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有这么多名贵新物,还戴着我的嫁妆像什么样子?”
“什么东西?”
李瑶溪随着她的目光皱眉看去,发现自己左手上戴着个蓝宝石祥云珐琅手镯。
那是她以前在江舒窈的妆奁里拿的。
“大嫂嫁妆那么多,随手给妹妹一点怎么了,这个我都戴很久了,你还要拿回去么?”
她捂住手镯面露不悦。
虽说有人送她首饰,可女儿家这些东西哪有嫌多的,这个手镯贵重,若不是拿江舒窈的嫁妆,她是万万得不到的,才不还回去呢!
江舒窈不和她多费口舌,她冷笑一声。
“给我把她手上的镯子撸了。”
彩杏和淡绿早就守着了,此时她一声令下,两人立刻围了上来。
李瑶溪一个手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哪有什么力气,她尖声叫着,眼睁睁看着手镯被褪了下来。
“小姐。”
淡绿用帕子包着手镯要拿给江舒窈,谁知她故意捏着鼻子笑了笑。
“臭气熏天的东西,拿回来我也不要了,仔细包好了,到时候拿去当了。”
“你这女人!真是恶毒,难怪哥哥不喜欢你!”
彩杏松开了李瑶溪,她愤愤跺脚,又争不过江舒窈,只好面目狰狞地跑了出去。
“呸!一家子都是没脸没皮的。”
彩杏忍不住啐了一口,江舒窈伸了个懒腰,眼里带着火。
这一家子没完没了,打走老的来了小的,正好她心情不好,李瑶溪就撞上来了。
“昭华,李瑶溪和柳三少有什么进展吗?”
昭华一下从屋檐下翻了进来。
“回主子,属下一有时间就去盯梢,最近柳三少派了侍卫接应她,两人几乎隔一日就要见一次,每次都是屏退了下人,孤男寡女独处。”
“这么频繁?”
江舒窈挑了挑眉,面带讥讽。
“把昭月研制的易孕药给她下一些,就当是我这个大嫂和离前给侯府添的喜气吧。”
她起身到院子里透气,没过一会儿就听到远处传来李瑶溪大吵大闹的声音。
“像个乌鸦似的,小姐,我去请走李瑶溪。”
彩杏想去赶人,江舒窈拦住了她。
“我亲自去。”
她本来准备直接打李瑶溪一顿出气,待到走近了才发现,李瑶溪居然在欺辱李清妍。
自那次割了舌头,就再也没见李清妍出过院门,此刻李瑶溪正咄咄逼人地站在她面前,面色嚣张。
“一个哑巴,哪里配戴这么好的东西,我看你的耳配我这如意圈正好,拿来吧你。”
她不知在这里侮辱了多久,江舒窈只见李清妍低着头,眼中满是怨毒。
“要吵去花园里吵,别在我院旁喧闹,听着就头疼。”
她不想管事,只想把人赶远点,李清妍听到她的声音抬起头来,目中闪过一丝晦涩。
她犹豫了一下,朝江舒窈走来,从袖中掏出一叠纸和一支笔。
自割了舌头后,她再想和人说话便只能写字了。
“二妹妹要做什么?”
江舒窈对她没有好脸色,李清妍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凑近了递给她看。
“多谢大嫂害我……”
江舒窈没有防备地念了出来,待她察觉到不对时,李清妍已露出一个狞笑,掏出一把匕首插进了她的胸口。
“杀、杀人啦!李清妍杀了大嫂!”
李瑶溪在一旁呆住了,随即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江舒窈看着李清妍还要再刺,立马往旁边一个翻滚,不顾一切地大喊一声:“不要出来!”
她怕暗卫出现,暴露了她和李偃珩的关系。
第85章 江云廉回来了
“小姐!”
彩杏眼睁睁看着江舒窈倒地,她目眦欲裂,浑身鼓起无尽的力量,一脚把李清妍踹在了一旁的假山上,震落了手中匕首。
“淡绿护住小姐,我去请大夫!”
彩杏见江舒窈胸口染红了一大片,立刻抖着手往外跑去。
一堆粗使婆子跑出来压住了“嗬嗬”狂笑的李清妍,江舒窈面色惨白,气若游丝道。
“看住她,去找老夫人和侯爷。”
不能找白氏和李承楷,他们巴不得她死。
“刺中了胸口?”
果然,李瑶溪害怕地跑到白氏院内一通嚷嚷,白氏先是一惊,随即极快地反应了过来。
“去拦住她的丫鬟,别请大夫!”
