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登科——小圆镜【完结+番外】
时间:2024-06-01 14:36:08

  楚青崖吻着她的脸,揉捏着她的后颈解馋,“谁叫你吊着我,再等就要死了。”
  那阵细密的亲吻让她颤栗起来,仰着脖子抽了口气。他用嘴唇轻柔地厮磨,仿佛在亲吻一件失而复得的易碎瓷器,舌尖描画着她的轮廓。
  她忍不住低叫出声,呜咽着求他:“别在这……”
  他一遍遍啄吻着脆弱的地方,嗓音微哑:“阿蓠,让我亲亲。”
  车子在剧烈摇晃,金猊炉喷出的暖烟把皮肤熏出微汗,鼻息愈加干燥炙热。
  她好喜欢他亲她。
  这个念头从脑中冒出来,她羞得整个人都烧红了,眼眸蕴着一汪水,都不敢抬起睫毛看他。
  楚青崖抬起头,勾着唇角,伸手点了点她沁出汗珠的鼻尖,“夫人都与我成婚四个月了,怎么还如此害羞?我早说过,世上除了我,没有别人受得了你这性子,你同我和离再找个男人,他可不会像我这样亲你。”
  她拽过他的大氅盖在脸上,哼哼唧唧地撒娇,他就爱看她这样,又埋首舔吻一阵。他想让她留些力气,停了一刻,搂她在怀里说了些悄悄话,等马车到了衙门,便用大氅将她一裹,打横抱回客房,驱散下人闩了门,双双滚在榻上。
  烛暖灯明,衣物七零八落地飞出去,他急切地俯下身,荒唐又亲昵地在耳畔低语:“这半个月,我做梦都想要你,从早到晚。”
  他的声音低沉如夜雾,蛊惑人心,在她耳边极尽温柔地说着甜言蜜语,身体却做着截然相反的举动,她浑身的骨头都要化了,朦胧间听到他轻声问:
  “阿蓠,你喜不喜欢我?你说一声喜欢,明儿我还带你去吃烤全羊,还去泡澡,在水里……”
  她拉回几丝神智,腾出一只软绵绵的手,想捂住他的嘴,他攥住她的手腕,祈求道:
  “就说一句,就一句,好不好?我想听……”
  江蓠说不出来,脸越发红,被他缠磨着亲了几十下,喘得厉害:“我要吃别的,吃……削了皮的冻梨。”
  他把她抱起来坐着,这时候还记得反驳她:“傻子才削皮吃。”
  “我就要削皮。”她环住他的脖子,故技重施朝他唇上吹气,眸中露出一点明亮的笑意,“夫君……”
  所有的回答都在这两个字里了。
  蜻蜓点水,却如锣鼓喧天。
  楚青崖心头一震,抚着她汗湿的眉眼,“我给你削皮。”
  而后又吻住她,好一会儿,才呢喃道:“我是傻子。”
  他不该逼她说,也不该把她每一声夫君都当成例行公事的谎话。
  有些话她咬紧牙关不说,只是因为拉不下面子,没法承认自己的变化。她和他一起过了几个月,彼此知根知底,给他打理家宅、招待宾客,管人管事乐在其中,这么一个细致又没安全感的姑娘,哪会冒险把终生托付给一个只见过数面的男人?
  他一气之下写了和离书,就等于把她赶出家门,她花的是他的钱,住的是他的宅子,好处都是他给的,决计不敢违背他的决定,只能强撑面子写上一份新的和离书,拿过来给他看,问他是不是真的这么打算。
  楚青崖没有想过她要是不追过来会怎么办。
  也许他回了京,看到她卷铺盖带着妹妹要走,就清醒了。
  “我们回去,好好地过日子。”他嗅着她头发上的草药香气,“过去的事都不提了。”
  江蓠就要提,“都是你不好,跟你说了还不信,就以为我要跟人跑!凶巴巴的,吓死人了,还写和离书骂我,你考试写的文章都没那个好!”
