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澜忍着疼痛说道:“别提了。”
二老爷陆综坐到主位上,二爷陆景涣坐在左侧第一个位置上,杨如慧站在陆景涣旁边。
钱氏给陆景澜上好了药,坐到另一个主位上,厉声道:“你们啊,没一个不让我省心的。”
二老爷陆综听这话不顺耳,问道:“我怎么了。”
钱氏怼道:“你做官多少年了,一直都是个五品的闲散官,油水没有就罢了,俸禄还少。”
二老爷找不到话反驳,张了张嘴,没有说话。钱氏的目光又看向了看热闹的陆景涣,喝道:“你读书读多少年了,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连个举人都中不了。”
陆景涣闭口不言,一旁的杨如慧替陆景涣辩解道:“母亲,夫君他已经很用功了,假以时日,一定能高中的。”
钱氏走到杨如慧面前,哼了一声,厉声道:“我还没说你呢,你嫁到我家有三年了吧,就生了一个丫头,肚子就没动静了,要你有什么用。”
杨如慧抿了抿唇,不敢说话。陆景涣听不得钱氏这样说教,起身说道:“娘,你话说的这么难听做什么?”
钱氏不悦的说道:“我难听的话还没说出口呢。”
陆景澜出声道:“别说了,我要静养,你们都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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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云阁内,陆景轩拿过来一个檀木匣子 ,交给江嫣,正声道:“这里面有银票,房契和田契,有劳娘子替我收着。”
江嫣微微一怔,有些不信的问道:“你都给我啊?”
陆景轩点了点头,又从怀里拿出一把钥匙,说道:“这是我库房的钥匙,库房里面放有现银和字画珠宝,也交给娘子保管。”
江嫣接过钥匙,觉得沉甸甸的,问道:“你都交给我了 ,那你在外需要银子时,怎么办?”
陆景轩想了片刻,说道:“那就先欠着,等回来让娘子销账。”
江嫣本没有管账的想法,可陆景轩这样相信她,把他的家底都给她,她也不好辜负陆景轩的好意。说道:“那我每个月给夫君二十两,用于应急,可好?”
陆景轩柔声道:“娘子真是体贴。”
陆景轩去大理寺后,江嫣就把匣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她没想到陆景轩的银票面额都是一百两的,厚厚的一摞,少说也有几千两,又瞧了瞧地契,旱田和水田加起来就有二百亩,再加上那几张房契,江嫣觉得陆景轩真的是深藏不露。最重要的是这些东西都是陆景轩的私产而不是宁安侯府名下的。
江嫣想了想自己的嫁妆,这些东西加起来是一笔不小的数目,那她也是名副其实的贵妇人了。想到这儿,江嫣露出了笑容。江嫣连忙起身把檀木匣子放到黄花梨木柜子里锁好,这些东西她要好好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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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内,陆景轩穿着官服坐在大理寺少卿官房内,吴成道:“世子,兵部侍郎的二公子赵行在光禄寺少卿家中暴毙了。”
陆景轩眉头一皱,言道:“这案子应该交给顺京府才对。”
吴成道:“那顺京府尹胆小圆滑,哪敢得罪兵部侍郎和光禄寺少卿呀。”
陆景轩起身道:“带上咱们的人。”
光禄寺少卿府内,一片争吵声。兵部侍郎赵让瞪着眼珠,用手指着光禄寺少卿,恶狠狠的说道:“我儿子死了,你儿子得给我儿子抵命。”
光禄寺少卿把自己儿子护在身后,温声说道:“赵兄,令郎虽在我府中暴毙,可跟我儿子没关系啊。”
兵部侍郎一听这话,气急败坏的说道:“你不认账,那好,来人,给我把周砚绑了。”兵部侍郎的人说话就上前把周砚给拖走,光禄寺少卿的人连忙护住周砚,一时间,两股人扭打在一起。
陆景轩进门看见这一情形,言道:“二位大人都是朝廷命官,岂能和市井泼皮一般。”
兵部侍郎和光禄寺少卿见陆景轩来了,互相都松了手,兵部侍郎赵纶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言道:“陆世子,你来的正好,你可得把这个杀人凶手捉住。”
光禄寺少卿周应海拱手道:“陆世子,还请您查明真相,还我儿子一个清白。”
陆景轩问道:“仵作可验过了?”
兵部侍郎赵纶哽咽道:“仵作说我儿子是中了砒霜。”
周砚小声道:“我让下人备的茶水可是上好的茶叶,绝对没有砒霜。”
一旁的仵作上前一步,出声道:“小人验过了,这茶水确实没有毒。”
陆景轩轻声道:“周大人和令郎可有什么仇家?”
周应海连忙说道:“下官为官多年,一直小心谨慎,没得罪过任何人啊。至于我儿子,那就更没有了。”
陆景轩问道:“那赵大人和令郎可有仇家?”
赵纶双手背后,淡淡道:“自然没有。”
陆景轩开口道:“把周砚带回大理寺。”说完,陆景轩出了周府的门。
大理寺内,周砚跪在地上,言道:“陆世子,赵行的死跟我,跟我们周家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啊。”
陆景轩端坐在太师椅上,问道:“赵行今日为何去你府上?”
周砚说道:“赵行与我交好,他今日来是告诉我,他发了一笔横财,说明日请我去清风楼喝酒。”
陆景轩问道:“什么横财?”
