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关系就是这样,如果他对她关上了门,她就别想再窥探到任何一点他的消息。
因为他们不属于同一个世界。
算了,奈施施想起那晚在酒吧纪斯年身旁的女孩,她已经不期待他的消息了。
周五下午,专业要召开‘寝室文化’会。赖思思家里有事脱不开身,温颖则去兼职不能准时参加,就只能奈施施去了。
中午,温颖出门前,犹豫再三:“要不,我请假吧,今天陪你去行政楼办公室。”
奈施施拒绝了:“做家教怎么能临时请假?学生还等着你呢。”她摆摆手,“这个会男女寝每个寝室都会派人参加的,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不会有事的。”
温颖也是这么想的,但还是不忘了嘱咐:“开录音,有事及时联系。”
下午三点,奈施施准时到行政楼,但是梁友仁的办公室空无一人。
她打开手机录音,走进去,查看群消息,没错是这儿啊,时间也对。她心里突然涌起不好的预感,想要马上离开。
“砰——”身后的办公室门突然关上了。
他猛然回头,梁友仁赫然站在门后。
他脸上的笑容透着诡异,一只手向后背着,奈施施又听到“咔哒”一声脆响。
梁友仁,反锁了门。
他一步步逼近,奈施施无法回头,躲无可躲。只能一只手往身后探,试图找到一个能用来防卫的工具,另一只手快速地拨动手机。
只要她打出一个电话,发出一个字、或者一个表情,赖思思和温颖一定能猜到她需要帮助。
但是她什么都没来得及发出去,梁友仁来者不善用蛮力从她手中抢走了手机。
屏幕上方正中央闪烁着红点,他阴着脸按掉。
“来老师办公室,还要录音啊?”
奈施施极度恐惧,却只能强装镇定:“不小心……按到的……”
她想,她首先得弄清楚梁友仁想做什么,稳住他,给自己争取缓冲的时间。
“梁老师,您怎么了?”
梁友仁却没想给她喘息的机会,粗暴地将她推到墙边,他一把解开领口的两粒扣子,两个胳膊肘支在奈施施脸颊两侧,将浑身的力气都压在奈施施身上。
她只觉得五雷轰顶,一瞬间脑袋宕机。
他口中的浊气混着湿热喷在她的额头上:“施施,陪我一次,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奈施施用尽力气用手掌抵住梁友仁的两肩,两人之间的距离因为拉远了一点点,她趁此机会大口大口地呼吸。
被梁友仁挤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现在知道他要干什么了。
被冒犯的愤怒她也无暇顾及,大脑飞速旋转着寻找应对的策略。
梁友仁还在继续,因为肩膀被撑远,他把头更压向她。那股令人作呕的湿热就在奈施施耳侧。
“施施,老师很喜欢你。你为什么让我伤心?”
这都哪跟哪?奈施施不知道梁友仁为什么有这出内心大戏,但是梁友仁的头快要埋到她颈部她再次蓄力,用掌根将他推远一寸。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两只手腕被梁友仁双手禁锢在墙上,肩膀两侧。
他继续用胳膊肘支撑身体,奈施施这次动弹不得了。
“梁老师,你误会了,我对你……”
他的喘息猛然加剧,奈施施和他对视,想要唤回他的理智,却看到他充血的眼底通红一片,想是下一秒就要发癫、发狂。
“你对我?你对不起我。我喜欢你,想保护你。可是你不自爱……我看到了……”
这都哪跟哪?
不管他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看到了什么,又误会了什么,奈施施并不在乎。但是她现在,必须让自己脱离这种险境。
“梁老师,我没有。我一向洁身自好,你别激动,我们慢慢……”
“胡说!狡辩!”
梁友仁突然低吼,一只手掐住她的喉咙。
她本能的后仰,可后面是墙,她退无可退。
他手上死死用力,奈施施被扼紧,无法讲话,呼吸都吃力,呜呜出声。
“你们女人都一样!嫌贫爱富!我看到了!你上了那辆车!”
