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公主不过一个空架子，皇帝为了安抚旧臣，自然对她恩宠有加，这事若是换作另一个男子，或许是要被逼着娶了她，但我绝不会妥协。”
“她是想把你逼来？”季云珠没想到她竟然还有这层用意所在。
“她也是真的想把你弄死，对付她这种疯女人，不要心存侥幸懂吗？”赵无敛一指头弹在季云珠的额头上。
季云珠捂着额头，“知道了知道了！”
“马车应该备好了，你准备回侯府吧，你娘已经也快到了，别让她担心。”赵无敛起身。
“今日的事还请赵大人替我隐瞒，不要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季云珠行礼，在赵无敛的目光中，登上了回府的马车。
“无法。”赵无敛喝道。
一旁看热闹的无法立即应道：“哎！大人，这儿呢！”
“这些时日你就不用在我跟前了。”赵无敛道。
“大人！您不要我了？！”无法仿佛是天要塌了，表情苦哈哈，五官皱成了一团。
“去守着季云珠，别让她出事了，我若是不召回你，你就不要动，顾清乐那女人不会善罢甘休。”赵无敛颇有些担忧，人是自己答应娶的，不能让她因为自己的事而受到伤害。
“长公主这几年还是这么疯啊，她的手伸不了这么长吧？季姑娘可是在侯府，侯爷亲兵把守，您还不放心吗？”无法挤眉弄眼。
赵无敛把他脑袋拨到了一旁，“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事关她的安危，不容有失。”
“是！”无法收起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一拱手，抱着长剑飞上高墙，瞬间消失在赵府的高墙之上。
“太后那边有动静吗？”赵无敛看向身后的无天。
无天时刻保持着沉默，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他从阴影处走出，“没有。”
“太后虽也宠她，但亲生的昭娥公主和前朝的公主终是不一样的。顾清乐娇纵蛮横，是该让她长点记性了。”赵无敛捻着指腹，“备马，去宫里面圣。”
不出赵无敛所料，他到御书房之时，顾清乐正在里面哭诉，皇帝头疼不已。
苏公公入书房，“皇上，尚书令赵大人在外头候着。”
听到赵无敛的名字，哭哭啼啼的顾清乐身子一僵，继续缠着皇帝沈朝，“皇兄！那赵无敛私闯公主寝宫，撞见清月沐浴，清月真是没脸见人了！”
“好！朕这就帮你惩治他！来人，让禁卫执刑，打赵无敛三十大板！”沈朝冲外面喊道。
“臣，领命！”赵无敛在外面应道。
很快，就有人搬来长凳，禁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敢打赵无敛的板子，何况这都是老流程了。
“赵大人，还请您自己趴下吧。”
赵无敛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趴在板凳上。
禁卫拿起板子，重拿轻放，压根没有碰到赵无敛的身上，赵无敛配合着发出“嗯……啊……”之类敷衍的声音。
“赵大人，是否太假了一些，您要不再叫真一点？”禁卫满头大汗。
“我愿意喊已经给面子了。”赵无敛眼皮都不抬一下。
“是是是。”禁卫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打”。
