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屁。”
秦氏震怒,唐向晚明明中了催情药,出去个把时辰,还苍白着脸回来。若说其中没发生什么事,打死她也不信。
唐向晚笑问:“那依母亲所言,我脸色苍白是因何而起?”
秦氏硬生生的忍下是因为她犯贱,必定是去找哪个野男人苟合去了。她宁愿便宜别人,也不便宜自己的姐夫,真是从骨子里烂出来的蠢货。
“你去哪里了,你心知肚明。”
唐向晚从容淡定的笑了:“我说我去了翡翠阁,母亲又不信。既不信我的话,又何必来问我。”
唐老夫人知道也问不出满意的结果,立即叫张妈妈把马车夫绑来拷问。只要马车夫和唐向晚的口径不一,就能治她。
张妈妈叫上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把车夫绑了来。
车夫吓得面色苍白,来的路上张妈妈虽未明说因为什么事绑他,他已经猜到了一二,伏在地上道:“奴才拜见老夫人,夫人。”
秦氏想要从车夫这里打开突破口,疾声厉色的问:“你离了靖安王府后,带着二小姐去了哪里,这许久不回来。”
车夫按照楚舰寒的说辞,磕磕巴巴道:“奴才驾马车到半路,二小姐忽然说想要去翡翠阁置办东西,这才耽误了点功夫。”
秦氏气的差点没有把手帕绞碎,想不到唐向晚谨慎至此,回来之前已经和马车夫对好了口供。
只可惜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既然给唐向晚下了那么重的催情药,都不能让她臣服。不能唯姒儿所用,就彻底绝了她所有的后路,毁了她和楚舰寒的亲事,让她成为人人唾弃的过街老鼠。
老爷追究起来,姒儿是王妃,还能真把她怎么着不成?
“晚姐儿,我看你和车夫并非是去了翡翠阁,而是去了某个无人处偷情去了吧。”
唐老夫人看了秦氏一眼,内心觉得这样处理此事有些不妥。但想到唐向晚素日牙尖嘴利的模样,也想煞一煞她的威风,便闭嘴不言。
车夫闻得此言,吓得浑身颤栗:“夫人,攸关二小姐的名声,你可不能胡言乱语。”
唐向晚怒极反笑,秦氏这是被她逼到绝境,意在毁了她,不慌不忙道:“母亲,你说这话,可有什么证据?”
第36章 把人绑起来
秦氏冷嗤:“你要证据?你和一个马车夫一起消失了一个时辰,这还不够?莫非要我们抓奸在床你才肯招。”
马车夫没想到他按照老爷的吩咐,送二小姐去靖安王府,会惹出如此大的麻烦,不禁喊冤:“夫人,奴才名誉扫地不要紧,二小姐就快要嫁给清远候的嫡长孙,她若名声败坏,被清远候府退亲,以后还怎么做人。”
这就是秦氏想要达到的结果,她的长女已经是王妃,才不需要唐向晚锦上添花,徐徐善诱道:“你实话实说,我不仅会饶你一命,还会把二小姐嫁给你做妻子,给你一笔丰厚的钱财,让你们一辈子衣食无忧。”又附在车夫耳边低语了几句,车夫的脸色瞬间变的惨白。
唐向晚想到秦氏为了不让她好过,会不折手段,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卑劣。可惜秦氏错算了一步,楚舰寒早已未雨绸缪,她不信车夫会迫于秦氏的淫威反咬她一口。
车夫眼神飘忽的看向唐向晚,如此绝色,别说把她日日抱在怀里,就是和她翻云覆雨一夜,这辈子也值了。
内心深处他对楚舰寒很畏惧,到底他是在秦氏的手上讨生活,没道理不听掌家娘子的话,却听一个外人的话。
咬了咬牙,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道:“夫人饶命,奴才也是迫于无奈,是二小姐强拉着奴才。”
他已经二十五岁,家中虽无妻子,也曾去花街柳巷快活过。唐向晚当时的表现,就有些不对头。何况她和楚舰寒去了青楼许久,指不定做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
她虽非黄花大闺女,配他也绰绰有余。
秦氏立时把脸拉下:“好哇,唐向晚,你真是贱到骨子里头去了,就连车夫也看得上。”
为了毁了她,秦氏如此下作的手段也使出来了,可惜唐向晚压根就不带怕的:“母亲,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从靖安王府回来的路上,还遇见了楚舰寒。他可以替我作证,我去了翡翠阁。”
秦氏鄙夷的瞥了瞥唇,像这种事情,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马车夫已经倒戈,秦氏哪里会去请楚舰寒来给唐向晚解释。
