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七天时间,七日后,世子就可以恢复成从前模样。”陶夭夭说完,想到什么,补充,“但前提是,找出府里下毒之人,否则本姑娘在前面解毒,那人在后面下毒……”
信王黑着脸与陶夭夭保证,“此事本王会亲自处理的。”
“那就好。”
谢澜跟着信王去安置李大人时,陶夭夭跟着下人去了客房。路上遇到一个红衣男子,此人长着一双桃花眼,看着他的时候眼神带着几分轻佻。
在她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更是对着她抛了个媚眼。
如果是寻常女子遇到这样的事情,定然会气恼,然后躲起来生闷气,陶夭夭则面不改色掏出药瓶,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撒了一些出去。
“本小姐一路舟车劳顿,有些累了,你们都下去吧。”
下人出去后,陶夭夭算算时间,李岩身上的毒应该要发作了。
此时,李岩觉得浑身瘙痒,一开始他以为自己碰了什么东西过敏了,找了大夫后,大夫给开了一些药,可是服用之后,一点用都不管。
症状甚至越来越严重。
李岩最宝贝这张脸,可偏偏脸上的瘙痒最严重,最后他忍无可忍,还是去抓了。
所以等到晚上,信王设宴款待谢澜和陶夭夭的时候,李岩就盯着一张猪头过来,原本他是想来长脸的,现在只剩下丢人现眼了。
奈何是父亲亲自派人去请的他,他也不敢拒绝。
“你这脸是怎么回事?”信王看到他那肿成猪头的模样,顿时黑了脸,“你是不是又出去惹事了。”
他这么样,一看就是得罪了人。
“父王,冤枉啊。儿子今日都没有出过门。”余光扫过陶夭夭时,瞧见她脸上略带嘲讽的笑意后,突然想到什么,顿时恍然大悟道,“是你……是你害本少爷。”
李岩说着就要冲过去找陶夭夭算账,只是他刚起身就被信王给叫住了。
“你干什么?本王在此你还不消停,你的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父王。”
第138章 她不会
信王发火,李岩只能压下火气,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
可是刚才的事情,他咽下不这口气。
“父王,您平生不是最厌恶用下三滥手段之人吗?如今她在咱们府里对我下手,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陶夭夭坐在桌前,神色平静的喝着茶,仿佛李岩口中的恶人不是她一般。
谢澜见她手里的茶喝完了,端起茶壶给她倒了一杯,平日里对谁都冷冰冰的定北王,如今神色温柔的看着陶夭夭,看的信王眼睛都直了。
他是知道他们现在关系不一般,可不知道定北王用情如此之深。
想想楚家的事情,信王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你是什么货色,本王还不清楚?如果不是你先招惹人家,人家都不一定用正眼瞧你。行了,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如果不想在这里待客,就滚回你自己的院子去。”
信王丝毫不给李岩留情面。
李岩此行是带着目的过来的,虽然生气却也不甘心就这么离开,只是在坐下的时候,恶狠狠地瞪了陶夭夭一眼。
饭菜很丰盛,因为他们要隐藏身份,所以说是宴席,其实就是大家伙坐下来一块吃了个饭,加上李岩在,他们也没聊什么。
等宴席结束后,信王就带着谢澜去了书房。陶夭夭则去了李筝的屋子。
“陶姑娘,你喜欢什么?”李筝让人准备了不少女儿家喜欢的东西,等陶夭夭一进来就让下人把东西拿出来让她挑。
“这些东西都是我让人准备的,你若是喜欢也可以都拿走,不过母妃说陶姑娘是胸有沟壑之人,定然不愿意占整个便宜。
可是你帮我治病,我想感谢你。所以陶姑娘,你就算不都喜欢,也要拿几件就当是我的谢礼。”
李筝说完小心翼翼地看向陶夭夭,那模样好像是怕她不愿意拿一样。
陶夭夭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如此单纯之人了,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让人心疼又不忍心拒绝。所以陶夭夭笑着走上前,发现下人带来的东西每一件都很精致。
而且他准备得很齐全,从衣服,鞋子到头面。
这些东西还都是今年最流行的花色,款式,不过她对这些没什么太深的研究,所以就选了两套她平日里穿的款式。
“我就知道陶姑娘会喜欢这种简单雅致的。”李筝见陶夭夭挑选的是他最先看上的款式,开心不已,“其实姑娘可以尝试艳丽一些的样式,你长的白,也有气质,穿艳丽一些肯定更好看。”
“谢谢。不过我不喜欢艳丽的颜色,总觉得太招摇了。而且我现在的处境也不适合招摇。”
李筝就是建议,见她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后便没有继续勉强。
陶夭夭给他施针后,谢澜过来接她,两人离开李筝的院子,前往客房路上谢澜说起了李岩,“自从世子病了之后他就开始惦记世子的位置,如今是越来越张狂了,今日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如果你觉得不解气……”
“你也看到李岩那模样了,我若说不解气,你估计都要心疼他了。”陶夭夭不是一个喜欢憋气之人。通常有仇必报。
而她也不记仇,过去的就过去了。
在她眼里,李岩就是一个处心积虑的跳梁小丑,他以为自己的心思无人知晓,殊不知,人尽皆知。而信王并非愚笨之人。
只怕今日的事情就算谢澜不出手,信王也不会饶了他的。
如陶夭夭所料,信王回到书房第一件事情就是让人把李岩叫了过来,李岩来的路上就猜到了父王的用意,所以进门之前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是进门之后,还是被信王丢过来的砚台砸的委屈不已。
“今日的事情就算儿子有错,可那陶姑娘就没有错吗?怎么说她都是王府的客人,而我是王府的主子……”
“你还好意思说你是王府的主子。你有脸说,老夫都没脸应你这句话。老夫教了你这么多年,就教了你这些吗?
