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过来了。”
陶夭夭看到谢澜时,先是眼前一亮,随后想到什么,赶紧说道,“山林里的毒烟……”
“我已经吃过解药了。”
之前陶夭夭给谢澜留了不少百解丸,也和他说过功效,见他已经吃过后松了一口气。
“师父,救我。”
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男子被护卫绑着,原本一脸的不服气,当他看到酒清子后立刻喊道,“师父,杀了他们,他们欺负徒儿。”
长庚闻言,抬腿踹了扶风一脚。
扶风吃痛倒在地上,说话也越发的恶毒,“师父,这些人不禁欺负我,还侮辱师父你,他们说你本事一般,要不然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就抓住徒儿。
他们还说你是上梁不正,所以徒儿才犯错的。
师父,你不是说过吗?咱们桃花落的人除了你这天下没人可以欺负。所以师父你必须帮我报仇。”
酒清子依旧坐在台阶处,只是如今脸色阴沉地看着众人,而他垂在一旁的手慢慢抬起,然后扯下腰间的竹笛准备起身时,陶夭夭赶紧说道,“简直是胡说八道。”
“一个人的品性如何,和他的师门有什么关系?难道你是心思不正的恶人,你的师父也是吗?
本小姐来这边也有一段时间了,酒清子前辈怎么看都是那种明事理的前辈,本小姐相信他当年教授你本事的时候定然和你说过莫要胡作非为的话。”
陶夭夭原本想用这样的方式安抚住酒清子,以免他发疯之后又做出什么难以控制的事情。
从刚才的毒烟到后来的万箭阵,就算她不太精通阵法也看得出来他是行家,而他们现在没有丝毫准备,如是硬拼受伤的只有他们。
然而她不知道,酒清子是个怪人,他不仅护短还极其的仇视朝廷。
不管现在扶风做错了什么,在他眼里,朝廷动了他的人,那就是和他作对。
而陶夭夭的这番话更成了催促他暴怒的最后一个导火索,只见他拿出笛子后快速地吹了起来。
“不好。”
谢澜和萧朔同时伸手去拉陶夭夭,因为陶夭夭离萧朔比较近,所以萧朔抢先一步拉住她,然后快速地叮嘱她屏住呼吸。
只是,酒清子吹笛子一方面是为了迷乱他们的心智,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引蛇。不过片刻功夫四周就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扶风听到动静后,眼底闪着兴奋。
“马上你们就要死在这里了。我早就说了,别惹我,可你们偏偏不听。活该。”
“师父,再吹猛一些,最好赶紧让那些蛇咬死他们。”
陶夭夭无意间听到扶风的话,先是扭头看了一眼四周,而后想到什么,震惊的抓过萧朔的袖子,“别管我了,赶紧让大家伙离开这里,晚了我们谁都走不了了。”
陶夭夭说的声音很大,谢澜也听到了,他看了陶夭夭一眼,又看了一眼还在嘟嘟囔囔的扶风,然后快速说道,“立刻让所有人撤出这里。”
长庚吩咐护卫离开,他过去扶谢澜的时候,谢澜一把推开他,然后飞身上前去救张竟,陶夭夭看到后,大声提醒道,“小心万箭阵。”
这个阵法设在了绳子上,只要谢澜碰到了绑张竟的绳子就会触发机关。
可谢澜去救人,如果不把张竟身上的绳子隔断,如何救他下来?
既然避不开触碰机关,倒不如小心一些。
机关打开那一刻,陶夭夭对着萧朔说道,“阵眼在在旁边的树上。”陶夭夭指向旁边的树干,萧朔从地上捡了一粒石子,学着酒清子刚才的样子朝那边打过去。果然阵法立刻被关闭。
张竟被救下来时,秋桂大喊一声,“蛇……小姐,好多的蛇……”
陶夭夭扭头看向四周时,只见密密麻麻的蛇衣最快的速度朝他们这边移动过来,而刚刚那些离开的护卫又被这些蛇给逼着回了这边。
“这些都是毒蛇,只要被咬伤一口,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们。”扶风看着越来越近的蛇群笑的更猖狂了。
谢澜皱眉时,陶夭夭冲上前反手给了他一巴掌,“你们师徒都在这里,但是你们还敢招这么多蛇过来,这说明你们身上有让蛇退避三舍的东西,叫出来,要不然你也要和我们一块陪葬。”
扶风别的本事没有,找靠山那是最机灵的。只见他回过神后又开始找酒清子呼救。
“师父,救我,他们要杀了你唯一的徒弟了。”
酒清子闻言,挑眉看了陶夭夭一眼,然后拿开笛子不满道,“刚才老夫觉得你这小女娃有意思,没想到你居然也是朝廷众人,既然如此,今日你也只能和他们一块陪葬了。”
“谁说朝廷中人就都该死。”陶夭夭不满道,“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何这般恨朝廷众人,但是你因为一个人而怨恨上所有人,这你觉得公平吗?”
