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把自己的后路都安排好了。”
洛屿泽忍不住勾唇,怎能这会儿不装了?
平时不是演得很好吗?
明明能看出他的心意,却要装作不懂。
真是让他又爱又恨。
实际上,洛莹莹的主动邀请倒是解了她的烦恼。
昭儿临走前还特意交代她提醒洛莹莹,至于她说的话她能不能听进去,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过她相信洛莹莹应该不会蠢到那种地步,她都把话明着说到她脸上了,要是她还没任何准备地被人害了,就证明她命中该经历这一劫,谁帮她都没有用。
要是她听进去了,躲过这一劫,会不会对她的态度有所改观?
无论是哪一条,都对她没有坏处。
第189章 跟未来太子妃当朋友,也算有靠山了
马车只能停在宫门口,还有很长一段路需要走。
洛雁刚下马车,就被洛屿泽用眼神勾了过来。
“她可有为难你?”
洛雁听出他紧张的语气,摇头,轻笑:“二小姐只是寻我去聊天解闷。”
“那就成。”
洛屿泽在宗人府当差这段时间,见过不少因为争风吃醋惹出的命案。
女人的嫉妒心比海都深,并不是说她们海容广纳,而是阴谋难算。
进了宫,就要分开走。
男女要分开入席。
洛雁原想着跟着洛莹莹一起,好歹也算有个照应。
毕竟是她头次进宫,有些规矩还不是很清楚,虽然有认识的人在,但眼下这个阶段,她估计也没机会跟她搭话。
一眨眼功夫,洛莹莹就不见了。
无奈,洛雁只能一个人走在入殿的道上,旁边的女眷都是拉帮结伴,像她孤身一人的很少。
她原就是个妾,能入宫参加宫宴已经是破天荒的事了,更别提她带自己的丫鬟一起进来。
以至于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
人多,口就杂。
其中不免有碎嘴子。
“她是谁?看起来眼生,最近也没听说谁家大人娶妻啊。”
在官圈,不仅男人们喜欢聚会,女人们也一样。
甚至一些没办法亲自送出手的贿赂,通过自家女人的手,轻轻松松就解决了。
虽然大家心知肚明这后院跟朝政也脱不了干系,但只要不明目张胆地炫耀,上面也懒得管。
所以这些官太太只要利益相通,明面上的关系自然也更好。
但要是利益敌对,多半就是遇上就会炸火。
洛雁本无心卷入这些是非当中,怎料一绿衣女子突然找她搭话,“这位姐姐一看就气度不凡,可是谁家的小姐?”
洛雁能察觉到她的试探。
只是她的试探有些过于愚蠢,明明她已经把头盘起来了,一眼就能看出是嫁过人的。
在大赢,只有未出嫁的女子才能散辫,出嫁后的女子皆要将头盘起来。
但她又不能公然挑明这人的演技拙劣,只能赔着笑道:“我家爷是宗人府副理事。”
洛雁不动声色地打量眼前女人的打扮,盘了飞云髻,水仙形状的金色发簪插在乌丝之中,发髻两侧别有几朵零碎的翠玉珠花,无不显尊贵。尤其是从头上垂下的两条绸缎,竟是蜀锦,要知道,这蜀锦的价格可抵百金,只取一小块做鞋面已是十分奢侈,截下两条绑在头上,未尝不是一种炫耀。
对于洛雁来说,分辨首饰的价值远不及分辨衣服来得容易。
女人穿的一身墨绿色的绒裙,袖口上用金线绣芙蓉花,银丝绣祥云,衣裙下摆密密麻麻绣了一排淡蓝色的海水云图,胸口更是绣了两只雀鸟,针法轻快,灵动真实。
洛雁不由得看入了神。
直到那女人脸上露出不悦,“我身上可是有什么脏东西?”
洛雁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失礼,连忙垂下头,“小姐身上干干净净,奴婢刚是被小姐的气质所吸引,一时没听见小姐问话。”
“你自称奴婢,是丫鬟?”
“婢妾。”
洛雁没有刻意抬高自己的身份。
哪怕她对外说自己是良妾,也没人回去细细盘查。
女人吃了一惊。
今日这种场合,洛大人怎么把婢妾带来了?
