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珠转动，小得意眼神：“那是。”
可爱。
顾峥没忍住，埋头，隔着口罩碰碰她的唇。
但安雯不乐意只是这样，勾在他脖颈上的手顺势去扯口罩绳。
被顾峥抓住手腕，眼神示意‘不可以’。
她眼神委屈，唇抿着，嘴角下拉。
顾峥舔舔干涩的唇，正想哄，安雯猛地勾着他脖子往下压，踮脚，偏着头凑近，对着他未被口罩遮盖的脸颊、下颌，没什么目的性地亲啄。
有那么几下，她的唇似有若无扫过他耳垂。
她的行为一点不柔情，更像玩闹。
她简直肆无忌惮，勾着他脖颈的手臂收紧，蹦蹦跳跳把身体的重量都给他，料定了他会护住她。
他确实，护着她。
最后，还是她额头撞到他眼镜框，才收敛玩意，消停下来。
她挥着双手跟他‘拜拜’，提醒他在飞机上也要按时吃药。
顾峥落地北都时，给安雯发了一条报平安的微信，没有得到回复。
回到家，吃了晚餐，依旧没有回复。
等到Y国的中午，顾峥刚想给安雯联系，接到她的视频通话邀请。
顾峥点了‘接听’，同时打开屋内灯光。
镜头那边轻轻摇晃。
安雯在走路，步伐比平时快，胸前抱着两本书，发丝被风扬起，露出白色耳机。
她开口就是‘糟了糟了’。
一副如临大敌之色。
顾峥还未坐到沙发上，停下脚步，勾起的嘴角扯平：“怎么了？”
安雯对着镜头，别了下头发，故作哭脸：“顾峥，我要死了！我要忙死了！”
事情的起因是学校组织了一场毕业演出，在征集节目，安雯本来就忙，自然拒绝。
可那人说ZG留学生目前没有一个节目。
没有就没有呗，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
重点来了。
隔壁RB留学生报了节目，是亚洲留学生中唯一的一个节目。
安雯对着镜头，气势昂扬：“当时我的民族魂魄一下就觉醒了，我立马就报了一个节目！”
顾峥无奈一笑，坐到沙发上：“什么节目？”
“古典舞。”安雯步伐稍微慢下来，看着镜头问，“你来看吗，毕业典礼前一天？”
顾峥没犹豫，点头。
安雯咧嘴笑，飞扬的发丝镀上金色阳光。
她步伐又加快：“你感冒好些了吗？”
“好多了。”顾峥问，“现在是去吃饭？”
安雯摇头：“我要去找一个练舞室。”
“我来找。”
安雯缓慢停下脚步，拢了一下胸前的书，表情夸张，语气傲娇：“对啊，我怎么把我神通广大的男朋友给忘记了呢？”
顾峥隔着镜头，笑出声。
第八十章 阿峥
顾峥给安雯找的练舞室离酒店很近。
为了方便，安雯直接住到酒店。
也是这时，安雯才知道百嘉集团旗下维也酒店在两年前收购了这家Y国酒店集团，成为其唯一股东，获得了在Y国的22家酒店所有权和管理权。
而操作这场跨国收购的指挥人，是顾峥。
在此之前，安雯只了解过百嘉集团的国内商史，没想到在国外，百嘉集团也有如此庞大的商业网。
她又想起Y国顶尖的高奢家具集合店Human Liberty（人类自由），也是百嘉集团控股…
安雯知道这些，没有过多的联想，只觉得自己的男朋友怎么这么优秀。
仅此而已。
练舞，比安雯原计划更花耗时间。
她虽学过十多年的古典舞，可也荒废三四年，重新捡起来，是需要时间的。
而且，她的民族魂在燃烧，她可不单单想应付，她想要赢。
人在疲累的时候，花钱，绝对可以抚慰心灵。
正好，一直为安雯服务的销售给她发来一份当季新品列表。
安雯今天练了三个多小时的舞，此刻躺在浴缸里舒缓疲乏。
她捧着平板，手指滑动，挑选了两只包，两双鞋，一件风衣，几件首饰。
她还看上一个蜡制花瓶，准备投其所好送给顾峥妈妈。
安雯把选购清单发过去。
她从浴缸出来时，接到销售员态度友好的电话，说余额不足，无法下单。
安雯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问题，她自然不会觉得问题出在自己的账户，她估计是品牌方系统原因，麻烦销售员帮忙排查。