谢澜皱着眉头上前两步,“你知道朝廷为何要抓扶风吗?”
酒清子抬头,刚要说什么,扶风又开始呜哇乱叫,陶夭夭觉得吵得慌,赶紧从地上捡了一块大石头塞进了他嘴里。这下总算清净了。
谢澜见状,继续说道,“半年前兵部送去边关的军器其中一大半是被做了手脚的,而天下间能做到以假乱真的,除了你就只剩下你这个徒弟了。
而本王调查道,兵部在制作兵器这段时间,他一直呆在京都城,也曾出入过兵部。”
萧朔想到什么,惊讶的看了谢澜一眼。
陶夭夭平生最恨偷工减料,以假乱真之人,更何况是送去边关打仗的东西,稍有不慎,这不是拿旁人性命开玩笑吗?
如果此事真的是扶风做的,那他真该死。
“那一战,我景国惨败,死伤无数。酒清子前辈,本王敢问你,是你徒弟一人性命重要,还是那些战死沙场的二郎重要?他们有些才十五六岁,家中父母还等着他们回家。
最重要的是,那一战,边关差点失守,我景国割地赔款,损失惨重,可这一切原本不用如此的。就因为你的徒弟,因为他的一己之私,害了那么多的人。
酒清子前辈,这样的人真的不该死吗?”
酒清子并不知道扶风在外面做的事情,他这一次过来是接到了他的求救信,身为师父的他,在看到徒弟遇难的时候本能的想要救他罢了。
但是现在听到定北王的话,酒清子看向扶风的眼神变了。
扶风最是了解这个师傅,看出他的怀疑后,赶紧拼命摇头。
陶夭夭看出扶风的意思后,上前又是一脚,“定北王是不是真的,等带你去兵部走一趟就是,但是如果此事是真的,那你应该被千刀万剐。”
扶风倒下后,石头从嘴里叼出来,扶风能说话后,赶紧喊道,“师父,我这么做也是被逼无奈,是兵部那个大人逼我的,他说我要是不这么做,他就杀了我。”
“一会一个说辞,你到底哪句话才是真的。”长庚拽起他,又把石头塞了进去。
“长庚,放了他。”谢澜转身看向长庚。
长庚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见主子还看着自己,明白他没有听错后,焦急的问道,“为什么?主子咱们可是费了不少功夫才抓住他的……”
就这么放了?太可惜了。
谢澜再次转身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本王廷说酒清子前辈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之人,既然扶风是你的徒弟,那此事要如何处理,就请前辈自己做主吧。”
陶夭夭一开始也以为谢澜妥协了,没想到他打的是这个主意,不得不说,要说阴险狡诈,还得是他。
不过片刻功夫,就让扶风从天堂到地狱走了一遭。这样的落差,寻常人多经历几次只怕的神经失调,可他却说的一副深明大义。
谢澜带着长庚准备离开时,扫了一眼四周,而后看向酒清子。
酒清子重新拿起笛子,等他再次吹响笛子的时候,刚刚还对他们虎视眈眈的蛇群很快散去,林子里安静后,谢澜带着长庚先一步离开。
陶夭夭蹲下身子给张竟检查,确定他只是晕过去后,拿出银针给他扎了几下,很快他就醒了过来。
“张大人,可有觉得那里不舒服?”
第061章 宫门开了
酒清子这时带着扶风飞身离开了后山。
陶夭夭看到后下意识要过去追,萧朔拦下她,“你不是他们师徒的对手,另外……相信定北王吧,或许他有什么别的打算。”
半年前那场战役,定北王也在其中,据说当时他带的那一队人马损失最惨重……
还有人说,定北王如今这寡淡性子和那场战役脱不了干系。
萧朔虽然不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他看得出来,在这件事情里应该没有人比他更想看到扶风伏法。
可这样的他,在刚才居然选择放了他,让酒清子处置扶风,他应该是知道点什么的。
张竟手脚恢复知觉后,四人下了山。
回到京都城,萧朔与陶夭夭分开时,好心提醒她,“我虽然知道你的难处,但成亲是大事,希望你莫要草率行事。”
说完,萧朔转身进了衙门。
陶夭夭看着他的背影,越发觉得此事人品不错,就是可惜人家瞧不上她。
萧朔这个选项排除了,那她接下来就只能专供谢非了。
希望他别这么决绝。
“小姐,中午了,咱们赶紧回府用膳吧。”秋桂这一上午过的心惊胆战,现在她就想赶紧回家,然后好好的做一个小丫鬟。
可是,她想回家,她家小姐不想。
“你知道翰林院的官员都是在哪里吃午饭吗?”
秋桂摇摇头,“但是老爷的饭菜每天都是府里小厮亲自送过去的。老爷好像说过衙门都是不管饭的。”
也就是说,翰林院的官员要么也是府里的人送过去,要么就是出去吃?
