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岚倏地回头:“他怎么了?”
“少爷不在病房,我不知道他去哪了。”
吴妈说完,赶紧扶住她:“太太你身体刚好,医生说不易动怒,别压着心脏,少爷这么大个人了,也许是觉得病房太闷了,出去走走说不定。”
许岚又不是不知道她儿子是个什么主儿。
小时候被他爸拿着马鞭打,关地下室十几天,一身反骨,永远都不会服软。
骨子里流着叛逆的血,乖戾的像个小坏蛋。
跟陈舟明一个样儿。
“我不担心他,就让他折腾去吧。”许岚捂着胸口道:只要他还认这个家,我就知足了。”
“唉,估计是还在恨陈总上次打他那事儿。”
吴妈说完,别墅外传来车子刹车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陈舟明一身正装,提着公务包进来,看见花园里的两主仆:“吴妈,站外边干什么?”
吴妈还没回答,许岚冷哼了一声:“吴妈,帮我把水壶拿着,我们进屋。”
吴妈看了眼陈舟明,左右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办。
被人下了脸子,还是自己的老婆,陈舟明脸面沉似水,他看了眼跟自己置气的枕边人,视线转回到吴妈身上:“进去吧。”
吴妈如蒙大赦,想起什么,说:陈总,你的药我已经煎好了,你要现在喝吗?”
创业初期,因为压力大,陈舟明患上了轻度狂躁症,已经很久没有发过病了,然而就在前两周,复发了一次。
陈舟明想起那天的情景,这个叱咤商场多年的男人,眼眶微微湿润:“现在喝吧。”
吴妈不敢再多说,忙去厨房把那碗黑糊糊的药端上桌。
……
下了场雨后,南俞迟缓的进入秋季。秋老虎没了,太阳躲在云层里不出来,只露出一小半的光芒。
自那一天后,陈嘉屹开始回学校住。
徐知苡知道他身上的伤还没好,一到日子就提醒他去换药,她问医生有没有要忌口的,医生一边说她一边记。
慢慢一大页纸都是注意事项。陈嘉屹睨了眼,啧了一声。
小姑娘一个眼神也没给他,侧颜恬静,在纸上抄抄写写。
她的字像她这个人。
笔力不锋,柔且软。
写出的字一笔一划圆润娟秀,是规整的正楷。
很有力量。
小姑娘把医生的话事无巨细的记好,收了笔,笑着说谢谢。
医生是个中年大叔,梳着大背头,见小姑娘长的又甜又乖,笑眯眯的问她叫什么名字。
徐知苡觉得他只是随口问问,也不在意,张了张口想回答。
一只骨感修长的手突然伸过来扯了她一下,她站不稳,撞进一个硬邦邦的胸膛。
陈嘉屹黑着脸,从中年医生手里抽过单子,一句话也不说,拉着她往外走。
徐知苡跟在他后面,一脸茫然。
排队缴了单,陈嘉屹提着药在前面走,优越的骨相让路过的女病人还有护士都会看他一眼,脸上飞了两朵红云。
少年身高腿长,从后面看背影利拓矫健,肩背笔直宽阔,特别是那双大长腿,包裹在黑色的西裤下面,直且很有力量感。
徐知苡不知道自己怎么又惹到了这位大少爷,她嘟囔了一句腿长了不起啊,然后乖乖的追上去。
扯了下他的袖子,微微有些喘:“你慢点呀。”
陈嘉屹依然绷着个脸。
只是迈的步子却小了很多。
徐知苡弯了下唇角。
都说女人吃醋是最可怕的,哄的时间要长,只不过今天徐知苡算是见识到了。
男人吃起醋来,一点都不比女人好哄。
陈嘉屹臭着张脸陪她吃饭,她给他夹菜,他吃了,毫不留情的点评:“难吃。”
她给他夹他爱吃的菜,他冷着个俊脸:“现在不爱吃了。”
