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过年,就算是边角料,也是沾着荤腥的。
只是她现在没什么胃口,服了药就睡了。
脑袋昏昏沉沉。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
一股清淡的梨香飘进暖帐。
她不由自主地想要伸手去勾眼前人的脖子,戏弄般地用手指在他喉结上画圈。
一双清凉的手贴上她的额头、
好舒服。
她浑身热得要命,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样。
“你真是一刻也不让人省心。”
幽幽的男声传入她耳中。
洛雁口干舌燥,摇着头反驳,"不......不是我......"
明明是麻烦缠上了她。
青儿拿她撒气,砸了她屋里的东西。
于是她列了清单,特意让石榴拿着这张清单去库房领回一批新的物件,全部记在青儿账上。
刚好今晚要发这过年跟的月银,青儿的丫鬟就迟了一步赶去领月钱和她们屋里这个月的开销,结果得知她们屋里的开销已经被洛雁冒领后,并且还欠了库房几两银子时,青儿当场就发作了。
青儿没料到她会玩阴的。
洛雁原本不想把事情做绝,谁让青儿不给她留活路。
既然如此,她也把她的路堵死。
洛雁凭着跟洛屿泽相近的字迹,成功糊弄了库房的人。
库房的人还以为这是洛屿泽的安排,也没质疑清单的真实性。
青儿不甘心被人耍,立马就来找洛雁算账。
洛雁早就知道青儿一定会找来,所以她一早便在池塘边等着。
如今她既回了这个府里,便不能继续坐以待毙。
如果洛屿泽不愿意再护着她,她必须得有保护自己的本事。
所以这次的事,是她算计了青儿。
青儿刚碰到她的肩头,她就故意往后跌了两步,直接摔进湖里。
在此之前,她特意安排了石榴和吉祥蹲在附近叫人。
所以她刚一落水,就被人捞了上来。
除了冷,绝不会有性命之忧。
这件事闹大,沈思琼肯定不会轻轻放下。
只是她忙,一时半会儿也处理不了这件事。
沈思琼已经将这件事简单地说与他听,总而言之,这件事是青儿的错,洛雁只是无辜受牵连的人。
洛屿泽却不这么想。
就算她能骗过洛府的所有人,也不可能骗过他。
他了解她,她是那种睚眦必报的性格,如果青儿跟她在外起了争执,将她推进水里。
她就算变成水鬼,也会带着她一起在冰水里泡着。
但是她这次,落了水竟然不哭不闹,甚至还在沈思琼面前装大度,替青儿开脱,明显就是有所图谋。
又或者说,她这是在做戏给府里的人看。
第167章 不必给绿茶男留面子
按理说他换了衣服就该去前院参加除夕宴。
偏偏他越想这件事越觉得不对劲,半路突然拐了回来,直奔她的房间。
刚好遇上他发热。
也真是赶巧。
好在她已经服了退烧的药,这会儿是在发汗。
洛雁已经睡熟了。
洛屿泽也没过多逗留,确定她无大碍,便要继续去前院赴宴。
沈思琼刚才已经派人来找他了。
毕竟府里的人都知道他已经回府了,要是他迟迟不出现,洛家的那些长辈肯定要挑他的刺。
尤其是他的三叔公。
“虽然这桌上都是自家人,但是让长辈等小辈的,你还是我见的头一个。”
自打上次撕破脸后,三叔公便对他更加苛刻。
没想到他非但不避着点,还要给他提供机会。
这迟到便是一个很好的说辞。
三叔公压根不顾洛大夫人的脸色有多难看,故意拿洛邢林跟他做比较,“你看看你弟弟,从我们进门就开始端茶倒水,一刻也没停过。你再看看你,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还跑出去鬼混。真是应了那句话,自私的人压根不会顾及家里的声誉。”
“三叔公,您别这么说大哥。”洛邢林装出一副作难的模样,“大哥他是我们洛家的顶梁柱,自然有很多事要忙。这几日,大哥一直住在穆府,连家也顾不上回。能抽出空回府吃饭已经很不容易了,也请三叔公体谅体谅大哥。”
这话,洛屿泽怎么听怎么别扭。
不过这是他一贯的招数。
从小到大,只要有人说他一句不是,洛邢林定会为他挺身而出。
表面听起来是在为他开脱,实际上却是在火上浇油。
就算他没错,也得平白被他安上罪名。
三叔公听完洛邢林的辩解,一时更冒火,“大过年的,自己有家不回,跑到别人府里住,也不怕别人嫌你不懂规矩。”
三叔公一家先前住在潘阳城,五年前才搬来新城。
洛家的老宅便在潘阳,只是宗祠当初跟着洛家长房迁到了旧都,便落在旧都,结果蛮人侵占旧城,这宗祠也要跟着在新都重建。
