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对面的赵翩语疑惑地盯着她，“栀栀，你拉窗帘做什么？”
宁栀笑着说，“不想被来来往往的人观赏。”
赵翩语被她的话逗笑，“你吃什么，随便点，不要给我省钱。”
“我不饿，就要一份跟你的一样的。”
赵翩语点的过桥米线单人套餐。
让服务员再加一份。
她又问宁栀，还要不要其他的。
宁栀摇头，说吃不下那么多。
米线上来之后，赵翩语又要了两罐啤酒。
宁栀不要，她便自己喝了。
两罐啤酒下肚，赵翩语告诉宁栀，明天是她父亲的忌日。
“那，你请假回去吗？”
赵翩语家在南城下面的一个小县城。
几百公里的路程。
宁栀听她说过，好像家里没亲人了，就她自己。
“不回去了。”
赵翩语情绪很低落。
“我爸死的时候，不仅心里想着他的初恋。还把我托付给他的初恋。”
“他不知道，我要的根本不是他初恋的照顾，我有自己的妈妈，虽然她不漂亮也没有很多钱，但她是真的爱我……”
“……”
宁栀不知该怎么安慰赵翩语。
她的话，让她想到傅欲行。
他就是因为他父母感情不和，迁怒于她的。
赵翩语接下来的话，更让她震惊。
“我爸肯定想不到，他咽气的时候，他的初恋出了车祸，至今都没苏醒。”
“学姐，你爸的初恋……”
宁栀第一时间想到傅欲行的母亲。
可是，她又觉得不可能。
世界这么大。
怎么可能这么巧。
“栀栀。”
赵翩语不胜酒力。
两罐啤酒就喝出了几分醉意。
“你以后嫁人一定要嫁个爱你的男人。千万不要找一个你爱他，他却不爱你的男人。那样，你会一生都活在痛苦里。”
宁栀垂眸。
遮去眼里淡淡地哀伤。
赵翩语的话正中她的痛处。
她明知不该喜欢那个人，却心不由己。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自己都不知。
也许，是从第一次相遇。
就注定了，她要和他纠缠在一起。
不过，她不可能像赵翩语说的那样。
因为他马上要订婚，然后结婚，跟他喜欢的女人和他们的孩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到那时，他就是再恨她。
也应该会换种方式。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准她离开。
直到离开的时候，宁栀都没见到顾琳姗和那个男人从对面的餐厅出来。
这里离她和赵翩语租房的地方不远。
赵翩语说要走路，不要打车。
她便陪着。
刚到家，傅欲行的电话就打来。
问她怎么还没回去。
宁栀想说自己今晚住在租房里。
但话到嘴边，想到顾琳姗，又改了口。
“我一会儿就回去。”
傅欲行喝了酒。
宁栀回到清苑，他还在车里坐着，没下来。
林木告诉她，傅欲行的心情不太好。
让她别惹到他。
宁栀上前打开车门，真皮座椅上，男人正一只手按着太阳穴。
一股浓烈地酒味钻进鼻翼，她细眉蹙起，“你喝了多少酒？”
傅欲行掀起眼皮瞥她。
嗓音薄凉，“没喝多少，倒了半杯在衣服上。”
所以，酒味很浓。
宁栀自己不喝酒，因此，别人眼里不论多么好闻，多么珍贵的酒的味道。
她都不喜欢。
下车，傅欲行第一时间就脱下外套塞给宁栀。
见她紧拧着眉。
他脸色跟着就沉了一分。
“这么多年，还没闻习惯酒味吗？至于厌恶成这样？”
“厌恶就是厌恶，习惯不了，也改变不了。”
被塞进满怀的酒味。
宁栀的情绪上来，就把林木的交代抛在了脑后。
她的回答，显然不是傅欲行爱听的。
不仅如此。
他似乎还从她的话里听出了某种暗示。
意思是，她厌恶他。
改变不了。
他冷哼了声。
落在宁栀身上的目光凛冽寒凉，“那你就用一辈子来习惯好了。”
“我用一辈子来习惯你，那顾琳姗怎么办？”
自从撞见顾琳姗和别的男人幽会的那一刻。
宁栀情绪就被一瞬拉到了高潮。
她想知道傅欲行对顾琳姗到底有多爱。
若是日后发现顾琳姗爱的人不是他。