  “以后不会了……”他捧着她的脸,“夫人原谅我则个,往后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你说薛湛是天下第一的好人,我就信他是天下第一的好人,他死了我也把这话刻在墓碑上。”
  她崩溃地叫起来:“怎么又提他,提了他你能多……”
  后面的话音被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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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夫妻把沙发搞塌了,晋江删了两千字,不是我的锅……
第74章 长相欢
  灯影凌乱,香烛羸弱,夤夜的月光透过旧窗纸,照着两双染满情欲的眼睛。
  炕床垫着褥子,既软且暖,江蓠拥着锦衾,歪在枕上气喘吁吁地缓着劲儿。她恍惚想起来,他好像中午喝了什么补元气的汤。
  她怎么没想起来也喝几口呢?
  ……明天就去喝,喝一大盆,她真要被他弄死了。
  楚青崖从身后抱住她,狂乱地亲吻,亲她每一寸皮肤,好像要把她吃拆入腹。
  “阿蓠,阿蓠……”他一遍遍唤着她,沉醉地用脸庞蹭她的颈窝,嗅着她身上令他心安的气味。
  这个宝贝是他的。
  这一夜不知荒唐了多少回,残夜褪去,东天放明,似乎有人抬来热水,还没泡进桶里她就睡着了。
  再醒来时,房里昏暗,地上仍乱七八糟没有收拾。
  水漏的滴响在暗中十分清晰,衬得屋内静极,江蓠试着翻身,只一动腰就酸得不行,比新婚第一日起床还难受。
  身上松松搭着一只胳膊,熟练地把她圈在身前,再往上看,是他缓慢睁开的眼睛。
  “饿不饿?”楚青崖懒懒地牵起她的手,嗓音带着刚睡醒的低哑。
  “什么时辰了?”她打了个哈欠。
  “太阳落山了,大约酉时吧。”他抚过她倦怠的眉眼,“想吃什么?我叫人去买,饿坏了夫人可不行。”
  江蓠毫不避讳:“你昨天喝的那碗汤是不是特别补?给我也来一份。”
  “……不是因为汤。”
  “男人都这么说。”她趴在他身上,手指缠着他的头发,打着结玩儿。
  楚青崖道:“我原来没喝,你不也嚷着要停……别拽,就这么几根毛,都叫你扯下来了。”
  她松开手,活结自己散开了,头发变得弯弯曲曲,轻轻一拉尾端,还弹了弹。
  狗毛养得油光水滑,看了就让人羡慕,天天吃芝麻糕真有效吗?
  他赌气:“你是看上了我的头发才跟我成亲吧,我明儿全剪了,当和尚去。”
  江蓠一笑肚子就酸,“你怎么连头发的醋都要吃。”
  好幼稚,他到底怎么升官的?
  她摸着滑溜溜的头发,给他编麻花辫,一股一股地交叠,“楚大人,你脾气这么大,当年去草原怎么没被狄人砍死啊,他们难道比我还好说话?”
  “我只是脾气大,又不是没眼色。”
  “跟我说说你青云直上的契机嘛。陈将军都夸你是人才,亏你能忍九年都不跟别人说。”
  “我要是说了,麻烦就来了。”
  她摇着他的小辫子,“说说嘛,我想听故事。”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重提旧事:“我是弘德二年的四月从京城外放到休原做官的,那时刚满十六。我才当了半年县令,赤狄东西二部就合谋南侵,彼时献宗在位,重文轻武,削了老将的兵权,换了纸上谈兵的货色,边疆连败几场,但凡是个燕国人都脸上无光。赤狄的东可汗驻军在白石关,离休原有一百里路,靖北军在那儿打输了,主将殉国,陈灌是副将,带着残部撤到休原。他们的粮草给奸细烧了,供粮的差事就落到了朔州知州头上,那老东西知道凑不出粮来,不想管,就一封急信推给我。”
  江蓠好奇地问:“那个知州大人后来怎么样了?”