好在洛家在新都也有几间宅子,不必跟旁人争抢。
洛家老太太为自己这一支选了一套较大的宅院,剩余几套小的宅院便分给旁系。
三叔公这一支因为是从潘阳迁来,没有多余的宅子可以分给他住,便被洛家老太太安排跟他四弟,也正是洛屿泽的四叔公同住。
三叔公、四叔公两家的人不算太多,因为挤在一套宅子里,一开始也没出现什么摩擦。
只是最近这两年,三叔公和四叔公家都有添丁加口,尤其是三叔公和四叔公的长孙年龄相仿,都到了成婚的年纪。
两家再挤在一套宅子里肯定不合适。
于是两人便思量着人如何劝动长房的人跟他们两家换换宅子,又或是,替他们其中一家重新购置一套房子。
洛屿泽虽不想跟他们有所交集,但不代表他对他们一无所知。
毕竟新都就这么大,随便一打听便知道这两人最近在做什么。
他们找了人牙子看宅子,刚好相中了穆家的房产。
巧的是,他这两日就住在穆家。
人牙子上门时,穆青云也没让他回避,他刚好听完了全过程。
三叔公真是打了个好算盘,想要让长房替他们一家出钱。
不用猜,洛屿泽便已经能料想到他的筹码是什么。
但是他没那么蠢,不可能入他们的局。
洛屿泽早已做好打算,没想到三叔公这么憋不住,刚一见面就开始挑他的错。
至于洛邢林,他只当他蠢,这种时候,还帮着外人算计自己人。
要是洛府的人知道这两家的打算,今天这团圆饭,还能吃下去吗?
洛屿泽勾起唇角,冷冷一笑:“端茶倒水?这种活下人不能干吗?”
洛屿泽扫了洛邢林一眼,“自降身份的事,下回少干。”
既然他喊他一声“大哥”,他也要担起大哥的职责,好心提醒他一句。
至于他能不能听进心里,就不是他能决定的事了。
洛邢林没想到洛屿泽完全不给他留面子,换做之前,他总是一言不发。
这次,他夹枪带炮,逮谁骂谁。
就连他的亲娘都不放过。
见三叔公沉下脸,洛大夫人本想出声缓和气氛,不痛不痒地谴责一句:“屿哥儿,怎么跟你弟弟说话的?你弟弟也没做错什么。”
自打洛大夫人有身孕后,她便不怎么动气了。
不过她有孕这件事也没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
毕竟她年龄大了,胎象也有些不稳,生怕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是打算等四个月后再宣布。
但这件事已经成了全府上下人尽皆知的秘密,众人还以为洛屿泽会顾忌着洛大夫人肚子里的孩子,乖乖听她的话,低头认错。
洛屿泽知道自己母亲怀孕后,内心有过片刻波澜。
毕竟他已经二十三了,换做旁的人家,她娘已经到了做祖母的年纪,结果她却要为他再生一个弟弟或妹妹。
洛屿泽内心五味杂陈,有种说不出来的别扭。
不说他跟生母关系多好,单说这个孩子降生后,府里的麻烦只会多不会少。
他只是单纯的讨厌麻烦而已。
如果这孩子生下来,他母亲同意他离开洛府,他也不会排斥他的到来。
但是现在,就事论事,他不愿意再做妥协。
“旁人不清楚我外出做什么,难道母亲还不清楚吗?三叔公口口声声说我不顾洛家,要是我真的不顾洛家,我又何须回来这一趟?”
洛大夫人一时语塞。
洛屿泽去穆府小住前,特意来传过话,当时她正在看诊,也没过多在意。
要不是洛屿泽提起,她压根想不起来这回事。
洛屿泽清楚洛大夫人最在意什么,要是他明面上直接拆了她的台,她一定会想办法找补。
也省得他逐一击破了。
三叔公立马见缝插针道:“你平时就是这么同你母亲说话吗?你母亲养你这么大不容易,你还处处让她操心,怪不得她会心灰意冷,打算再生养一个……”
第168章 他的又一青梅
洛大夫人没想到三叔公会这么直白的说出来,毕竟她年纪大了,这种事说出来多少有些羞耻。
再加上她打算坐稳胎再对外宣布,结果被这么一点,她要是不做出点回应,倒显得她有些矫情做作了。
洛大夫人一时为难,看向自家丈夫,洛大爷这时候正忙着喝酒,也没细听几人的话。
直到他察觉到自家夫人剜了他一眼,才放下酒杯,端出当家做主的架势,目光却落在洛屿泽身上。
“大过年的,你胡闹什么?还不赶快跟你母亲道歉,再去敬你三叔公一杯,这事就算了了。”
在洛大爷看来,说什么都不如一杯酒管用。
洛大夫人虽然已经习惯自家丈夫靠不住,这棘手的问题还是没解决。
洛屿泽也没有要敬酒的意思,刚好这会儿,沈思琼从后院拐了回来。
今天她算是全府最忙的人,即使坐着轮椅,也得来回周折。
她的腿伤还没好,身边不能缺伺候的人。
她一进厅,便察觉到这诡异的气氛。
她试着破冰,“可是饭菜不合大家胃口?”
