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琴越无奈的叹了口气。
江嫣走到大门口,正好碰见孟慧儿回来,江嫣得了“出门令”虽然是她自己跑出来的,心情好,笑着开口道:“小二嫂,这是去哪儿了。”
孟慧儿因为上次红樱桃的事,心里还堵着气,笑道:“我去哪儿,难不成还要和三妹妹汇报一声。”这语气阴阳怪气的,听的江嫣收起了笑脸,连看门的两个小厮都皱了一下眉毛。
小芙颦着眉头,抢先一步说道:“我们姑娘敬你,才喊你一声小二嫂,别不知好赖。”
孟慧儿眉头一拧,转而舒展眉头,讥讽道:“三妹妹马上就是宁安侯府的世子夫人了,这身边的丫头脾气也大,连主子都敢教训。”
孟慧儿这话是说江嫣还没有嫁过去,借着宁安侯府的势力,欺负她。江嫣不卑不亢的说道:“这江府是我自己的家,我在自己的家里教训一个姨娘还需要借别人的势力不成。”
孟慧儿一听这话,脸色就变了,“我可是你二哥的姨娘,你竟然这样说我。”
江嫣轻笑了一声,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孟姨娘还知道自己只是我二哥的妾室,我还以为孟姨娘真的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呢。”
江府门口两旁站着的两个看门小厮,听到这话都忍不住笑了出来。孟慧儿气的说不出来话,只剜了江嫣一眼就灰溜溜的进去了。
江嫣嘟囔道:“好不容易跑出来,真是坏人心情。”
小芙劝道:“姑娘,你刚才把孟姨娘气的都说不出来话。江嫣骄傲的说道:“那是。”江嫣向来都是如此,别人敬她几分,她便还几分,可要是有人甩她面子,不给她好脸,那江嫣就会加倍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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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陆景轩的官房里,陆景轩正端坐在太师椅上,翻看着上个月的卷宗。这些卷宗碎碎杂杂的,在案子上摞了厚厚一层。
吴成言道:“世子,大理寺正来了。”
陆景轩头也不抬的说道:“叫他进来。”
大理寺正拱手道:“下官见过世子。”
陆景轩合了卷宗,拿起另一个卷宗,翻开说道:“有何事?”
大理寺正正色道:“下官有一案子不知该如何了断,还请世子决断。”
陆景轩合了卷宗,往太师椅上一靠,言道:“说来听听。”
大理寺开口道:“神乐署署丞梁康在怡春楼赎了一位叫红香的姑娘,可太仆寺主簿的儿子杨克也喜欢这个红香姑娘,不仅把那个姑娘抢了过来,还把梁康打成了重伤。”
陆景轩还以为是什么棘手的案子,原来是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缓缓道:“这案子清楚明了,有何办不得的。”
大理寺正低声道:“可这太仆寺主簿的女儿嫁给了户部员外郎做继室,那户部员外郎下官可惹不起呀。”
陆景轩冷哼一声,大理寺正连忙跪下,陆景轩正色道:“方大人,你来大理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区区一个户部员外郎,你就怕了,我看,明日你也不必来大理寺了。”
大理寺正一听这话,连忙一边磕头一边求道:“下官知错,下官知错了。”
陆景轩揉了一下太阳穴,言道:“吴成,树上的乌鸦太吵了。”
吴成一把拉起跪在地上的大理寺正,把人拖了出去,大理寺正看着吴成,乞求道:“吴成,你帮我去求求情啊。”
吴成笑道:“方大人,你在大理寺有三年了吧,怎么连世子的心思都不明白呢,世子若真要赶你,还会听你聒噪那么多吗。”
大理寺正眼珠子一转,正色道:“下官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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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太阳从东边缓缓升起,江府景院里,江嫣还赖在床榻上,小芙不见江嫣唤她,推开门进去一看,江嫣还熟睡着,小芙轻轻摇晃着江嫣,唤道:“姑娘,该起床了。”
江嫣睁开睡眼朦胧的眼,小芙笑道:“姑娘,你这床榻上怎么放着这么多话本子呀。”昨天出去逛街,江嫣就又买了一箱子的话本子。