  “他是个做生意的人才,一年能贪三千两,前些年我把他砍了。”楚青崖继续道,“十万靖北军来休原扎营,我上哪儿给他们找吃的?就是有银子也没法筹到粮。我从小衣食无忧,来了休原后才知道什么叫做穷得当裤子,一个村凑不出一匹绸缎,每年都要向别的县借米,年年拖欠赋税。衙门里只有我是能干事的,除去一个六十岁的县丞,一个跛脚的主簿,一个醉醺醺的典史,三班六房加起来只有十八人,空了十二个缺,你猜人去哪儿了?我来的前一年,他们和乡里豪绅火并,斗殴死了。我去豪绅府上拜访,他们家底还没我家厚,可刀斧兵器堆了三间大屋,还有个员外拿刀架在我脖子上,逼我娶他的寡妇女儿。”
  “他女儿漂亮吗?”
  楚青崖捏着她的脸,“骨相挺端正的,我后来查案刨过她的坟。”
  听上去又是一个复杂的故事了。江蓠把话扯回来:“这般穷山恶水之地,刁民横行,就是佛祖来了也没法给大军供粮,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一接到军令,就知道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干脆没做。”楚青崖笑道,“我立刻写了封信给我爹,让他把祖传的字画拿出来,上京献给首辅,让他必要时在皇帝面前帮我说话,救我一命。那晚我怎么也睡不着,越想越不甘心,我是能轻轻松松考中一省解元的人,怎么去哪儿都不得志,竟然还沦落到行贿保命的地步?第二天上值,衙门里所有人脸上都带着同情,好像我活不过这个月了,只有老县丞夜里听到我长吁短叹,前来宽慰,说在其位当其职,做做表面功夫也好。”
  江蓠认同地点头,“你要是在朝中有靠山,把该做的做了,就不会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可我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我读的是圣贤书,七品官还没做满一年,就学会明哲保身了,空拿着一个月四两的俸禄,还谈什么治国平天下!我同老县丞诉苦,他却说,若是我在京城郁郁不得志,来了休原也不得志,那么以后换个地方当官,十有八九还是不得志,问题不在于这两座城,而是出在我身上。我听了后,一股热血冲到脑门,当即把送信回家的小厮叫了回来,只思索了一个时辰,重新给家里写了封诀别书,然后花重金寻了个去过草原的逃兵,和他一起扮成朔州卫偷偷出城,去西可汗的大营游说。我想着既然筹不到军粮,还不如从根源上解决,让赤狄二部自斗起来,就没工夫和我们打仗了。私自出城是死罪,不成功便成仁,若是成了,能流传后世,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若是不成,就当爹娘没养过我这个儿子。”
  江蓠几乎可以想像出楚少棠和柳夫人看到诀别信时的表情,只有十几岁热血沸腾的少年人才能做得出这种事。
  “好在我运气不错,被陈灌拦了下来,还等到了先帝的援兵。”他的目光稍稍飘远,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位英姿勃发的楚王,“他让大夫给我缝针,给我一匹神驹,一颗固元丹,叫我放心去,还说战事紧急,实在分不出人马保护我。这样已经足够了,我疾驰两天两夜,到了西可汗在狼牙坡的大营,被狄人拖进了帐子。”
  她听得屏息凝神,两只耳朵竖着,黑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带着点儿紧张,像一只从地洞里探出脑袋的小狐狸。
  楚青崖摸摸她的头顶,嘴角扬起,“那天也是凑巧,西可汗是个孝子,正给他母亲侍病喂药,可敦在一旁掩面大哭,我一看就知道那老太太熬不到第二天了。我把大夫给的丹药献了上去,那本是给我吊命用的,果然有奇效,老太太过了半盏茶就能睁眼了。西可汗要谢我,我趁机把利害关系说与他听,总之没说东可汗一句好话,他听完沉吟不语,派了两个外孙送我回休原,我是他母亲的恩人,他怕我死在草原上。可我没他那么好心,回城就把这两人杀了,免得让人觉得我勾结外敌。”