得女人身边丫鬟的提醒,洛雁才得知这人竟是何家的小姐何长君。
何长君在家中排第三,上面的一哥一姐前两年均已嫁娶,下面的弟妹还年幼,家中只有她这一个适龄的女儿。
何长君打量洛雁,确实是有几分姿色,肯定是个狐狸精。
何长君今日本想跟洛家未来的主母搭话,哪曾想问了一圈,沈思琼竟没来。
她跟沈思琼算是点头之交,偶尔碰见,也能搭上几句话。
但是,她要对付的对象,可是她们洛家的人。
就算是皇后亲自赐婚又如何?人没正儿八经地嫁进去,就算不得正式的皇子妃。
如果非要让她退一步,也得她当正妃,那人至多当个侧妃。
侧妃也是妾,也要听她差遣,她们何家的女儿肯定不能委屈当妾。
何长君眯起眼打量洛雁,婢妾就婢妾吧,反正也是半个洛家人,对后宅的事情也清楚,多少也能派上点用处。
洛雁却在得知她是何家女之后,有种被麻烦缠上身的错觉。
她前脚刚提醒过洛莹莹远离何家女,后脚她却站在这人来人往的地方,跟何家女眉开眼笑?
要是让洛莹莹看见,刚对她产生的信任岂不瞬间崩塌。
“何小姐,奴婢这会儿有点不方便。”
她下意识捂住小腹,假装露出难堪之色。
何长君提起手里的帕子捂住口鼻,眼神满是嫌弃,“去吧。”
小家子出身,怪不得只能当婢妾,上不得台面。
洛雁转身那刻,舒了一口气。
算是逃过一劫。
她朝反方向走,尽量躲着何家女。
没成想还没走出几步,突然被余清婉身边的丫喊停。
“洛姑娘。”
余清婉身边的丫鬟跟她也算是相识,按理说她不该这般喊她,但是余清婉跟她关系好,两人也就不论这一层面了。
洛雁惊讶了一下,“你怎么跑到这来了?你家小姐呢?”
“正是我家小姐让我过来寻您的。”
余清婉打听到沈思琼换了她进宫,特意让自己的贴身丫鬟来接。
洛雁感激地笑了笑,得亏她这么忙,还能想起她。
这个姐妹没白交。
余清婉的丫鬟继续说道:“我家小姐猜您肯定不适应这种场合,正好她一个人也闷得慌,您去陪她,两人都能松快一些。”
“你家小姐最近在宫里,怎么样?”
洛雁掐着指头算,余清婉进宫也有几日了。
不知道她跟太子的婚约能不能顺利定下。
不过这事就算她操心,也没办法按照她的意愿来办。
说起来,她还没见过太子呢。
这辈子有机会跟太子妃当好友,也不忘白活一世。
洛雁一进门,就被像猫儿一样的美人缠上,“洛雁姐姐,幸亏是你来了,不然我在这宫里真就要被闷死了,好紧张,不知道今晚过后,我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笑得出来。”
第190章 碌碌无为的前世
“怎么了?”
余清婉叹了口气,“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可能是我想多了,但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丫鬟代余清婉回答:“S羌公主刚过来了,跟我家小姐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奴婢听着像是挑衅,小姐偏说是奴婢想多了。”
“例如呢?”
“那位S羌公主说,论身份,她要比我家小姐高贵,论才貌,她也不输我家小姐,再论亲近,当今太子算是她表哥,皇家人最喜欢亲上加亲。”
“还有吗?”
丫鬟点头,“她还说了,如果我家小姐愿意的话,她也不介意跟我家小姐共事一夫,只是我家小姐轮不到跟她争,因为她肯定会让太子殿下对她神魂颠倒。”
“她说这么露骨?”
洛雁曾听人讲过这S羌国,是个民风开放的小国。
换做大赢人,就算想得到,也不会放在明面上。
看来这S羌公主是势在必得了。
“太后那里怎么说?”
余清婉咬紧下唇,“太后那,应是还不知道吧。”
毕竟太后今天也要见不少人,哪有空听她们小辈之间的摩擦。
洛雁却不这么觉得,“这件事,太后肯定清楚。”
先不说太子的婚事有多么重要,单说这S羌国想要跟大赢结亲,派了S羌公主来和亲,自然也是一件非常要紧的事。
要是这两件事叠加在一起,就等同于国事,太后不会不放在心上。
说不定,这S羌公主在宫里的一举一动,都有人记录。
余清婉的心思还是太单纯,放在这后宫之中,极容易被人当成白兔,一口咬死。
洛雁觉得自己有必要给她临时补上一课。
虽说这东西她原本就要给她,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得提前了。
洛雁让丫鬟关紧门窗,刚脱下自己的外套,便去解腰带。
余清婉有些懵,“洛雁姐姐,你这是?”
