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酒清子不是一般人能抓得到的,所以谢澜才在这个时候放消息出去,说酒清子除了扶风还有一个徒弟,目前就住在这个院子里。
如果她是幕后之人,得了这个消息后一定会想办法把这个人占为己有的。
当然了,也有可能今晚来的人不是之前扶风的主人,但这个可能性很少。
因为酒清子的本事,寻常人抓了却没用。
如今一切准备就绪,只等着那些人上钩就是,可她也担心会出什么意外,毕竟昨晚就是一个例子。
定北王府大门口
“回禀殿下,王府的人说王爷没有在府上,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护卫站在马车前,把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三皇子。
三皇子皱眉后,起身下了马车,“无妨,左右本皇子今日过来也不是为了找他。”
三皇子说着就往王府走去,王府的护卫见状,立刻上前拦下他们。
护卫见状,赶紧护住三皇子。
两方人马拔剑相向,一时间互不退让,三皇子站在一旁,不满道,“怎么,本皇子自己兄弟的宅子不可以进?”
三皇子这句话可真够无赖的,你见过兄弟家盖了房子后,让旁人随便出入的?就是亲爹娘进去,也得敲个门,先问一下再进门把。
三皇子明知道谢澜不在家,还非要往里面闯,怎么看都像是来找麻烦的,下人就更不敢让他进去了。
就在两方僵持不下的时候,管家急匆匆跑了过来。
“三皇子,我家王爷真的不在府上,如果你有什么急事的话,你告诉奴才,奴才等主子回来一定第一时间让人通知……”
“少在这里说些没用的废话。”三皇子一脚踹倒管家,抬步继续往前走去,眼看着就要迈入王府大门,管家爬起来跑了过来,“三皇子万万不可啊,此事要是闹大了,那可就是私闯民宅了。”
律法有规定,擅闯民宅者,需要杖刑五十,情节严重者,还会被流放。
虽然三皇子是皇子,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定北王也是皇子。他如果要硬碰硬,王府里的人也是不怕他的。
管家先礼后兵,三皇子看到眼前黑压压的护卫后,直接气笑,“怎么,要跟本皇子动手?”
“三皇子误会了,我等只是奉命保护王府罢了,如果三皇子不擅闯王府,我等自然是不能对三皇子做什么的。”
管家一开始笑眯眯的,但是说到后面三皇子非要擅闯王府的时眼底满是凌厉,那模样简直和刚才判若两人,没了卑躬屈膝,更多的是震慑。
三皇子没想到定北王府还有这样的人,可就算如此,他可是父皇最宠爱的皇子,谢澜算什么东西,一个连皇族姓氏都被剥夺的人,凭什么在这里给他耀武扬威?
今日别说是闯王府了,就是把这些人都杀了,他也不会有任何惧怕。
护卫看出三皇子的意思后,有些担心,“三皇子,要不然……”
三皇子扭头瞪了他一眼,护卫没办法,只能叫来身后之人,再次和王府的人对上。
“本皇子再说一遍,让开,否则,可别怪本皇子不客气了……”
一阵冷风吹过,刚才还叽叽喳喳叫个不听的鸟儿突然一哄而散,随后各自飞到了远处,然后一切安静下来,除了偶尔的风声再听不到其他。
陶夭夭站在漆黑的房间里,看着窗外皎洁的月色,神色开始紧张起来。
看天色,那些人应该快来了吧。
这时,院子里有了动静,陶夭夭下意识去按手边机关时,一到熟悉的身影跑进来,紧接着去了隔壁房间。
谢澜在隔壁,这么晚了,长庚过来做什么?
直觉告诉他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情,于是转身去了隔壁。
“王爷,不好了,三皇子带人要闯王府,管家带着人和三皇子的人打了起来,这会已经惊动了巡夜的护卫。”
谢澜没想到三皇子每次做出的事情都能惊到他,这一次居然已经可以厚颜无耻到闯王府了。
如果他只是去王府找他,根本不需要带那么多的护卫,除非……想起那个死了的护卫,谢澜眯眼,“此事你来处理……”
“王爷,此事属下出面只怕不行。”长庚见他疑惑,继续说道,“瞧见此事的人是二皇子的人,而且三皇子在管家那边吃了亏,这会已经进宫去告状了。”
嘭
陶夭夭本来站在外面偷听的,可是听到这里后她实在忍不住了,于是推开房门,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王爷,你怎么还坐的这般气定神闲,你就不怕三皇子在陛下面前颠倒黑白?”
