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罗裳—— 贪吃饼饼【完结】
时间:2024-05-29 23:17:23

  浅薄的月光透过窗户折在桌上,照亮皇后半张忧伤的脸,阮棠的心免不了被她的情绪牵动,她不由地问道:“皇后娘娘,您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你能看出来?”
  皇后没想到洛雁一个小小妾室,竟能看透她的心思,不免对她好感更甚。
  说来也奇怪,对这种能读懂她心思的人,她理应提防着些,压根不会给她机会问出来。
  但她一看见这张脸,就不由得放松警惕。
  尤其在跟她相处时,更是意外地觉得放松。
  或许是因为这人并非宫中人,也牵扯不到宫里宫外的恩恩怨怨,因而她跟她相处时,不用想那些乱七八糟的算计,说了便说了。
  “本宫之前提过,你长得确实很像本宫曾经的旧人。”
  那是她闺中最好的朋友,她们曾互相承诺要到老一辈子,结果她却先离开了,连尸骨也不留下,她就算想祭拜,也找不到地方,只能凭着想念,一日度一日,一年度一年。
  她和她娘家弟弟,都是念旧的人。
  即使她离世已经快二十年,但每每想起她时,内心的悲愤总是如水绵长。
  皇后深吸一口气,刚才她困惑的事,突然有了解答。
  她跟皇帝生疏,不就因为婉婉的事。
  他瞒着她,下令斩了婉婉一家。
  等到她知道这一切后,婉婉已经死了。
  后来,她的弟弟打赢胜仗回宫,想要求一赐婚迎娶心上人,得知心上人已死的消息,毅然决然地回了边关,发誓永不回京。
  再往后,军营突然传来她弟弟失踪的消息,皇帝嘴上说得好听,会尽全力保她弟弟周全,但她心里清楚,他巴不得她弟弟去死。
  只有她弟弟死了,军权才不会被他攥得死死的,他也不必时刻担心着她娘家会专权夺势。
  他一直忌惮她弟弟手里的权,害怕他造反。
  皇后将这一切悲剧的起源全部怪在皇帝身上,若非他一意孤行,她的孩儿又怎会身体每况愈下。
  婉婉的父亲许太医世家皆是宫中太医,医术了得,独创的白玉丸更是包治百病,结果因为三两句话没称他心意,他就将许太医斩了,甚至连他的家人都不放过。
  现在她的孩儿病了,整日只能靠参汤吊着,他倒是知道急了。
  急有什么用,还不是因为他的自私自利,才造成如此局面!
  至于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替太子,皇后现在也有些怀疑了.......
第205章 人是我的,客栈也是
  “太子殿下,您今晚饮了酒,还是先喝了这碗醒酒汤吧。”
  东宫内,太子的贴身太监端上一碗汤药,太子凑近闻了一下,就觉得胃里泛起波涌。
  他今天本不想喝酒了,最近这几日好不容易才养回来一些,看着气色也没那么差了,但要是喝了酒,就等同于他这几日的汤药都白喝了。
  太子已经数不清自己到底喝了几年药了,大抵是从他记事以来,这药几乎就没间断过。
  他如今将二十岁,按理说早该成家,但因为这身体,皇祖母总说再养养,不然就算娶了太子妃,也难为皇家开枝散叶。
  就连学业,他也赶不上三弟。
  他最羡慕的,就是三弟有个好身体,不像他,三天两头的病倒。
  太监亲眼盯着太子把药一饮而尽,他拿起帕子擦了擦唇角,吩咐旁边的人把灯点亮,顺手拿起一旁的书卷。
  太监忧心,低声劝道:“殿下,您今晚就别看书了,早些休息吧。”
  他这身子才刚好一点,理应多休息,熬夜不好。
  偏太子没半点休息的意思,“整日躺在床上,骨头都麻了,还不如坐一会儿。”
  他身上披着貔貅,抬眼望向开了半扇窗的屋外,似乎有雪花降落。
  他轻叹一口气,“今日晚宴,孤同三弟聊了几句,才发现他两年前就把孤最近要看的书看完了,如今都开始挑着史册看了,孤确实不能再磨叽了。”
  “可是您的身子。”
  太监想说凡事都要以您的身子为重,但看太子这毅然决然的态度,他也劝不动,便让人多搬了一盆炭火进来,以防受寒。
  夜三更。
  洛屿泽带着七皇子到了喜来客栈的后门。
  正当七皇子愁着该怎么悄无声息地溜进去,结果洛屿泽直接当着他的面敲了门。
  七皇子连忙将他拉到角落里,“你这是做什么?你是生怕这客栈里的人不知道我们来吗?”
  他突然后悔跟他一条道了,今天这仇还能报吗?
  就在这时,后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带着面具的高个男人。
  男人走到他们面前,规矩地行了礼,“少爷。”
  显然,男人只认得洛屿泽。
  七皇子抬眸,诧异地看向他的侧脸,问道:“你的人?”
  洛屿泽大方承认,“客栈也是。”
  啊?
  这么巧?