他是会恨顾琳姗呢。
还是会再次变态的，迁怒自己。
念及这一点，宁栀的心脏都停滞了一秒跳动。
若真那样。
自己也太倒霉了。
“关琳姗什么事？”
傅欲行从来不在宁栀面前掩饰自己的情绪。
比如现在，他语气里浓郁的嘲讽。
若是今晚之前。
宁栀会难过。
但现在她知道顾琳姗喜欢的人不是傅欲行。
她不仅不难过。
反而觉得傅欲行活该。
“当然有关系。”
她细眉轻挑地嘲讽回去，“你背着顾琳姗在外面养情人，就不怕遭报应，顾琳姗也给你戴绿帽子？”
傅欲行眯了眯眼。
想从宁栀脸上看出她哪来的胆说这话。
“我说不怕呢？”
宁栀撇嘴，“不怕就不怕呗。”
事情没有发生之前。
他怎么说都行。
但纸不会永远包住火。
等他得知顾琳姗给他戴绿帽子的那一天。
看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
宁栀如此想着，小手已经掏出手机，对着傅欲行拍了张照。
院子里的虽然光线昏暗。
但傅欲行正好迎着光亮，离得又近。
把他的表情拍得无比清晰。
“你拍照做什么？”
傅欲行俊脸一沉，伸手就要来抢宁栀的手机。
宁栀一手抱着他的外套。
一手拿着手机跑出好几米，才停下来。
回身，对傅欲行说，“我拍来做证据，傅欲行，你最好别打脸。”
傅欲行看着宁栀得意的样子。
眸底划过一抹暗芒。
第16章 才不会溅一身血
夜里。
傅欲行的手机铃声响起时。
宁栀正被他抱着站在浴室镜子前做着儿童不宜的事。
他的手机就在旁边的衣架上一遍遍震响。
快响停的时候，他托着她的那只手掌才腾出来去拿手机。
‘琳姗’两个字撞入眼底。
宁栀顿时生出一种被抓奸在场的慌乱。
落在傅欲行耳边的声音带着颤音，“顾琳姗给你打电话，你不接吗？”
“不接。”
把手机放回去后，见她还转头去看。
傅欲行低头重重地咬住她小嘴。
哑声警告，“专心点。”
宁栀哪里专心得了。
傅欲行不接，也不挂。
像是故意提醒她，小三的身份。
偏偏，顾琳姗又锲而不舍，一次响停，又打来第二次助兴。
傅欲行就在那铃声里，越来越疯狂。
结束时，宁栀身子跟要散架似的。
傅欲行还不满意她的虚弱，说了句“需要加强锻炼”，把瘫软如泥的她扔床上。
拿着手机去了阳台回复电话。
刚才顾琳姗打来他没接。
回拨过去，只响了两声，顾琳姗就接通了。
“欲行，你是生气了吗？”
“没有。”
傅欲行的语气无波无澜。
顾琳姗却误会了。
以为他生气她去找程家宏。
轻哄道，“我不是故意要去见家宏的，那天我跟他吵了架，他一直没联系我……”
“你以后注意着点，不要招摇。”
傅欲行打断顾琳姗的话。
想起宁栀今晚的嘲讽。
他眉目间神色又凉了一分。
顾琳姗却误会了。
特别是在顾晨阳很肯定地告诉她，傅欲行是喜欢她，才跟她订婚之后。
她越发觉得，傅欲行是真的喜欢她。
不是她的错觉。
“我保证，在我们订婚仪式举行之前，我都不会再去见程家宏。”
她还特意连名带姓地说程家宏的名字。
宁栀钻进被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
隔着玻璃，望着阳台上，傅欲行冷峻的背影。
听不见他打电话的内容。
但能从时间上判断，他对顾琳姗是真的情深似海。
不然怎么能打将近一个小时的电话。
从阳台回来时，他明显心情不错。
宁栀原本是强撑着不让自己睡着。
看见傅欲行清朗温润的神色，她直接没了睡意。
这一夜，宁栀失眠了。
还好是周末，不用上班。
早上被傅欲行从后面弄醒，又折腾了一个小时。
他走后，她便睡到傍晚才醒。
早饭，午饭，都没吃。
睡着的时候不觉得。
一起来，顿感饥饿。
宁栀进厨房给自己煮了碗面。
今天是傅欲行母亲出车祸的日子。
和他在一起这四年，每年的这一天，他都不会联系她。
吃完面条，她便离开了清苑。
回自己的租房。
-
医院。
傅欲行从院长办公室出来。
林木正等在走廊上。
第一时间跟他汇报调查结果。
