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归说，我还是听了爷爷的话，默默关注着我的小未婚妻。”
黑暗安静的房间里，低沉的男音一直在徘徊，“久而久之，我开始担心她的小身板会不会扛不起桌椅，担心她的软性子会不会被人欺负，还担心她呆呆的脑子会不会被人骗。”
“最后保护来保护去，还是没勇气说出一句，你好。”
说到这里，他自嘲地笑了下，短促浅小，“高三的时候，姓秦的来找你，这个时候我开始有危机感，却还是被别人近水楼台。”
听到这，姜栀无奈又心急，和她猜想的一样，这个大傻子。
她的心情周晏清不知道，他低眉哑声继续阐述，“唉，小姑娘喜欢呀，我还能怎么办，只能尽自所能保护她，于是我提前查了关于姓秦的所有信息，那张照片是我塞进你的课桌。”
秦正宇本人没有什么道德问题，可能性格上会略微懦弱，有问题的是秦家，秦父喜欢拈花惹草，秦母强势蛮横。
他不放心了，给了她那张照片。
闻言，姜栀知道了，当时秦母找到校长要求开除她，沈妤也在强制她道歉的时候，那张照片维护了她最后的尊严。
照片是秦父和小三的亲密照，正脸显露。
隐约记得当时，办公室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都希望能让她道歉。
姜栀冷静一瞬，拿出那张照片威胁秦母，最后她也只能善罢甘休。
之后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秦正宇出国，而她继续留在云高直至高考结束。
想到这，姜栀感觉心脏像是被人抓着，一抽一抽地痛。
她哽咽着问，“还有呢？”
周晏清无意识捏着衣角，苦涩出声，“那件事以后，你喜欢空闲时间就在图书馆发呆。”
“总不能就这么看着我保护了这么久的小姑娘整天失魂落魄的。”
“之后我发现你去得早，都会去一个最角落的地方坐着，那就多给你写点激励语录，总有一句是有用的。”
黑暗中，他的眼神攫住她，“幸好，我的小姑娘还是坚强的，最后还是考了个很好的成绩。”
姜栀失声，泪水已经顺着脸颊落入脖颈，她没想去擦，擦不完。
高中时候她就发现这些，还以为是高三同学复习时激励自己的，没想到是有人精心计划的。
客厅里传来隐忍的哭泣声，她单薄的身影抽颤着，却还是没让他靠近。
整理着情绪，姜栀重新坐回沙发上，“前段时间秦正宇回来了，所以你对我也开始冷淡，你是想要把我让给他吗？”
“既然这样，那我们离婚好了。”
闻言，周晏清急忙上前，手指都止不住颤抖，行为举止可见的慌张，着急忙慌解释：
“…那是我犯浑，我不应该这样，因为一个外人对自己老婆冷暴力。”
“不管怎么样，冷暴力已经发生过，事实就是事实，既然这样，你不是觉得我喜欢他吗，那我跟他在一起，正好满足你的心愿。”
姜栀说着绝情话，眼神别开故意不看他。
空气开始变化，两人都犟着嘴没再说话。
第77章 “我喜欢你，只喜欢你，非常喜欢你。”
外面传来嬉笑打闹声音，落地窗透着一缕光线探进来，房间还是黑暗的，隐约也能看清两个人影。
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谁都没有说话。
姜栀已经止住眼泪，只是身子还抽颤着，手指被泪水打湿了，冷冰冰的。
男人还站着，没有动也没有言语。
殊不知，周晏清在脑子里过渡着所有哄她的方式，最后还是败给内心深处的想法。
她可能是真的想…离婚。
短短几分钟，挽留的话顿在嘴边，却还是说不出口。
姜栀被气到，都把话说成这样了，他还是自卑不敢挽留她。
她说的明明就是气话啊，他一点都听不出来了。
一气之下，姜栀站起身，“我要回去，反正结婚证在我手里，回去就离。”
说完，她就回了卧室，故意没把门关上，半掩着。
周晏清下意识看向她离开的方向，眼眸尽是无力感，唇角苦笑着。
当时给她保存结婚证不就是替她这样着想吗。
可他不想离婚，但是她不愿意，他这次真的无能为力了。
――
坐在床上等了几分钟，外面依旧没有动静，姜栀有些泄气，就不应该听闺蜜的话。
顾盼刚刚说，第一，就应该主动提出一次离婚，让他着急，让实施冷暴力的男人后悔。
第二就是，周大少没有勇气，在感情方面，他很懦弱，你需要去逼他一回，让他能够自觉掌握主动权，鼓起信心挽留你。
