“你坐下,我有个惊喜要给你。”
朝徊渡顺着她的力道坐下。
变成了他坐着,檀灼站着。
由于檀灼方才动作幅度极大,本就绸滑的薄纱睡袍又往下坠了坠,露出半个雪团,上面如攀附着芍药花纹,完全掌控那一团。
檀灼:“闭眼,不许看。”
“不然惊喜就没了。”
朝徊渡从善如流地应下。
闭眼之前,隐约看到她扯下腿侧那条缎带。
那是自己用来遮挡刺青的缎带。
很快便知道檀灼要做什么。
檀灼一只手根本握不住朝徊渡的两只手臂,怎么能把人反绑在椅背上,学的绳结系法也根本派不上用场!!!
朝徊渡手臂主动往后伸,不用她握着。
然而檀灼还是搞得满头大汗,最后只能一圈一圈很凌乱地把朝徊渡绑在椅背上,朝徊渡早就睁开眼睛,“这就是惊喜?”
他身上的衬衣扣子被檀灼这么一折腾,已经全部松散开来,露出大片腹肌线条,被交错的芍药暗纹缎带随意缠绕着。
朝徊渡虽然在客房洗过澡,但由于开视频会议的缘故,又换上了简单的衬衣西裤,因此没有再遮挡刺青,此时身上唯有檀灼当成绳子的缎带。
檀灼披散着长发,身上的睡袍还总是往下滑,又要绑人,难免有些手忙脚乱。
足足一分半钟,终于在椅子后面绑好绳结,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刚回到他身前蹲下,视线正对衬衣下摆。
入目便是朝徊渡胯骨处那颗红色小痣,累到头晕眼花的檀灼蓦地一怔。
这颗小痣,她以前便觉得熟悉,这次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云雾破开。
目光凝在那里,似是入了迷。
朝徊渡慢吞吞地摩挲着她的脸颊,“在看什么?”
“等等,你手怎么出来的?”
檀灼从混沌中清醒过来,第一时间发现不对劲。
明明把他上半身都用缎带缠在椅背上了,怎么还能动,这不是绑了个寂寞嘛。
朝徊渡饶有兴致地提醒:“缎带缠绕之间面积太大了。”
檀灼赶紧把他手臂重新塞回去,又绑紧了一遍,感觉还是不太密,于是,又扯下另一条腿上的缎带,补了几圈。
这才拍拍手心。
嗯,差不多了。
视线落在被牢牢绑在木椅上的男人,檀灼有种翻身做主的刺激感,仿佛朝徊渡任由她摆布。
没等她开始‘摆布’,却听到朝徊渡道:“被你看硬了。”
“坐上来。”
示意她拉下拉链。
檀灼当然看懂了他的示意,但是没着急动手。
“哥哥~”
下一秒,檀灼拉长了语调,手虽没动,光滑白皙的脚尖慢条斯理地沿着男人穿着正经西裤的小腿往上攀,隔着布料踩了踩那儿,故意说:“你最近好懒,都让我自己动。”
“是不是年纪大了?没力气?”
朝徊渡身姿慵懒地仰靠在木质雕花椅上,明亮灯光下,男人眉眼清隽又昳丽。
淡薄唇瓣溢出磁性低沉的笑,语调悠悠,“嗯~”
“年纪再大,也能把小娇花干出汁儿。”
第52章
随着透明的薄纱裙摆摇曳之下, 长长的布料垂在男人膝盖处,她细腿微露,依稀可见肌肤上有两圈系过缎带后的红痕, 平添缱绻香艳。
乍然听到朝徊渡这话,檀灼踩在上面的脚尖忽而顿住,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他话中之意,条件反射地收回了脚:“不许说,不许说!”
还没开始正儿八经蛊惑人, 就遭遇重大滑铁卢。
然而她一动。
脚踝便被朝徊渡握住, 用力一拉, 檀灼整个人都摔坐在他身上。
朝徊渡从善如流:“好, 不说,做。”
“做什么做。”
檀灼倾身搂住朝徊渡的脖颈, 一低头就他胸腹间早就松散的缎带, 以及男人轻松从缎带之间伸出来的手臂,满脑子都是, 教学视频说得对,绳子要选对,尤其材质非常重要, 缎面的容易掉!
