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染就走到了门口,待君老太太和君父走近,她便一脚踹开房门。
一声巨响,吓得丫鬟个个都不敢上前,
更别提帮君玉静藏东西了。
远远的走过来的君玉静看到这一幕,
几欲昏厥,她何时被逼到这份上过!
“你这是干什么!实在是太过分了!”
“祖母别急,门我照价赔偿就是。”陆染轻飘飘道,
这是钱的事吗?
君老夫人那个气啊,捏紧拐杖,行啊!她倒要看看这孽女能找出什么东西来!
进入雅致的墨云阁,
君家人就见那架子上挂了好几个鸟笼,
可厢房内诡异的安静,听不到一声鸟叫。
“啊!这……这是什么?”
那对双胞胎兄弟不知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吓得跳起来,躲在了君玉昂的身后。
众人顺着两兄弟的视线看过去
——笼子里的鸟儿残缺不堪
有的没翅膀,有的没有脚。
嘴巴一张一合,可那黑洞洞的鸟嘴里,
没有舌头……
君家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最后还是君玉昂先问出声,
“静妹妹,这…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君玉静的嘴唇颤了颤,没有回答,她想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可嗓子发紧,说不出话来,
往日的面具被人撕下,露出血淋淋的真实面目,让她无所适从,恨不得立马逃离。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
最难以接受的就要数那双胞胎兄弟了,
他们抱着头,不可置信地看着笼子里的鸟,
“静姐姐,这八哥是我送你的啊!”
“这玄凤鹦鹉也是……”
前段时日,他们听说静姐姐派人搜罗鸟儿,就眼巴巴地花了大价钱买了些送来,
结果静姐姐就是这么对待他们的心意的?
这不是他们记忆中那个完美善良的静姐姐啊!
见二房的两生兄弟被冲击得快哭了,
陆染摇头轻笑,
啧,这就受不了了,那待会怎么办?才刚刚开始呢。
有了这残缺的鸟儿,
君老夫人也总算意识到,自己一手带大的孙女兴许是真有古怪。
她铁青着脸,专门派了嬷嬷来搜查屋子。
将墨云阁翻了底朝天。
“老夫人,这…这剪刀缝里还有羽毛”
“还有这盒子,打不开里面不知道是什么?”
“二小姐有几件首饰好像不是府里的,也不像是金银楼里做的。”
一查便查出许多来。
君玉静掐破了指尖,麻木得感受不到疼痛,
她死死地盯着那暗红色的漆盒,
那里面装着她的全部秘密……
第173章 小三被骂
君老夫人盯着那锦盒看了良久,
转头看向君玉静,
“静儿,这盒子的钥匙呢?你快拿出来,放心祖母不会容许任何人诬陷你的清白!”
闻言君玉静心中苦涩,根本不敢直视君老夫人,
她垂下眼睑,声音微弱,“祖母…这里面没东西,钥匙我不小心弄掉了…”
闻言君老夫人叹息一声,还是于心不忍,想揭过此事。
“既然没钥匙,里面也东西,想来没有什么打开的必要……”
话音未落就被陆染笑眯眯地打断了,
“祖母,孙女有办法打开,更何况若是不打开,如何证明静姐姐的清白?又被有心人又拿来诟病可就不好了。”
闻言君家人嘴角抽搐,无语了,
这“有心人”可不就是你么?
君老夫人被驳了面子有些不悦,但也不好再包庇,只得道:
“打开吧!”
闻言,君玉静身子一晃,刚升起的希望,就被掐灭了。
陆染接过锦盒,在手上掂了几下,
搞得君家人无不屏住呼吸,紧盯着陆染手上的动作。
谁知还没看清楚,
“咔嚓”一声,
陆染就徒手将那锁掰碎了,实在是简单粗暴!
这…这就完事了?
君家人张张嘴,再一次深刻感受到陆染的力大无穷。
“好了”
陆染直接把盒子塞到君老夫人手中,
“还是由祖母打开公平些”
君老夫人颔首允了。
锦盒缓缓打开,
昭示着那肮脏的过去即将要重见天日。
君玉静眼睁睁看着君老夫人打开锦盒,
颤颤巍巍地拿出里面的信纸。
面色逐渐由不可置信变得惊怒。
不!不要…
恐惧瞬间吞噬君玉静的理智,下意识的她就想冲上前把那信撕碎夺走!好死无对证!