朝车夫使了个眼色。
车夫一不做二不休,跪着走到唐向晚身边,抱住她的双腿:“二小姐,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但你已失身于我,除了嫁给我,还能嫁给谁?我虽是车夫,但我保证,一定会对你好一辈子。”
人在利益的驱使下,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唐向晚都不意外,她目不转睛的看着车夫:“你明明知道事情的真相,为何还要睁着眼睛说瞎话?你知不知道,你三言两语毁了女子的清白,能把她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马车夫满脸的麻子,又木讷不爱说话,府中的使女都不肯嫁他。他父亲几年前病死了,只剩一个寡母,就靠着他赚的这点银钱度日。
除去打酒喝,偶尔出去潇洒,基本没有盈余,娶媳妇是他不敢奢侈的事。
能不费一分一毫娶到貌美如花的千金小姐,昧着良心又如何?他以前做事矜矜业业,连只蚂蚁也不敢踩死,又得到了什么好报?
若做个恶人能得到金钱美人,他宁愿死后坠入地狱,也要博上一搏。
反正他贱命一条,有什么好怕的?
“我知道二小姐看不上我,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万一你腹中怀了我的孩子,将来嫁入清远候府被发现,老爷的脸面要往哪里搁?你怕别人笑话,我们可以离开盛京,去一个无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好好过日子。”
秦氏的眼底闪过一抹疯狂之色,她竟然没有想到这一层。趁老爷不在府邸,把唐向晚的嘴巴堵住,悄无声息的弄出去。
等老爷问起来,就说唐向晚去了靖安王府后就在没回来过。动真格查起来,得知她和一个马车夫私奔了,一定失望至极。
不派人去追也罢,派人去追,那样多的时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能再把她嫁给楚舰寒?
“张妈妈,把唐向晚绑起来。”
唐向晚不敢置信的看向秦氏:“你想做什么?”
秦氏笑的阴沉:“我要制造你和马车夫私奔的假象,让你一辈子永无翻身的余地。来人,把她绑起来。”
唐向晚一个箭步上前,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圈住秦氏的脖子,拔下头顶的簪子,抵在她的喉咙上:“你不想让我好过,我们就同归于尽。”
秦氏浑身的血液仿佛都被冻住了,声音止不住的颤抖:“唐向晚,你不要乱来。”
唐向晚冷笑:“乱来?你往我身上泼脏水,还要把我绑起来制造和车夫私奔的假象,是你乱来,还是我乱来?你不让我好过,我们就一块死。反正我是庶女,贱命一条,而你不一样,”她笑的很邪恶,专挑她的痛楚戳:“你是掌家娘子,女儿又是王妃,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死后,王姨娘就能将你取而代之,成为唐家的女主人。”
想到她费劲心力种的桃子,被人不费吹飞之力的摘走,秦氏目眦欲裂:“唐向晚,我不过是和你玩笑罢了,你何必当真。”
唐老夫人也道:“唐向晚,快放开你嫡母,我马上让他们散了,放你出去。”
唐向晚才不信她们的鬼话:“想要活命,可以,去把爹请回来。”
“请我回来做什么?”唐初光走进屋内,看清里面的形势,怒喝道:“唐向晚,你成何体统,还不快放开你嫡母。”
唐向晚还有些疑惑,这个时间点爹应该在当值,怎么忽然回来了。当她的目光落在楚舰寒身上是,重重地松了口气,将秦氏用力的推倒在地。
秦氏哎哟一声跌倒,她也不起来,故意要将自己弄的可怜兮兮,好引起唐初光的怜惜,爬着来到他的脚边,哀婉道:“老爷,杀人了,晚姐儿要杀我。”
楚舰寒的存在,就像一剂定心丸,唐向晚怒目而视:“那你怎么不告诉爹,我为何要杀你。”
唐老夫人震怒的敲着拐杖:“不论有什么缘由,也不能对嫡母不敬。”
秦氏见有人给自己撑腰,恶人先告状:“老爷,唐向晚不知发了什么疯,竟然和马车夫苟合。”
她敢有底气说这番话,就是觉得唐向晚重了那么严重的催情药,不和男人苟合,不可能解的了情毒。既然已经不是处子之身,又有马车夫一口咬定,唐向晚怎么狡辩也无济于事。
唐初光仿若听到什么笑话,他一个男人,并不怎么管内宅的事,身为唐向晚的父亲,晚儿是什么性子,他安能不知?
