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恨得要死，气得要死，却不会跟他撕破脸？
“别这样说。”萧子墨把东西都下了锅，蹲在她面前，漆黑的眸子看向她，宛如一对黑洞，要把人的灵魂吸进去。
“雪瑶，跟你没关系。都是我的错，我骗了你。”
略带沙哑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气息，他直面着林雪瑶说出来。
她感到脸颊有些烫。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唇，每个线条，都让她的眼神流连。
扇他耳光啊！林雪瑶锤了一下自己的腿。真是男色误人。
萧子墨用手握住了她的拳头。林雪瑶没有挣开，任由他把一个个指头掰开。
“这里是神魔战场，天道的约束没那么强，我才能对你说这些，出去后不要提，不要想，也不要揭穿我的身份。会给你带来危险的。”他轻轻地摩擦着她的小指头。
他缓缓靠近她，在她耳边说：“很多事情，都是我安排的，对不起。”
“我才不要相信你。”林雪瑶的拳头捶向他的胸口。
“雪瑶，努力修炼吧，等你飞升了，就一切都知道了。”萧子墨爽朗地笑着。
“谁让你叫我名字的？”林雪瑶一拳接一拳。
“我就要叫，我还要——”萧子墨一手握住她的拳头，飞速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等林雪瑶反应过来，萧子墨正弯着腰窃笑。
无数个拳头落在萧子墨的背上，他依然笑个不停。
“你！”林雪瑶又把手伸向他的脸，却被按住了。
她的手摸着他的脸，触感意外地好。
萧子墨的大眼睛满含着笑意。
“你刚才为什么不杀柯竹雨？”林雪瑶问。她刚才被萧子墨抱着，眼睁睁看着那片魔气吞噬了太初宗和神梦岛的大部分人。
“死太便宜她了。她是上面的人，与其让她回去，不如让她多受点轮回之苦。更何况这次的事败露，有的是人不会放过她。”萧子墨说。
“就你有理！”林雪瑶推开他的头，转向一边坐着。
“雪瑶，你吃醋了？”萧子墨把头搭在她的肩膀上。
林雪瑶又转开。
萧子墨轻轻抱住她，用小奶音撒起娇来：“雪瑶，我们不回去了好不好？拿了戮魔剑，我们可以四处游玩，你之前不是说还有很多地方没去过吗？等我的修为再涨一涨，带你去我的空间玩，我种了很多花给你，有的生出了小精灵，很可爱的。”
听着，林雪瑶心生向往，可她不想那么快服软，她冷哼一声，问：“默默呢？”
“你在叫我吗？”萧子墨的眼睛都笑弯了，在林雪瑶怒气加重之前，赶紧补充，“我让慕秋带它去玩了，它现在能化形了，是头成年雄兽了，不要再摸它抱它。”
“哦，对了，我还做了这个给你，你看看喜欢吗？”萧子墨取出白色的一团。
“这是什么？”林雪瑶用手一戳。
白团子跳了起来，用孩童的声音喊：“主人，主人。”
“这是我做的傀儡，你摸摸？它可以随便揉捏，不像那些妖兽，养大了就变成人了。”萧子墨抱着白团子，揉了揉。
林雪瑶接过，这东西摸上去软软的，暖暖的，还真像个活体。
玩偶？人工智能？龙傲天也太牛了。
一团沙黄蹿了出来，扑倒了白团子，开始撕咬。是呦呦。
“哎哎哎！你吃什么醋啊？”萧子墨赶紧抢救他的得意之作，呦呦咬住不放，他拉扯着，可怜的白团子仍然用欢快的声音叫着“主人”。
“哈哈哈哈哈哈！”林雪瑶终于笑了。
萧子墨在帮她盛汤，她摆弄着两个小可爱，林雪瑶突然觉得这一刻格外美好。
汤是她喜欢的味道，萧子墨总能知道她的心思，把一切弄得刚刚好。
“你为什么要做这些？”她问。
“我很喜欢做这些。如果雪瑶能够喜欢就好了。”萧子墨拿着一盘灵果，挑了最饱满的一颗，喂给她。
林雪瑶一手拿着碗汤，一手拿着烤肉，没法去接，又见那果子实在诱人，遂厚了脸皮，吃下了它。
不是大部分人喜欢的甜香，而是她最喜欢的，清冽的酸。萧子墨太懂她了。
“啊啊啊，有吃的不叫我！”慕秋的声音响起。
只见一团黑雾牵着一匹银狼，朝他们飞奔而来。
“嗷呜。”黑雾涌到萧子墨身边，朝着果盘包裹去，却弄了个空。
萧子墨眼疾手快，收了起来。
“这样能吃个什么味？你是不是太老了，味觉退化了？”萧子墨挑挑眉。
慕秋马上变成了人形态，朝着萧子墨扑去。
“你胡说什么！雪瑶说我像你儿子！”
萧子墨把他推开，脸色不太好。
“那你叫爹。还有，不许叫雪瑶！”
“我就要叫，雪瑶，雪瑶，雪瑶，雪瑶。”慕秋背上有蝙蝠一样的翅膀，扑腾着，在萧子墨身边绕圈圈飞着。
“男人就是幼稚。”林雪瑶正准备去抱默默，突然想起萧子墨的话，停了动作，用手去摸它背上的毛。
