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放置着一个化妆镜，南栖月歪了歪脑袋，打量着自己的妆容。
半天得出一个结论。
美丽动人。
确实挺像小妖精的。
收拾好东西正准备离开化妆室，门外便响起一道敲门声，小铃铛刚好站在门边，于是顺手将门打开：“杨老师？”
南栖月闻言跟着转头，在她开口说话之前杨雯雯便笑着率先跟她打招呼：“还以为你回去了呢。”
南栖月回以微笑：“准备了。”
“嗯，所以我运气挺好。”杨雯雯是一个人过来的，手上拎着一盒包装精美的花茶，打趣了一声，“平时就属你下班最积极。”
南栖月挑眉：“演员也是打工人。”
下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杨雯雯被逗笑，点头表示赞同：“确实是。”
气氛尴尬了一瞬，南栖月回家心切，没打算跟她继续讲客套话：“杨老师还有什么事儿么？”
“喊我名字就好。”杨雯雯将花茶递过去，“看你挺爱喝茶的，我这里刚好有多的，送你一份。”
南栖月对于她的示好有些不明所以。
她们从进入剧组第一天开始就没什么过多的交集，但让南栖月印象深刻的是她看穿了宋知恺的套路并且向她暗示可以寻求她的帮助。
那时候南栖月并没多想什么。
毕竟杨雯雯在圈里也算是前辈，而且大家同为女人，又同在一个剧组，心里怀着善意关照一下后辈也很正常。
可是现在这波操作，她属实看不懂了。
像是知道南栖月心里在疑惑什么似的，杨雯雯大大方方承认：“你可以当做我在巴结你。”
南栖月语气平静：“为什么？”
“我是个有眼光的人。”杨雯雯笑意很深，“你的前途不可限量。”
南栖月陈沉吟片刻，接受了这个说法，伸手接过她递过来的花茶：“嗯，我也觉得。”
杨雯雯微愣，笑出声来。
她从小出道，在这个圈子里见过各种形形色色的人，从看南栖月的第一眼，她就知道她与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有些人天生就适合这个圈子。
更何况，她总觉得南栖月不简单。
单凭能得到容遇和陆北庭这一类知名导演的赏识这一点，就已经打败了圈子里的许多人，而今天她又轻而易举地让影帝曲淮当众夸赞她的演技，杨雯雯在那一刻就明白了南栖月未来会登上自己都不曾登上去的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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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栖月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上网关注宋知恺的这件事，毕竟人都有好奇心，她就想看看这种人渣最后的结局到底有多惨。
如自己所想，仅仅用一天的时间，这些万能的网友就已经扒出了宋知恺剧组骚扰的女明星是她本人，在这个节骨点上，更是有知情人士爆料宋知恺酒店密会的女人竟然是酒局上的一个小姐。
而且还不是第一次。
只能说，宋知恺这次是真的被扒得连皮都并不剩。
好不容易爬到一个万众瞩目的地位，却不懂得珍惜自己的羽毛，这种人，活该被万人唾骂。
陆北庭回来后依旧下厨做饭，南栖月闲下来后不忍心看他一个人忙活，明知道自己忙不上什么忙，但就是待在厨房里不走，时不时去扒拉一下葱姜蒜，被陆北庭眼神警告了一下又讪讪地放下，乖巧地等在一边。
“别碰水。”陆北庭制止了她的动作，十分无奈地给了她找了最简单的事情做，“过来，把鸡蛋打散。”
南栖月顿时喜上眉头：“这才对嘛。”
“不用着急，慢慢来。”陆北庭示范了一遍。
南栖月盈盈一笑，学得很完美，自夸道：“我还是挺有下厨的天赋的。”
“天赋可以有，下厨没必要。”陆北庭笑得温和。
以前的她不用进厨房料理这些琐事，未来有他在，她更不需要进厨房弄湿自己的手。
南栖月将打散的鸡蛋搁在桌上，晃悠了两圈之后托着腮看着陆北庭干活，嘟哝道：“我这还不是心疼你。”
陆北庭笑容挂上了眉梢：“给大小姐做饭是我的荣幸。”
“你今天嘴巴怎么这么甜？”
“吃了糖。”
还是从南栖月手上拿过来的奶糖。
南栖月笑着，他不让她动手，她就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闲聊，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三天后，宋知恺的事情落幕，被侵犯的女生胜诉，宋知恺被判刑，努力多年的成果灰飞烟灭，平台尽数下架他的作品，而宋知恺这个名字从此令万人唾弃。