陶夭夭想到如何接近谢非了。
“走,我们去吃饭。”
一刻钟后,陶夭夭拉着秋桂去了翰林院旁边的酒楼,此时,酒楼里坐满了人,仔细看还真的有穿官府的人。
陶夭夭见状,眼前一亮,然后快速在大堂里找起了人。
没过多久,还真的让她在角落里找到了谢非。
“秋桂,你去点菜,我先过去等着。”
陶夭夭装做拼桌的,坐下之后绞尽脑汁的准备找话题和谢非搭讪,谁知道,话到了嘴边正要开口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道黑影,抬头去看时,顿时黑了脸。
“怎么哪里都有你,你该不会在跟踪我吧。”
上午的事情就算了,现在她都来这么偏僻的地方了,他怎么还能跟过来。要说他不是在跟踪她,她都不相信。
“自作多情。”谢澜冷笑着转身,“不想死就跟我走。”
陶夭夭站在原地不动,谢澜见状,皱起眉头,“怎么,真的活够了?”
陶夭夭一气之下,绕过他离开了酒楼。
酒楼门口,陶夭夭神色凝重地看向他,“王爷什么时候开始普度众生了?就算王爷有了从善之心,是不是也应该询问一下当事人愿不愿意让你行善积德?”
他们很熟吗?
他就一副教训她的样子。
“我和王爷似乎也不熟,日后更无须王爷为我的事情费心。”
两人之间气氛凝重不已时,秋桂从旁边糕点铺子跑过来,陶夭夭一气之下,直接把她买的糕点丢在了谢澜身上,然后拉着秋桂转身上了马车。
“小姐,那可是定北王啊。”
陶夭夭现在都气糊涂了,只怕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是当今陛下,她也照扔不误。
“这陶姑娘脾气还真大。”
长庚绞尽脑汁,找了这么一句话来缓和尴尬。见自家主子脸色依旧难看后,犹豫了一下说道,“其实主子应该和陶姑娘明说的,以陶姑娘的聪慧,她肯定能明白主子的用意的。”
谢澜看了一眼酒楼的窗子,而后转身往前走去。
长庚见状,赶紧跟上。
“本少爷这个表兄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做惯了楚家的马前卒,现在居然还想护着陶家这个姑娘……”
谢非站在酒楼外,嘴角满是嗤笑。
“可惜,他想护着的东西,终究都不得长久。”
另一边,陶夭夭直到回到别院还在生气,连午饭都没吃就回屋睡了,但是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都是谢澜刚才说的那句话。
他什么意思啊。
难道看上她了?
看到她接近其他男子吃醋了?
仔细思量谢澜刚才的表情又觉得她自作多情了,可他不是看上她了,那为什么说那样的话。
谢澜这个人可不喜欢多管闲事,但是他刚才明显是在提醒她什么。
他想说什么?
接近谢非会死,所以这个谢非有问题?
可五哥不会害他……
也不对,五哥去边关好几年了,这一次回来才几日,谢非在几年内变了性子,表哥肯定不知道。
但谢澜也去了边关好多年,他也不一定真的了解谢非啊。
陶夭夭想得头都大了也没想出一个结果,最后干脆放弃了。
两日后,王美人生辰宴当天,赵姨娘早早带着陶焉焉来了陶夭夭的住处,话里话外提醒陶夭夭等下进宫要带上陶焉焉。
“赵姨娘放心吧,本小姐不会忘的。”
赵姨娘原本还以为陶夭夭怎么都要为难他们几次才会答应,谁知道她今日这般好说话,一时间赵姨娘倒是有些不适应了。
“那……那我带着你妹妹去前院等你,不着急,你慢慢吃。”
赵姨娘拉着陶焉焉出去后,秋桂笑道,“如果等下二小姐看到门口的情形,只怕就笑不出来了。”
陶夭夭慢慢悠悠吃完最后一个包子,擦擦嘴起身带着秋桂去了前院。陶焉焉看到她后不情不愿走上前。
谁知道陶夭夭像是没看到她一般直接绕过她去了门口。见状,陶焉焉差点把后槽牙咬碎。
“娘,你看她,不知道的还以为陶家就她最厉害呢。有什么可横的,那么好的婚事都没了,我倒要看看她等下进宫之后拿什么趾高气扬。”
赵姨娘也不喜欢陶夭夭,但是这一次宫里就给了一份请帖,如果陶夭夭不带陶焉焉去,他们根本进不去宫门。
所以这口气暂时只能忍下。
“进宫之后,一切小心,千万照顾好自己。”
赵姨娘不放心陶焉焉一直送到了大门口,当她们母女看到大门口一排的马车后,当即愣住。
“这是怎么回事?府里只有两位小姐进宫,就算大小姐不喜欢和二小姐挤一挤,安排两辆马车也就够了,怎么安排了三辆?”
陶夭夭站在最前面的马车前,此时正在和秋桂说着什么,闻言,回头看了一眼。
管家见状,赶紧上前解释,“赵姨娘误会了,今个府里可不止两位小姐进宫。”
“什么?”陶焉焉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