“怎么这样了？”
默默告诉她是萧子墨染的。
“萧子墨！”林雪瑶喊。
正和慕秋打闹的他瞬间回头，以近乎瞬移的速度出现在林雪瑶身侧。
“这颜色挺好看的，要不你也染一个吧？”
“好。”萧子墨点头答应。
染了银发的萧子墨更像魔尊了，丝毫没有影响他的颜值。
林雪瑶不会承认，这是她的恶趣味，让他和默默一样的发色。
等慕秋吃完残羹冷炙，他们便出发了。
无论如何，到这里，还是得去寻一寻戮魔剑。
萧子墨送她的两把剑都到了神器级别，但就如同化神散仙之于天上真神，还是差了不少。
林雪瑶自然想要一把好剑，能不能戮魔都是其次。真让她去杀萧子墨或者慕秋，是不可能的。
默默稳健的身姿在前面奔跑，呦呦在周围乱窜，随时都会不见，两棵人形植物也放了出来，慢悠悠地走着。
慕秋飞飞跳跳，一刻不停歇，显然是个多动症儿童。
林雪瑶没有骑白虎，就像个凡人一样，慢慢行走，脚步轻盈。
这一刻，她不是玄天派林雪瑶，不是正道楷模林雪瑶，也不是书中的林雪瑶，她就是她自己。
前所未有的舒畅与自由。
一路上，萧子墨给她讲一些神魔战场的故事。
这是很多年前，天上的神仙和魔界的魔神，分别带领神族和魔族作战的地方。
慕秋作为当事人，也是幸存者，无比的得意，或者说得瑟。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荒野上长出了新的草木，一座座起伏不定的山岳，据说是神魔陨落的尸身。
而导致无数人牺牲的罪魁祸首慕秋，还好好活着。
“为什么天神们要杀他？”林雪瑶问。
“你曾说过立场问题，可能就是这样吧，每时每刻都有生灵在战争中牺牲，没有理由也会有人编出理由来。”萧子墨说。
林雪瑶默，她想起自己亲身经历的事。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这个世界没有法律，一切以强者为尊。
那是不是她越来越强，强到超脱一切束缚，就无所畏惧了呢？
这或许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
林雪瑶突然想开了。
思前想后那么多干嘛！只要她变强就好了。
等她突破练虚，就拿着戮魔剑去太初宗等地走一圈，也用威压扫几遍，看看他们怕不怕？
不久前，她还有一种“天大，地大，哪里是我家”的悲怆。
现在，天大，地大，四海为家。
林雪瑶捂着嘴，偷笑起来。
萧子墨不明所以，但还是跟她一起笑起来。
她干脆放开了大笑。
大家一起笑。
欢乐的声音在凄凉的古战场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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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第 9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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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子墨告诉她, 因为当年战争过于激烈，古战场这一块空间被打破，漂浮在三界之内, 没有定处。
但古战场上的宝物吸引着三界之内的生灵, 遂有大能们利用空间能力, 打通了到古战场的道路。
经过无数次洗劫以及寻宝，古战场里其实什么也不剩下, 不腐的遗体都被人带走了。
所以，呦呦在这里兴趣寥寥, 因为实在没有什么宝物可寻。
据说, 多年前, 还有人在这里打劫，专门蹲寻宝者，谋财害命。
如今连这样的人也没了, 足以显现出这里的荒凉。
灵气不算充裕, 无人定居。满目望去, 全是小山丘陵和稀疏的草木。
唯一剩下的宝物可能只有那戮魔剑。
传说中, 戮魔剑已经生出了剑灵，只有让剑灵认主, 才能带走它。
“你怎么肯定剑灵会跟我走？”林雪瑶问。
“雪瑶, 你要相信自己，你比我厉害多了, 将来我还要靠你保护呢。”萧子墨握紧她的手腕。
“不是有慕秋吗？”林雪瑶说, 那日慕秋化为黑龙的庞大气势, 足以纵横整个修仙界。
“他就喜欢背后捉弄人, 真打起来可能还不如我, 要不然那些神仙干嘛要宰他？都是挑软柿子捏。”萧子墨不屑地说。
“你, 你，你，不许胡说！”慕秋扑向萧子墨。
“那你回去呀，敢吗？”萧子墨用手挡住他的身体。
