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靠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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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
第4章 外门
仙剑宗外门处。
一个年轻的弟子站在问心道的尽头，远远看见一个红色的人影出现在不远处，点了点头。
“看来已经有人通过考核了。”
说罢，年轻弟子便伸出手，遥遥与对方的上山令牌感应。不久，一枚令牌便从山脚处飞跃而上，到了他的手里。
年轻弟子张开手心一看，发现手中的令牌触及温润，是一枚上好的白玉令牌，与其他木制的上山令牌并不一样。
“呃……”
年轻弟子与仙剑宗其他的守门弟子不同，勉强认出这块令牌的来历。他皱眉思考，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做，只能向旁边的年长弟子求助。
“……师叔，您看看这枚令牌罢。”
一只手从旁侧伸到年轻弟子面前，轻飘飘地接过了这块上好的玉制令牌。
对方把玩了一阵，不见焦躁，反而心情颇好地向年轻弟子发问。
“祁十，你可知道这是什么令牌？”
“当然知道。”被唤作祁十的年轻弟子偷偷看了一眼他，立马端正姿态回答，“仙剑宗内只有亲传弟子及以上等级，怕是才能有这样的令牌。”
满打满算，仙剑宗内现下恐怕只有一位算是亲传弟子的人物了——拜在清涟长老门下、亦是仙剑宗内最显眼的一位弟子，谢夜寒。
想到这里，祁十又悄悄看了身边的“师叔”一眼，迟疑着问道：
“师叔，”他说，“既然她有亲传弟子的令牌，为什么要走这里的问心道上山？”
对方懒懒地道了一句“不知道”，“或许是仙剑宗的哪个老祖宗，弄不清楚现在该走哪条道上山了，走错了吧。”
行吧。祁十见他不愿意再多说，连忙闭上了嘴，乖乖等着通过考核的弟子前来。
不一会儿，那个红色人影终于走到了两人面前。祁十抬眼望去，只见来者是一个穿着艳色长裙的姑娘，面容间一股肃杀之气。
红裙姑娘环视了一圈，脸色明显在看到祁十身边的“师叔”后又差了几分。
“这里是仙剑宗？”她问。
“正是。”祁十赶紧上前，“恭喜姑娘通过问心道的考核，如今可入仙剑宗外门修行了。”
说罢，他想着该按惯例问问对方的出身和姓名，却又不禁记得那块白玉令牌，迟疑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师叔”。
没想到，“师叔”却朝自己歪了歪头，装作看不明白祁十的意思。
无法，祁十只能硬着头皮，喏喏地问红裙姑娘：“敢问姑娘姓名？”
“李染华。”
……真是个随处可见的名字，祁十想道。
“敢问姑娘来处？”
“灵山脚下。”说到这里，李染华明显已经不耐烦了，“我能进去了吗？”
“呃，按理来说，该由我来带姑娘进外门才是……”
李染华默默地看了祁十身旁的“师叔”一眼。
“师叔”发现李染华脸色不对，连忙支走了祁十。
“这里交给我，你去一边玩吧。”
目送着祁十忙不迭地离开，“师叔”扭头看向一旁的李染华。
“你怎么回来了？”他问。
李染华一早就认出了他，并朝对方眯了眯眼睛。
“谢夜寒，你是不是觉得耍我很好玩？“
在离开内门时递到手中的令牌，竟然在走完问心道之后恰好回到原本主人的手里。
李染华并不信这是个巧合。
又或许……谢夜寒就是一个善于算计的人，宁愿大费周折，也不愿意成为染华剑剑主。
年轻弟子祁十的“师叔”谢夜寒以手握拳，附在唇边咳嗽了几声：“我可没有这么想。”
“另外，我总得提醒你一句，仙剑宗弟子回到山上，是不走这里的问心道的。”
仙剑宗弟子想回宗，本应走灵山南面另外一条通向外门的问心道，而不是走这一条山路，接受外门弟子考核。
“既然通过了考核，成功上山，你就是仙剑宗的外门弟子了。”谢夜寒对李染华说，“这下，你你即便不用寻找剑主，也能进入仙剑宗内门修行，得问大道了。”
这样一来，谢夜寒也不用担心难缠的李染华总是找上自己，要求他做新任染华剑剑主了。当然，至于身为剑灵的李染华能够在仙剑宗内能走多远，这就不是他考虑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谢夜寒收起了那块原来属于自己的令牌，笑着对李染华道：
“没想到一剑之灵也能修行道法，真是稀奇。”
李染华面无表情地盯着谢夜寒看，丝毫不为他疑似挑衅的话语所动。
至此，她心里终于认定，正是谢夜寒所为，自己才成了仙剑宗外门弟子。