洛雁冲她眨了眨眼,“宫里查得严,我只能想到这办法了。”
说罢,她从腰间抽出一张白帕子,上面写满了字。
“这是我之前看书的时候,记下来的宫廷要事,为了带进来,特意誊抄了一遍,你熟记于心,千万别被骗了。”
宫里的两面人最多了,稍有不慎就会推她入深渊。
余清婉点头,收下她送来的礼物,“还是你对我最好。”
洛雁迅速穿好衣服,又理了理发饰。
今日宫宴,她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
与此同时,洛家府邸内。
沈思琼正坐在窗边侍弄花草,说是花草,其实就是温室里养的嫩苗,要是放在外面冰天雪地地冻一夜,肯定就死了。
素喜端来一碗养身汤,想要劝她喝下。
她却摆手让素喜把门关上,让她留下陪她说会儿话。
素喜原以为沈思琼只是想唠一些琐事,正在心里准备应和的说辞,怎料她突然问起她,“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素喜并没察觉出异样。
虽然沈思琼不是那种重度信佛之人,但她对神佛也是持有敬畏的,她们古代人对于这前世转世都看得极为重要,殊不知人一死,变成一捧黄土,也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素喜想起在现代的自己,不知道她的家人会如何处置她的身体,是火化还是海葬?如果考虑环保的话,还是海葬比较好。
沈思琼的一声轻咳将素喜拉回现实,“素喜,其实我已经知道你并非我们大赢人,有的话,你该说就说,也不用瞒我了。”
沈思琼的突然坦白让素喜一惊。
她一时无法分辨她说的不是大赢人,是觉得她是别的国的人,还是不是这个朝代的人?
她试探性地开口,“小姐,奴婢的卖身契上写得清清楚楚,如果您不信,可以去找当初卖奴婢进府的人牙子问一问。”
“不用这么麻烦,我脑子比任何时候都清楚。”
其实,她要进宫,也不是什么麻烦事。
但她不想进宫,是因为实在心烦意乱。
昨晚,她正回自己院子,突然一只野猫从阴影处冲过来,直扑她的脸。
当时,她还以为自己要毁容了,是素喜为她挡了一下。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竟被吓晕过去。
再醒来时,她这才意识到自己重生了。
前世的记忆不停地在她脑中流转。
自她嫁入洛府后,便得知丈夫不爱自己。
所以她封心锁爱,想着只要她能打理好府里的一切,做好这当家主母也够了。
结果这洛府内,远没她想的那般安宁。
丈夫虽然有宠妾,但他并没想着灭妻,那宠妾对她也足够尊敬,自家院子的事还算过得去。
直到婆母想要对那宠妾下手,丈夫带着宠妾私奔,她竟在府里守起活寡。
婆母责怪她无能,连男人都看不住,整日想法设法地刁难她,为难她,想要逼她让权。
她不肯,婆母就动了其他心思。
她膝下还有一幼子,算是她小叔子。
是婆母拼了命才生下来的,结果小叔子出生那日,公公突然喝口水呛死了。
所以全府上下的人,全当这个小叔子不吉利。
偏偏婆母又对他宠得很,才三岁,就惯得不成样子。
婆母生了场病,实在没精力操心孩子,便想把这烫手山芋丢给她。
即使她最初不愿,仍是被婆母的三寸不烂之舌给说服。
结果她抚养小叔子长大,全然把他当成了自己亲儿子,小到衣食住行,大到娶妻前途,她都替他谋划。
原以为她将小叔子拉回正途,供他考取功名,也不算辱没此生。
哪曾想小叔子竟然对她有非分之想,给她下药,害她成为婆母口中的荡妇。
明明是他做的错事,到最后他却将脏水全部泼到她身上。
她百口难辩,最后竟然落得一个浸猪笼的下场。
......
所以她的前世,只是碌碌无为一生。
到最后陪在她身边的最后一人,竟是她一开始不怎么信任的素喜。
原本,素喜是能出府嫁人或是另寻出路的,只是看她整日为小叔子和府中事操劳,素喜便撕毁了自己的赎身契,决定在府里陪她一辈子。
很多次,要不是素喜提醒她,她就办了错事。
当初,素喜也阻拦她不要收养小叔子,结果她没听进去,之后被狠狠背刺。
第191章 国运衰亡,她如何救?
前世,她也是偶然才发现素喜的秘密。
不得不说,素喜一直瞒得很好。
她们相处这么多年,她竟一刻也没怀疑过她的身份。
直到那晚,她跟踪素喜,发现她在郊外布下的阵,原以为是什么巫术,出面阻止。
素喜同她坦白,她所做既不害人,也不会损害任何一个人的利益,她只是想回家。
……
素喜压根没想到沈思琼会知道自己正在做的事。
说实话,她都有些想放弃了。
她来这个世界已经将近八年了,从最初的恐慌谨慎,到如今的如鱼得水。
虽然她时刻想念着未来的生活,但她现在的生活也算逐步走上正途。
就算沈思琼对她没信任,只要她能这么稳扎实步地干着,总归不会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