一个连靖安王小妾身份也看不上的人,会饥不择食到选择马车夫?
他垂下头,朝秦氏伸出手。
第37章 正式提亲
秦氏满心以为唐初光信了她的话,娇柔的把手搭在他的手上,把平生最温柔的声音拿了出来:“老爷…”
唐初光用力将她拉起,秦氏还欲柔婉的依偎进他的怀里,迎接她的却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巨响,她的脸颊迅速的肿了起来。她捂着脸,慌的跪了下去:“老爷,你为何要打我?”
“为何打你?”唐初光沉吟了片刻,似乎在想着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须臾,脸色如冰一样冷了下去:“因为你蠢,却以为别人和你一样蠢。晚姐儿就算是瞎了眼,也看不上车夫。你想要设局害人,也想点高明点的手段。我怎么会娶了你这么个蠢货为妻?”
闻得此言,唐向晚紧绷的身体瘫软下来,泪水在眼眶打转:“父亲。”
唐初光安抚的看她一眼,又把目光转向秦氏,居高临下的审视她:“还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你还敢打晚儿的主意,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秦氏吓得瑟瑟发抖:“老爷,我只是和晚姐儿开个玩笑罢了,哪里会真的恶毒至此。”
楚舰寒适时的开口:“唐夫人,岂有拿女子的清誉开玩笑的道理?今日若非我去把唐大人请了回来,晚儿还不知道会被你欺负成什么样子。”
唐老夫人眼见楚舰寒为唐向晚撑腰,眼中冒火道:“老爷,想要弄清楚秦氏的话,其实很简单,叫婆子来验一下即可。”
唐向晚倍感屈辱,她一个黄花大闺女,若请了验身的婆子来,还有什么脸面做人?
