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海报是 S 家的广告。
牛仔裤的 S 家。
一整排的年轻的男麻豆穿着基础款的牛仔裤，基础款的 T，用猫咪一样的眼睛冷冷看着他们一桌人。
年轻的男麻豆们脸上有一种并不善意的嘲讽的笑意，仿佛在说：
“哟，小样，还挺开心嘛。”
一桌上有 5 个人受到了重度惊吓，短期丧失语言能力。有 2 个人也完全呆住了。
朱丹琪想，哪个傻逼订的吃饭地点……啊，是我吗？我为什么要定露台，这种万中无一的机会我怎么就能抓得那么精准……
朱丹琪觉得事已至此，要不要把自己整张脸按到火锅里呢？……
火锅烧得好烫，锅里的泡泡上下翻飞。这时进来一个制服姑娘，姑娘问你们加汤吗？
半晌没人回答她。
哎你们加汤吗？
要干了哦？
喂？
Hello？
“加吧加吧。”
宦静指指锅。
宦静也很想把自己整张脸按到锅里。
“啊，小哥哥你是对面广告上的人吗？”
姑娘加汤不忘看脸：“好帅！”
“长得像吧？”
宦静干笑。
“不能，一模一样呢，肯定就是你本人！我最会看脸了！”
姑娘好骄傲的。
“哈哈哈汤加多了好了好了……”
宦静心说姑娘好的你最会看脸，但先出去好不好呢？
终于姑娘出去了。
宦静大气不敢喘地看着对面的大地真央。
一桌人都大气不敢喘地看着对面的大地真央。
快要集体憋死。
大地真央兀自吃东西。飞饼。
“小付。”
大地真央吃完了招呼旁边的女性。
付秘书凑过去。
“来我这边以前是在文化系统还是在公安系统？”
大地真央也不管他们，聊毫不相关的话题。
“领导，我两个系统都呆过。”
付秘书回答。
文武双全付秘书。
“那今天这个事情怎么看？”
付秘书稍微想了想。
“领导，我说不好，但是我可以通过自己私人渠道了解一下。”
大地真央不说可以也不说不可以，面无表情继续吃东西。
接下来付秘书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打电话。心怀鬼胎五人组眼睁睁看着她一个电话打给上级，打给下级，横着打，斜着打。打着打着付秘书说这样吧，我们面对面建个群，我找到的东西都发群里好了。于是建群。
十几分钟后，心怀鬼胎五人组大部分能公开查到的信息都被发到该群。包括但不限于宦静公司注册信息，纳税人识别号，宦静工作经历，工商许可，员工信息，员工简历，员工获得奖励及证明……
付秘书真是复合型的人才啊……
底裤都快被扒干净的宦静这样想。
第008章 小手发抖
原本热火朝天的火锅现场现在那叫一个寂静如古墓。
一桌人一人捧个手机看群，付秘书把收来的东西也不管是什么直接全选转发，群里一个文件一个照片往外蹦如同刷屏。场面在寂静中暗藏着汹涌，无声处惊雷频起，宦静快要原地爆炸。
蹦着蹦着惊现美工李小骁某次获奖照片。
宦静定睛一看，李小骁前年获得本地女装 cosplay 最萌萌新奖。
不是吧，身边暗藏女装大佬吗？
所以这个群其实还有促进我司人员互相加深了解的神奇作用吗？
“李小骁，”他忍不住小声问一把：
“你 COS 的谁？”
“大几。”
李小骁声若蚊蝇。
“谁？”
“妲己。”
李小骁掩面。
宦静意识到付秘书再这样发下去问题很严重了，不是他一个人被扒光示众的问题，这样他们 5 人组全部要被顺藤摸瓜一个接一个被扒灭门。S
“妈！”
宦静想不行了，我是老板，我要说个话啊。
“妈你让付秘书不要再找了我都坦白我认错我交代清楚还不行吗是这样我刚大一那年有导演找我不是那种野鸡导演是国师级别的让我去演戏我那时候就觉得这种机会不把握我是不是弱智呢你说于是就去视镜然后就被相中了后来拍了半年戏当然后来因为电影题材敏感也没有播但是从那以后我对自己的人生还是有个审视的真的我审视了妈你那么厉害从小就是我的偶像我的骄傲我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人我走你的路一辈子也达不到你那样的成就的我知道你从小就在规划我的人生我根感激你的妈我真的感激你的但是如果我想要做的是那种机会成本更高的事呢我这也是大众创业万众创新我这是响应国家号召啊妈我难道就要一直在你羽翼下面过波澜不惊的一辈子吗妈你是养孩子又不是花花草草啊我这么多年我也有自己的思想啊当演员也有个窗口期啊所以我就休学了你让付秘书不要再发了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这个决定跟他们没有关系的他们全部都是正经孩子被我硬拉来陪我演戏的我是真的还挺喜欢演戏的你知道吗我爸在我 