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琳闻着酒香，还有点儿渴，她心一横，喝就喝！谁怕谁？反正娘亲不在，也管不了自己。
她拿起酒碗，犹豫了片刻，便学着季云珠的样子，嘴唇贴上去，小小地抿了一口，酒香并不冲，反而夹杂着果子的清香，一口下肚，她感觉胃似乎是舒服了些，便连喝了好几口。
一碗酒下肚，她也不觉得疼了，这才动起筷子。
唯独季源，闷头闷脑地坐在那里，啃了半天羊腿，见两位姐姐都喝了酒，心中郁结难以化解，便拿起酒壶往嘴里灌。
季云琳吓坏了，她想去拦，却被季云珠握住了手腕。
季云珠慢慢地摇了摇头，“随他吧。”
第49章 他就是要逼她
三人喝酒，喝得各是滋味。
季源抱着酒壶喝得酩酊大醉，羊腿也顾不上啃了，埋头倒在桌上呓语，“爹……娘……”
“这酒好甜，姐姐。”季云琳撑着脑袋，眼睛迷离，手中的筷子都拿不住了，她摸着浑圆的肚子难受，“吃多了……”
“别喝了，回去吧。”季云珠站起身来，风一吹，眼前的景象开始迷离，她撑在桌上，用力地摇了摇头，顿时天旋地转，脚下仿佛踩到了棉花，而不是实地，让人站不稳。
“云琳，起来。”季云珠捂着额头，懊恼不该给他们喝酒，这酒闻着只是果香，但没想到后劲如此大。
“我……我……困了……”季云琳哪里还听得到姐姐的话，筷子跌落在地，她趴在桌上就睡着了，嘴角还挂着笑意。
季云珠顿感头疼，她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软绵绵地跌进了一个人的怀里，那人的手不老实地环上了她的腰。
“赵大人……”季云珠无力地倒在他的怀里，闻到他身上的香气，安心了不少，至少这里是赵无敛的地盘，不会出什么事。
“喝多了？”赵无敛低声询问，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勾着她垂下的头发。
“嗯……”季云珠语气慵懒，是和平日不一样的她，她睁开眼睛，那眼神也不似平时那般生分，反而多了几分柔情，手掌软绵绵地锤着他的胸口，“赵大人，把我们送回去，好不好？”
赵无敛瞧着怀中人这副娇俏的模样，勾起了唇角，他怎么肯就这么放过她？
“他们回去，你留下，好不好？”赵无敛低语，看似给她选择权，但无论她说什么，今晚她都回不去了。
“不好……”季云珠咬着唇，要从男人的怀里离开，可是男人的手臂宛如铁钳，掐着她的腰，挣脱不开。
“那你们就都不要回去了！”赵无敛故意凶道，板着一张冰冷的脸。
季云珠摇着脑袋，低垂着头。
赵无敛掐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发觉她哭了，琉璃色的眸子含着泪光，豆大的泪水随着她抽泣的动作滑落。
“你不愿意留下来，那你那天又何必来找我？”赵无敛动作粗鲁地擦掉了滑落的眼泪，然而那眼泪仿佛决堤了一般，啪嗒啪嗒打在他的胸口。
“赵无敛……”季云珠小声地喊着他的名字。
赵无敛盯着她，奇异的兴奋涌上心头，“你再叫一遍。”
“赵无敛！”季云珠喝了酒，根本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只当眼前这人是梦境，也越发大胆起来，她揪着这人的衣服，“赵无敛，你自大、狂妄！你……你……贪恋酒色，不知羞耻！”
“呵！”赵无敛冷笑一声，季云珠看到他变脸色，在梦中竟然也不怕他，夜晚风凉，她觉得冷，大胆地靠进了男人的怀里。
“借我暖暖罢。”季云珠小声呢喃。
“好，这可是你说的。”赵无敛得逞，将人一把打横抱起，回头对无天吩咐：“派人把他们送回白云寺。”
赵无敛抱着人离开，走了许久，吵闹的声音才落在他们的身后。
季云珠喝醉了，不似平时那般安静，赵无敛抱着她走路，她不安分地挣扎，“我要走！我要走！”
“你要走哪里去？”赵无敛瞪她。
她双手揽着赵无敛的脖子，嘻嘻笑道：“我要自己走！我哪儿也不去！”
“好。”赵无敛的耐心不多，将她放下来，只是人也站不稳，还得自己扶着，明明只有一个人喝醉了，两个人走路踉踉跄跄，最终，赵无敛被她推到了一棵大树边。
“你到底要做什么？”赵无敛问她。
季云珠站在树下，仰头看着枝繁叶茂的大树，她指着上面，“上去。”
“什么？”
“爬上去。”
“你一个醉鬼，如何爬上去？”赵无敛不理她。
季云珠琢磨了要领，要想上去还得让他帮忙，于是试探着搂住了他的腰，将自己陷入他的怀抱之中，男人的呼吸乱了。
她宛如狡猾的小狐狸，贱兮兮地笑了，她胡乱摸着赵无敛的胸膛，将手搭在他的心脏上，感受不到，又将脑袋凑了上去。
