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两两出生的月份,他当初显然是在跟自己胡诌,如今又来这套不成,何况刘放昨日禀报,可并未说此事。
赵知行迎着元景帝的目光认真说道,“儿臣估摸着是,这一路她口味大变不说,前几日还食不下咽的厉害。”
元景帝眸色深沉地看了他一眼,又侧目打量了眼江晚,沉声让他们起身落座。
赵知行扶着江晚坐下,还装模作样地将自己椅上的软垫给她垫到腰间,才面露乖巧地看向元景帝,“父皇,您有什么冲我来呗,归根结底是我做的不好,你跟江晚一个弱女子撒什么气,传出去不得让人笑话你……”
他自顾自地说着,被江晚扯了几下袖子才不情愿地闭嘴,感觉怀中的两两不安地动了动,赵知行不由唇角微扬。
元景帝懒得理他,眼不见为净地抿着茶。
殿中安静一阵,江晚恭敬说道,“父皇,此番是儿媳思虑不周,才令皇室蒙羞,想如何罚您尽管开口,儿媳都愿意。”
察觉赵知行又想开口,江晚忙侧目瞪了他一眼。
元景帝漫不经心地说道,“朕听闻你在广恒赚的银钱都给了当地善堂。”
赵知行松了口气,总算放下心来。
江晚应了声,“那些银钱算不得多,只请了几位便宜的手艺人,将将够教那些稚子日后谋生。”
“日后呢?”元景帝饶有兴趣地问道。
江晚抿了下唇,语气平缓,“若是遇到悟性好的,便好生培养。”
说着,她看了眼元景帝,见他并无不悦,温柔说道,“父皇在朝堂之上一直提拔寒门,便是为了打破世家大族的遏制,儿媳这般也是效仿父皇,手艺会的人多了,便是有些粗糙,也可以免去被少数人把持,若是那些人能做出什么成就,便是意外之喜,说不定就会如下一个水织机般,能令贫民也穿得起新衣。”
元景帝细微颔首,沉声问道,“你既有大才,先前在京中为何藏拙,反而到了广恒才肯显露。”
若非他寻人仔细调查过,难免以为是她强占了旁人成就。
江晚心下稍松,双目微垂,“说来惭愧,儿媳自幼生在南地建武,后又随着王爷入京,只见了大盛繁华,却未亲眼所见民生疾苦,便是时常听闻北地艰难,也只以为比南地差一些,此番出逃北地,沿途所见令儿媳大为伤怀,又听闻那几年北地的日子已经算好过,便想用毕生所学令北地百姓过得舒服些。”
元景帝的眼神终于柔和了几分,还想说什么,却被两两的哭声打断。
眼见元景帝不悦看来,赵知行忙将两手都抬起,倍感冤枉,“并非儿臣故意打断,只是两两睡了这般久,该醒了。”
顿了顿,小声嘟囔道,“何况他又不经饿,如今饿极了,不能说话还不能哭吗。”
元景帝瞪了他一眼,又看了眼两两哭得涨红的脸,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回去吧,明日述职若有遗漏,仔细你的皮,朕新账旧账一起算。”
赵知行心中一喜,面上却不情不愿地说道,“儿臣大早携妻儿入宫,父皇连顿饭都不肯管吗?”
元景帝抓紧茶盏又松开,瞪了他一眼骂道,“滚。”
赵知行这才跟一同江晚起身告退,转身却冲江晚隐晦眨眼,勾着唇带她离开。
江晚无奈轻笑,快步跟在他身后。
殿门打开后,便再未关上,二人劫后余生的背影,一直落在元景帝眼中。
林安笑眯眯地走近给元景帝斟茶,“皇上今日可是吓得王爷够呛。”
元景帝应了声,眼见他们消失在漫天风雪里,才轻笑一声,“朕看他可不怕,为了一个女人竟想弑父弑君。”
林安面不改色地笑着,“王爷哪里会真的对皇上下手,就像皇上,也不忍对王爷心爱的女子下手一般。”
见元景帝面露伤感,林安知趣地又退了出去。
殿中寂静的厉害,元景帝盯着院中的积雪许久,才侧目看向画像,神色很是温和,“看到了吗,两两眉眼生的很像你。”
第159章 过了
画像上的人依旧温柔笑着。
元景帝停顿许久,才缓声说道,“至于腹中有了子嗣,应当又是在骗朕,不过无妨,他们还年轻,往后日子还长。”
他轻叹着看向殿外,“老五会是个合格的帝王,江晚也不错,虽然喜欢拈酸吃醋,却心怀百姓,也有大才,大盛交给他们,我也安心了。”
殿外空茫一片,元景帝恍惚间似是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旋即自嘲一笑,颤着手端起茶盏,“我不是一个好夫君,老五比我强。”
顿了顿,继续说道,“老四此番是过分了,可他到底也是我的子嗣,我不忍看他们兄弟相残,便由我来惩治老四吧,委屈下老五了。”
他眼底隐约有些许湿润,遮掩般笑着看了眼画像,垂目将茶水饮尽。
林安不知从何处走来,站在殿门处轻声说道,“皇上,诸位大人到了。”
元景帝沉默着放下茶盏起身,转眼又成了那位喜怒不形于色的帝王。
“走过去吧,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是。”
林安笑眯眯地应下,撑起伞跟在元景帝身后。
风雪渐渐急了,天际乌云翻腾,似乎还在积蓄着什么。
两两路上一直在哭闹,进了马车换到江晚怀里后,不住抽抽噎噎地在她胸前蹭来蹭去。
赵知行怕她尴尬,自觉地背过身去,“你先喂吧。”
江晚面上微红,窸窸窣窣地解开衣襟,刚解开,两两便迫不及待地凑了上去,大口喝着。
赵知行口干舌燥地盯着马车窗棱,直到快盯出一朵花儿,身后的吞咽声才停止,“好了吗?”