慕秋尖锐的指甲却抓向萧子墨的脸。
“刷。刷。”轻轻两声，数片指甲和一缕头发掉了下来。
慕秋悬停在空中，看着自己光秃秃的手指，就要哭出来。
“你们是一伙的，都欺负我。”
这边两人都没有理他。
“啊，你还要刘海吗？”林雪瑶有点愧疚。
刚怕慕秋抓花了萧子墨的脸，用剑砍断指甲的同时，斩断了萧子墨一边的刘海，她现在握着剑，捧着他的脸端详。
“雪瑶帮我决定。”萧子墨轻笑着，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
他们一行在古战场上兜兜转转，走走停停。反正也没什么压力，找不到也无所谓。
景色算不上好，但林雪瑶丝毫不觉得无聊。
她心里甜的冒泡泡。没人告白，也没有宣布，他们就变得亲密。想到修仙界的含蓄与克制，林雪瑶决定原谅他。
反正之前，他们一起走南闯北历练那么多回，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萧子墨喜欢林雪瑶。
对于戮魔剑，他们没有线索。
有剑灵，代表着剑能够自己动。即使是无往不胜的寻宝鼠呦呦，也不能准确找到戮魔剑的行踪。
常常飞奔一阵，就扑了空。
他们也不气恼，原地坐下来，吃吃喝喝一阵，再出发。
“我今天想吃大肉包子。”林雪瑶在这些日子里，重温了很多前世的美食。
萧子墨动手能力强，也喜欢做。除了两株植物，其他都是吃货，干起饭来一个比一个强。
“雪瑶，我还存了不少龙肉，等飞升后，给你做包子，刷火锅，蒸龙蛋，都是极好的。”萧子墨笑着说。
白虎的皮一紧。有龙肉包子，会不会有虎肉的？
“吃妖兽肉，我还是膈应。”林雪瑶啃包子口齿有些不清。之前不觉得，现在想到这些东西都要修成人形，还是会不舒服。
“弱肉强食。这的仙人尸体，当初也被小仙拿去吃了。”
包子顿时就不香了。林雪瑶刚放下，就被抢走了。
“草木也会生出魂魄，可我们还是得吃丹药。身体是外物，是灵气的集结。只有魂魄才是存在的根本。”萧子墨递给她一杯清茶。
林雪瑶点点头，到了元婴以上，只要魂魄不灭，都有机会重生，身体只是容器。
思及此，她心中安定不少。她是魂穿来的，这幅身子不是她的。魂魄是根本，那和萧子墨有纠葛的人，是不是只是她？
手上还是锤了两下萧子墨，谁让他破坏了自己吃包子的兴致。
识相的慕秋，早明白了谁才是老大，对林雪瑶各种谄媚讨好。
兄弟见色忘义，就别怪他不仁不义。反正他是魔神，本来也没有那些。
他送了一堆私藏的宝贝给林雪瑶，但都被残忍拒绝了。他才明白，女人心，是真难测。
看着各种颜色的血液，臭气难闻的虫子，还有惨死面貌的傀儡，林雪瑶现在才明白呦呦常玩的骷颅头哪来的了。
她抱着软绵绵小云朵傀儡，看了看萧子墨。还好他没有同流合污，审美还是在线的。
他也黑。表面看不出来，黑在了心里。
这天，正在左嗅嗅、右嗅嗅的呦呦突然一蹦老高。
萧子墨赶紧按住了它，防止再次惊动剑灵，让戮魔剑跑掉。
他们悄悄潜伏过去。远远的，林雪瑶听到了歌声。
“小剑灵，真可怜，孤零零…”像是女声，又像是幼童。
他们环绕包抄过去，等剑灵发现的时候，已被包围。
当然，剑灵并不害怕，就连天上的神仙，魔界的妖魔，都拿它没办法，怎么会怕这些凡人凡兽？
“你跟我们走吧。我们个个是好人，饭也好吃，真的特别好！”慕秋说。
戮魔剑横直，朝着他射来。
“啊，雪瑶救我！”慕秋化为一团魔气，在空中乱窜。
这是曾经重创他的神剑，导致他被封印，差点消亡。他从心底感到害怕。
林雪瑶帮他挡了一下，她的剑接触到神剑，排山倒海的力量袭来，她有些站不稳。萧子墨扶住。
“咦？你是谁？”神剑剑尖对准林雪瑶，停了下来。
“是带你走的人。”萧子墨用法宝拍开剑尖，“仔细看看，雪瑶至纯至真，你还能找到比这更适合的主人吗？”
林雪瑶有点脸红，这是说她？
神剑围着林雪瑶转了两圈。
一把剑鞘飞来，套在了光洁的剑身上。整个剑竖直立在林雪瑶面前，轻轻地前后摇摆，仿佛在作揖。
林雪瑶狐疑地看了萧子墨一眼，萧子墨微笑着冲她点点头，她收了自己的剑，伸手握住戮魔剑剑柄。
触感冰凉，有一股肃杀之气顺着手臂直冲颅顶。
她眼前突变，魔气和仙气在空中横冲直撞，她小心地闪避，却发现那些强横无比的力量直接穿体而过，没有伤到她分毫。
这是幻境？
林雪瑶朝前飘去，一条暗青色的河流将金白与黑红两军隔开。
她看见了慕秋，蝙蝠一样的翅膀和魔气化为一体，看不清轮廓，头上的角像刚从伤口流出的鲜血，红得触目惊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