自从上次江嫣坐在软垫上看话本子受了风寒以后,她就把话本子放在床榻上看,昨晚她看到了半夜,才合了话本子。
江嫣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小芙,把这些话本子收起来吧。”
江嫣洗漱用过早膳后,就待在景院里修剪花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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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院里,赵琴越坐在主位上,红梅言道:“夫人,昨天晚上我瞧见孟姨娘在收拾包袱,还把我支了出去,和绿梅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绿梅从夏院里出来,我偷偷跟着她,就瞧见绿梅给看守后门的小厮塞了银子。”
赵琴越笑道:“这狐狸的尾巴终究还是露出来了。”
卫妈妈温声道:“孟姨娘还嫩了点。”
赵琴越对着卫妈妈说道:“是时候了。”
卫妈妈点了点头,把采芬叫进来,让他去请江佑。
一盏茶后,江佑走进来拱手道:“母亲,叫儿子来,有何事?”
卫妈妈言道:“红梅,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让二爷听听。”
红梅壮着胆子把话又说了一遍,江佑惊愕的瞪大了眼睛,不信的说道:“这不可能,慧儿不会的。”
赵琴越温声道:“不信,那今天晚上就让你瞧瞧什么是瓮中捉鳖。”
江佑失魂落魄的走出了冬院,江佑不相信,他想了又想 ,还是去了夏院。孟慧儿如往常一样,笑着迎接江佑。
江佑盯着眼前的人看,还是那么轻言细语,孟慧儿给江佑倒了茶,发觉江佑一直盯着她看。
孟慧儿笑道:“夫君这样瞧着我做什么。”
江佑拉着孟慧儿的手坐下,温声道:“慧儿,这几日我冷落你了。”
孟慧儿柔声道:“夫君用功读书,是正事,慧儿高兴还来不及。”
江佑又试探道:“慧儿,今晚我就在你房里安置,好好陪陪你。”
孟慧儿一听,眸中满是意外,没有一丝高兴,甚至还有一丝慌张。这些,都被江佑看在眼里。孟慧儿想好措辞,言道:“夫君今晚还是去姐姐房中吧,姐姐好不容易从娘家回来,夫君还是多陪陪姐姐吧。”
江佑应下了,不一会儿,江佑走了夏院,这下子,他心中已经信了七八分,可他还是不愿相信。江佑抬起头,看着天空,希望天可以快点黑,这样就可以快点还孟慧儿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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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陆景轩官房里,不一会儿,大理寺正走进来,拱手道:“下官见过世子。”
陆景轩笑道:“没想到方大人还真是刚正不阿啊。”
昨天,吴成把大理寺正带出去以后,大理寺正就升了堂,让太仆寺主簿的儿子杨克赔神乐署署丞梁康五十两银子,问过红香的意愿后,把红香也判给了梁康。
大理寺正还写了一道折子呈给泰文帝,参了户部员外郎一本,说他以户部员外郎的官职欺压他,想颠倒黑白,泰文帝查清楚后,把户部员外郎连降三级,以观后效。
大理寺正听到陆景轩的“夸奖”,连忙颔首道:“下官惭愧,是下官办事不力。”
陆景轩正色道:“希望方大人以后都要如今日这般,无论是谁,都要秉公办事。”
大理寺正连连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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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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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儿渐渐的暗了下来,江府内,众人用过膳后,都各自回房去了,江嫣刚准备走,就被卫妈妈叫住了。
江嫣跟着赵琴越回了冬院,江嫣不解的问道:“娘,这么晚了,有什么事,神神秘秘的。”
赵琴越抿了一口茶,放下说道:“今晚,娘要让你看一场好戏。”
江嫣更是一头雾水了,问道:“什么好戏?”