顾清乐在里头听着，脸色青了一大片，“皇兄，你以前就这么纵着赵无敛，如今发生了这天大的事，你也不向着我吗？”
“那等打完让赵卿来书房，与朕解释一二，也许其中有什么误会，赵卿虽是花名在外，但他对你从来是妹妹看待，怎么会故意闯进你的寝殿呢？”沈朝道。
“皇上，三十大板已经打完了，要传召赵大人吗？”苏公公站在门口，瞧着板子“打”完了，立即来回禀沈朝。
“让赵卿快进来！朕要好好审问他，如何闯进了长公主的宫殿？”沈朝拍桌，一副生气的模样。
赵无敛被“打”完三十大板，懒得在顾清乐的面前装，“见过皇上。”
“大胆赵无敛！你为何闯入长公主寝殿？明知她在沐浴，为何要强闯？”沈朝将一桌的奏折扫到了地上，不威自怒。
“皇上，这事你就要问问长公主是如何对待季云珠了？”赵无敛拱手，眼神犀利地盯向了顾清乐。
“这季云珠是……你求朕给你赐婚之女子？”沈朝似是惊讶，他望向了身侧的顾清乐，“这又是怎么回事？你还有什么没有同朕讲？”
“我……”顾清乐还未开口，就被赵无敛打断了。
“皇上，长公主先是用手谕将她骗到寝殿，然后又用披帛绕颈想将她勒死，但长公主觉得勒死着实是便宜了她，便想将她溺死在温泉之中，若不是臣及时赶到，闯入了她的寝殿之中，恐怕这赐婚就要成冥婚了。”
第35章 禁足
“清乐，可有此事？”沈朝大惊。
顾清乐慌乱地跪下，“皇兄，你听我解释！我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让她吃点苦头，并不曾想过真的杀了她，赵大人定然是误会我了。”
她抚上自己的脖颈，上面还有一道明显的伤痕，以及手掌的掐痕，分别是季云珠和赵无敛留下的。
“这些伤痕赵大人应该还记得，是谁留下的吧。”
“这些只是给长公主一点教训，若是还有下次，长公主说不定就没办法来告状了。”赵无敛冷笑。
“皇兄，你看他！他一点儿也不把我这个长公主放在眼里。”顾清乐哭诉。
“好了！赵卿说的可是真的？你让人将季云珠叫到宫里来，又……又对她做那种事？”沈朝问道，他指了指顾清乐，“不要想着说谎，朕只需查一查你殿里的人，就知道真相。”
“是……我是叫她来了宫里，可是……”
“长公主，何必要敢做不敢当呢？你做的也不止这一件事，还有你殿里被我杀掉的那几个假太监，你没同皇上说吗？”赵无敛挑眉。
“你还在长乐宫杀人？”沈朝一掌拍在桌上，“好啊你个赵无敛！朕允许你带无尘入宫是让你杀人的吗？”
“回皇上，臣杀的乃是长公主养的私兵。”赵无敛道。
沈朝意识到什么，不可置信地看着顾清乐，脸上神色暴怒，“顾清乐！是不是朕太纵容你了，竟然敢在长乐宫里养私兵？！”
“皇兄，我只是养着好玩，我保证，只有那几个，都被赵无敛杀光了！再也没有了！”顾清乐跪着往前爬了几步，想要抓住沈朝的衣角。
沈朝往后退了一步，顾清乐的手指抓了空，她愣愣地呆住，慢慢收紧了手指，“虽然我也叫你皇兄，但我和昭娥公主总归是不一样，对吗？”
“沈玉从小便听话，她不会为了一个男人去杀别人，更不会违反宫中大忌，在宫中养自己的势力！”沈朝大吼。
“皇兄当然疼爱沈玉！她是你的亲妹妹！你也想把她嫁给赵无敛，所以根本不管我！若是我不能嫁给赵无敛，那我日后是什么下场？替沈玉去和亲吗？！”顾清乐流着泪大喊。
这一下可真是触到了沈朝的逆鳞。
沈朝抬手，一个响亮的巴掌落到了顾清乐的脸上，她捂着脸颤抖，发丝混合着泪水，凌乱地贴在脸上。