与此同时，曲淮空降《威士忌之夜》剧组当男主的事儿被曝了出来，其热度直压宋知恺入狱一事，网友和粉丝炸开了锅，在欢迎影帝回归的同时纷纷向陆北庭陆大导演表示感谢。
《威士忌之夜》依旧不受外界影响正常进行拍摄，有曲淮这个影帝在，拍摄比刚开始的时候要顺利很多，杨雯雯在多次努力下终于得到导演与影帝的认可。
说起来，这还得归功于南栖月。
杨雯雯当时放下身段请教她如何在与影帝搭戏时发挥如常的时候，南栖月眨眨眼一本不正经地告诉她别把曲淮当影帝看就行。
压力可以有，但是不能觉得自己不行。
北城的夏天来得很慢，虽然已经是六月初，但是昨夜下过一场小雨，今天的空气湿漉漉的很清凉，拉起袖子露出手臂会发现冷得起小疙瘩。
但南栖月喜欢这样的天气。
不过很可惜，今天的戏份大多都在室内。
中午休息的那段时间，凯尼这个大忙人抱着一堆的剧本来剧组跟南栖月现场聊起后续的工作任务。
“可累死我了，这几天帮你接本接到手软！”凯尼接过小铃铛递过来的矿泉水，直接干掉大半瓶，然后敲着桌面上的剧本，一脸得意，“就这些，还是我精心筛选过的综艺剧本和影视剧本，你挑几个喜欢的，我好安排你后面的行程。”
南栖月这部戏的戏份算不上很多，算算日子还五六天就该杀青了，也许是习惯了陆北庭的存在，想到自己不仅要进新的剧组还要跟陆北庭分开顿时有些舍不得。
“祖宗！说话。”凯尼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一看她这个表情就知道没认真听，“发什么呆呢？火了不高兴？”
南栖月回过神，慢悠悠地拿起剧本一本一本地筛选。
首先排除的就是综艺的本。
凯尼跟小铃铛对视一眼，半晌后终于忍不住提问：“月月啊，咱们真的不考虑一下综艺吗？”
南栖月像是在认真思考，然后回头一本一本地翻开综艺的本，沉淀了一下心情，开始心平静地吐槽：“我觉得前两年我不火大部分是你的原因。”
凯尼：“？？？”
南栖月将这些综艺的本摆在桌面，指着其中两本：“这俩，一个邀请我去选秀综艺当导师，一个邀请我去歌手节目当歌手。”
凯尼睁大眼睛等着她的后话。
南栖月张了张嘴，最后又无奈闭上。
她做不到自黑自己。
最后还是小铃铛看鬼一样看凯尼：“凯哥，同行两年，我理解你只是不懂女人，没想到最后，你竟然是个白痴。”
凯尼急了：“小铃铛你竟然骂我？”
“骂的就是你！”南栖月忍无可忍，“我唱歌跑调你难道不知道吗！你还给我接音乐综艺，有你这么当经纪人的嘛！”
“哦？”
“你哦个鬼！”
南栖月骂完，忽然反应过来这一道声音不属于凯尼，蹙着眉头转过身。
只见陆北庭跟曲淮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俩人一身黑色，活像两个人形立牌。
南栖月更不爽了。
“原来唱歌跑调啊。”陆北庭点点头，“真是难得的一个小缺点。”
南栖月：“……”
曲淮则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南栖月。
凯尼却是十分质疑：“你唱歌跑调？”
南栖月隐隐觉得他这一声质疑不简单，还没来得及制止，就见凯尼滔滔不绝：“敢情你之前说的仙女歌声我这些平民不配听都是吹的？还仙女歌喉，上过校园十大歌手，参加过音乐节，搞半天全是子虚乌有？”
南栖月颇头一次感受到什么叫无所遁形，被吐槽就算了，偏偏旁边还站着两个龇着牙要笑不笑的男人在。
仙女形象在这一刻切切实实地毁于一旦！
南栖月这一刻怒气值到达了顶峰。
小铃铛替她尴尬了一会儿，点头：“可不就是吹的。”
南栖月：“……”
陆北庭忽然轻笑出声，半点没觉得自己站在这里有什么不对，相反还庆幸自己很幸运地得知了这个小秘密。
南栖月悄咪咪冲他狠狠一瞪眼，一边摆烂一边理直气壮：“我又没说错，仙女的歌声能随随便便给人听？十大歌手跟音乐节我给人当伴舞，可不就是参加了？”
于是陆北庭的笑容就愈发不可收拾。
南栖月心虚地移开视线。
反倒是曲淮精准捕捉到俩人的互动，顿时茅塞顿开，更加确定了自己心里的那份猜测。
第79章 陆北庭真的超级幼稚
南栖月丢了脸有些羞恼，更恼的是陆大导演跟曲大影帝竟然原地找了两把椅子坐下围观，若是只有陆北庭一个人，她三下五除二就能发号施令把人赶走，但偏偏曲淮也在。
南栖月很是纠结地看向曲淮，那表情好像在说——
您不走吗？