“嗯。”
江晚话音刚落,赵知行便迫不及待地转身,从她怀中将两两抱了过来,熟练地拍着奶嗝,“这兔崽子还挺能吃。”
江晚无奈地低声反驳,“他才多大,哪里就能吃了。”
赵知行脸皮再厚,也没好意思当着孩子的面说自己动了欲念,只能撇了下嘴。
两两吃饱喝足,歪头冲江晚笑了一阵又睡了。
前行的马车停下,停顿一瞬传来王府马夫的声音,“王爷、王妃,是直接回府吗?”
赵知行看了眼江晚,见她沉默,扬声应下。
“是。”
说罢,马车微动,继续前行了起来。
远离皇宫后,江晚才伸手去扯赵知行的袖子,“你今日实在太莽撞了,也就是父皇没计较,否则暗卫当场就把你……”
赵知行笑了笑,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抚,“父皇不会的。”
江晚摇了摇头,想到先前一幕,依旧心头狂跳,“我不是想挑拨你跟父皇,只是希望你日后莫要如此莽撞,便是为了我也不要这么做,小打小闹父皇是由着你,可真到生死攸关时刻,谁又说得准呢,那些暗卫武功高强不说,还只管护主,万一手快真伤着你又该如何。”
赵知行还想说什么,却借着光看清江晚眼底的隐隐泪光,不由心头一软,轻声应下,“今日是我莽撞,日后不会了。”
说着,抬手在她眼角轻蹭,低声保证,“往后都不会了,放心。”
江晚勉强轻笑,点头应下,“日后凡事想想我跟两两,别冲动,我们都需要你。”
“好。”
赵知行终于收起那份漫不经心,郑重应下。
不多时,马车细微一震,停了下来,传来王全的声音。
“王爷、王妃,到王府了。”
赵知行又蹭了下江晚的侧脸,向她伸手,“回家吧。”
江晚神色一暖,伸手握住,“嗯,回家。”
一下马车,赵知行就迫不及待地将两两交给王全,“抱去给容嬷嬷。”
说罢,扯着江晚匆匆往房中走去。
江晚起先没反应过来,跟他行了一段路后,脚下突然慢了,“我今日还有事。”
赵知行应了声,停下脚步扭头问道,“什么事?”
江晚很是无奈,“马上就要过年,府中一应事务还未安排,我忙得很。”
赵知行摸了摸下巴,漫不经心说道,“这些都有定例,照旧就是,若连这些都做不好,留他们何用。”
“那父皇给的那十人呢,虽说是给了我,可到底是父皇派来的人,不好怠慢。”江晚猜到他想做什么后,更是磨磨蹭蹭的不想动,小声抱怨,“何况还是白日,光天化日的像什么样子。”
赵知行看左右无人,凑近她低声说道,“一年有余,我急切些也是应当的,再者说,你不想么。”
江晚面上瞬间红了,羞恼地将人推开,“赵知行,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般不成。”
赵知行唇角微扬,不想东扯西扯浪费时间,随意伸手环在她腰间,半搂半抱着人大步往回走去。
“是是是,我急,那你配合些喽。”
他语带笑意,神情也很是温柔,只是手中动作毫不留情。
一路上的丫鬟仆从,大多很是有眼力见地提前避开了,实在来不及避开的,也纷纷低垂眉眼,埋头盯着地面。
便是如此,江晚也不好意思跟他在大庭广众下闹,只抿着唇去摸索他手臂的麻筋。
正巧二人拉扯之间也进了院子,察觉她的小心思,赵知行轻笑一声,三两下将人裹到披风里,轻松抱了起来。
江晚被裹得动弹不得,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埋头扎到他怀里,闷声闷气地说道,“赵知行,你能不能要点脸。”
赵知行满不在乎地挑了下眉,边走边说,“要脸你能给我睡?”
话音刚落,怀中裹得如蝉蛹般的人就猛地弹了一下,怒声喊道,“赵知行!!!”
赵知行轻咳一声,安抚地紧了紧怀中的江晚,从善如流地道歉,“我错了。”
说着,大步走入房间将人放下,合上门就迫不及待地噙着笑去解披风,“好了,别气,院里没人,只有你我二人。”
江晚红着脸瞪了他一眼,低声问道,“你是不是早就安排了?”