赵琴越温声道:“等着就是了。”
过了一更天,天又暗了一层,今晚只有半个月亮,月亮的表层还蒙上了一层阴影 。江府里,各个院子里的灯都灭了,一片寂静。
夏院里,孟慧儿收拾好了包袱,绿梅在后门等着她,孟慧儿背着包袱,脚步放轻,走到了后门。
绿梅焦急的说道:“姨娘,趁现在天黑,你快走吧。”
孟慧儿瞧着绿梅对她还是衷心的,说道:“绿梅,你跟我一起走吧。”
绿梅摇了摇头,说道:“我的卖身契在夫人手里,我走不了,姨娘你快走吧。”
绿梅催促孟慧儿快走,孟慧儿打开门,她怔住了。江佑眼里满是失望,痛心的说道:“慧儿,你这是要干什么。”
孟慧儿吓的连连后退,这时,一群打着灯笼的小厮跑了过来,为首的就是管家江福。
江福对着绿梅就骂道:“吃里扒外的丫头。”说完,一挥手,两个小厮上前来拉走了绿梅。又对着孟慧儿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孟姨娘,是你自己走,还是我让人帮你啊。”
孟慧儿扭过头看了江佑一眼,江佑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孟慧儿心里便明白了。江福不耐烦的说道:“孟姨娘,夫人还在冬院里等着呢。”
孟慧儿背着包袱朝冬院走去,江福带着小厮跟在后面,江佑跟在后面,步履沉重。
冬院正屋里,赵琴越和江楷坐在主位上,江嫣站在赵琴越旁边,看到孟慧儿背着包袱进来,心里就明白了几分。
孟慧儿看到站在卫妈妈旁边的红梅,咬牙切齿道:“原来是你这个下贱的丫头出卖我。”
卫妈妈喝道:“放肆,老爷夫人面前,有你厉害的份儿吗,还不跪下。”
孟慧儿不屑的说道:“我又没犯王法,为何要跪。”
江福给一旁的小厮使了一个眼色,小厮颔首上前,把孟慧儿按在地上,然后退到一旁。
江福缓缓开口道:“老爷,夫人,绿梅和看守后门的小厮都已经带过来了。”
绿梅和看门的小厮连忙跪下,赵琴越平静的说道:“我江家绝不留吃里爬外的奴才。”
绿梅和看门小厮连连求饶,孟慧儿言道:“是我逼他们做的,别为难他们。”
卫妈妈轻蔑道:“孟姨娘你都自身难保了,就别充当菩萨了。”
江楷吩咐道:“福管家,把包袱打开。”
江福得令,上前一步,抢过孟慧儿怀中的包袱,放在地上,打开了包袱,包袱里面放着几件衣服和一些银票,还有一袋子银子。
赵琴越正色道:“这些东西都是我江家的财物,凭这个包袱我就可以把你送去官府,告你个偷盗之罪。”
江佑一听,刚想为孟慧儿求情,就见孟慧儿抢先说道:“这些东西都是江佑给我的,既然给了我,就是我的,何来偷盗之罪。”
江嫣这才听明白,赵琴越说的好戏就是孟慧儿想卷钱跑了,可她不明白,孟慧儿为什么要这样做。
赵琴越沉声道:“就算东西是你的,你现在是我儿子的姨娘,半夜带着包袱,想一走了之,又是什么道理。”
孟慧儿一时语塞,咬着唇没有说话。一旁的江佑开口道:“母亲,儿子有话要问。”
赵琴越点了点头,江佑看着跪在地上的孟慧儿,失望的问道:“慧儿,你为何要这样做?”
孟慧儿冷笑一声,抬头看着江佑说道:“你还问我为什么,自从我进了你们江家,无论是主子还是下人,哪一个正眼瞧过我,你们何时拿我当过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