曲淮露齿一笑，似在回应——
为什么要走？我就是来看热闹的。
南栖月：“……”
陆北庭微微皱眉，自然地拿起手机又放下，转头看向曲淮，语气像是在下逐客令：“嫂子找你，让你回个电话。”
曲淮听见后几乎没带犹豫地出了这道门。
南栖月见人走了，抄起手里的剧本就往陆北庭身上扔，动作自然得不像第一次。
陆北庭反而笑意更深。
凯尼顿时惊呆了下巴，说话开始磕碜：“你你你……南栖月！我、你……”
他该怎么表达自己的震惊，好像说什么也不太对，反正就是震惊得害怕他家艺人下一秒就被这位大导演驱逐出这个剧组里。
可是下一秒，他忽然发现画风不太对。
“恼什么，我都替你把人赶走了。”陆北庭弹了弹剧本，自然地重新递回去给她。
“找我什么事儿？”南栖月语气冷冰冰。
“商梨父母的饰演者下午进组，两位都是老戏骨，因为他们行程的原因，今天下午就要把相关戏份全部拍完，你调整一下，熟悉一下相关剧情，别太紧张。”陆北庭确实是来找她说正事的，没想到竟然会听到刚才那一则趣事。
南栖月一听对方是商梨父母就坐直了身体，认真点头：“嗯，知道了。”
陆北庭温和一笑：“戏份不是很多，一个下午就能拍完。”
南栖月瞥他一眼：“你可以走了。”
陆北庭表示不太想离开，但是看着南栖月脸色越发阴沉，只好不情不愿地站起来，顺势瞅了一眼桌上的剧本，然后看向凯尼：“综艺确实能增加曝光度，但栖月缺少代表作，前期需要靠作品打好基础，你觉得呢？”
凯尼噎了噎，还没回复，陆北庭就直接走了。
他看向南栖月，又是羞愧又是自责：“你跟着我苦了两年，现在有了热度，我害怕这些成为泡影。”
所以他才想着给南栖月接几部热度高的综艺，趁着现在的流量争取曝光率，然而却忽略了南栖月的初心。
演员需要成长，经纪人也是。
南栖月哼了声，从剧本里挑选出两部古装剧剧本细看起来：“注意措辞，谁跟了你两年啊，这话要是让陆北庭听到你估计不得好死。”
凯尼愣了一下，然后尖叫起来：“什么！？”
南栖月捂了捂耳朵：“没什么。”
凯尼更加咆哮：“所以陆北庭就是你背后的那个人？”
小铃铛眨眨眼，站在一边不说话，但是配合地点了点头。
南栖月没否认：“算是吧。”
背后的人，等于藏起来的人，藏起来的人，就是见不了光的人。
隐婚，等于暂时见不得光吧。
南栖月在心里总结了一番。
凯尼按了按人中自己拯救自己，亏得他心理素质良好，不然就要被这消息送上西天。
花了点时间接受这个事实，他大喘气一口，看向南栖月的表情很是复杂。
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呢。
当初那个冰清玉洁誓死抵抗资本拒绝潜规则的小姑娘怎么就被同化了呢。
幸亏这个人是陆北庭，长得不错，不然真的太亏了。
凯尼伸手抹了抹眼尾，忍着心疼深深叹了一口气：“月月，这个代价太大了。”
南栖月抬了抬头：“嗯？”
“没事儿。”凯尼忍住眼泪，调整好气息，郑重地表示，“陆导说得对，为了长远发展，以后我一定多帮你争取优质剧本。”
南栖月眉心跳了跳：“你这表情真是……莫名其妙。”
想到小铃铛刚知道自己跟陆北庭关系时也是缓了老半天，她也就见怪不怪了。
看剧本需要时间，凯尼跟小铃铛不再出声打扰，大约过了十分钟，南栖月拍板：“月摇，就她了！”
凯尼看了一眼，觉得可行：“《风月欲招摇》，大古装剧，班底很强，但是这个导演……”
“导演怎么了？”南栖月伸手要剧本。
凯尼把剧本给她：“这导演挺挑，而且需要进行两轮试镜。”
南栖月无所谓地耸耸肩：“信不过我？”
凯尼笑笑：“自然是信你的。”
二十分钟后拍摄继续，南栖月嘴巴被陆北庭养刁了，现在越发吃不惯剧组的饭菜，所以中午光顾着跟凯尼敲定新剧本的事情没怎么吃，下午拍戏时不到四点就有些饿得发昏。
下午演的都是亲情戏，两位前辈都是很和善的人，无论在戏中还是戏外都叫她“女儿”。
就很奇怪，明明才在一起拍了几场戏而已，南栖月就感受到了浓浓的来自父母的爱。
“偷偷减肥啦？”转场休息的时候，陈虹听见她肚子叫，笑着调侃了她一句。
饰演商梨母亲的演员叫做陈虹，今年五十七岁，正如陆北庭所说是老戏骨，南栖月在入圈之前就没少在荧幕上看过她的作品。
“没减肥，我就是饿了。”南栖月有些窘，缩了缩脖子。
陈虹笑得眼睛眯起：“多吃点肉，看你瘦的。”
南栖月点头：“吃的。”
“当妈的最看不得女儿挨饿。”陈虹摸着她的手腕，似是想起了自己的女儿，笑道，“别嫌当妈的唠叨，我女儿就是不按时吃饭得了胃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