奈施施把头摇成拨浪鼓,被放开的那只手死死掰住梁友仁的手指。因为惊惧,她眼角有泪滑落。
梁友仁仔仔细细打量着她的眉眼,注视着女孩眼眶中刚刚溢出的晶莹泪珠。
楚楚可怜。
诡计多端。
他松开另一只禁锢奈施施手腕的手,拨动她散落在脸颊的发丝。奈施施每个毛孔都在抵触,低着头撇过小脸。
梁友仁将她的恐惧尽收眼底,冷笑着,用手指划过她光滑细腻的脸蛋。
他的手向下滑,停在她毛衣和牛仔裤交界的位置,用力握住她腰间的布料,就要往衣服里面探。
“不要!!!”奈施施惊惧过度,猛然吼叫出声。
她觉得梁友仁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她觉得恶心、恐怖。
她此刻想到的竟然不是奈澈,也不是赖思思和温颖。
她六神无主,满脑子都是:纪斯年……
纪斯年……
她想,只有他能救自己。
因为她这一声大叫,梁友仁停止了动作。
奈施施终于有机会说话,语调都带着哽咽:“梁老师,咱们有话慢慢说好吗。”她发现,梁友仁刚刚一直没有弄出太大声响,连情绪失控都压低着音量,奈施施猜想这层楼其他办公室应该还有人。
对,这是周五上班时间,在其他老师都下班之前,她暂时应该是安全的。
想到这一点,她悄悄地沉了口气。
梁友仁凑近她的脸,几乎要贴上,她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奈施施,你看似一派单纯,竟然也是富人的玩具吗?那天晚上,我看到你上了那辆车……我还看到你带着他在学校餐厅吃饭……你以为,他们那样的人,会真的和你谈恋爱?”
奈施施听明白了,他指的是篮球赛那天下午,许则匀来接她,第二天,她领着奈澈吃早饭。
“梁老师!那是我弟弟!”奈施施立马反驳。
她眼泪汪汪,睫毛被润湿,变成一簇一簇,梁友仁一愣,掐着她脖子的力道放轻。
奈施施也松开掰着他手指的手,指着自己的眼睛:“他和我的眼睛长得一模一样!”
确实,那天傍晚天色太暗,他没看清。但是早上出现在学校餐厅的那个男人看着年轻有活力,也是一双勾人的圆溜溜的狐狸眼。
年轻气盛,外表优越,应有尽有。
不像他,他只能生活在阴影中,拼尽全力,才得到这份工作,所谓‘大学老师’的身份,便是他25年来唯一的光。
梁友仁的态度陡然一变,把手伸到奈施施背后,将人抱住。
奈施施强忍着抗拒,不敢有其他动作。
“对不起,对不起,吓到你了吧。”梁友仁手上捻着奈施施的头发,“我以为你……”
他顿了顿,两手握着奈施施的肩膀,争取着她的对视。
他眼神又恢复了柔和。
“我第一眼见到你,就喜欢你。但是,你是学生,我是老师。我想,再等等……”
奈施施实在不知道,他口中的‘第一眼’,是什么时候。
她脸上的惊恐未褪:“梁老师,可以慢慢来吗?”
梁友仁深究着她的眼眸,似乎在寻找破绽。
她只能更加诚恳。
“我们家的情况,您应该知道。我只想好好学习,以后才能好好工作。”奈施施咽了咽口水,“我弟弟还没上大学,我还要……养家……”
梁友仁一把把奈施施的脑袋安入怀中,好像心疼不已似的:“我懂,我懂……我会照顾你的。”
“对不起,我刚刚太冲动了。施施,你能原谅我吗?”
奈施施赶紧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梁友仁并不松手。
他的手隔着羊毛衣料摩挲着她的脊背,奈施施随着他的触感一阵阵后背发凉。
他突然又将她抵到墙上,将大腿挤在奈施施两腿之间。
她真得想吐。
他的气息有一次喷在她耳廓,她真的忍耐够了。
“你最好,不要骗我……不要触及,我的底线。”
第23章 危险又起
奈施施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她的底线已经被他踩在脚底了。
梁友仁察觉到她走神,再次逼近,他的嘴唇凑上来,几乎贴上她的鼻尖。奈施施竭尽全力才忍下生理性的呕吐感,僵硬的撇过头,不让他的嘴碰到自己。
无论怎么说服自己要沉着冷静,但是她本能的抗拒如此强烈,无法顺从。
他本可以算得上‘一表人才’,奈施施却觉得他分明浑身都散发着‘恶臭’。
梁友仁捏住她的下巴,她痛得眼睛不自觉瞪圆。他的情绪极其不稳定。
这个时候,无论他说什么,她只能应下。
窗外走廊有教职工在叫:“在岗的各位老师,速到大门口集合。纪氏来突击考察……”
纪氏!
纪氏!!
奈施施眼中突然有了光。
而梁友仁竟然比她反应更快,他松开她,迅速整理衣服。
奈施施一把抓过被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梁友仁眼疾手快再次攥住她的手腕。
他直勾勾的,盯着她,恐吓:
“这里没有监控,如果我听到风言风语……”
“不会的,”奈施施眨着眼睛,她担心楼里的老师全都去校门口了,那她会比现在危险一百倍,“不是说,我们慢慢来吗?”