第一个姜栀可以接受，第二个就有点难，她本身就不是一个可以说出狠话的人，而且这还是在知道他艰难的暗恋以后。
可闺蜜说得很有道理，周晏清这么骄傲的人，怎么可以让他在这种事情上失去信心。
思索几分钟后，姜栀又后悔了，她不想折磨自己的男朋友，他已经很难受了，给他安全感这件事可以是其他的任何方式。
这次就先别放弃吧。
考虑清楚以后，她重新站起身，正准备往门外走，倏地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
知道应该是男朋友要进来，姜栀立即蹲在地下打开的行李箱面前，假意收拾着里面的衣物，背对着他。
脚步声趋近，她的心跳也在加快，这还是她第一次干这种事情。
周晏清进门以后，入眼的就是女朋友在收拾衣服，他攥紧拳头，嗓子发涩，安静许久，终于问出那句：
“你是真的想离婚吗？”
姜栀收拾衣服的动作顿住，眼眶又开始湿润。
他这话的意思是，只要她自愿想要离婚，他就可以。
想了这么半天，他就想出这个答案。
姜栀要气死了，她没抬头，回他，“不是你想吗？”
“我不想。”他快速地说出内心的答案，须臾又黯淡下语气，“可是你想。”
因为她想，所以他也只能想，他不想她过得不开心。
姜栀眼泪又落了下来，她不忍心让他伤心了，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
她倏地站起来，转身抱住他，哽咽着说话，“你是不是傻啊！”
说完她还不解气，扬起拳头打了好几下他的肩膀。
女朋友的动作来得突然，周晏清表情一愣，片刻后，双手迟疑地回抱着她。
他心里扬起一阵期待，可又不敢轻易抱起很大的希望。
卧室里也是黑暗的，窗户没拉窗帘，外面的灯光传进来，还有吵闹的声音。
姜栀调整着情绪，几分钟之后在他怀里扬起脑袋，狐狸眼于黑暗中擒住他的眼眸，郑重其事，真诚表白：
“我喜欢的是你啊，你怎么还不知道。”
“我没有喜欢过秦正宇，那都是别人乱传的。”
“我现在只喜欢你，很喜欢你，非常喜欢你。”
“从高中到现在，喜欢过的人也只有你一个。”
说完这些表白的话，姜栀脸颊热起来，眼眶还红着，手指捏着他的衣领。
停顿片刻以后，她又没忍住骂他，“你个傻子，我都表现这么明显，你难道一点都感受不到吗！”
周晏清还是怔愣着，脑子回荡着她说的话，一直不敢置信。
她说她喜欢他，很喜欢。
而且她没有喜欢过姓秦的，喜欢过的人只有他。
他是她的初恋。
听完全部，他就傻傻地看着她，一时做不出任何反应。
须臾，周晏清被女朋友送上来的唇瓣唤醒，只是轻轻一碰。
姜栀无奈出声，“回神了吗？”
须臾，周晏清点头，手掌握住她的腰，小心翼翼确认，“真的吗？”
“真的喜欢我吗？”
姜栀不好意思了，“反正你爱信不信。”
没等到他的回话，迎来的却是他热烈的接吻，唇瓣压着她的，激烈带着冲动。
姜栀主动勾住他的脖颈，把唇瓣贴得更近些。
周晏清内心有着一阵汹涌，那种想把她融入他的骨血，从此不分离的冲动。
暗恋多年得到回应，何其幸运。
他亲得激烈，温热灵活地挑逗着她，游刃有余地碾压她的唇。
手掌一路掐住她的腰，来回摩挲，仿佛以此来安抚自己的兴奋。
男朋友的冲动，姜栀自然也感觉到，她也积极配合，她心疼他，所以他做什么都可以接受。
不知不觉，姜栀被压到床上，羊毛衫被撩起，感觉到一股冷气，她嗔怪道：“…冷。”
周晏清终究是心疼她的，羊毛衫被放下来，唇瓣分离带出银丝。
他眼眶猩红，心跳很快，难以掩饰的激动以及开心。
两人都缓和了一会儿，周晏清还记着刚刚的事，把她堵在床边，问她：
“还离吗？”
姜栀心下一颤，搂住他的脖颈，“不离，想要和你永远在一起。”
他是她的光呀，她哪里舍得和光分离。
察觉到女朋友的动作不方便，周晏清直接在她旁边躺下，把住她的细腰，将人搂入怀里，嗅着她身上的甜香。
殊不知刚刚的十几分钟他是怎么度过，不想离婚，又不想让她难过。
他是鼓起多大的勇气才能问出那句话。
姜栀也转身缩进他的怀里，和他解释当年往事，补了一句，“我和秦正宇就是普通的同学，而且他给我带来这么大的伤害，我还去喜欢他，那我得去看看脑子了。”
周晏清摸着她的头发，也有了回忆往事的心思，“他走的那天，你为什么还去送他？”