檀灼双手抵在他胸膛,知道他这做是什么意思了:“先等等。”
“我有话要问你!”
朝徊渡慢条斯理地撩起她垂落的长发, 而后从西裤口袋拿出个塑料薄片塞到檀灼手心, “你确定这样跟我聊天?”
檀灼看着‘老演员’:“你早有预谋……”
电光火石之间,檀灼突然反应过来——
不行, 不能被朝徊渡牵着鼻子走, 今天是她的主场!
虽然绳子不太管用,但……
还有应急预案。
在来朝园的路上, 檀灼有想过,万一绳子方案失败,后续要怎么挽救。
首先,要完全占据主动。
指尖不自觉捏紧色彩斑斓的小袋子。
朝徊渡没答,倚回椅背,屈指敲了敲扶手,反问她:“这次,不会戴反了吧?”
激将法对别人没用,但对檀灼有用。
小姑娘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眸:“肯定不会!!!”
朝徊渡反而将她滑到手肘处的薄纱重新披上去。
欣赏着这幅朦胧清雪芍药画卷,隔着粉色芍药纹样,清晰可见清雪细腻绸白。是如雪无味,还是如荔枝果肉清甜滑腻。
朝徊渡将她往上抱了抱,没亏待自己,抿了口粉色芍药:“甜。”
檀灼根本就忙不过来,又被他搅乱,又痒又软,额头再次溢出细汗。
小姑娘耐心告罄,一把将塑料小袋子丢地上,“不用这个了!”
朝徊渡弯腰捡起,轻松撕开塑料,轻描淡写道:“上来吧。”
檀灼磨磨蹭蹭地过去,小声嘟囔了句:“你早干嘛去了。”
朝徊渡带着极轻的喘笑:“小笨蛋,没坐准。”
后来,准是准了。
然而跟檀灼想象中的,她让朝徊渡向求饶不同。
很快,少女唇间倾泻出一道微弱的音节,“哥哥~”
朝徊渡往里碾了碾:“怎么突然这么乖。”
“灼灼?”
檀灼目眩神迷,好半晌,才磕磕绊绊道:”太深了。“
“低头看看,那里深,分明还有一截。”朝徊渡虽然能把手臂从缎带缝隙里伸出来,但檀灼也是真的绑了,上半身依旧贴着椅背,能操控的范围有限。
檀灼乌黑分明的眸子里皆是潋滟水色,眼睫低垂,入目便是一条条松垮的缎带,和男人凌乱衬衣衣摆下方。
他没说谎。
檀灼却像是被烫到一样,移开视线的同时,无意间再次定格在那颗熟悉的红色小痣上。
少女细白指尖很轻地试图去碰那颗小红痣,又悬在半空不敢碰上去。
下一秒。
被男人握住了指尖,不知何时,他身上的缎带已经掉落在地。
朝徊渡就这么抱着她,倒在了床上。
骨节分明的长指缓慢地与少女纤细手指十指相扣,越来越紧。最后一截似乎也没了进去。
檀灼呼吸间全都是朝徊渡身上熟悉的白檀香,做着最危险的事情,却让她安全感爆棚,配合的放松自己,任由他长驱直入。因为她知道,朝徊渡不会伤害她,永远不会。
睁开潮湿的眼睫,檀灼怔怔地望着面前沾染了薄欲后,眉目绮丽如画的年轻男人,脑海中浮现出那个会温柔给她剥荔枝的少年。
即便忘记曾经的一切,檀灼只要见到朝徊渡,便如命中注定一样,爱上他。
朝徊渡垂眸看着檀灼那双漂亮湿润的眼睛,倏尔顿了一下,薄唇轻吻她的眼尾,“别这么看我。”
许久之后。
檀灼感觉男人的吻落在眉心,伴随着他温沉低哑的声线,“抱歉。”
他在抱歉什么,檀灼比谁都清楚。
这一瞬,檀灼发现自己还是在乎的。
在乎她爱的人,究竟爱不爱她。
“朝徊渡。”
檀灼突然很委屈地喊了他一声,对上男人那双幽邃如深渊的眸子。
朝徊渡耐心地应她:“我在。”
檀灼最后只是张了张唇,好半晌才说,“我想吃荔枝。”
“好,明天醒来就有荔枝。”
“要你亲手剥的。”
“好。”