5 岁的时候他的青春就定格了后来你也忙没时间陪我但我不埋怨您您是我的骄傲啊后来你最多的时候给我报二十个补习班不是因为要我学什么是因为怕我孤单我知道的那时确实还真的是有点孤单啊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演戏吗因为有一种遍历他人人生的感觉这样一想就不寂寞了妈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只是怕你接受起来太陡……”
一群人傻了一样看着他不停N啵N。
大地真央默默听着不说话，一直听到他最后几句，突然一颗眼泪从她眼眶里砸出来砸到碗里。
啊？
宦静错愕，我妈哭了？
他被吓得不逼逼了。
封疆大吏哭鼻子吗？
大地真央眼泪越来越多，她干脆捂着眼睛。
付秘书似乎也没有见过这种场面已经整个人慌乱了，到处找纸巾。J
宦静晃一眼手机，里面的东西还没有接收完。最近的一条是关于朱丹琪的新闻剪报。
他忍不住细看。
标题是 18 岁的新人获得五个一工程漫画专项奖，后来因为抄袭被取消。
“我没有抄袭。”
朱丹琪看到他在认真看这条新闻，就说了一句。
宦静觉得她脸上的表情很奇怪。
然后她的右手就开始发抖。
朱丹琪觉得自己的右手抖得有些厉害，好像帕金森，于是赶紧用左手去握住，但是左手也忍不住开始发抖。
“对不起，”她慌乱地解释：“我一谈到这个话题手就会发抖……这样我先走了，去医院打一针会好一点……”
她一边说一边抄起外套往外逃，低着头，整个脸都在头发的阴影里。
宦静想，所以这个没心没肺脸皮巨厚的女助理是突然就崩溃了吗？
现在的情况是，封疆大吏在哭鼻子，很严重了对不对？
没心没肺的女助理突然崩溃了，也很严重吧？
我他妈到底应该顾哪边？
这他妈是婆媳同时跳水的预演是不是？
是不是？
・
层次分析法是一种决策方法，是由 70 年代由美国运筹学家 T．L．Saaty 提出的，经过多年的发展现已成为一种较为成熟的方法。是一种解决多目标的复杂问题的定性与定量相结合的决策分析方法。该方法将定量分析与定性分析结合起来，用决策者的经验判断各衡量目标能否实现的标准之间的相对重要程度，并合理地给出每个决策方案的每个标准的权数，利用权数求出各方案的优劣次序，比较有效地应用于那些难以用定量方法解决的课题。
好了大家不要再看网页标题了你们打开方式 OK 的，网络也没有串线，你们人机都 OK 的。
宦静开始打开层次分析法来解决婆媳双人跳水问题。
当前两个问题的重要性是相当的，区别在于先解决哪一个有更好的效果。封疆大吏哭鼻子问题中，宦静是作为主要矛盾的参与着，他的继续参与有助于推动主要矛盾的解决，并且封疆大吏有停留期限，必须要在停留期限内解决问题。助理崩溃问题中，宦静不是主要矛盾的参与者，继续参与无法解决主要矛盾，但应该尽快消除自己在参与该问题过程中产生的次生矛盾，并且助理停留期限较之封疆大吏停留期限更长。
注意一下，这里不是说封疆大吏是主要矛盾，女助理是次要矛盾，不是这个意思哈！不要想岔了！
并且在封疆大吏问题中，经过前面一番N啵N操作，宦静已经攻击到了封疆大吏的感情核心部分，封疆大吏情绪已经不稳，正是一鼓作气解决该问题的最佳时机。
女助理的事情宦静根本连状况都还没有搞清楚。
于是宦静一边往他妈身边走一边告诉李小骁：
“李小骁你先出去帮我把朱丹琪稳一稳，最好不要让她去打针，针打多了人都打傻了……”
李小骁答应着，穿好外套跑出去。
等宦静再次看到朱丹琪的时候已经是次日凌晨 3 点。鬼出没的时间。
朱丹琪穿个运动服，坐在商业街旁边一小区运动器材专区的秋千上，手扶着秋千索，倒是没有再抖。秋千吱嘎吱嘎，气氛诡异阴森。李小骁坐在旁边另一个秋千上抽烟。
宦静走过去。
“阿姨的事解决了唛？”
走拢了朱丹琪问他：“我们单位是不是黄了啊？明天一早是不是要原地解散啊？”
“那个没事了，解决了。”