谢澜放下书册没说话,长庚明白她的意思后叹了口气,“陶小姐应该也知道陛下不喜欢我家主子,今日就算他去了,最后受委屈的也是我家主子。”
陶夭夭可不相信谢澜这么怂,都被人打到家门口了还不知道反抗,这不是他的风格。
再说了,今晚的事情从头到尾都是三皇子在找麻烦,又有认证,就算陛下想要偏袒,总不能颠倒黑白吧。
陶夭夭张口想说什么的时候,想到之前大殿上陛下那颠倒黑白的模样,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再次抬头看向他,眼底多了几分同情。
“从前我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惨的人,爹不疼,娘早逝,可是现在看看你,我突然觉得我比你好一点。
最起码我爹身份一般,脑子一般,脾气也是一般,我横了他就怂了,而且他还不敢惹楚家的人,就凭这一点,他往后半生都要被我拿捏的死死的。”
她一个做女儿的和人说起如何对付自己父亲的事情,怎么就能说的这般气定神闲,看上去还有几分骄傲。
她在骄傲什么,这事有什么可值得骄傲的?
寻常人家觉得丢人都来不及。
陶姑娘还真是和寻常女子不一样。
“我家主子并非怕谁,只是懒得和他们计较罢了。”长庚生怕陶夭夭觉得自家主子软弱可欺,信誓旦旦说道。
谢澜站在一旁,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随后起身往外走去,“计划取消,派人去准备马车。”
长庚让人去准备马车后,便打算和谢澜一块进宫,回来拿披风时陶夭夭拉住他,“今晚的计划不能取消。”
“不行,主子的命令属下不能不听,而且主子说了,今晚的计划十分危险,陶姑娘还是别掺合此事了。”
“如果我说我有足够的把握呢?”陶夭夭拿出一个弓弩,当着他的面射死了刚刚爬进来的一只老鼠。
长庚看到这一幕,惊讶的张大嘴巴,“你不是……”
“我是不会武功,但我没说我柔弱可欺。长庚,你之前找我也是觉得我没那么好对付对吧。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如果最后真的出什么事情,你家主子的怒火我帮你顶着。”
“可是……”
第086章 人老了,心眼就小了
御书房
谢澜带着长庚刚踏入御书房大门,一块砚台就冲着他们飞了过来,他微微侧身躲过,三皇子立刻不悦的说道,“定北王你好大的胆子,陛下打你你也敢躲?”
谢澜一个眼神斜过去,三皇子顿时闭嘴,但是很快又不甘心的说道,“本皇子说错什么了吗?父皇说过,他最不喜的就是不听话之人。”
“是吗?”谢澜不屑道,“三弟如果听话的话,又怎么可能在短短两日内就闯了这么多的祸事。说起来三弟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如今都敢砸我王府了,那过几日,三弟是不是要把与书房也給砸了?”
三皇子习惯了谢澜的冷漠不做声,他突然变的伶牙俐齿还这般的咄咄逼人,三皇子极其不习惯。
陛下的脸色也十分难看,“老三说错什么了?你明知道陶家那丫头是杀害周家少爷的凶手,你居然还敢让人把她从大牢里救出来送去你的府上,怎么,你真的要和楚家做亲家?”
陛下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底带着浓浓的不满,因为太过生气,脸上的肉都在抖,即便对他十分不满,可又一直盯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这样的场面,很多年前他就瞧过,实在是……没意思极了。
“陛下想让儿臣说什么?说儿臣确实有这个野心,还是说,儿臣对陛下忠心耿耿,死而后已?”
谢澜这句话怎么听都带着不满的情绪,自从那件事情之后,谢澜就算对他再不满,也没有再说过这样的话,突然听到,陛下是又生气又惊讶。
生气的是谢澜现在这个眼神和当年的皇后一摸一样,有厌恶,有嫌弃,还有几分说出的不自在,惊讶的是他突如其来的改变。
皇上可不相信他是因为三皇子与王府的人发生了冲突,谢澜太生气才会有这个反应的。
半年前那场战役,我军死伤惨重,谢澜被那么多人护着活下来,那个时候他就像是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鬼,浑身上下下面了杀意。
但那个时候他都没有现在的魄力和气势,到底是出什么事情了?
“放肆,你看清楚朕是谁,你敢这么和朕说话,就不怕……”
“不怕什么?杀了我母后,还是再把谢家的祖坟刨了,让他们的尸体被人践踏一番?”谢澜说起此事的时候,眼底带着浓浓的嘲讽。
他明明在笑,陛下却心生畏惧。
三皇子也有些害怕此时的他,可是他向来嚣张跋扈习惯了,若是想要他认输,不可能。
于是三皇子又跳了出来,“定北王,你好大的胆子,现在是陛下在问你问题,不是让你指责他的。”
“是吗?”谢澜既然开了口,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三皇子,他原本想先与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理论之后再去找他算账,没想到他这般的迫不及待,既然如此,他也不介意早点教训一下他。
“你这个不顾百姓死活,无视朝廷律法之人都可以这般嚣张的站在这里,本王有什么不敢的。
陶夭夭在本王府上的事情,是你告诉陛下的吧。
本王猜,你今晚如此兴师动众就是为了去验证这件事情吧。
既然你这般想知道此事,本王告诉你就是,你猜的没错,人确实就在王府,不过她为什么会出现在王府,这个问题,本王其实也想问问三皇子。”
“人在你府上,自然是你带回去的。”三皇子下意识反驳,“你别以为你颠倒黑白,父皇就能相信你说的话了。
本皇子告诉你,今日不管你说什么……”
“陛下,周王和信王来了。”刘公公进来禀告。
陛下看了一眼天色,皱起眉头,“这个晚了,他们来做什么?”