“傅总，昨天晚上宁小姐的确看见了顾小姐。”
这结果在傅欲行的意料之中。
若非如此，宁栀不敢说那样的话。
“还有什么一次性说完。”
见林木欲言又止。
傅欲行眉峰下压，一抹锐利自眸底迸出。
林木受到惊吓。
脱口道，“宁小姐会不会把顾小姐的事说出去？”
“不会。”
傅欲行语气笃定。
她知道了顾琳姗的事，只会暗戳戳的嘲笑他。
祈祷着看他的笑话。
有顾晨阳那层关系，宁栀是断不会把顾琳姗的事说出去，坏她名声的。
“傅总，我还发现了一件事。”
林木严肃了神色。
说，“我发现泽少在拉拢股东。”
他说的泽少，是傅欲行的堂哥，傅天泽。
傅欲行并不意外林木的话。
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不用管他。”
傅天泽野心勃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那些股东不是傻子。
指望着他拉拢一两个，也是无济于事。
见傅欲行这样说，林木把后半句，想告诉他，傅天泽今晚要宴请股东的话收了回去。
傅欲行又去病房陪了一会儿他母亲。
刚才在院长办公室里，院长告诉他，他母亲的各项指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还会有苏醒的可能。
-
宁栀接到顾琳姗电话的时候。
她刚打开笔记本。
之前合作的短剧编辑跟她约新的剧本。
还把价格给她提到了500元/千字。
只是时间上紧迫些，希望她尽快出前十章和大纲。
看见顾琳姗的来电，她眸底掠过一丝疑惑。
心下猜测，不会是昨天晚上顾琳姗也看见了自己，想封她的口吧。
顾琳姗约她见面。
地点在一家会所。
不是那天晚上她出事的那家。
是另一家，安全性更高的会所。
宁栀赶到她说的包间。
除了顾琳姗，还有顾晨阳。
“宁栀，晨阳非常担心你，一定要见你一面才放心。你们慢慢聊，我去外面透透气。”
顾琳姗说完，越过她，便出了包间。
顾晨阳把宁栀拉进包间。
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番。
确定她没事，才松了一口气。
说，“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宁栀蹙眉看着顾晨阳，“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已经快好了。”
顾晨阳摸了下脸上的痂，一脸的无所谓。
是那天晚上伤的。
“我姐夫有没有为难你？”
宁栀有几秒的怔愣。
没反应过来，他说的姐夫就是傅欲行。
还是顾晨阳说出傅欲行的名字。
她才恍然，“没，他能为难我什么？”
“我姐说，他的条件是不许我再跟你见面。他没有威胁你同样的话？”
顾晨阳并不是傻子。
他觉得，以着傅欲行对宁栀的厌恶程度。
肯定也会威胁宁栀，不许她再见他。
宁栀没法回答顾晨阳的问题。
反问他，“你出来了，唐家是不是不会再告你了？”
顾晨阳摇头。
“唐家不仅不会告我，还带着唐胜强去我家道过歉。说起来，我姐夫还真是有本事。要是他能对你好一点，我就真心实意的敬重他是我姐夫。”
宁栀扯了下嘴角。
心下道：
你敬重他。
你姐未必真心喜欢他。
傅欲行那么精明的人。
若非他心甘情愿戴着顾琳姗送的绿帽子，迟早有一天，他是会知道真相暴怒的。
为了自身安危。
宁栀觉得，还是要想办法提前脱身。
才不会溅一身血。
“栀栀，你发什么呆？”
顾晨阳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两下。
宁栀回过神。
刚要说话，外面走廊上顾琳姗的声音响起，“欲行，你怎么在这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