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乖—— 双木非木【完结】
时间:2024-05-29 23:1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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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秦时风的突然出现,却让夏慕钦心里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楚南星抗拒其他异性,却并不抗拒秦时风。
  秦时风可以牵她的手,可以吊儿郎当地揽着她的肩膀,可以为她夹菜,可以有意无意地弯下腰在她耳边说话。
  一个人下意识的反应是无法造假的,虽然楚南星总是会皱着眉推开秦时风,但她眼睛里显然是带着笑的,而不是礼貌的疏离。
  所以夏慕钦心急了,在他二十六年的人生中首次出现这种感觉,仿佛如果不立刻向楚南星确认,他马上就要抓不住这位温柔、勇敢又果断的小学妹了。
  夏慕钦不得不承认,他被楚南星吸引了,并且因为楚南星,他心底出现了很多从未有过的渴望。
  夏慕钦端起高脚杯,暗红色的酒液在杯中轻微晃动。
  他想等明天见面,他要先向他的小学妹道个歉,然后再徐徐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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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学校的地铁里,楚南星靠着坐椅,疲惫地合上了双眼。
  脑海里很多画面倏然闪过,最后定格在了十二岁那个潮热的夏天――
  “小南星,叔叔给你买了一件公主裙,粉色的,看看喜不喜欢?”
  “你这么白,穿上一定很好看,你比你那个婊\子妈长得还好看。”
  “你那么乖,你是叔叔见过最乖的女孩,真想好好疼你啊!”
  “别怕,叔叔会疼你的,叔叔就是摸一摸你的腿,别怕啊......”
  一只带着汗的手抓住了她的脚踝,寒意顺着楚南星的小腿向上攀爬,那种仿佛被毒蛇缠身的触感令楚南星作呕......
  忽然,那只手出现在了楚南星肩上,她低低惊呼一声,猛地睁开了双眼。
  “南星学姐,你怎么了?没事吧?”面前出现了钟逸那张秀气的脸庞,钟逸收回手,抱歉地说,“学姐,是不是吓到你了?对不起啊,我在隔壁车厢,看你好像睡着了,想叫醒你,马上到站了。”
  地铁播报音随即响起――
  “列车即将到达科技大学站,请要下车的乘客做好准备......”
  楚南星心有余悸地轻喘了几口气,对钟逸说:“谢谢,我刚才是眯了一会儿,多亏你叫醒我,不然肯定要过站。”
  钟逸笑着说:“学姐你没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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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铁到站,这站是换乘站,人流量十分大,外边有几个高大的男生挤着要上车,楚南星和钟逸下车,钟逸不小心撞到了其中一个剔着板寸的男生,那人打量钟逸几眼,神情古怪,不屑地嗤道:“死娘炮。”
  钟逸下意识地缩起肩膀,恨不能将头埋进胸膛里。
  楚南星皱起眉头:“你在说谁?”
  那个男生没有挤上车,“操”了一声后转过身来,骂道:“还能说谁,谁是死娘炮就说谁喽!”
  钟逸垂着头站在楚南星身后:“学姐,我们走吧......”
  板寸男讥讽道:“躲在女人后面的死、娘、炮!美女,这娘炮是你什么人啊?别说是你男朋友啊,细狗一条,硬的起来么他?”
  钟逸拽了拽楚南星的衣摆,声音打着颤:“学姐,走吧,别和他说了......”
  楚南星轻轻笑了一下,从棉袄口袋里拿出手机:“你刚才说的话,我录音了。”
  板寸男哼了一声:“录呗,你想干嘛?发到网上啊?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楚南星一哂,指了指板寸男手中提着的训练袋,“科大校篮球队,8号。”
  板寸男一怔。
  楚南星接着说:“我恰好认识你的队长赫连,你说我是把录音发给他呢,还是发给教务处呢,或者直接在论坛上发布,让大家都知道校队的8号选手是一个口出恶言、侮辱女性的渣滓?”
  板寸男脸都红了,嚷道:“我什么时候侮辱女性了?你他妈别给我戴高帽子!”
  “那就请你再说一遍你刚才说的那三个字,”楚南星晃了晃手机,“我们可以请全校同学们判断,这三个字算不算对女性的侮辱?”
  板寸男低低骂了句什么,楚南星冷静地说:“地铁站里有监控,请你先做好赔偿的准备,再来抢我的手机。”
  板寸男脸色阴沉,讷讷地收回了手。
  楚南星将钟逸拉到她身边,对板寸男冷冷道:“道歉。”
  钟逸缩着脖子,不敢抬头。
  板寸男不情不愿地说:“对不起,行了吧。”
  钟逸声若蚊蝇:“学姐,我们走吧,算了。”
  楚南星在他背上用力拍了一下:“他在和你道歉,你怕什么。”
  钟逸硬着头皮挺起胸膛:“没、没事,你以后别再这么说别人了。”
  板寸男悻悻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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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出了地铁站,钟逸才松了一口气:“学姐,刚才那个人那么大块头,你怎么不怕啊?”