“本王请他们过来的。”谢澜冷笑着看向陛下,“本王最近身子不好,只怕是承受不住今日的委屈,所以就找了他们两位过来评个理,做个见证。”
“谢澜,你好大的胆子。”陛下彻底被激怒,“你别以为你今日阴阳怪气的,朕就不敢对你如何了……”
“陛下自然敢,这一点本王从来没有怀疑过。”谢澜继续说道,“当年本王还是个孩童,病得不知所谓,那个时候陛下不是也没有顾念过半分你我之间的父子之情。
从那个时候开始本王就知道,在皇家,亲情淡薄,如果你太过看重,那么就是找死,本王这些年几次死里逃生,早就看淡了一切。
所以陛下如果还想用当年的办法来对付本王,陛下还是收一收吧。”
“你……”
皇上气愤之时,谢澜做主让刘公公把人带进来,刘公公看看陛下,再看看谢澜,犹豫着不敢动。
这时,周王和信王走了进来。
三皇子见状,皱起眉头,“父皇还没有传召你们,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周王圆滑,既然他敢进来,那么在进来之前他自然就想好了说辞,这不,三皇子话音一落,周王就开始装傻,“陛下没有喊老臣进来吗?我怎么听到陛下让我们进来了?信王,你听到了吗?”
信王都和周王一块进来了,自然是站在周王这边的。
“回禀陛下,老臣和周王年纪有些大了,要是我们听错了,我们现在就再出去等着。”
神王说着就要转身离开,陛下见状,差点当场骂人。他们都进来了,还能再把他们赶出去,如此以来,明天早上,他们又要在朝堂上参他了。
再说了,此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他们知道三皇子做的事情之后,又是一同麻烦。
如果今晚能解决,自然再好不过。
想清楚这些后,陛下不情不愿留下他们,“既然进来了,那就说说此事要如何处理吧。”
周王上前一步说道,“此事从头到尾都是三皇子的错,定北王是受委屈的一方,以老臣的意思,不如让王爷来说说他的看法。”
陛下和三皇子同时看向周王。
一个是不悦,一个是愤怒。
“周王,你搞清楚了没有,今晚是本王好心去探望定北王,他不领情就算了,居然还让他府上的人伤本皇子,本皇子没有让父皇把他关起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再者,你们知道杀害周玉的那个凶手吧,今天早上传的满城风雨,说什么被人绑走了,结果你们知道吗?这个人就在定北王府,而且刚才王爷都承认了。”
说起此事,三皇子一脸得意,“私藏朝廷重犯,那可是砍头的大罪。”
“朝廷重犯?谁啊。”信王一脸不解的看向三皇子,“本王听说周家大公子被杀的事情还没找到凶手,陶家姑娘只是嫌疑犯。
三皇子,虽然你没有在刑部做事,可刑部的审案流程你也是清除的吧,之所以叫嫌疑犯,就是因为这件事情还没查清楚。
既然没查清楚,又怎么能说人家是重犯?”
信王一脸说教的样子看着三皇子,弄的三皇子一脸怒意,他是在和他们讨论这两者的关系吗?他明明在是在和他们说谢澜做的这些事情。
听他们的意思,这件事情还是他做错了?
不对,信王和周王是谢澜请来的帮手,自然向着他。
“父皇,周王和信王定然是被定北王收买了,要不然为何他们话里话外都在偏袒定北王。”三皇子挑拨离间,“父皇,儿臣之前只是觉得定北王此事做法不妥,如今才发现,他是仗着有人帮忙,所以才这般嚣张跋扈的。”
不得不说,三皇子仗着陛下的宠爱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他也不看看信王和周王是什么人,他一句话得罪他们两个人,也不怕之后被人算计。
三皇子嚣张跋扈惯了,他就算想到了,也会觉得他是君,他们是臣,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若是陛下一直对她这么好,最后他肯定能坐上那个位置,到时候,他们算什么东西,一个不高兴,杀了就是。
“请陛下赐老臣死罪。”
周王突然跪在地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了起来,陛下和三皇子见状,顿时懵了,“周王,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
“父皇,儿臣就说他和定北王是一伙的,他现在这般定然是觉得自己做的事情被你发现了,心生惧怕,想坦白从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