  江蓠神采奕奕地道:“我知道,国子监上课讲过你是怎么游说的!一是东可汗的军队离盛京更近,能分三路南下,打赢了他们占地利,是不会把膏腴之地分给西可汗的;二是西可汗曾助东可汗夺位,但弘德元年草原闹雪灾,东可汗一头羊都没给他们,是个不讲信义的小人;三是假称得了朝廷密旨,倘若西可汗有意吞并东边的部族,大燕会予其辎重,东可汗攻占下的五个县城送给他们做牧马场。”
  “我确是这么当着陈灌和先帝的面解释的,定是陈灌嘴不严实,说给了薛湛。”他哼了一声,“我回城后晕了两天,醒来后得知西可汗没有按原计划发兵,反而在东可汗背后捅了刀子,前后夹击不成,被先帝带队冲散了阵型。赤狄的军心乱了,靖北军大胜,我的脑袋也保住了。”
  “最重要的是,你的仕途保住了。”她用指头抚摸着他胸前的刀疤,“果然是富贵险中求啊。先帝是个好皇帝,身先士卒,识人善用,就是驾崩得太早了。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楚青崖握住她的手,贴在心口,“那又有很多故事了。”
  江蓠在他身上蹭来蹭去,拖着鼻音道:“你每天给我讲一个嘛。”
  他好笑:“你怎么这么喜欢听八卦,小时候没人跟你讲过故事?”
  她拉着给他编好的两根麻花辫,“没,我娘说故事都是骗人的,我从识字起就自己看书了。”
  “很多事我都不愿意回想。”
  “那你就挑有意思的事情讲,你说话可有意思了,平时我跟你吵架,那些侍卫也喜欢听。”
  他眯眼道:“不要。”
  江蓠把脸贴在他锁骨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他的下巴,“你要是早点同我说你十六岁就敢孤身去敌营谈判,我说不定会多喜欢你一点。”
  楚青崖心头一酥,猛地翻身把她压住,“真的?”
  她吓得连拽几下手里的头发,“你怎么还能……”
  “在床上别乱说话。”
  他到底顾忌着她的身子,没再来一次,“起来吃点东西,再不出屋子,下人要进来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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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删了一千字的打架内容
  游说内容为了便于大家看懂,化用的是中学课文《烛之武退秦师》
第75章 借东风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都司衙门今日也煮了汤圆,长随把夜宵端到书房里,陈灌顺道问他:
  “楚阁老住的那间客房有物件坏了?”
  “回大人,塌了一张罗汉榻,磕了小几,碎了两个茶杯。”
  陈灌奇怪:“房里的东西用了多少年都好好的,怎的会坏?”
  长随一板一眼地答道:“阁老千金之躯,把榻坐塌了。他的侍卫给了二十两银子,让换新的,小人想这钱也太多了。”
  “阁老今日没出去?”
  “还在房里,半个时辰前派人出门买吃食了。也不让进,就今早卯时让人抬了桶热水到外间。”
  陈灌训斥道:“谁问你这些鸡零狗碎的?多出来的银子是阁老请大家吃酒的,嘴都给我闭严实了。”
  长随告退后,他三两口把汤圆吃完,心里盘算着没招待好贵客,让他们受惊了,最好去亲自赔个不是,毕竟楚阁老替他把勾通藩王的事瞒了下来。说实话,原先他对齐王隐隐存了一分探看的心思,所以谨慎地让家眷过了年就离开京城,若是此人像当年的先帝一样,是个人中龙凤,那便值得与他卖个好处,直到读完女儿和薛湛的书信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去狱中看过被关押的齐王,此人令他大失所望,不用说与先帝相比,就连比起楚阁老的夫人,胆色计谋都差远了。齐王带着十四个侍从从封地秘密来丰阳见自己,可能是他这辈子做过自以为最智勇双全的事,然而看在别人眼里,就是自投罗网的一条肥鱼。
  楚阁老是怎么知道齐王要来朔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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