楚舰寒将唐向晚拉入身后,沉声道:“本来这是你们唐家的家事,我一个外人不便插手。但向晚就快嫁给我,身为她的未婚夫,我有责任保护她。
我只有一句话告诉唐老夫人,她是黄花大闺女,我娶她。她不是,我亦会娶她。请验身的婆子,大可不必。
我还有一件事要交代你们,若坊间出现不利于向晚名誉的传闻,你的大孙女虽是靖安王妃,我祖母和太后亲厚,我和靖安王一块长大,求王爷胡乱找个理由休了你女儿,也并非不可能。
毕竟你孙女能带给靖安王的利益,远远不如我。”
唐老夫人说出如此为老不尊的话,唐初光很是失望,他身为儿子,不能责罚母亲,喝道:“来人,将老夫人送回寿安堂。”
唐老夫人勃然大怒,想要用母亲的头衔压人,当着许多人的面,须得给他面子。恨恨的瞪了唐向晚一眼,愤怒的离开了。
秦氏满口的诡辩之言,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孰轻孰重,她还是分的清的。只要姒儿不倒,老爷看在姒儿的面子上,也不会怎样她。
唐初光看一眼楚舰寒,本来如何惩罚秦氏只是家事,他可以不在乎唐向晚作何感想,却不能叫楚舰寒失望,斟酌了半响,才道:“身为掌家娘子,你竟然如此歹毒。若不施以惩戒,阖府就乱套了。罚你禁足半年不能出昭阳苑,掌家之权,暂时交由王姨娘。”
秦氏颓然的倒在地上,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今日的账,来日她一定会和唐向晚清算。她也深深的明白,老爷是要拿她做筏子,博取楚舰寒的欢心,因此也不敢在为自己争辩。
楚舰寒询问的眼神落在唐向晚脸上,唐向晚知道这已经是爹对秦氏最大的惩罚,毕竟秦氏的爹是二品官员,多少要给秦家一个面子,朝他点点头。
楚舰寒收回视线,看着秦氏道:“唐夫人,临走前我还有最后一句话说,女人可以不美丽,可以胸无点墨,但不能不善良。你是晚儿的嫡母,是掌家娘子,更该有容人的雅量,而非落井下石。若你执意不改,将来自食恶果也罢,累及子女,你就是唐家的罪人。”
又对唐初光道:“唐大人,为防夜长梦多,明儿我就来下聘。我和晚儿成亲的日子,就定在这月的月尾。你家中还有要事处理,小生先行告退。”
唐初光满脸歉意:“今日发生这等事,真是让贤侄见笑了。”亲把他送到院子门口,又折回屋内,沉声道:“今日之事,谁敢漏出去一个字,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一院子的奴婢要么是签了死契的婢女,要么是家生子,满口的答应下来。
唐初光又看向马车夫:“污蔑主子的清誉,唐府是留你不得了。来人,拔了他的舌头,给他一笔银子送他离开盛京。”
马车夫吓尿了,不住的喊冤:“老爷,是夫人用奴才的母亲威胁奴才,奴才迫于无奈才会污蔑二小姐的。”
他的哀嚎声渐行渐远,唐向晚一点也不同情他。拔掉他的舌头,是给阖府的使女和婆子一个警示。
她也想不到因祸得福,早一日和楚舰寒成亲,早一日了却心事,免得日日提心吊胆。厌恶的看了眼秦氏,对唐初光道:“爹,若无其他事,女儿先回去了。”
唐初光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内其实并没有什么波动,但唐向晚所嫁之人能抬高唐家的门楣,和颜悦色道:“今天委屈你了,你回去后叫竹青煮碗姜汤,我马上请大夫来给你诊脉。”
唐向晚走了出去,秦氏喊冤的声音飘飘忽忽的荡进耳朵:“老爷,就算你要治我得罪,也的先问青红皂白不是?”
唐初光冷笑:“说你蠢,真是一点没有冤枉你。她便是真和马车夫苟合又如何?楚舰寒都不在意…”
唐向晚遍体生寒,所谓父爱,不过是建立在楚舰寒的强权上。将来她嫁入清远候府被欺负,娘家是一点也靠不上的。
她心中凄苦,一个没有娘家撑腰,又没有什么陪嫁,若还得不到夫婿的疼爱,她要在清远候府立足,可想而知的艰难。
她长长的叹息一声,拿到一手烂牌,只能尽最大的努力把它打好。
唐向晚前脚刚到莱芜居,大夫后脚就到了。以往她有个头疼脑热,要三催四请,果然还是权利地位诱人。
大夫替唐向晚诊脉后,道:“二小姐身体受了点风寒,老朽开一剂驱寒的药,二小姐也发发汗,不日就会好转。”
竹青把大夫送出去,按照大夫的药方抓药煎药,服侍唐向晚服下。
唐向晚裹了厚厚的两层被子,次日起来流了一身的汗,顿感身轻如燕,喊竹青打来热水沐浴,用过早膳后,静等楚舰寒来下聘。
大约巳时,外头传来一片喧哗声。竹青飞一样跑进莱芜居,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止不住:“二小姐,楚大公子来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