她身旁的钱妈妈面露一丝犹豫。
“夫人,真的不请大夫?若世子妃就这样死了……”
“死了才好。”
白氏露出阴狠笑容。
“二房的李清妍失心疯杀了她,大夫来时已无力回天,实属意外。”
她套上外袍慢悠悠往外走着,仿佛已经瞧到了江舒窈死后,那堆金灿灿的嫁妆为己所用的样子。
钱妈妈早知白氏与江书窈的冲突已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她是白氏的陪嫁丫鬟,跟了白氏多年。
饶是如此,也对她的心狠手辣暗自惊心。
江舒窈用干净的衣物摁着胸口的伤,眼见血色渐渐渗透了衣料,前去叫人的淡绿满头大汗地回来,着急道。
“白氏的人拦着我不让我去见侯爷和李夫人!”
她一向稳重,可此时也面露愤恨起来。
“不知彩杏请到了大夫没有,我走不出这片院子,白氏的人拦着了!”
“别慌,扶我回院。”
江舒窈只觉得浑身发冷,她想回院,回院后昭月就能出来给她治病了。
“嗯!”
淡绿奋力将她托起往院子里挪去,哪知白氏身边的钱妈妈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哎哟,世子妃流了好多血啊,老奴吓软了腿脚,走不动路了!”
她故意摇摇晃晃地挡在淡绿身前,气得淡绿怒骂道。
“你这老货还不滚开!人命当前,你们怎能如此落井下石!”
江舒窈冷冷看着白氏院内人的嘴脸,她的血越流越多了,若实在没办法,也只能拼着暴露暗卫的存在,先救命再说。
“找、找昭月……”
她没有力气,只能在淡绿怀中轻声要她喊昭月。
“小姐您说什么?”
淡绿俯下身去听,还未听见,就听到身后一声怒喝。
“都给我让开!谁敢拦着救我妹妹!”
她一转头,眼泪就从眼眶里落了下来。
“大公子,您回来了!”
江舒窈失血过多、头脑迟钝,还未反应过来,便落入了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
江云廉一身戎装、胡子拉碴,亲手接过了生命垂危的妹妹。
他掏出一颗人参荣养丸塞进她的嘴里。
“杳杳,坚持住,彩杏请的大夫马上就要到了。”
他是上过战场的人,懂得受伤后的基本护理,此时一边将上好的金疮药撒在江舒窈的伤口处,一边温声鼓励她。
“兄长?”
江舒窈黯淡的眼神迸出些光彩。
她看着面前风尘仆仆,面色憔悴的江云廉,鼻子一酸,心中所有的委屈一齐涌了上来,再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兄长回来了,她有依靠了。
一旁的钱妈妈犹如见了鬼一般,云廉将军怎么来了?
她见白氏迟迟未出现,还想偷溜回去,没想到江云廉抬起头来目光如炬,直直射向了她。
“把这个刁奴给我按住,待会我亲自一刀削了她的脑袋!”
他自收到妹妹的信后便担忧她在成安侯府受委屈,因此特意轻装简行,快马加鞭带着少部分亲卫加急往回赶。
未想到今日才到侯府门口就看到彩杏被门房拦着,焦急不已地痛哭。
听到妹妹被刺伤,侯府还拦着不让请大夫,他脑袋都懵了,顿时拔刀带人闯了进来。
见到江舒窈躺在血泊中的那一霎那,他真的想让亲卫队屠了整座侯府。
好在金疮药好用,江舒窈的伤口虽深但小,血已止住了一些。
“大夫、大夫来了!”
彩杏上气不接下气的叫嚷从远处传来,她半路正好遇见百济堂最好的姜大夫回家,此时一把扯了老人家正飞奔而来。
“快把患者抱到榻上去,我来扎针!”
姜大夫也是仁者心肠,一把年纪了拼命地跑过来,远远的就赶紧喊道。
江云廉立刻将江舒窈抱起来大步跨回院内。
远处躲着的四个暗卫终于松了口气。
昭月方才就想冲出来为江舒窈医治,可江舒窈拼命不让她们出来,她们也只能干着急。
姜大夫见伤口已敷上了止血药,便为江舒窈细细包扎好了伤口,又扎上了止血针。
他妙手回春,血立刻不流了。
“这位夫人身子底不错,方才又服了补血药丸,眼下已脱离危险了。”
得了大夫的肯定,江云廉这才松开了紧握的拳头。
他不言不语,大步跨出院落,拎着刀便向院外被按着的钱妈妈走去。
“江公子饶命,老奴、老奴只是腿脚不便,不是故意拦路的呀!”
钱妈妈见他一脸肃杀地提刀走来,裤子都要吓尿了。
“老子看到的就是你这老货故意拦着我妹的丫鬟!”
江云廉才不管这些,他本就脾气火爆,此时恨不得把这些害自己妹妹的人全杀了。
“江公子手下留情啊,这是我的贴身妈妈,您怎好在侯府打杀我的下人。”
白氏原本还坐在院内装聋作哑,听见下人来报说江云廉带着军队闯了侯府,她这才心惊胆战地赶了过来。
见到阳光下明晃晃的刀子,她腿都软了,赶紧硬撑着露出笑脸。
江云廉早已读了江舒窈的信,此时丝毫不给她面子,他将刀移到白氏面前,怒喝道。
“你这贱人,若不是亲眼所见,我都不敢相信你们竟敢如此残害我英国公府的嫡女!”