“那个时候，他再次恳求我送他。”姜栀无奈阐述着那件事，“我确实没有喜欢他，可相处这么久，我是很认真把他当朋友。”
她在高中的朋友不多，他是一个，孙思语也是一个，可是这两个人都在那个时候背叛了她。
整件事情，令姜栀真正失望的是这个，其次才是那些黄谣。
“我当时去送他，就是为了给这段友谊一个告别。”她认真解释着所有细节，“而且当时我和他隔得老远了。”
周晏清也依稀记得那个画面，当时他还以为是两个人在避嫌，仔细想想，被自卑的情绪笼罩着，就容易胡思乱想。
他又想到女朋友高中时候的经历，仔细着问她，“栀栀，高三那年，辛苦吗？”
听到这话，姜栀又想哭了，双手抱着他的腰，脑袋埋进他的怀里哭诉，“当时很多人在骂我，我的成绩一落千丈，家里……”
她略过这个，提起别的事，“我一直强撑着，想着天无绝人之路，过了这段时间，我就可以摆脱这些东西。”
“所以高考以后，我就选择离开云市，一点都不想在这个充满恶意的地方生活。”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又落了下来，“一点都不想待在那里……”
周晏清轻拍着她的后背，低声哄她，“你做得很好，很勇敢。”
他的女孩很坚强，很乐观，他一直知道。
姜栀还哭着，止也止不住，身子一抽一抽的，肆意地在他怀里哭诉。
他也不耐其烦的一遍一遍地哄她，嗓音温柔。
房间里尽是女孩的哭声，和轻柔的男声。
……
第78章 “有安全感了吗？”
冬季夜晚星辰不多，寒风瑟瑟吹拂着山景，远处还传来鸡犬狗吠的声音，农家气息扑面而来。
卧室里，姜栀哭累便直接埋在他怀里睡了过去，眼尾泛红，泪痕刻在脸颊，引人心疼。
察觉到怀里的人儿逐渐恢复平静，周晏清想要将她放进被窝里，刚松开手，她便缠了上来，死死抱住。
无奈，他又陪着她躺了会儿，直至怀里传出平和的呼吸声。
周晏清小心翼翼地拨开搂住他的手，脱身以后直接将她抱起，动作轻柔放进被窝里。
刚躺下，她抱着他的手臂不松开，秀眉紧紧蹙着，睡得极不安稳。
见状，周晏清也顺势躺在她旁边，宽阔的大手轻拍着她的后背，哄她，“我在，安心睡吧。”
姜栀凭着直觉搂住他的腰，眼眸一直阖着，脑袋埋在他的胸膛，又睡了过去。
周晏清给她掖好被子，之后便也阖上眼眸，脑子里全是女朋友刚刚哭诉的话。
他知道当时她受到的痛苦，也竭尽全力去阻止一些流言蜚语。
最后，他还是低估了谣言的危害，让他的女孩在那个时候充满绝望。
想到这些，周晏清心里就忍不住抽痛，看来他对秦家还是仁慈了。
他自认不是什么君子，作恶者，就应该不得好报。
――
夜里，窗帘合着，卧室一片黑暗。
姜栀被饿醒了，她缓慢起身，凭着记忆捞起手机勉强看了眼时间，23：24。
她只睡了三个小时左右。
睡前哭了一场，她的眼睛有些睁不开，大概是肿得厉害。
坐在床边发了会儿呆，姜栀正准备起身，找一找自己的男朋友在哪。
睡前把所有事情都说清楚了，她只感觉一身轻松，还略带着一丝羞涩。
这还是她第一次说了很多告白的话。
她其实是脸皮薄的，可在他面前，她就可以鼓起很大的勇气，去做一些不敢尝试的事情。
发脾气，主动接吻，告白。
这些都是。
姜栀兀自害羞了一阵，须臾准备起床，结果刚掀开被子，房门就被打开，她又缩进了被子里。
房间里就两个人，不是他没有别人，只是姜栀还有些不好意思，干脆窝在被子里。
周晏清踏着灯光走进，他没有开灯，走到床边坐下，盯着被窝里凸起一块，低声细语，“醒了？”
姜栀轻轻嗯了一声。
周晏清微微一笑，“饿吗？”
姜栀动作迟缓拉开被子，只露出狐狸眼，一眨一眨的，“饿。”
他无奈笑了声，“给你煮了粥，在这吃还是出去？”
她思索一番，重新出声，“出去吧。”
“那我开灯了？”
“嗯。”
说完，她又躲进被子里，以她现在红肿的双眼，肯定受不了突如其来的亮光。
过了一会儿，被子被扒拉着往下，带着薄茧的手挡着她的眼眸，随之而来的还有他的声音，“还亮吗？”
姜栀觉得自己都要被他弄得娇气起来了，不过他的照顾也让她很受用。
她适应了一会儿，拉下他的手，“可以了。”
周晏清紧盯着她，女孩眼尾依旧泛红，狐狸眼红肿着，头发略微凌乱，却也不失明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