但步子刚挪出去,
陆染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冷不丁道,
“哦,果然有书信啊,还真是个不错把柄。”
“把柄”两个字咬得很重,就像是在刻意提醒。
君玉静心神猛的一颤,
手悬在了半空中,
是了…
这书信,是她的把柄也是沈郎的把柄!
不能毁掉,但君晚凝是故意警告她的吗?不可能的,她那二妹妹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
君玉静恐惧地闭上眼,
泪珠子滴落,恐惧使得她不敢去面对这现实。
但墨云阁此时已经炸开了锅。
君老夫人后退两步,手一抖锦盒摔落在地,就连那轻飘飘的信纸都险些拿不稳。
“母亲!”
君父和二叔怕有什么闪失,赶忙冲上去,扶住老夫人。
他们低头一看,那纸上的字也争先恐后地撞进他们的眼底,
从看到锦盒里面有信的那一刻,
他们就倍感不妙,
可这信上的内容还是超乎了他们的预料。
“静儿,我再也忍受不了那个母夜叉了!有她在我永无出头之日……我想好了,我要除掉她!”
他们本以为就算是书信,也顶多是小情人之间的甜言蜜语,谁知这封信的内容,
竟是陆女军的死有关!
这沈衔青还一口一个静儿!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这说明她的宝贝女儿是在陆将军还没死的时候,就和那沈衔青勾搭上了啊!
那时的沈衔青可是有妇之夫啊!
这信息量太多,君二叔目眦欲裂,抱着头,嘶吼了几声,
指着君玉静满眼都是失望和愤怒,
“你!你要我说你什么好啊?我这个当父亲的都没脸说你了啊!”
君玉静痛苦地闭上眼,
她似乎和那那些笼子里的鸟一样,
也被剪断了舌头,发不出声音,连狡辩撒谎都做不到,
因为这是个死局,她想破头都没想不出破解的办法,她甚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事情变成这样,好像一夕之间,
她就败北了……
见君玉静沉默。
君二叔崩溃了,近乎恳求,
“你说话啊!静儿!你说话啊!你告诉父亲这不是真的!”
年过六十的君老夫人竟也哭了,她用满是褶皱的手背,抹了抹泪,
这是她一手带大的孙女啊!
如今竟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丑事!
这说出去丢的是她这个祖母的脸,君家的脸啊!
君父也扼腕叹息,他这侄女向来优秀,怎么偏偏和有妇之夫扯上了关系?
但现在的问题是,这信放出去定会掀起轩然大波,让君府和陆女将的死,也扯上了关系!
再加上今日陆女将冤魂回来复仇的事闹得沸沸扬扬。
这皇上就算是为了做给百官看,也会彻查陆女将当初的死因,
那沈衔青现在就相当于一个废人,
那“冤”字都是写他脑门上的。
这姓沈的能摘干净才怪,怕是皇上第一个就拿这沈衔青开刀,以平民愤!
而他们君家呢?也会被拖累成为口诛笔伐的对象!
君父正头疼着,
谁知那两双胞胎兄弟,争先恐后地把他挤开,抢着看信上的内容,
待看清,那两兄弟表情受伤,直呼不可能,转而把炮火对向陆染,
“这是假的!是假的!一定是你,是你诬陷了静姐姐!这信定是你派人放到静姐姐房间里来的!我们把它撕了!”
“对撕了!看你还怎么诬陷静姐姐!”
“好啊,撕呗!”
陆染满不在乎道:“不过呢,这样的书信怕是沈大人那边也有,你们到沈府一并撕了痛快。”
“好了!凝儿你少两句!”
君父上前把陆染拉住。
君二叔则一改方才的失态,严肃道:“兄长这信确实撕了好,毕竟传出去也会危及君家。”
闻言君父颔首,他也是这般想的,
“就当没有这回事!若那姓沈的找上门,咱们君家也抵死不承认即可!”
说罢,君父就看着陆染,好声好气地劝,“凝儿,父亲知道你今日之事受了委屈,你母亲的事为父不追究了,但这信你也就当不知道不要插手,不要乱说。”
“好呀,父亲”
见陆染轻易地答应,
君父松了口气,还好,她这女儿是拎得清的,他还真担心她这二女儿不愿揭过此事,非要闹个你死我活。
“那兄长,我这就撕了它!”