这是她第一次替洛府筹备家宴,每一样工序都由她盯着完成。
这菜系,也是她想方设法收集到所有人的口味,选的大众合口的。
应是不会出岔子啊。
怎么她一眼放去,桌上的菜几乎没动几口。
沈思琼隐约不安起来。
洛邢林开口回答:“大嫂这几日真是辛苦了,明明腿上还受着伤,还要忙前忙后,邢林没什么不满意的。”
沈思琼淡淡一笑,“那就好。”
甭管洛邢林是真心还是假意,有一句称赞她的话就成。
只是,当沈思琼注意到洛屿泽逐渐沉下去的脸色时,突然又觉得不太对劲。
但她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索性不再多嘴。
沈思琼在女眷那一桌落座,对于洛家的亲戚,她还没完全认完。
这团圆夜,对她来说,更像是一场大型的交际晚宴。
还没动几筷子,就要跟身边的人一来一回地应付着。
她也避免不了要喝酒。
一圈后,她注意到桌上有一长相清纯的姑娘。
脸生的就像瓷娃娃,吹弹可破。
宗祠祭祖那日,她也见过洛家年轻一辈的姑娘们,并不记得有这样一号人。
或许是她看漏了?还是说祭祖那日她没来?
沈思琼友好地举起酒杯,“她是我家夫君的?”
坐在她身边的洛李氏笑着同她解释,“这可不是外人,这是嫣姐儿,是你三叔母娘家侄女。”
说着说着,洛李氏突然放低声音,“这嫣姐儿是个可怜人的,家里前些时日遭了盗贼,一家子全部遭了难,得亏她过来借住,躲过一劫。”
“你三叔母可怜这嫣姐儿,便将她留在自己身边,如今也算是咱们自己人。”
嫣姐儿,全名谢嫣。
谢嫣徐徐起身行礼,“嫣儿见过嫂嫂。”
按理说,她跟洛屿泽并没血缘关系。
谢嫣红着脸,慢条斯理地解释道:“我跟泽哥哥也算是青梅竹马,小时候泽哥哥还跟我玩过过家家的游戏,那时候泽哥哥还说要娶我为妻。”
说着说着,她突然惊恐地瞪大眼,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哎呀,瞧我这破嘴,说什么陈年烂谷子的破事。都是年少无知,还请嫂嫂不要见怪。”
沈思琼隐约嗅到一股茶香。
她原当这人身世可怜,本想安慰她两句,至少让她觉得自己在这府里不像是个外人。
结果她一开口就来了这样一串,瞬间浇灭她想跟她搭话的心思。
洛屿泽压根不记得谢嫣。
他这会儿正忙着跟三叔公周旋。
三叔公眼见从他身上挑不到毛病,也没继续浪费时间,有一搭没一搭地提出自己宅子小,不够住的事。
“我也一把年纪了,再过几年就要入土,也没什么可奢求的了。只是在我家那几个却是不让我省心的,尤其是我那大孙子,正值年轻,还得娶妻生子,只愿我有生之年,还能等到四世同堂。”
四叔公附和道:“说起这件事,我家兴哥儿前几天也相看了一户人家的姑娘。人家倒是对我家兴哥儿十分满意,原本想当场定下来,结果听说我家人口子多,担心人家唯一的独女嫁过来受苦,差点吹了。”
三叔公摇头,“可不嘛,我家远哥儿都因为这件事黄了好几个了。”
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完全不给在场任何人发言的机会。
洛大夫人刚借口身子不适已经离开,如今这场上,最具有话语权的便是洛大爷。
要不是之前有老太太在府里撑着,洛大爷只管顶着家主的名头继续逍遥快活。
如今老太太过世,洛大爷不得不做出点实绩来配得上他这家主称号。
他刚喝了两杯酒,这会儿有些上脸。
许是酒壮人胆,他不像平时那般缩着,主动出面问道:“三叔公有话不妨明着讲,我们也算是远哥儿和兴哥儿的长辈,要有什么麻烦,我们一家人互相帮助,绝不会亏待他们。”
三叔公喜笑颜开,“有侄儿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是这样,我跟你四叔公也一起住了几年了。当初你母亲答应我们,只是暂时住在一起,等遇到合适的宅子,便购下一套,让我们分开。”
“结果一住住了这么多年,我们两家的人也越来越多,这远哥儿和兴哥儿要成婚后,人只会更多,就算我们想方设法地挤一挤,那一套宅子也不够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