无论檀灼说要什么,朝徊渡都答应她。
翌日檀灼起床时,又是快到中午。
幸而朝家如今没人敢来招惹她,每个人都夹紧尾巴做人,就怕朝徊渡看到他们。
毕竟老爷子的下场他们清清楚楚。
甚至聪明的,例如姑姑朝书蕴和三叔朝晋垣已经商量着搬出朝园,不敢在朝徊渡面前碍眼。
当然,也不敢来檀灼面前。
朝徊渡不知道去哪里了,檀灼吃过午餐后,看到老管家端着一盘剥好的荔枝过来时,这才恍然想起来,昨晚自己可怜巴巴要吃荔枝的事情。
“家主担心您午餐前吃荔枝,会吃不下正餐,让我当餐后水果给您送来。”
“这是家主一早亲手剥好的。”
古董青花瓷盘里面整齐的码着光滑雪白的荔枝果肉,覆着一层淡而饱满的汁水,根据檀灼吃荔枝多年的经验,这盘荔枝绝对是非常新鲜又好吃的。
还是朝徊渡亲手剥的。
檀灼捻起一颗塞进嘴里。
熟悉的甜汁爆开,沿着喉咙一路往下,仿佛把她原本酸涩的心脏也润得甘甜了。
荔枝甜归甜,但檀灼脑子清醒着呢。
不会被一盘荔枝哄好。
昨晚行动失败,赔了夫人又折兵,檀灼想着算了,还是靠自己恢复记忆,于是,一边吃着荔枝,一边跟肯恩医生沟通进行催眠治疗的流程。
最后檀灼问了下催眠多久才能恢复记忆。
肯恩医生的意思是,要再次面对面催眠一次,才能确定后面更准确的治疗方案与时间。
他们约了下周末。
肯恩医生会来江城,因为檀灼暂时不能出国,但凡她有出国迹象,加起来还有八亿负债的债主们估计以为她也要逃出国外了。
檀灼吃饱了又想睡觉。
老管家建议她出去散散步,“再过两个月大部份花便要开始落败,如今朝园正是最美的季节,家主还给您准备了拍摄设备。”
“造型团队也随时待命。”
还有造型团队?
朝徊渡准备的倒是齐全,不过檀灼想想满身的吻痕,还是觉得算了,“随便走走。”
“今天不拍了。”
老管家:“这样的美景,机会不多。”
檀灼无所谓地摆摆手:“反正朝园又不会跑掉,以后有的是机会。”
老管家无奈道:“或许吧。”
离开朝徊渡的院子后,便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昨晚她来时天都黑了,虽然知道朝园风景绝美,但没有现在这么这么明显的惊艳。
如今正值盛夏之季,整个朝园都是花团锦簇。
撑着一把油纸伞,慢慢行走在小路上,沿途都是错落有致的美景,檀灼突然意识到什么一般,问了句,“对了,朝徊渡院子里怎么空荡荡光秃秃的?”
里面除了那栋造价高昂的小楼外,别说花了,连个活的植物都没有。
总不能是朝园的园丁,没管他那一块吧。
她凝眉又细想了下,应该没记错,就是没有花草,上次来好像也没有。
当时来去匆匆,又遇到暴风雨,没有注意到这茬。
老管家温和道:“太太愿意听个故事吗?”
这位是照顾朝徊渡长大的管家,檀灼看了他一会儿,似乎知道他要说谁的故事。
欣然接受:“我最爱听故事。”
下午微风徐徐,檀灼悠闲地趴在长廊尽头的美人靠上,一侧便是锦鲤池,旁边还有鱼食。
她撒了一把鱼食。
色彩斑斓的锦鲤们一涌而上。
耳畔是管家不疾不徐的讲述声:“从前有一个少年,从小被当作最完美的继承人培养,风雨无阻的学习各种技能,还要在群狼环伺的家庭环境里,保护好自己的安全,唯一能让他感受到家庭温度的,便是培育一位故人留下的花种,花种稀少,需要少年每日精心浇灌培养,终于,在某一个春天,花种终于发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