周砚无奈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陆景轩对着吴成吩咐道:“周公子不说实话,带他下去,见识见识大理寺刑具的厉害。”
吴成应声,准备带周砚下去,周砚甩开了吴成的手,求饶道:“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确实不知道他发的什么横财,他今日来其实是来还钱的。”
陆景轩往太师椅上一靠,淡淡道:“接着说”。
周砚怕受皮肉之苦,一五一十的都说了“赵行的父亲对他管教很严,平日里给他的银子还不够赵行塞牙缝。赵行鬼迷心窍就去了赌坊,想大捞一笔,没想到输了一大笔钱,他不敢告诉他父亲,只好找我借钱还赌债。他今日来找我就是来还钱的,还说他发了一笔财,明日请我去清风楼喝酒,我知道的,都说了。”
陆景轩接着问道:“赵行去的是哪个赌坊,又借了你多少银子?”
周砚道:“赵行没说他去了哪个赌坊,我也没问,他只说借我二百两银子。”
陆景轩给吴成递了一个眼神,吴成把周砚带了下去。
陆景轩吩咐人去把周砚的贴身小厮找来,小厮拱手道:“见过陆世子。”
陆景轩开门见山的说道:“周砚生前欠过赌坊的债,你可知道?”
小厮不敢撒谎,直言道:“我们公子是去过赌坊,可公子他每次都让我守在外面。”
陆景轩问道:“就算周砚让你守在外面,你是他的心腹,怎么可能不知道周砚欠了多少赌债?”
小厮支支吾吾的说道:“这,这。”
吴成一脚把小厮踹在地上,不耐烦的说道:“你家公子都没了,你还不说实话。”
小厮吃痛的爬起来言道:“我说,我们公子本来欠了赌坊五百两银子,按照赌坊的规矩要双倍奉还,要还一千两银子。”
陆景轩把线索整理了一遍,赵行要还赌坊一千两,问周砚借了三百两是远远不够的,他又不敢告诉赵纶,那就只能……
陆景轩沉声道:“你若不想受皮肉之苦,就把你家公子的恶行都说出来。反正他现在已经不在了,你还怕些什么。”
小厮看着眸子暗黑的陆景轩,言道:“说,我全部都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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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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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景轩气定神闲的靠在太师椅上,小厮一字一句的说道:“二公子欠了赌坊一千两银子,为了还债,二公子他去找周砚公子借了三百两银子。可这些远远不够,公子就拿了一幅赝品的画去当铺抵押,非说是真迹,又拿兵部侍郎二公子的身份诓了当铺老板两千两银子来还赌坊的债。”
陆景轩接着问道:“哪家当铺?”
小厮言道:“城西的李记当铺。”
陆景轩让人把小厮关起来,带着人直奔城西去了。京城中达官贵人多居城东,而城西多是平民聚居之地。
陆景轩带着人到了城西,虽说是黄昏时分,但街上还是十分热闹。陆景轩走到一家门脸不大的店铺门前,看着两个小厮踩着木梯正在卸那块“李记当铺”的匾额。
吴成进去问道:“有人吗?”
一个穿着棕色缎袍的中年男子走出来,打量了陆景轩一眼,拱手笑道:“官爷,有何事?”
吴成道:“这是李记当铺吗?”
那中年男子笑道:“原来是,可是那李老板昨日把铺子卖给我了,已经离开京城了。”
陆景轩眉头一皱,问道:“你可还记得那人长什么模样?”
陆景轩找人画下那李老板的样子,让人传至京城方圆几十里的城门口以及渡口。
陆景轩坐在一个茶摊喝茶,吴成走过来说道:“世子,都办妥了,那家伙儿跑不远,只是属下不明白,那李老板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毒害兵部侍郎二公子。”
陆景轩慢悠悠的放下茶杯,问道:“依你之见,那李记当铺如何?”
吴成轻松的说道:“城西多是平民百姓,那李记当铺门脸儿小,想来店中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更没有靠山。”
陆景轩不紧不慢的说道:“正因如此,赵行才敢拿兵部侍郎二公子的身份来欺压李老板,两千两对于这个小当铺来说,那就是千斤担,没了活路,什么干不出来。”
吴成恍然大悟,夸赞道:“世子英明。”
陆景轩剜了吴成一眼,吴成转移话题,问道:“世子,那周砚和赵行的小厮还在牢里关着,可要放出来。”
陆景轩起身说道:“等李老板捉住了,对证之后再放。”
说完,陆景轩朝街上走去,吴成付了茶钱,跟了上去。回到大理寺,只见大理寺正慢悠悠的品茶,光禄寺少卿周应海眉头紧锁,来回踱步。
见陆景轩回来,大理寺正连忙放下茶盏,一脸恭维的说道:“世子回来了。”光禄寺少卿周应海拱手道:“陆世子,事情查的如何了?”
陆景轩淡淡道:“周大人放心,事情水落石出后,自然会放了周公子。”
周应海微微一怔,原来陆景轩早就知道他来大理寺的意图,现在他还未开口,陆景轩就断了他的路。周应海只能说道:“那下官就先回去了。”
陆景轩办完公务,离开了大理寺,吴成跟在后面说道:“世子,您还没用晚膳呢。”
陆景轩瞥见前面不远处的包子铺还未打烊,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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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安侯府惜云阁内,江嫣倚靠在软榻上,看着话本,小蓉铺好了床铺,说道:“姑娘,床铺好了。”
江嫣合了话本子走了过来,笑道:“正好我有些困了。”
江嫣正准备宽衣,小蓉提醒道:“姑娘,你现在已经成亲了,是不是得等姑爷回来。”
江嫣解衣带的手一顿,歪着脑袋说道:“有道理。”江嫣现在还有些不习惯,从前她想何时睡就何时睡,现在可是不能了。
江嫣走到软榻旁,拿了话本子走回到床榻上,倚靠在床栏上看着,一刻钟后,陆景轩踏进了内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