说话间,二叔君元敬已经从君老夫人手里接过信纸,
抓在手里就要一分为二,
可就在这时,变故顿生……
第174章 小三后悔
君玉静猛地冲上去,一把夺下了信,
“父亲不能撕啊!”
可因为用力,那信纸破了,
君玉静赶忙捧在手里查看,紧张地咽着口水,
这可是她的护身符啊!若是没了,她真的只有委身于沈郎了!
可这幕落在君家人眼里!
就成了君玉静不舍得那信,爱沈衔青爱得死去活来!
君二叔怒火直冲脑门,
没忍住,反手扇了这个一向让他骄傲的女儿一巴掌,
“你看看你!你还不知道错是吗?”
君老夫人更是气得快昏厥过去,
整个人瘫在嬷嬷身上,
她怒指着君玉静,眼里没有慈爱,只剩下失望,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我真是宁愿没有你这个孙女!”
“祖母!”
君玉静不可置信地抬头,
痛苦万分,若说这府中谁最疼她,
只有祖母了,她是祖母一手带大的啊!
“我到底哪里教错了你!让你…让你去勾搭有妇之夫!”
闻言,君玉静的脸白了白,心脏刺痛,无尽的后悔吞没了她。
“孙女…只是一时迷了心窍”
“呵,迷了心窍,我看你就是自甘下贱!”
季氏嫌弃地别过脸,眼不净为净,
这女儿虽不是她亲生的,但怎么就长歪成这般?
传出去,旁人还会以为是她没教好!
连带着她们季家的颜面也受损,
早知如此,就该让这女儿随她亲生母亲一同去庄子上。
“母亲,你快帮静姐姐讨公道啊!静姐姐她不是这样的人!”
季氏正心烦着,俩儿子就在耳边为君玉静打抱不平。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双胞胎儿子对君玉静比对她这个母亲还亲!
“你们两个不省事的还护着她干什么?她都亲自承认了!还宝贝那书信跟什么似的!不知廉耻,还未出阁就与人有妇之夫暗通曲款!君家可没这样的女儿!”
季氏瞪着自己被灌了迷魂汤的两个儿子,“你们两个臭小子要是敢做出这样有辱家门的事!休怪母亲不客气!行了!现在你们也别管这事了,快回书房抄写诗书!”
“母亲!”
那双胞胎兄弟被季氏的话刺激了不服气,叫嚷起来,
“就算静姐姐做了这种事!也一定是因为母亲您!您平日苛待了静姐姐!”
什么?!
季氏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素来的好修养,都快被气没了,
“你们两个混账东西再说一遍?”
“反正就是这样!”
两双胞胎兄弟甩下这话,就气冲冲地跑出了墨云阁。
见状,季氏抓紧手帕,气得胸脯剧烈起伏,她瞟了眼地上的罪魁祸首,语气骤冷,
“好啊!连麒儿麟儿,都被你带坏了,从前我竟不知你有这样的能耐。”
“母亲…我”
君玉静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
立马被季氏眼中的冷漠和嫌恶刺痛了。
她这嫡母,就没有看得起她过!
若她是嫡女,何至于这般自轻自贱!早早地为自己的婚事筹谋?
泪水模糊了视线,君玉静瘫倒在地,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
“到底什么时候开始的?”
二叔满面怒容,“说!”
“差不多,在沈大人中了状元之后”
君玉静有气无力地道,眼里早已没了光,
竟这么早?
陆染挑挑眉,嗤笑一声,
那个时候她还在战场上,而她的夫君却在家偷腥!
陆染刚想出口讽刺
君晚华倒是抢在她前面了,
“静妹妹,不是姐姐说你,你竟瞒了这么久,若不是今日,你是要一直瞒下去吗?”
君晚华幸灾乐祸极了,连带着得知母亲噩耗的悲痛都散去了几分。
君玉静素日就顶着才女的名头压得她死死的,
但谁能想到,这云国第一才女,
背地里却干着勾引人丈夫的勾当?
就在这时,君二叔命人拿来戒尺,
“你真是主意大了!不教训你是不成了!”
说罢长长的戒尺便狠狠打在君玉静的身上,“我今日就打死你这不孝女!以正家风!”
“啊!”
君玉静娇声惨叫,蜷缩着身子,
泪水模糊的眼眸,迸发出恨意来。
她垂着头,青丝凌乱,
此刻和那些被她剪断翅膀的鸟儿,一样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