“朕的大启国何须向他人弯腰？！和亲之说乃是谣传罢了！朕看你也是糊涂的日子过够了，那害人的东西不要再吃了，你看看你，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还有什么公主的模样？！”沈朝掐住她的脸，盯着她这张绝美却病态苍白的脸，只觉得厌恶。
“从今日起，长公主禁足长乐宫，一月不许外出！”沈朝甩开她的脸，转身不再看她。
苏公公连忙来扶起顾清乐，“长公主，还是快回去罢！别再惹圣上发怒了。”
顾清乐挣扎着还想要冲向沈朝，赵无敛抬手，一记手刀干净利落地将她敲昏。
“快快快！送回宫里，派人好生守着，莫让长公主再生事端了，母后的寿宴将近，可不能出岔子。”沈朝头疼地挥了挥手，苏公公便安排人上前将人扶了出去。
等到御书房中的人都遣散，撑着额头的沈朝才恢复了原样，抖了抖袖子，脸上的不快全然消失。
“赵卿，这回总算是有理由能惩治她了！朝堂上的老臣都劝朕对她大度一些，哪怕她吃那种石散，也不让朕对她怎么样。这回，虐待臣妻，豢养私兵，两样重罪加在一起，朕只是禁足她，已是宽宏大量罢！”沈朝分析了一番，又摊手，“太后寿辰将近，朕也没办法，这两人……总是不能相见的。”
“皇上自有自己的考量，臣只为讨回公道。”赵无敛道。
“为那个季……季什么？定远侯家里的？朕怎么没听说过？”沈朝疑惑。
“季云珠，皇上自然不曾听过，她在家中并不受宠。”赵无敛道。
沈朝像是看透他似的，笑了笑，“赵卿，找了一个出自名门的不受宠的女子，你倒是辜负了朕和太后的一片好意啊。”
“皇上的妹妹，臣娶不起。太后推荐的人，更是在考验臣，臣不敢接，选择季云珠，倒是两头都不得罪。”赵无敛跟着笑了起来。
两只老狐狸相视而笑，沈朝拍着大腿，“真不愧是赵卿，若是旁人，长公主和昭娥公主任他挑选，恐怕早已昏了头，唯有你啊，冷静得可怕！”
“臣能够活到这么大，自然是珍惜这条命了。”赵无敛道。
沈朝摆了摆手，从书桌上挑了一本奏折，朝赵无敛示意，“不说那些了，你看看这个吧。”
赵无敛接过奏折，奏折来自市舶司，由于太后寿辰将近，各国使者都在往大启国运送礼品，各国使臣在拟定人选，择日进宫面见太后。
其他外国家并没有异动，但梁国使者拟定的人选中，除了外交官，还有一位特殊人选，梁国的皇子要一同来大启国敬献宝物。
“顾清乐方才说的话，你听到了吗？”沈朝沉声道。
“和亲之事？”赵无敛合上奏折。
“和亲乃民间传言，但既有传言，定然有源头，朕派人去追查，发现乃是几位梁国的小商人在喝酒时胡言乱语所言，但他们敢在大启国的国土上说这种话，定然是早有狼子野心！”沈朝拿着奏折，痛恨地摔到了地上，“那梁国皇子前来，若是来求和亲，那……”
“皇上会答应吗？”赵无敛反问。
“不，绝不能答应！”沈朝捏拳，“和亲乃是弱国才做的妥协之事，大启国怎能开这个源头？这次是公主，下次就是国土，狼子野心，非一个女人能够填满。更何况那些老顽固也不会答应的。”
“既然皇上决定不答应，那就不答应。有定远侯和其子镇守边疆，何愁边境不稳固？在内有臣，绝不会让皇室威严有损。”赵无敛道。
沈朝大悦，“好！那与梁国使臣交涉之事就交给你了！赵卿，莫要让朕失望啊！”
第36章 做最厉害的女人
“殿下，殿下，您醒醒。”管事公公轻声喊着躺在床榻之上的顾清乐。
顾清乐睁开眼睛，宛如蛇蝎一般，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与方才在御书房丑态尽出的形象完全不同。
她揉了揉脖颈，将头发拨到了颈后，“赵无敛下手还真重，真是一点儿情面也不给本宫留。”