不过……李染华所孜孜以求的是成仙飞升的大道，至于身份又有何要紧？既然已经做好了要靠自己飞升成仙的决定，李染华的心境就不会被谢夜寒的话语所动摇。
两个人说话间，方才离开的祁十又折了回来，略犹豫地凑到他们面前。
“师叔……又有一个人走过了问心道。我将他一起带来了。” 祁十对谢夜寒说。
李染华抬眼望去，发现一个身穿白衣的青年正站在年轻弟子的身侧，正是刚刚睡倒在问心道上的徐风遇。
徐风遇明显认出了李染华。他对后者点了点头，朝谢夜寒行了一礼：
“见过前辈。”
谢夜寒打量徐风遇片刻，眼神中带了几分好奇。“你姓徐，可是来自朔州？”
“是，”乍然被问到出身，徐风遇依然彬彬有礼，“后辈不才，恰与昔年染华剑剑主徐子秀前辈同出一宗。”
“哦……”谢夜寒听了，不自觉便往李染华的方向看去；然而被对方冷冰冰的眼神所慑，他无奈回头，出声告辞：
“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一步。祁十，你带他们去外门吧。”
“是。”弟子祁十连忙上前一步，将李染华和徐风遇两人领进外门。
李染华来过一次外门，对沿路熟悉的景色并没有表现出好奇。反倒是她身边的徐风遇左右望望，表现得相当失望：
“这便是仙剑宗内了吗？”
的确，远远看去，外门到处是成片的灵田与低矮的灵舍，与传闻中道气凛然的仙剑宗截然不同。
祁十笑了笑，回答了徐风遇的话：“仙剑宗外门弟子虽有天资，却大多出身普通。”
换言之，外门弟子要在眼前的灵田和灵舍中磨练心性，靠自己不断积攒资源，才有可能进入内门中继续修行。
自诩大宗的仙剑宗，自然比其他宗门更懂得择优而行的道理。
祁十将李染华带到一片灵田附近，指了指旁边的一间灵舍：
“这便是染华师妹的灵舍了。”
李染华瞥了一眼破旧的小屋一眼，无甚在意地点点头。
“既然师妹已经安顿下来了，那我便带风遇师弟去另一边的灵舍吧……”说罢，祁十正想带着徐风遇离开，后面却来了两个年轻弟子，叫住了祁十。
“祁十师兄！”
站在李染华灵舍前的三个人，闻言向来人的方向看去。
“外门里又来了新的弟子吗？”
说话间，一高一矮两名弟子出现在了祁十面前。他们肩上扛着锄头，背着割草的筐篮，一点都不像苦修问道的修士，反倒是田间下工的老农。
高个的弟子望了李染华和徐风遇一眼，喃喃道：
“这可来得正是时候，过不了几天就是内门选拔了……”
要知道，内门选拔可是他进入内门的唯一希望，要是这两个新来的实力不俗占了名额，其他外门弟子就又得等上一年了。
矮个弟子则更干脆。他爽快地卸下了农具，直接朝着李染华二人道：“师弟师妹，和师兄比试比试如何？”
到底实力如何，比上一场就知道了！
面对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挑战者，李染华撇了撇嘴，看向了一旁的祁十。她想，要是这个“师兄”对弟子私斗没有意见，自己可就不用客气了。
果然如她所想，祁十对矮个弟子的话没有意见，甚至默默地朝后退了几步。
见状，李染华开始默默外放剑气，打算好好与对面两人打上一架。
“当然可以。“她说。
得了李染华的同意，两个外门弟子相视一笑，也摆出了战斗的姿态。
然而，正当形势一触即发时，李染华身旁的徐风遇却挡在了她的身前：
“李道友，此处就交给我吧。“
李染华认为徐风遇是在捣乱，对他的举动很不满：“你让开。“
不过，没等到李染华把话说完，徐风遇已经掏出了随身携带的灵器，冲到两个弟子面前了。
李染华：“……”
尽管徐风遇修行时间不久，没有自己的灵剑，但一招一式之中可见剑修的狠厉，攻势连绵不断，以一敌二丝毫不落下风，逼得两名外门弟子节节败退。
李染华站在一旁，百无聊赖地看着眼前一遍倒的战势，叹了口气。
这未免也太无聊了些……
“凌风剑法，二十九式！”
战场上喝声一出，引得李染华不由得抬头望去。
一瞬间，徐风遇身上灵气大涨，无数灵气乘势冲天而起，直直地敌人脚下刺去。
两个外门弟子躲避不及，竟彼此撞在一起，齐齐倒在了地上。
“哎呀！”
徐风遇身法灵活，从不远处轻盈来到两人面前，抱拳示意：
“两位师兄，承让。”
一旁的祁十轻轻鼓了鼓掌，走到徐风遇面前：“徐氏凌风剑法出神入化，实在精彩。”
倒是他身侧的李染华，看见徐风遇以凌风剑法制敌之后，皱起了眉头。
太像了。
剑法中灵气的流向……实在是太像了。不，甚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差点令李染华也无法察觉区别。