可销售员委婉表达，公司系统一切正常运营中。
安雯说了声抱歉，给丁星兰打电话。
丁星兰那边是清晨，被吵醒后似乎不高兴，所以语气不善：“买了也没见你用过几次，丢三落四丢了多少？这次别买了！”
说完，直接挂断电话。
安雯看着被突然掐断的电话，也来了气性：“我就是问一问嘛，干嘛朝我发火！”
她心思一转，蹙起秀眉。
安雯给安霁发微信。
安雯：【哥，爸妈吵架了吗？】
安雯估计安霁还在睡觉，没等他的回复，给自己擦身体乳。
等她上床，安霁已经回复消息。
安霁：【没有啊。】
安霁：【怎么这么问？】
安雯打字回复：【刚才我只是问一嘴为什么我的消费卡里余额不足，妈妈就莫名其妙朝我发火。】
说到这儿，安雯噼里啪啦又打字：【还有我的生日，你们是忘了吗？没生日礼物就算了，连最低俗的表示都没有！】
没过一分钟，安雯收到一条转账信息。
安霁给她转了十万块钱。
微信消息又弹出。
安霁：【低俗的生日表示已送达，注意查收！】
安雯一下乐了，得寸进尺：【再来点！】
安雯：【[拜托拜托.gif]】
安霁：【[甩一拖鞋.gif]】
安雯翻了一个白眼，说正事：【我毕业仪式，爸妈能来吗？】
安霁：【估计没空。】
这样的成长缺席，安雯已经心无波澜。
习惯了。
而且她心里也不埋怨。
她从小衣食无忧，有很好的物质条件，那是她爸妈辛勤工作换来的。
所以，她不能既要又要还要。
又比如她超级超级忙的男朋友，哪里像她朋友们恋爱那样形影不离？
但她喜欢那样优秀的他，也就体谅他的忙碌。
安雯又问：【你呢？】
安霁：【再说。】
安雯噜噜嘴，关闭聊天页面。
她给销售回电话，用自己的私人账户卡，把想要的一股脑全部购买。
忙碌起来，就像开了二倍数的影片。
转眼到安雯毕业的日子。
安霁提前两天到达Y国。
顾峥，在安雯毕业演出前，匆匆抵达Y国。
他没见着她人，只跟她通了一个电话。
她那边很嘈杂。
她说她在化妆，还要候场，让他随便找个位置坐着。
顾峥听说安霁也来了，扫了一眼礼堂，没找见人，他随意坐下。
台上在表演节目，顾峥手里拿着手机，时不时处理工作。
当他听见报幕提到‘Anwen’时，他收起手机。
报幕人下台后，舞台灯光骤然熄灭，整个礼堂都昏暗下来。
随着一调婉转悠扬的古琴音，舞台缓慢亮起灯光。
安雯穿着齐胸系带设计的古风舞蹈服，杏黄色衫子和裙子，渐变开视多片裙摆，气质典雅出尘。
她身子柔软又细腻，舞姿轻盈又舒展，跟随音乐起伏行云流水般干净利落。
她纵身一跃，裙摆飞舞，像水中盛开的芙蓉花，随着水波慢慢荡开涟漪。
顾峥看见了艳丽的色彩，灿烂的生命力。
一曲舞毕，响起掌声。
顾峥站起身，鼓掌。
他看见她眼波灵活地在观众席扫荡，却也收敛不敢太过明显。
至她下台，他们都没有视线相交。
顾峥第一次泯然众人中，看耀眼的安雯。
他还未回神，手机震动。
他摸出来一看，勾起嘴角。
手机贴到耳边，听到那姑娘已然急不可耐的质问：“顾峥，我表演完了，你看见没有啊？！”
他往礼堂门口走，绕过噪声：“看见了。”
“你觉得怎么样？”
安静几秒。
“安雯。”他声音如玉珠落盘，“你是一朵花，在哪里，都增色。”
安雯第一次听见这种富含深意的侧面夸赞，乐呵呵笑两声，又轻咳一声：“你现在在哪儿？”
“礼堂门口。”
“我来找你！”安雯欢快地挂断电话。
顾峥站在原处等。
安雯再次出现在他眼前，与舞台上相比，只是套了一件长风衣而已。
但她不再像舞台上那样遥不可及。
她视线看着他，笑得星眸皓月。
她提着裙摆朝他跑，遇到同学，和同学短暂拥抱。
拥抱时，她也看着他，笑得生动又好看。
她冲进他怀里，欢悦地呼了一声：“阿峥！”
顾峥的心房荡了荡，回抱住柔软的身子。
她勾着他脖子，换上一脸委屈：“我好饿啊，我为了身段能更好看，今天一天都没吃东西。”
没吃东西，还跳舞？
那只舞看上去柔美，可全然依靠舞者的力量。
顾峥微敛神色：“可以走了吗？我带你先去吃东西。”