赵知行摸了摸鼻尖,“昨夜睡前跟王全说了声。”
江晚深吸口气,想到他先前跟元景帝随口胡诌的话语,低声问道,“你不会真打算让我继续生吧?”
第160章 再查
赵知行愣了愣,小声说道,“我那是随口说来忽悠父皇的,既答应你只要两两,定然不会出尔反尔。”
说着,他垂头凑到她耳边,“先前下雪困在驿站时,我让周太医给我煎了服药,他说了,只要不吃解药,定然不会有意外发生。”
见江晚抬眼看来,赵知行勾唇轻笑,戏谑问道,“如此可放心了?”
江晚撇了下嘴,低声说道,“你都安排的妥当,我还能说什么。”
赵知行笑着抬手搭在她腰后,微微垂头去吻她,“你怀孕可是我们一同受难,不想生便不生了,父皇又不差一个孙子,我也无所谓。”
江晚轻叹一声,也不再纠结,微红着脸伸手环在他颈后。
伴随着衣物断续落地的声音,江晚感觉身子微凉,不由瑟缩一下贴向身前的炽热,挣扎着避开他的唇舌,红着脸说道,“先去洗洗,出了一身汗。”
赵知行含糊地应了声,单手用力抱起她往盥室走去,唇舌也不满地又凑了过去,顺手将自己的衣物扔了一路。
简单洗过,赵知行再也按耐不住,抱起江晚就往怀里缓缓放下。
江晚细眉微拧,扭着腰不适地避了避,“难受。”
赵知行深吸口气,红着眼尾抱起她大步走回内室,轻柔地将人软榻上,垂头凑过去轻吻,指尖也不安分地往下滑去。
察觉作乱的滑腻指尖被江晚不安阻拦,赵知行闷笑一声,随手拿起一旁胡乱扔着的腰带,仔细将她的手腕轻柔覆住,搭在自己颈后。
江晚从迷糊中清醒,便感觉自己没什么能动弹的了,顿感不妙,瑟缩着往后躲去,“放开我,赵知行。”
话音刚落,便感觉腰后被抵住往前一送,登时激得她眼眶通红,身子不住轻颤,“难受。”
赵知行也有些不适,轻叹一声安抚般在她后背轻拍,湿热的唇也不住落在她颈间,耐心地等人放松。
不知过了多久,赵知行总算紧紧将人搂到怀中,盯着江晚波光粼粼地双眼轻声调笑,“真是……”
江晚瞪了他一眼,生怕他再说出什么令自己羞恼的话语,红着耳根凑过去将他的一番话语堵在喉中。
赵知行喉结滚动,再没了调笑的心思,反客为主地将人细细拆吃。
直到房中渐渐看不清物件,赵知行才不甚餍足地带着江晚清洗干净,放回干燥的床上。
江晚面上还带着异样潮红,被他来回搬动也只合眼休息,呼吸更是清浅的微不可闻,显然是累极了。
赵知行倚在床头盯着她看了许久,见她裸露在外的肩颈满是红痕,不由唇角微扬。
想到江晚明日还要见人,忙收起笑容,从床头取出药膏仔细涂抹了厚厚一层,“别担心,这些痕迹明日就没了。”
江晚艰难地点了下头,嗓音沙哑地问道,“什么时辰了?”
“快戌时了。”赵知行轻声说着,起身倒来热水喂她喝下,“想吃点什么?”
江晚疲惫说道,“吃不下。”
赵知行蹲在她身边无奈地挠了下额头,“那我让人做些你爱吃的零嘴,一会儿吃点?”
见江晚沉默,起身出门喊来王全低声吩咐,“多做些。”
王全笑眯眯应下,快步去了。
赵知行回房后,江晚正倒抽着凉气努力爬起。
“想要什么跟我说一声就是,何必自己起来。”
赵知行口中说着,脚下却也不慢,大步走近在半搂半抱着人坐起,又她背后垫了好几个软垫让她靠的舒服些。
江晚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没什么,就是感觉躺着也难受的厉害。”
赵知行皱了下眉,将她搂到怀中,一本正经地把手伸到她腰间后背摸索,察觉掌下的肌肤微颤,赵知行安抚地轻拍,“没伤着筋骨,应当是累着了,没事。”
说着,用了些许内力在她腰间不轻不重按着,“要是疼了就跟我说。”
“嗯。”江晚无力地倚在他肩上,蔫头蔫脑地点了下头,脊骨被他按得不时紧绷一瞬,又倍感舒适地松懈。
指尖在江晚光滑细嫩的腰间揉按着,她身上的被子有些许滑落,只需微微垂目便能看到几分起伏,伴着弥漫开的淡淡腥甜,不由令赵知行口干舌燥,心生遐想,指尖动作也微缓下来。
江晚眉心微拧,“我真的累了。”
顿了顿,微红着脸低声说道,“两两明日该不够了。”
赵知行登时轻咳一声,收起旖旎心思认真揉按,待江晚舒服了些,王全也提着两个食盒来了。
“这个是王妃爱吃的零嘴,这个是王爷您的。”
赵知行接过食盒,见王全想在门外等着,沉声说道,“不必候着了,明日再来收拾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