  “怕啊,”楚南星淡淡道,“但是越怕,就越要反抗,否则他们只会得寸进尺。”
  钟逸吓坏了:“万一他动手怎么办?我们打不过他,肯定会受伤的。”
  楚南星垂下眼睫,看不出什么表情:“受伤又怎么样,你要是连这样的侮辱都能忍,那受伤又有什么可怕的。”
  钟逸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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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南星又想起那个十二岁的午后,她拼了命的反抗,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把裁纸用的小刀。
  那个男人的目光愈加兴奋:“小南星,你要对叔叔动手啊?来啊,你脱掉裤子让叔叔摸一下,叔叔就给你割一刀好不好?”
  十二岁的小南星将小刀放在自己脖颈处,生了锈的小刀是那么冰,铁锈的腥味令她想流泪。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她的手在发抖,声音也是:“你要是再过来,我就割我自己的脖子,外面的人都知道你今天来我家了,你也逃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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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南星没有放任自己在回忆中沉溺太久,回到寝室后,她歇了会儿,到阳台上将清洗过的三十六条毛巾收进来,从储物架上找出针线盒。
  她忘了秦时风对她说过的关于毛巾的故事,但她依稀记得,秦时风说他的那条毛巾上绣着他的名字――Wind。
  楚南星想,为秦时风绣上这个单词的人一定很爱他吧,一定是希望他能够像风一样自由,像风一样无拘无束。
  想着想着,楚南星心底微微发酸,那个人会是谁呢......
  是他的前女友吗?
  正当楚南星发着愣,手机响铃声传来,是一个陌生号码。
  楚南星接起电话:“你好,哪位?”
  “乖女儿,”女人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响起,“一年多没见面了,妈想死你了!你最近有没有乖啊?”
  手里的针线盒“啪”一下掉在桌上。
  楚南星闭了闭眼,眼睫不自觉地颤抖:“什么事。”
第95章 地球没了秦时风照样转?硬撑罢了!
  楚梅说:“乖女儿,马上年底啦,我和你方叔叔想去三亚跨年。”
  “方叔叔?”楚南星敛起心底的种种情绪,平静地问,“你的新男人?”
  楚梅发出“咯咯”的笑声:“怎么说话呢,方叔叔是你的新爸爸啊!”
  楚南星“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挂了。”
  “挂了?”楚梅说,“妈妈话还没说完呢。”
  楚南星的声音毫无波澜:“到底什么事情。”
  楚梅笑着说:“妈妈去三亚要买新衣服的,还要做指甲,这都是要花很多钱的,还有我和你方叔叔的机票钱,你也出一下吧。妈妈知道你现在还没工作,我要的也不多,两万块钱就够了。”
  楚南星说:“这个月的钱十号就已经打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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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她高中毕业后,楚梅要求――更准确地说,是威胁楚南星每个月必须给她打钱,至少三千。
  楚南星一刻不停地打工兼职,但依旧无法满足楚梅对金钱无底洞般的需求。
  除了固定的三千元,楚梅时不时便会像今天这样,向楚南星开口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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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梅嗤了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乖女儿,三千块钱够干嘛的呀?妈妈把你养到这么大,也该到你回报妈妈的时候了。”
  楚南星同样轻笑着纠正她的说法:“从我十三岁上初中开始,你就没有给过我一分钱。我是靠好心人的救助金长到这么大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呀,”楚梅丝毫不觉得对不起楚南星,理直气壮地说,“你是我生的,没有我就没有你,你生下来就欠我的。再说了,你来钱多容易啊,你长得这么漂亮,勾勾手指头,多少男人巴不得把钱往你身上砸呢!别说区区两万了,你放下你那臭清高,一晚上赚二十万都绰绰有余!”
  楚南星神情更冷了三分,讽刺道:“我没有钱,你找我的那位‘新爸爸’要吧。”
  楚梅也不气恼,反而笑得更开心了:“南星,你又不乖了,不乖的小孩子,可是要被惩罚的,你忘了吗?”
  这句话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令楚南星浑身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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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是妈妈的乖女儿了,”楚梅似乎点了一根烟,在吸气和呼气的间隙中笑着说,“唉,那妈妈只好自己想办法赚钱了,你那些照片......”
  楚南星肩背紧绷,十指微微颤抖。
  “真怀念从前的你啊,那么乖,乖乖躲在柜子里,”楚梅边吞云吐雾,边用一种怀念的口吻幽幽说道,“那个时候我对你做什么你都不会反抗,乖得像一只小绵羊。你都不知道,有多少男人找我买你的初夜,你多值钱啊......现在你长大了,没有以前那么乖了,也不知道你那几张照片能卖多少钱......”