她是早有预谋的，直接抱住他胳膊往外走，快节奏点着小脑袋：“问了问了，可以走。”
他问她想吃什么。
她是真的饿了，在这种美食荒漠地域，也能喋喋念叨那么多想吃的食物名。
走着走着，她突然大叫一声：“完蛋——”
她抽开手倏然往回跑，裙摆飞扬：“我哥还在礼堂！”
第八十一章 我教你
毕业仪式当天，学校组织了花园自助午餐。
但基本没人在吃东西。
有人拉琴，有人拍照，还有人翻跟头…
安雯拍完集体照，又和同学单独合影留念，身边的同学调调换换，因为穿着相似的毕业服，偶尔能听见一句‘我们已经拍过了’、‘那就再拍一张’……
嬉笑打闹，凌乱成一锅八宝粥。
当安雯被调换到何魏佳身边时，笑意僵硬一瞬，下一秒又对着镜头展开笑容。
自那件事后，安雯便没有同何魏佳再有过任何交集。就像顾峥说的那样，她的人生已经使用排除法把何魏佳排除。
快门摁下。
安雯想了想，侧转身，大方用中文祝贺：“何魏佳，毕业快乐！”
何魏佳轻轻扯开嘴角：“安雯，毕业快乐！”
安雯已经拍得差不多了，往安霁和顾峥的方向跑。
她没跑几步，听见何魏佳用中文叫她：“安雯！”
安雯驻步，转身，不解：“嗯？”
何魏佳：“你昨天的表演，很棒！”
安雯笑：“谢谢！”
她心里嘀咕，花那么多时间精力去准备，能不棒吗？
想着昨天的表演获得表彰，安雯笑得更欢乐了。
她这样笑，被安霁调侃：“你嘴角都咧到耳根了，能不能收着点？丑死了！”
安雯转头，看着顾峥：“顾峥，我丑吗？”
顾峥嘴角勾着一点幅度，摇头。
安雯立刻朝安霁得意地递下巴。
安霁翻了个白眼，招手：“来，拍张合照！发给爸妈交代！”
安霁不好好说话，安雯便不想随他的意，绕到顾峥身后，探出脑袋：“不想和你拍！”
安霁嗤笑一声，并不强求：“行！不拍就不拍。”
他微抬下巴：“我待会儿就走了。”
安雯一愣：“去哪里？”
“回家。”
安雯从顾峥身后绕出来：“回家？”
她无语：“就因为我不和你拍照，你就闹着回家？你好幼稚！”
安霁更无语：“公司还有事等着我，我都来三天了！”
“……”安雯一时语塞，快步走到安霁跟前，“可我的毕业仪式还没结束，你就不能再多留一下吗？”
她质问的态度还挺凶，可说到最后，唇抿直，那是极力克制情绪的模样。
安霁太了解安雯了，睇一眼顾峥，凑近：“你男朋友在呢，哭的话丢不丢脸？”
安雯瞬间睁大眼睛，语气振振：“我才没有哭！”
“行了，过两天你也就回来了，公司是真的有事。”他说着，语调一转又开始调侃，“而且我看你总在嫌弃我打扰了你们一样。”
安雯反驳：“才没有！”
但她有些心虚。
毕竟昨天离开礼堂时，就把他忘了。
还有昨天吃完晚饭，她被送回公寓。
要不是他在，她肯定是要跟顾峥回酒店的。
难道那时候瞥电灯泡的眼神，遭他看见了？
安雯咬咬唇，挎着安霁胳膊：“我没嫌弃你，我还安排了今晚吃饭的地方，订的是三个人的位置。”
说着，她掏手机证明：“你看嘛，我真的预约的三个人。”
安霁瞥了一眼，笑安雯的幼稚：“是真的有事，机票都定了。”
安雯不悦地收起手机，然后朝顾峥喊：“顾峥，给我和我哥拍几张照！”
大概拍了十来张照片，安霁跟顾峥打了个招呼，离开。
安雯看着安霁背影，抿着唇，心里不开心。
顾峥双手握着安雯肩膀，把她转过来，面对自己。
周围依旧热闹嬉笑。
他慢条斯理地给她整理毕业服帽子：“现在，可以轮到我拍照了吗？”
心底的不开心散去，安雯点头：“当然。”
毕业仪式即将开始，安雯按照秩序排队入场。
周边，是欢贺毕业生的亲朋好友。
顾峥也在其中。
安雯跟着队伍往前走，看着顾峥笑眯眼睛，挥手打招呼。
顾峥抬手，回应她。
毕业仪式进行时，顾峥是在二楼观礼。
安雯仰头，看见纯白的屋顶，像白巧克力，让人想啃一口。
她踮踮脚，捕捉到顾峥的身影，右手在胸前小幅度挥动，俏皮地打招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