你看看你干的什么事情。从前你做什么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这一次如果你再胡闹,老夫定然饶不了你。”
李岩见父王这般袒护陶夭夭,不解道,“此人到底是什么来历。”这些年能让父王低声下气的人可不多了。
而今日,父王看着他们的时候明显带着讨好。现在更是处处为那个死丫头说话,这让李岩越发怀疑这两人的身份。
可是他没听说最近有什么大人物离京啊。
不是从京都城来的,难道……
自从大哥傻了之后,父王就张贴告示,重金悬赏五湖四海的名医来信王府给大哥治病,一开始那段时间,家里十分热闹。
可那些人盯着大名头来,最后却狼狈离开。一段时间后,王府终于冷清下来。
这一年多,几乎没什么人上门扬言自己是名医了,以至于时间太久,他都不记得这件事情了。真是没想到,今日家里居然又来了自称名医之人。
不过,那个姓陶的女人确实有些本事,她在他身上下的药,他找了几个大夫都没用,最后是药效没了才不难受的,否则,他今晚都别想消停。
只是,万一这次的大夫真的有本事,治好了那个傻子,他还怎么做世子?
大哥是傻子的时候父亲都不肯把世子的位置给他,如果大哥好了,他就更别想靠近那个位置了。
不行,如果从一开始他没有觊觎过这个位置,或许还能接受这个结果。
可是现在他都已经想好当上世子之后的事情了,现在突然有人告诉他,他之前的所有想象都是一场空。
他接受不了,也不想接受这个时候。
于是在离开书房后,他急匆匆去了姨娘的院子。
“回禀王爷,二少爷去了荷花院。”
信王站在窗前,看着满天星空,神色凝重地点点头,“知道了,盯着他们,一旦发现……不必手下留情。”
是他错了。
总以为是一家子兄弟,就算有点私心,也不会伤及性命。
而且这个儿子也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他自以为对他是了解的。谁知道……人心易变。
到底是权势太过诱人啊。
可自古以来,因为权势贪得无厌之人,有几个有好下场的。
希望这一次,是救了他。
另一边,谢澜和陶夭夭也收到了李岩去姨娘院子的消息。这样的事情在两人看来再正常不过,所以得知此事后,两人继续下棋,聊天。
“在这边待几日也好,经过昨日的事情后,应该会有不少人知道我们离开京都城的消息。如此以来,想要杀我们的人也就多了起来。
他们猜不到我们来了这边,找不到我们,会沿着官道一路前往边关。而我们刚好可以和他们错过。
就算之后再碰到杀手,也不会和现在出发那么多了。”
如此以来,他们带的这些人也就能应付得过来了。
谢澜赞同的点点头,“这两日没怎么休息好,今晚就早点休息吧。”
一局结束后,谢澜收了棋盘,起身去了隔壁房间。陶夭夭站在门口欲言又止,最后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刚刚信王提议给李筝解毒的时候,谢澜是不赞同的,他没有说原因,陶夭夭也没问,但是这么久之后,她多少也猜到了原因。
刚才他离开的时候心事重重的样子,见状,她其实想要安慰她几句的。
可是话到嘴边,她又觉得算了。
有些话,不说出口,或许还能继续装傻,然后安心地过着现在的日子,可一旦开了口,有些事情也就变了。
如今的她,没办法给他任何承诺。既然如此,不如走一步算一步。
陶夭夭转身去里屋休息的时候,门外的谢澜在门口又站了一会才离开。
他回屋之后没多久,信王亲自过来。
“定北王请放心,楚家是楚家,陶姑娘是陶姑娘,本王不会牵连无辜的。而且,陶姑娘什么都不知道,在本王开口的时候,毫不犹豫愿意帮本王的世子,就凭这份痛快和洒脱,本王对她都只有敬佩。”
谢澜盯着他看了好一会,不知道是在确定他这句话的真假,还是在想其他事情。半晌后,他轻启唇瓣,“希望信王说话算话。”
谢澜来到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自言自语道,“本王如今没什么在乎的事情和人,她是本王如今唯一的坚持和心之向往,所以任何打她主意,想要伤害她之人,都是本王的敌人。