  七皇子半天才消化掉这件事。
  他原以为今天晚上他要偷偷摸摸、小心翼翼地爬上房顶,好好地折腾他们一番。
  压根没想到,他不仅光明正大地进了客栈,压根也不需要他做什么。
  他就像洛屿泽随身带来的摆件,中看不中用。
  他终于等不及了,问道:“真的不用我做什么吗?我可以......”
  “七皇子殿下,您就在这个房间里老实呆着,要是您不听我的话,除了这个房间,丢了命或是受了伤,陛下那里我肯定保不了您。”
  七皇子一想到宣德帝的黑脸,瞬间削了大半气焰。
  换做之前,他胡作非为被训一顿也就罢了。
  但今晚,宣德帝宣布把取消的冬猎改成了春猎,他可不想在这节骨眼上犯错被禁足,因而什么事都得小心着来。
  好在洛屿泽也没让他等太久,他跟面具男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后就说事成了,要带他回府。
  七皇子原本还想问问他到底做了什么,那帮人会不会察觉到。
  结果还没等他废话太多,就被人用帕子捂上了嘴,下秒就晕过去了。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宫里了。
  他走出房门,才发现自己在皇子苑。
  好在有挑灯过来找人的太监发现了他,见他只穿了个单衣站在雪中,连忙解下自己的衣服,盖在他身上,紧接着便要领他离开。
  “七皇子,您这是醉得找不着路了吗?怎么就歇在这皇子苑了,这里没个人照顾,多麻烦啊,怪不得奴才们找不到您。”
  太监松了口气。
  宣德帝派他们私下找,他们找了一圈又一圈,也没找到人,生怕七皇子趁乱溜出宫,到时候又要惹宣德帝生气。
  好在七皇子只是喝醉了,不小心跑到皇子苑休息了。
  七皇子一句话也没说,原因全被太监们说完了。
  宣德帝听后也没责怪他,只劝他少喝点酒,便让人带他去休息了。
  也算是有惊无险。
  以至于一切平淡的让七皇子总觉得是一场梦,并不存在。
  启祥宫。
  皇后拉着洛雁的手絮絮叨叨到这个点,才生出一点困意。
  她也不怕洛雁会往外传,反正以她的身份,就算真往外说,信的人也不会多。
  更何况,她也不像是那种守不住秘密的人,所以皇后一吐为快,恨不得将自己心中积压多年的恩怨一下子泄露出来。
  洛雁听到皇后提及自己的弟弟肖臻赫。
  这是她为数不多的发问:“皇后娘娘,您现在可知肖将军的去处?”
  莫名地,洛雁对他提起兴趣。
  虽然素未谋面过,但她总觉得像肖将军这样的人,理应被人记得。
  他镇守疆域那些年,蛮人哪敢这般猖狂。
  他离开这些年,人们更是盼望着他回来。
  皇后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这个弟弟,说他为情所困,但这么多年,他又是在佛堂那种圣地休养,理应淡出红尘。
  但他始终不愿还俗,多半还是因为被这朝上的明争暗斗恶心坏了。
  现在她也想不到他会因为怎样的人或事改变决定,怕是这辈子都这样了。
  皇后苦笑,“等他想通那日,会自己回来找本宫。不过,你提起这件事,倒让本宫想起有一件事想求得你帮忙。”
  “娘娘有任何安排尽管吩咐奴婢,为娘娘效力是奴婢的荣幸。”
  洛雁虽然不喜欢说客套话,但在皇族人面前,她不得不把一切的话都说到尽善尽美,让人挑不出错。
  皇后也没跟她客气,“我想让你帮我绣几个香包送进来,图案我来提供,越快越好。”
  马上就到婉婉的忌日了,婉婉生前最喜欢每天换不一样的香包,只可惜她的针线活不好,没办法绣出婉婉喜欢的样式,但她的女红好,她把当初为婉婉设计的图案让洛雁绣出来,等到绾绾忌日那天,她便去普宁寺把这香包挂上去,祈求婉婉来世能获得幸福。
第206章 让妹妹彻底成为你的人吧
  洛雁收起图案,打算回府再细看。
  第二天一早,皇后便安排人送她回洛家。
  余清婉估计还要在宫里多呆两日,她身份特殊,也不便久留。
  结果刚出皇宫大门,她乘坐的马车就被劫了。
  洛雁掀开车帘,注意到前方马车上的纹样,一眼认出是洛府的马车。
  至于马车上的人。
  洛雁大概也能猜到是谁。
  洛雁跟负责送她出宫的太监说道:“就送到这里吧,我可以顺道乘我家爷的车回去,就不劳您费心了。”
  说完,洛雁摘下自己手腕上的镯子,是沈思琼赏给她的。
  正好用来替自己打通一下人脉。
  虽然算不上贵重,或许宫里的主子们随手一赏,都比她这镯子值钱,但是......他们也没指望从她这里收好处啊,如今她主动给了好处,他们肯定会觉得她多少也是知道礼数的,下回也愿意跟她打交道。
  虽然洛雁并不高看自己,觉得自己能在宫里混出名堂,但她多少也给自己铺条路。
  万一她日后离开洛府开了店铺,说不定真能跟宫里扯上关系。
  一切未雨绸缪。
  太监收下她的孝敬,果然笑得合不拢嘴,“要不怎么能说姑娘讨皇后喜欢呢。”
  他们跟在皇后身边这么多年,就算是皇后娘家侄女进宫,出宫也是自己离开的,唯有这位洛姑娘,皇后特意安排了他们去送。
  一开始,太监们还觉得她只是个婢妾,对她百般看不起。
  但这会儿,谁不得说句这姑娘是个妙人。
  不仅皇后看重,就连她自己嫁的洛家郎,也是放在心窝上宠呢。
  这一大早的,哪有什么凑巧一说,肯定是专门等在这里呢。
  啧啧。
  有的人家,换成正妻都不一定有这待遇。
  不过,这洛家郎娶的不是首辅的女儿吗?