  楚南星竭尽全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并不软弱:“两万,下个月一号打到你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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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挂断,她将手机倒扣在桌面上,而后缓缓趴下,额头抵着桌沿。
  她从始至终都表现得平静且冷漠,仿佛与“楚梅”这个人有关的那些记忆再也无法在她心里激起半分涟漪。
  但仔细看就能发现,楚南星的肩膀正在细细抖动着,她双手紧握成拳,由于过分用力,指骨泛出淡淡的青白色。
  为什么每一次在她以为生活可以好起来的时候,这一切总会被打碎?
  而亲手打破这一切的,竟然是她的亲生母亲。
  这场噩梦已经纠缠了她二十多年,究竟什么时候能够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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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分钟后,楚南星到公共浴室洗了一把脸,用的是冷水。
  深冬的自来水冷得刺骨,楚南星将冷水拍打在脸颊上,霎时清醒了许多。
  “南星,你怎么洗冷水啊?!”隔壁寝的同学路过,惊呼道,“忘打热水啦?你脸盆呢,我给你倒点儿,我刚去水房打完。”
  “没事儿,不用,”楚南星用纸巾擦干脸上的水渍,笑着说,“我就是论文写着写着有点儿犯困,洗把脸醒醒神。”
  “今天都零下了!你再犯困你也不能拿冷水洗脸啊,”同学盯着楚南星的脸仔细瞅了瞅,“靠,皮肤真好,人长得好看就是不一样,冷水往脸上可劲儿造都好看。”
  楚南星忍俊不禁:“行了,别夸我了,被你夸得我脸都红了。”
  那同学也笑:“得了吧你,你脸红是因为我夸的吗?是被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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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水洗完脸,又和同学插科打诨了几句,楚南星的心情缓和了不少。
  她将自己把控情绪的能力锻炼得很出众,心态好得简直没话说。
  楚南星从小在那样肮脏龌龊的环境中长大――生母楚梅稍有不顺心就对她打骂,惦记着用她的身体去换钱;家里往来的“新爸爸”平均三天就换一个,贫民区的那些男人总用下流的言语和眼神挑逗她......
  但凡换个心态差一些的,要么就活不下去,要么就自甘堕落,要么就去报复社会了。
  楚南星的人生信条一直是,无论境况多么糟糕,日子都还是要过的。
  她盘了盘现在手里剩下的钱――三千八百块。
  翻译金杯赛的奖金估计得等过完年才能到账,给Luke做随行翻译的两万五千元薪水31号就可以收到,她先从这里头拨出两万块给楚梅,剩下的得为寒假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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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单筹算一番,楚南星拿起手机,打开了秦时风的直播。
  她以前从来不用这些社交媒体,认识了秦时风以后,她倒是下载了不少这些软件。
  楚南星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会不自觉地去关注秦时风的行程动态,会到秦时风的粉丝超话里看秦时风的最新消息,会保存秦时风的照片,甚至在闲暇时,还会翻出秦时风曾经拍摄过的电视剧和电影看......
  镜头中,秦时风穿着白色西服,鼻梁上戴着一副金色细框眼镜,本是斯文儒雅的造型,但秦时风的五官天生就带着几分痞,这个造型令他俊美中又增了些邪气,很是勾人。
  主持人问:“时风前段时间回到了学校听课,重返校园的感觉怎么样,有趣吗?”
  秦时风眉梢轻轻一抬,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人,低笑着说:“很有趣。”
  因为他这一笑,弹幕瞬间刷疯了――
  “啊啊啊啊我是只会尖叫的土拨鼠!秦时风我爱你啊啊啊啊!”
  “秦时风,我命中注定的老公!”
  “哥哥呜呜呜哥哥呜呜呜我是只知道爱哥哥的哥宝女呜呜呜TAT”
  “地球没了秦时风照样转?硬撑罢了!地球没了秦时风照样转?硬撑罢了!地球没了秦时风照样转?硬撑罢了!”
  ......
  粉丝们的妙语连珠让楚南星觉得很新奇,也很有意思。
  实时在线观看秦时风这场直播的人数已经突破了两千万,无数粉丝正在为了秦时风疯狂地刷屏。
  而秦时风在镜头下表现得游刃有余,一个勾唇、一个挑眉都能掀起弹幕的又一轮热潮。
  楚南星托着腮,静静看着屏幕。
  她常常会忽略秦时风是集万千拥戴于一身的大明星。
  在与她相处时,秦时风偶尔会孩子气、偶尔会霸道、偶尔又很温柔。
  秦时风只是秦时风,是那个怕黑的、会和她在深夜的馄饨铺里分享秘密的秦时风。
  然而实际上,此时屏幕中耀眼夺目的秦时风,或许才是真正的秦时风。
  他是顶级流量,他是聚光灯的中心,是花团锦簇下前途无量的大明星。
  这个认知让楚南星心头微微发酸,她也无法分清哪个秦时风才是真实的,她觉得秦时风有时离她很近,有时却又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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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进入我们的问答环节!”主持人说,“正在看直播的粉丝们,你们有什么问题要问时风,可以通过弹幕打出来,我们会请时风随机抽选弹幕问题进行回答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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