我与信王认识这么多年,实在不愿因为这件事情闹翻。所以还请信王信守承诺。否则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日,本王也不介意争一争那个位置。”
谢澜在说起皇位的时候,眼底带着不屑与随意。那么大的事情,仿佛在他眼里从来都是不重要的。
仔细想想,好像也真的如此。
以他的聪慧,才能,如果真的想要那个位置,只怕早就戳手可得。
但是他从来不屑,也不愿意为了这个位置争抢什么。
否则,哪里还有二皇子和三皇子什么事情。
可这样的人,也容易让人忌惮,比如二皇子还有宫里那一位。信王想到刚刚收到的飞鸽传书,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是本王看着长大的,如今看到你能过正常人的日子,本王很欣慰。只是本王还是要劝你一句,这世上之事,没什么绝对。如果你太过执着一件事情,肯定会受伤的。”
信王虽然说的隐晦,但谢澜是什么人,几乎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于是毫不犹豫,且态度坚定的说道,“她不会,本王也不会。”
第139章 丢人现眼
说完私事,信王把话题绕回了李大人身上。
“你真觉得他是二皇子的人?”信王似笑非笑的说完后,拿出一块玉佩递给谢澜。谢澜不认识这块玉佩,但是他了解信王,这个时候他拿这个东西出来,很明显是有用意的。
果然,等他拿过玉佩,信王就继续说了下去,“这块玉佩是本王的人在李大人头发里找到的。”
谢澜猛地抬头,眼底除了诧异,还多了几分复杂。
当初他们抓到李大人后,对他搜过身,但没有注意过他的头发,其实一般人也不会想到把东西藏在自己的头发里,只能说这个李大人当真不是一般人。
幸好信王的人留了心,否则这么重要的证据就被忽视了。
谢澜重新低头看向手里的玉佩,这是一块普通翡翠料子,除了做工精致再无其他……等一下,谢澜拿着玉佩来到桌案前,把玉佩靠近蜡烛,随后就看到光秃秃上的玉佩里露出了一个孙字。
渝州孙家?
谢澜抬头询问信王。
“你猜的没错,就是这个孙家。”信王叹着气坐到旁边,“原本这个李大人是二皇子的人,只需要在本王府邸藏一段时间,就可以送去京都城,揭穿二皇子的真面目。
可是如今这件事情并非如我们所想,甚至还有可能牵扯到……王美人。”
王美人可是陛下的心尖宠,当年王家犯了那么大的事情,陛下都顶着压力护住了王家,如今只怕……
“虽然本王这么说你心里会不舒坦,可是本王还是想说,这件事情,不如就当不知道。等把人送去京都城之后,让二皇子来调查吧。”
到时候,管他们是狗咬狗,还是如何都与他们没有关系了。
谢澜把玩着手里的玉佩许久没有说话,信王见状,心里的担心越发浓烈,几次张口,最后终究什么都没说。
夜色深沉后,信王离开客房回了书房。
谋士早早等在院子,见他回来,立刻跟了进去。
“回禀王爷,如你所料,在定北王他们离开那边之后,就有人紧追不舍,杀了李大人的替身。另外,京都那边也不太平,二皇子已经接管了刑部,如今正在大肆的拉拢朝廷官员,企图为自己所用。”
“此事早就在我们的预料之中。”信王对二皇子的所作所为不感兴趣,他从不看好他,如今他的行事做派还如此冒进,他就更觉得他好日子不多了。
他能从一无所有走到如今这个位置,光靠脑子和好运气还是不够的。更多的是审时度势。
只可惜,二皇子自从三皇子死了,便觉得这个位置是他的囊中之物,所以说话做事越来越不遮掩,引起众怒也是迟早的事情。
如今他更在意的是美人居的那位。
她生下的皇子今年十二岁了。这是一个不上不下,让人觉得没什么威胁,但又能蛰伏之后,一鸣惊人的年纪。
而且他也从来不觉得,一个多年圣宠不衰的人会没有野心。
王美人进宫这些年,得罪了多少人,如果她的儿子最后坐不上那个位置,她只怕性命难保。她那样聪明一个人,如何想不到这些。
如果她想到了这些,又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
而那块玉佩就是最好的证据。渝州孙家。差点把他们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