“殿下，那赵无敛忒不知道分寸了，照奴才看，倒不如把他给……”管事公公做了个手起刀落的动作。
顾清乐嘲弄地看着他，“邓非啊，要不说你够蠢呢，赵无敛是那么轻易就能杀的吗？再说了，本宫杀了他有何好处？他留着反而有的是好处。这一次也算是派上了一点用场。”
“殿下，如今您因为他被囚禁，该如何是好啊？”邓非急道。
顾清乐不急不缓地顺着头发，“本宫不想看到那个老太婆，老太婆也不想看到本宫，这不是挺好的吗？是时候该进行本宫的计划了，让你找的人找好了吗？”
邓非连忙道：“找好了！身形、头发长度、声音都像极了殿下，定然不会让人看出端倪！长乐宫没有其他人会来，殿下可放心出宫。”
“本宫吩咐你的第二件事呢？让你去找当年萧家的幸存者，可有找到？”
“奴才没用，并未发现萧家当年幸存的人，莫不是有人说了谎？当年赵无敛可是屠尽了萧家满门，以他的个性，他绝不可能会放过一个孩子啊。”
“本宫的得到的消息不会有错，当年一定是有幸存者，也许赵无敛那时还未完全泯灭人性，所以留下了一个人吧，但那孩子才五岁，赵无敛没有带回来，定然是被人给救走了。你们真是废物！本宫养了你们这么久，竟然连一个孩子都找不到！叫肖戚来见本宫！”
“殿下，肖戚现下不在京城。”
“他去哪里了？不好好在京城待着等本宫的命令，竟然敢出去？”
“殿下，肖戚三个月前接了您的命令，去梁国了，您忘了？”邓非小心翼翼地提醒。
顾清乐揉了揉额头，只觉得头痛欲裂，手指苍白地搭在榻上，“那药还是准时去御医那里取，不要引起别人的怀疑。”
“殿下，其实装装样子就行了，您何必要亲自吃那害人的东西呀？”邓非道。
“本宫不吃等着皇帝怀疑吗？装疯卖傻的日子过够了，本宫再也不想看他人脸色过日子了。”顾清乐拿过一把剪刀，对着铜镜，狠心将一头秀发剪断。
“殿下！”邓非大惊，赶忙跪下，长公主平日里看重这头秀发，今日竟然亲手斩断了它。
飘逸的长发断裂，绸缎一般滑落在地，及脚踝的秀发凌乱地铺撒在地面上，只留下了及肩的长度。
顾清乐拿起一根木簪，将头发简单地绾在头顶，露出了洁白的脖颈。
她轻轻滑过自己的脖颈，停留在掐痕之上，竟然笑了，“本宫的脖颈竟然没有她的好看。”
“殿下乃是天下最好看的女人！季云珠如何能与殿下相比？！”邓非连忙道。
“要最好看有什么用？本宫要做就要做天下最厉害的女人！再去给本宫找几个读书人，在民间多说说那赵无敛干的好事，为我们的计划筹谋，有合适的人选吗？”
“回殿下，倒是有一个合适的，叫王秋生，听说之前求娶季云珠，还被侯爷给打出来了，想必他乐意替殿下做事。”
“好！”
顾清乐勾起唇角，那张妩媚的脸慢慢卸下了妆容，用肤泥贴在脸上，铜镜前坐着的人逐渐变化了模样……
季云珠回到侯府，刚下马车，季二夫人就迎上来，抓住女儿的手，左瞧瞧右瞧瞧，看好她完好无损之后，才缓了一口气。
“真是吓死娘了！那长公主没有为难你吧？她有没有对你怎么样啊？若是受了委屈，你和娘说，娘定然去求侯爷让他给你做主！”
“娘，我没事，长公主只是叫我过去，晾了我半晌，没对我做什么。”季云珠挽着季二夫人的手往里走。
“那你怎么把衣服也换了？在哪里换的？赵无敛去了吗？他有没有替你做主？”季二夫人继续追问，眉头紧皱。
“正是赵无敛把我救出来的，娘还真是和我心有灵犀，知道我的意思，派了人去找赵无敛，他得到消息后就来找我了。”季云珠扯了扯身上的衣服，“至于衣服嘛，天气太热，站了一会儿便出汗了，在赵府用膳后，借了一身衣裳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