尽管她不知道梁友仁所说的的‘如果’发生,他会用什么手段对付她。
但最重要的是,他还真说对了。
她没有证据。
她又一次,没有收集到证据。
梁友仁似乎真的相信了他,整理完仪表,在桌上翻找着什么:“晚上,我带你吃饭。”
奈施施不动声色,已经快挪到门口。
心脏在接近安全时愈发剧烈地跳动,她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好的,我等你电话。”
她的手放在门把手上,就要旋动反锁的按钮。
“等下。”梁友仁快步走来,奈施施条件反射的自我保护,双手护在胸口。
梁友仁神色怪异,奈施施脑中警铃大做。
他伸手,捻起她一缕头发。
奈施施的心跳扑通扑通,她已经听到外面走廊有其他人路过的脚步。
想必都是其他办公室的人,往校门口去了。
奈施施下定决心,如果梁友仁再有过分举动,她必须喊到大家察觉了。
他将她的头发放下,抚顺,说:“我先走,你过一会儿再出来。”
她僵硬地点头,往旁边让了一步。
梁友仁出去了。
她迅速重新将门反锁,才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摊开手,手心留着几个深红的握紧时留下的甲印痕迹。
手汗侵蚀着,一丝一丝牵扯着疼。
奈施施微微曲着手,看着手心,大滴大滴的眼泪砸下来。
她拿着手机,按开,却不知道发给谁。
奈澈?
他早就已经打完比赛回宁州了。
温颖?赖思思?
她们也只是两个和自己同龄的女孩,能怎么办呢?
她的对话列表往下滑,滑了很久,才找到刚刚她心里一直默念的人。
SINIAN。
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联系了。
她应该,只是他生活中的一首小插曲吧。
不,她连插曲也不算,应该说是,一个音符。
奈施施不敢久留,趁着楼里还有动静,离开了梁友仁的办公室。
远远的,果然看到校门口有人群,往实验楼的方向移动。
他现在就在财大吗?
奈施施失神,手心甲印的刺痛在提醒她刚刚在梁友仁办公室发生的一切不是噩梦。
她疾步往宿舍楼走,想赶紧找到一个熟悉且安全的环境,才能理清思路,找到应对方法。
最后,她越想越意识到梁友仁的危险,不禁小跑起来。
“施施——”
快到宿舍楼时,她出现了幻听。
纪斯年在叫她。
奈施施觉得自己好没出息,为什么总是不自觉想他?
她摇摇头,加快脚步,试图以此把纪斯年从自己脑袋里赶出去。
“施施——”
不是幻觉。
奈施施停下脚步。
张望。
是他,纪斯年。
他不是在校门口吗?怎么在女生宿舍楼下?身边一个人都没跟?
奈施施定睛看。
他在墙边靠着,姿态放松,骄傲恣意。穿了很宽大的连帽衫,帽子罩在头上。下身也是休闲装扮。
他今天看着像这个学校里一位格外帅气的学生,只是眉宇间的疲态太明显。
因为一个多月没见,奈施施和他有了距离感,踌躇一番才迈开脚步。
纪斯年却仿佛昨天才见过,已经走到她面前。
她脸上的泪痕还在,睫毛也是泪干的形态。
他深刻的眉眼满是担忧,凑近一步问:“施施,怎么了?”
奈施施摇头。
她不能开口,因为一开口,他就会听出她的哽咽。
她跑了一路,都没有掉眼泪。
可是当他像天神降临般出现在她面前,焦急地关心,她的眼泪突然断了线。
她低着头,不敢和他对视。泪滴掉落,打湿她胸前的毛衣布料。
纪斯年大手覆上她的肩膀,带着令人心安的力度。他再次开口,嗓音已带着沙哑:“怎么了?告诉我,嗯?”
奈施施仍然摇头,她总是想着他。
可他是海王,她不想做他池塘里养的鱼。
纪斯年对她向来有耐心,这会儿,他弯下腰,弓着腿,比她更低,微微仰着头,和她对视。他在她眼中看到了残留的惊慌与恐惧。
下一秒,他看到她细白娇嫩的脖颈上一圈微微发红、肿胀的指印。
一瞬间,他的眼睛像扎了根针一样疼,心也跟着抽动。他语气愈发焦急,险些失去理智:“这是怎么了?有人欺负你?”
奈施施扭动肩膀挣脱他的掌心,他看到了她脖子上的伤,又不能确定她身上还有没有其他伤,因此根本不敢使力,由得她挣脱。
刚刚,她以为她不能安然无恙走出梁友仁的办公室了,那时候,她幻想过他驾着七彩祥云来救她。
现在她靠自己还是出来了,又记起那天晚上,那个女孩坐在他身边撅嘴的娇俏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