宦静找了隔壁秋千坐下来，呼出一口气。
凌晨三点三个人一起坐秋千，谁看见吓唬谁。
“我妈愿意再给我两年时间，两年后我要达不到她划定的标准就回去重考。”他说完开始算时间：“两年后我 24，重考再 4 年，哇，搞不好我 28 才能大学毕业哎。”
“那阿姨划定的标准是啥？红了就行吗？”
“我妈不会划‘红了’那种模糊的标准。”
“那有多具体？”
李小骁插一句。
“标准就是纳税要进入到全行业前 150。从 100 谈到 150 费了我好大劲啊……”
宦静感叹。
“具体是纳税多少？阿姨算过吗？”
李小骁又问。
“就是……”
宦静说了一个数字。
朱丹琪和李小骁倒抽一口冷气。
“老板，你这样也算是问题解决了啊？”
朱丹琪哭丧着脸：“两年时间啊，你现在才纳多少税……”
“好了这个暂且不管，或者就当它是个缓兵之计好了。”
宦静说罢直接进入到下一个话题，视线绕过朱丹琪去找后面的李小骁：
“她没去打针吧？”
“没有的放心吧，不要再跟她讲那个话题了哦，真的会复发。”
“你怎么把她稳住的？”
宦静好奇。
“那个……”
朱丹琪比较高兴地插话：
“小劈哥说要把他的小裙子都借给我穿呢！好多呢！小劈哥是隐形富豪！”
于是这就稳住了吗……
宦静想这种女人真好骗啊……
第009章 一张圆脸粉嘟嘟
解决了大问题和小问题，虽然长远问题的解决尚且遥遥无期，然而折腾到这个点儿大家也都累了。照旧车把式朱丹琪开车，先送李小骁，送完李小骁又即将路过白天战斗过的外大门口。
即将路过，就是还没到的意思。
先过美大。
外大隔壁再隔壁的美大。
美大偌大一个学校门，在黑漆漆夜里白森森地矗立，遗世而独立。
啊，个破门，那么近，又那么远，啊。
朱丹琪一边开，一边内心也有点感触，吟了这么一句，又看一眼副驾驶，嗯，还好，精神矍铄，遂逮着他开唠：“你本来那都多好的大学，天子骄子啊，怎么说不读就不读了？”
宦静便笑，笑成细细眉眼夜里放光：
“几百年的陈芝麻烂谷子又拿来问，我之前吃饭的时候不是来龙去脉都说了吗？我要实现现在这个目标就不能受别的目标干扰啊，我也没有那么强，可以同时做两件事。那你是觉得我现在这个目标凭我很难达到吗？”
朱丹琪顿了顿，答：“啊，那倒没有。”
嘴上这样说，心里想的是，老板你本人肯定是挺好的，但事有万一啊，这样孤注一掷到底好不好……
说话间到了外大了，十字路口有红灯，虽然没有人，就还得停下来半分钟。
朱丹琪又问白天的事：“怎么连路都忘了也太离谱了吖。”
“歹势。不过也没全忘。我还是记得我宿舍周边小范围……哎对了……”
宦静仿佛突然想起啥：“我宿舍周边有个好地方，现就带你去啊。”
“啊，不去。”朱丹琪一口否。开什么玩笑红灯都灭了绿灯都亮了，天都黑透了也马上就要亮了，我也有点困说。
过了半小时，俩人在爬墙。
“啥好地方啊，有多好啊，我们半夜三更在这里爬墙问题真的不大吗，真的不会扭送派出所吗……”
朱丹琪一边爬墙一边N啵N：“这里是人小区吧？小区的后墙吧？这墙牢不牢啊？会不会垮啊老板？我们经历了重重的苦难这是要去看人间的仙境吗？……”
宦静说你小声点，少说话，保持体力，真的是人间的仙境哦，不骗你，我算了算时间，这个季节真的很好看，而且每天好看时间也很短的，你再不快点赶不上了，哎你小心裤子那里有铁钩不要钩到哟……
朱丹琪看一眼，脸煞白，啊，好大钩子。
爬完某个古早小区爬满特藤蔓植物滑不溜丢的后墙，又走过一段有点臭烘烘，不晓得是不是有死耗子的小水沟。
走过臭烘烘，不晓得是不是有死耗子的小水沟，就来到外大年久失修的某道后门。
从外大后门锈蚀的罅隙小心翼翼穿过，是外大里面一块不知道做什么使用的荒地无人区。
走过外大里面不知道做什么使用的荒地无人区，就来到一片静得像笔试考试最后十分钟的湖。
从静得像笔试考试最后十分钟的湖边缘擦过，来到一座楼。
一座七八层的小白楼。也不像是宿舍的样子，有的窗户亮着灯，看来是有人在这里通宵了。
前面带路的男子也停下来不走了。
“这里吖？”朱丹琪好奇问。
“嗯。这里是个国重研究室，我刚到大学的时候来过的。因为国重研究室，所以有个比较严格的安保，我们小心点，不然到不了楼顶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