他俊朗的脸上满是怒火,大手一挥,直接向一旁的亲卫队吩咐。
“给我把这刁奴捆了,我要去御前向圣上禀告,我们英国公府在边境保家卫国,成安侯府却暗地里残害我英国公府忠良之后。”
第86章 一脚踹得李瑶溪小产
“云廉,今日那二房的人怀恨在心报复她,下人们没见过这种骇人的场景,有些没反应过来,我们一家人都很疼爱舒窈的,又怎会残害她呢?”
白氏被刀指着,顿时什么侯夫人的气性都没有了。
她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想要劝服江云廉,谁知一旁的淡绿急急捧来一本账簿,直接对着江云廉跪了下来。
“大公子,小姐这两年在侯府过得不是人过的日子。”
她满脸泪水,愤恨地看向白氏和一旁一圈眼神躲闪的下人们,一股脑把江舒窈受的苦全倒了出来。
“什么?妾室下药?验身?养外室??”
江云廉难以置信这是自己的妹妹这两年过的日子。
淡绿泪水涟涟地将册子捧到他面前。
“不仅小姐受苦,他们生活奢靡,府中账目亏空,就逼迫小姐用自己的嫁妆填补,这些都是记录!”
江云廉听了怒不可遏,他接过账簿翻了两下,脸上肌肉抽搐。
猛地一把将大刀插进一旁草地中,银光颤抖,在空中发出“嗡嗡”的声响。
“你这贱蹄子插什么嘴?你听我们解释啊云廉!”
白氏对着淡绿这火上浇油的行为怒斥。
她看到那刀几乎要吓得晕过去,想靠近又不敢,却见江云廉抬头看向她身后,而后大步跨了过去。
是听到消息后赶来的李承楷,江云廉单手便将他整个人攥着衣领从轮椅中拎起,怒目金刚似的瞪着他。
“你个杀千刀的白斩鸡,当初迎娶时说得好听,就是这么对我妹妹的?”
李承楷何时被这样对待过,顿时涨红了一张白面俊脸,觉得自己十分窘迫。
他慌张和愤怒一齐涌上心头,从喉咙里憋出声音。
“大哥,这里好歹也是侯府,你把你的亲卫队带进来拿刀指着我母亲,这像什么样子?”
江云廉早先便有些看不上自己这白面妹夫,总觉得他心思深重,且有些寡情。
眼下见他还故作而言他地用自己闯入侯府的事转移话题,他冷冷一笑,怒道。
“再不闯进来,我妹妹就要死了!你们一家子既然这么爱耍嘴皮子,我也不和多说,直接进宫便是。”
他将李承楷甩在地上,见他狼狈地拖着双腿撑起身体,神色森然。
待他转头去拔刀,又被一旁瑟瑟发抖的李瑶溪手中的镯子晃了一下眼睛。
“这不是我娘的遗物吗?当初添进杳杳的嫁妆中了,怎么在你手上?”
李瑶溪吓了一跳,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手腕。
她后悔死了,今日戴了两个镯子,方才被江舒窈的丫鬟们拿走了一个,另一个她藏在袖中。
本来还在庆幸自己又偷偷留下了一个贵重的镯子,哪里想到江云廉这种上战场的莽夫居然心细如发,直接一眼认出了这镯子的来历。
江云廉见她支支吾吾不说话,直接大步流星上前,也不管什么男女大防了,一把攥起她的胳膊拧到自己跟前。
“我、我照着大嫂的嫁妆在外面铺子里打造的!”
李瑶溪骇极了,连忙用力抽着手臂大声叫道。
白氏也反应了过来,跑过了解释道。
“对对对,是去打的,是我差身边妈妈拿去的。”
她怕江云廉发疯伤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只好帮着她撒谎,想着待会就把李瑶溪送出去玩几天,等这风波过了再回来。
淡绿在一旁盯着那镯子,她对江舒窈的嫁妆再熟悉不过了,看那镯子的成色,分明就是原物。
没想到方才她们拿了一个镯子,李瑶溪竟然还藏了一个。
她立刻对江云廉告状。
“大公子,小姐的首饰都是有标记的,奴婢拿下来一看便知。”
“你个贱婢在这里泼什么脏水!”
李瑶溪恨死淡绿了,她尖叫着谩骂,江云廉充耳不闻,只隔着衣料紧紧攥着她的胳膊横到淡绿面前。
“你来拿。”
他是男子,到底不好直接接触未婚女子的肌肤。
淡绿麻利地上前把那镯子褪下,对着日光转了个角度,细细看了一圈。
她收回目光,横着眉眼看向惊怒交加的李瑶溪。
又拿着镯子指着一处花纹内侧给江云廉看。
“大公子请看,这里有一处小姐的生辰花标记,这就是小姐的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