  沈首辅能忍?
  直到初四,府里的生活都算平静。
  初四这天,沈思琼拾掇拾掇准备回门。
  洛屿泽自然要陪着,洛雁便呆在自己屋里绣荷包。
  皇后给她的那几个图案是很眼熟,但她一时想不到在哪里见过。
  只能按部就班地跟着图样绣出来,到时候再想想在什么地方见过。
  原以为她能在自己屋里安稳的过一天,哪曾想半中午的时候,三叔母竟然将谢嫣送进来了。
  洛大夫人也懒得管这件事,最近这些时日,她对府中的事是越发懈怠了,尤其对她们这韶光院的事,更是不上心。
  甚至三叔母还没说两句,洛大夫人便同意给谢嫣贵妾的身份,准备过两日再办敬茶礼,今天就先住下。
  谢嫣风尘仆仆地赶到韶光院,大张旗鼓地就要挑选屋子。
  毫无疑问,她故意挑中洛雁这一间,趾高气扬地让她搬。
  “如今我是贵妾,你是婢妾,我们之间可是有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你这等下贱婢子怎么配住这么好的屋子,来人,把后院的柴房拾掇拾掇,让她搬进去!”
  石榴替她出头,“谢姑娘,主母还没吃您一杯茶呢,您怎么就端起这妾室架子了?”
  石榴呆在洛府这些时日,倒是越发学得牙尖口利。
  洛雁也放心让她单挑匹马,她有信心石榴不会让她输。
  果不其然,谢嫣说不过她们,便开始胡搅蛮缠,“不管我现在是不是这韶光院的主子,但我原本身份就比你高贵,你见到我都要行礼,赶快跪下给我磕头,不然我就跑到大夫人那里告你的状,让你挨罚!”
  愚蠢!
  洛雁不清楚她到底是真这么想还是装的,先不说大夫人有没有闲心管他们院子,就算大夫人想管,也得先等沈思琼回来,问过她的意见再插手。
  毕竟这府里的规矩如此,韶光院既有主母,下面的妾室理应有主母统一管理。
  更何况大夫人也不想插手她们的事。
  她才进府,就要让自己背上一个蛮狠不讲理的名头,不就等同于自断前程。
  不管洛屿泽能不能瞧得上她,她要是继续这么作下去,主母也容不下她,说不定会跟李氏在寺庙碰面。
  提起李氏,洛雁倒是想要一件要紧事。
  那湖里的尸首和树下埋着的头。
  虽然她已经尽量克制自己不主动去想了,但每次想起来,总觉得毛骨悚然,就连这屋子也觉得阴寒。
  正好,既然谢嫣提出来了,她不如就借此机会换间屋子,也不用再被噩梦纠缠。
  谢嫣属于后来者,并不清楚这屋子不吉利。
  见洛雁主动让贤,她还以为她是真的被自己的气势吓怕,愈发觉得自己进府后,能在这韶光院横着走了。
  直到晚膳前,洛屿泽和沈思琼才从沈家离开。
  毫无疑问,沈思琼今日回门没少挨沈家夫妇的说教,原因便是宫宴那晚,她让妾室代替她参宴,实在驳了自己的面子。
  沈思琼却不以为然,随便敷衍两句,便去找沈媛详谈她嫁给洛邢林的事了。
  这件事婆母也跟她交代了,觉得可成。
  她也问过刘氏的意见,她也没表露什么不满意。
  既然洛家松口,沈家也没必要为了一个庶女挑三拣四,更何况姐妹俩嫁进同一个府里的堂兄弟,也有利于互相扶持,沈母点头应允,并让沈思琼把沈媛的庚帖带了回去,让洛家拿去合八字。
  洛屿泽则在前院陪沈父喝酒,自然还有沈思琼的弟弟相陪。
  洛屿泽虽然讨厌这种应酬的场合,但他先前已经同沈思琼说好了,她帮自己打理好后院,他便给她体面。
  所以今天,他也要装足了面子。
  好在沈思琼也没要求他太多,至少他不用在沈家夫妇面前装出十分恩爱的样子,点到为止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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