朔州徐氏，是再想要一个徐子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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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人命
在李染华沉思间，徐风遇收起了灵气，迈步向她走去。
“李道友。”
李染华收回思绪，看向徐风遇。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或许是徐风遇与徐子秀太过相似，李染华在面对他时，内心总是有几分不快。
“……为什么要替我出面？”
两人在问心道上碰了几面，除此之外毫无交集，他不可能无缘无故帮李染华，应付来自其他人的为难。
徐风遇被李染华一问，停下了脚步。
在其他三人的注视下，徐风遇郑重地朝李染华行了一礼。“李道友不必如此介怀。此举只是为了回报道友的恩情罢了。”
“若没有道友在问心道将我唤醒，只怕我也入不了仙剑宗。”
被徐风遇一提醒，李染华这才回想起来：她在问心道上遇见睡倒在地的徐风遇后，曾经用力踹了对方一脚。
原来那一脚竟然在无意间踢醒了他，让徐风遇走完了问心道啊。
明白事情原委后，李染华朝他摇了摇头：“你误会了，我没有要帮你的意思。”
然而，徐风遇却意外地执着：
“虽是无心之举，亦也要偿还。”
这一场折腾下来，大半天时间已过。李染华回到了自己的灵舍中，祁十也带着徐风遇与众人告别。
一时间，外门中此处偏僻的角落也终于安静下来。李染华进了灵舍，简单收拾一番，便找了一处盘腿坐下，开始领悟起剑意来。
按理来说，剑灵只能修行剑气，并不能修炼灵气和剑意。然而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李染华走过问心道后，竟隐隐在自己的剑气中察觉出几分剑意来。
或许是被山路的记忆所引，她记起了剑气中本应存在的灵逸和厚重，凝蕴成昔日染华剑的剑意，并在此上迸发出杀机和血意来——
就同徐风遇，又或者说徐子秀，带给她的感觉一样。
无论如何，这份飘逸灵动的剑意就如刻入了染华剑剑刃中一样，令其举手投足间就可以收放剑气，让她与其他有主之剑无异。
李染华想，随着时间流逝，遗忘的剑意或许会被逐渐记起。若真是这样，等她回忆起全部剑意后，即便没有剑主，李染华也能凭借斩杀神龙的威势再度求问大道。
等到那时，她一定要破了天道的束缚，以剑灵之身飞升成仙。
隐隐约约间，李染华似乎听到了灵舍外的几声鸡鸣。她睁开双眼，从地上站起，决定到外面闲逛片刻。
一天一夜过去，门外又是新一日的清晨。李染华走到门前的灵田处蹲下，用手摸了摸干涸的土地。
摸罢，她收回了手。
未想到多年过后，剑修大宗的仙剑宗竟也变得这般刻薄了。外门的灵田如此贫瘠，恐怕不以大量的灵泉浇灌，根本长不出健壮的灵药来。普通出身的外门弟子，肯定没有办法靠这点灵田积攒灵药修行。
好在，李染华也不打算凭借灵田收获进入内门。她站起身来，打算找人打听清楚进入内门条件时，却不期然在一片灵田之中发现了一个熟人。
“小糖。”
那是先前在外门将李染华拦住，请求她将朋友阿雅带下山的小糖唐染华。
此时，一个站在不远处的小姑娘听到呼唤，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是谁？”
李染华走到小糖面前。“是我。”
小糖木木地抬起头，盯着李染华的脸看了许久，不语。
记忆里的憨态可掬的小姑娘，现下居然变得神色木然，实在不合情理。不论李染华再如何迟钝，此时也意识到了不对。她弯下腰，视线与小糖平齐，一字一句地问道：
“是我。还记得吗？”
小糖又被李染华这么一问，似乎终于回过神来，嘴角扯出一抹明媚的笑容。
“当然记得了。”她回答道，“原来是送阿雅下山的前辈呀。”
“没想到，我又在这里遇到前辈你了呢。”
说话间，小糖似乎又回到了往常活泼灵动的模样。李染华直起身，同她简单说明白如今阿雅的情况，也算是给小糖一个交代。
小糖仰着头，耐心地听李染华把话说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修行问道路途艰辛，阿雅不过是被父母宠坏的孩子，吃不了苦罢了。”小糖说，“她可不值得前辈如此上心。”
说罢，小糖便走到两个水桶旁，拿起了农具：
“前辈，恕我告辞。要是在日中前浇不完这片灵田，恐怕它也长不出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李染华无法，只能退到一边，看着小糖继续浇灌灵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