“赵无敛，你的心跳乱了。”
“胡说。”
“我没有胡说，我摸摸，你把手给我摸摸！”季云珠撒娇道。
赵无敛顿了顿，将手伸到了她的面前，季云珠靠在他的怀里，空余的手搭在他的脉搏上，感受到了那澎湃的心脏跳动。
明明只是脉搏的跳动，可是季云珠心里却麻麻酥酥的，仿佛和他的心跳很近，他的心就攥在手里一般。
“怎么样？季大夫。”赵无敛调侃。
季云珠握住他的手腕，没说话，只是紧紧地感受着脉搏的跳动，久久地，慢慢归于平静。
这种感受很奇妙，一个人的心跳因为自己而牵动。
“赵无敛，你心动了吗？”季云珠怕冷，缩在他的怀里，抬起小脸问他如此暧昧的话。
赵无敛没有回答，他扶稳了季云珠，掐住她的脖颈不让她乱动。
“不许亲我！赵无敛！”季云珠好像知道了危险要来临，她每次被他亲的时候都觉得很危险，不能呼吸，无法自控，却又舒服得忍不住收紧手指，恨不得在他身上留下痕迹，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复杂。
“为什么不许？”赵无敛难得地给了她几分耐心，却不曾放开手。
“我觉得很奇怪。”
“和我亲吻很奇怪么？你不喜欢？”
“……”
“说话，不喜欢吗？”
季云珠眉头紧皱，梦里的赵无敛实在是太狡猾了，虽然现实里的赵无敛也差不多就是了。
如果他问喜不喜欢，季云珠定然会说不喜欢！可他问你不喜欢吗？季云珠无法给出准确的答案，因为……她并不是那么讨厌和赵无敛亲吻。
若是换一个人如此对她，季云珠恨不得杀了他，但是赵无敛……赵无敛是不一样的……至于哪里不一样，季云珠现在的浆糊脑子也是想不明白的。
赵无敛看她没反应，叹了一口气，他难得的叹气了。
“那不亲了？”
季云珠听到这话，瞳孔放大，却也没说话。
赵无敛就是要逼她，知道她含蓄，知道她正经，但她不排斥自己，这让他愉悦起来，“那我走了？”
“不行！”
第50章 舞女杀人
“那亲不亲？我数三个数，若是你还不说话，我可就走了。”赵无敛竖起手掌，开始数数，“一、二……”
季云珠的手指压住了他的嘴唇，她迷离的眼神看着他，“你带我上去，我就……”
“你就怎样？”赵无敛恶劣地追问。
“就……亲你！”季云珠脸上烧得厉害，也不知道是酒的作用，还是被赵无敛给逼红了脸。
她何时说过如此轻浮的话，若不是喝醉，赵无敛怕是听不到了。
“好。”赵无敛应道，单手搂住她的腿弯，将她抱了起来，季云珠双腿离地，又只坐在他的臂弯里，顿时没了重心，只能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
一阵风掠过，两人已然轻功落到了大树粗壮的枝干上，赵无敛稳稳地站着，将她放了下来。
季云珠离开地面，踩在树干上有些害怕，夜晚的风飒飒地从两人身边吹过，吹起她的衣袖和裙边，翻滚如同天边的云霞。
她仿佛站在枝头的神女，随时都要被一阵风吹走。
季云珠单手搂着赵无敛的腰，眼睛被风吹得睁不开，她用手遮着风，却无济于事。
“闭上眼睛。”赵无敛轻声道。
季云珠鬼使神差地听他的话，闭上了眼睛。眼前的光亮全部都消失了，风声和身前之人的呼吸被无限放大，以至于赵无敛俯身凑过来时，季云珠都能敏锐地感受到他的动作。
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季云珠察觉到赵无敛停下了动作，他们离得极近，季云珠忍不住睁开眼，直直撞入了他深沉的眸中。
他露出了狡黠的笑意，就在此刻，贴近她，两人的唇触碰到了一起。
季云珠被他压着往后倒，然而她意识到自己的身后什么都没有，她正站在高处，于是，她只好紧紧地抓住了赵无敛的衣襟。
他知她的害怕，伸手揽住了她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耳畔是呼呼的风声，眼前是放大的俊脸，唇上……是春水般的触感，她不由得眯起了眼睛，缓缓闭上，手指收紧，死死地攥着他的衣服。
明明手上用尽了力气，可她还是感觉似乎什么都没抓住，脚下和手上都是虚无，唯有腰间的手真实存在。
她一边感受着炽烈的吻，一边担忧着脚下的危险，感官被无限放大，她忍不住轻哼出声，赵无敛便回应着她，引领着她，到达彼端。
这一吻比任何一次都要长，季云珠喝醉了，她不反抗，只是跟随着赵无敛的动作，甚至会迎合他。
季云珠学会了在亲吻时呼吸，尽管还有些困难，但她已无师自通。
此刻，她也很难说明白，自己到底有几分清醒。
忽然，一声鸟哨打断了亲昵。
赵无敛停下了动作，季云珠在他怀里轻声哼唧，眼睛快闭上了，他哄着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乖，我送你回去。”
随即，赵无敛抱起了她，季云珠闭上眼睛，呼吸均匀，像是睡着了。
赵无敛脚下轻点，几下轻功就到了院子里，院子里清净，他也没打算把她送回白云寺。
无法、无天紧随其后，无法咋咋呼呼，“不好了！大人！有人杀了使臣队伍里的人！”
无天一记肘击锤在他的腹部，疼得他说不出话，只能用手指点着他，嘴巴张张合合，总归是说了许多难听的话，但是根本没力气说出来。
赵无敛把人送进了房间里，才合上门出来，殊不知，床上的人忽地在黑暗里睁开了眼睛。
“哥，你下手太黑了！”无法捂着肚子哀嚎，声音小了不少，怕挨到第二下肘击。
“没眼力。”无天冷道。
“让你保护人，你跑哪里去了？”赵无敛心情不错，并未责罚于他。
“我这不是看到……咳！”无法看到赵无敛犀利的眼神，立即改口：“看到大人和季姑娘在一起，于是留在前院和大哥一起看着人嘛。”
赵无敛冷道：“下次走远点！”
“是是是！”无法竖起三根手指保证，他血红的耳朵掩盖不住他看到了什么场景的事实。
说到这儿，其实无法也很痛苦啊，他发现出事了，第一时间就赶来通知赵无敛。
但哪怕是隔了很远，他那极佳的眼力也能看到……
但他可是看到的第一时间便转过身去了！毕竟对他的冲击还是太大了！
“说说怎么回事罢，有人混进来了，你们都不知道？死了几个？黄玉成和他夫人知道了吗？”赵无敛问道。
“今夜的人员都是经过了严格排查，安排的舞女也是朱颜阁的人，按理来说不会有差池。但今夜偏偏有舞女不见了！随后便有人发现了尸体，死了八个，使臣和夫人也都知晓了……”
无法声音越说越小，大概也是觉得丢脸，他们在场的情况下，竟然还出现了如此多的伤亡，而他们一无所知。
“八个？你还有脸回来跟我汇报？！”赵无敛猛然拍桌，脸色不佳。
无法、无天立即单膝跪下，无天抢先道：“大人，我们必定将杀人者追回，给使臣一个交代。”
“还觉得杀人者是舞女吗？她们来时不曾带兵器，若是说她们能从其他人手里偷到兵器……”赵无敛沉思。
“这……使臣的手下招了舞女入帐，杀人武器正是他们自己的长刀。”无法擦了把汗，“所以这才被人发现尸体，舞女们都被打昏在一旁，无人看到杀人者，只有一个新来的舞女不见了。”
“新来的？朱颜阁不都是旧人吗？什么时候来新人了？”赵无敛冷道，他走到两人面前，“还有，为何让他们将朱颜阁的舞女带走？”
“黄大人说他们舟车劳顿，想让舞女们帮他们按摩筋骨，听着倒也不是很过分的要求。我们若是拒绝，恐怕明日使臣在圣上面前不会说您的好话，只好应了。那新来的舞女是顶替人来的，原定的舞女身子不方便，便让姐妹替她来了，朱颜阁的女人们以为是小事便也没有上报。”无法回答。
赵无敛冷笑，“小事？现在杀了人了，还觉得是小事吗？将宴会散了，把舞女聚齐起来，一个个查！今夜必须把那新来的舞女来历、长相审明白！”
第51章 醒了就别装了
本该歇息的时辰，院子里灯火通明。
季云珠从床上坐起，她揉了揉发疼的额头，被冷风一吹，竟然清醒了，奈何方才情景实在暧昧，她只好继续装醉。
几人在外面的对话，她听得清清楚楚，等到人走后，她推开门，想偷偷地跟过去，谁知道门一打开，就看到角落里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季云珠猛然转身，就要往屋内走，恨不得立即隐身，消失在原地。
“既然醒了，就别装了。”赵无敛轻飘飘道。
季云珠呵呵干笑了两声，僵硬着转过身来，按着脑袋，“我忽然头有些疼，我想睡一会，要是赵大人需要处理什么事，就先去吧。”
“醒酒汤。”赵无敛道。
“不，我不用，谢谢赵大人，我睡一觉就好了。”季云珠背对着他摆了摆手。
“不一起去看看是谁干的？”
季云珠闻言，缓慢地转身，赵无敛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方才的尴尬和窘态都抛诸脑后，她用力点头，“要去！”
“先把醒酒汤喝了，吹了风，明日会头疼。”赵无敛递过来醒酒汤，自然地在她额头上探了探。
季云珠忘记了躲开，愣愣地任他动作。
“喝吧。”
“哦…”季云珠应着，抿了一口，醒酒汤不好喝，里面不知放了什么药材，入口又涩又苦，她皱着眉头喝完最后一滴，一颗蜜饯忽地塞到了她的嘴里。
季云珠含着蜜饯，嘴里的苦味总算是消退了不少。
“走吧。”赵无敛擦干净手上的蜜饯糖，提着一盏灯笼，走在前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