她把鱼刺挑出来,把鱼肉夹给他,他也吃了,语气冷的像北极:“醋放太多了。”
徐知苡吐舌。
这男人怎么这么难哄。
吃完了饭,天色渐渐擦黑,街边的路灯渐次亮起,像舞台上的打光灯,闪着耀眼的光芒。
回到学校后已经九点多了,夜幕降临,月亮从云里面露出脸来,像小月牙儿。
晚风温柔的拂起徐知苡的发丝,她撩到一边。
余光里,旁边的人在打字,荧幕淡淡的光照在他的脸上,漆黑的发,狭长的眸,高挺的鼻骨,薄的唇,无一不是造物主的偏爱。
群里代弋在艾特陈嘉屹,下周是周煜的生日,问他有没有空来,他单手打字,左边那只手有明显的坠感。
陈嘉屹收了手机,转过脸。
小姑娘无所事事,把他的袖子翻过来翻过去,估计是怕他说,玩了一会儿又乖乖的把抚平褶皱。
小姑娘指尖很细,根根纤嫩,像碧翠的青葱,在月色下白的发光。
指甲也修剪的很干净,透着淡淡的肉粉色,漂亮的让人晃不开眼。
没听见敲键盘的声音,徐知苡后知后觉的仰起头,有阴影覆在她的脸上,带着很强的侵略性。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那层阴影猛地压下来,很快,她的唇被一个凉凉的东西堵住。
她被困在他密不透风的吻中。
铺天盖地都是那股冷调木的味道。
这次的吻带了点惩罚性的意味。
他把她抵在她那天中午看见的香樟树下,一只手扶着她的腰,不让她下滑。
但她并不好受,甚至还有点不可名状的难受。
好像有蚂蚁在啃噬着她,痒痒的疼。
意乱情迷之时,陈嘉屹的手滑下去,停在小姑娘腰间的敏感点上。
小姑娘平日里纯净的不行的眸子此刻被他磨的泛起了涟漪的情欲水色。
她脸色潮红,睫毛卷而翘,不自觉的扭着腰肢迎合他,
陈嘉屹嗤了一声,突然张口咬了她一下。
那只放在她腰间的手也同时作坏,隔着薄薄的裙子捏那块儿的软肉。
小姑娘哪里受得住,樱桃小嘴里发出一声嘤咛。
娇娇的,软软的。
听起来可怜的不行。
陈嘉屹轻笑了一声,长臂一伸,把瘫软的小姑娘捞起来,抬手拨开她汗湿的碎发。
语气混的不行:“你男朋友技术好不好?”
徐知苡还没从那余韵绵长的快感中清醒过来。
此刻她觉得自己像脱了水的鱼,很难受,但又不像是难受。
“爽不爽?”男人痞坏的嗓音夹着点含意味不明的笑意:“嗯?不说话那就是还没爽够?”
“不”。
调子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
“那以后还敢不敢对别的男人那样笑?”粗粝的指腹捻着她的唇,时轻时重。
薄薄的眼皮抬起又垂下,无声的压迫感袭来。
徐知苡睁圆了眼。
不可置信他就因为这个生了她一天的气。
小气的男人。
她愤愤的腹诽。
“在骂我?”小姑娘一点都不懂得掩藏情绪,他一猜就知道。
陈嘉屹捏着她的下巴,欺近:“这次哭了我不会停。”
徐知苡气鼓鼓的瞪了他一眼,在他危险的目光中,底气渐渐有些不足。
她嘟囔了一句小气鬼。
然后讨好似的往他怀里缩,是示弱的信号。
小姑娘身子软软的,带着淡淡的少女香。
陈嘉屹勾了勾唇角,抱了她一会儿。
她对他的诱惑实在太深。
就这么一会儿,他的身体就很诚实的起了反应。
再怎么闹。
最后受罪的还是他。
啧了一声,起身,把小姑娘送回宿舍。
回宿舍洗了遍冷水澡,
那股燥意去了一半。
剩下那一半。
他用了另一种方式解决。
第67章
周煜生日那天刚好在周末,徐知苡和苏姝在图书馆里自习,苏姝没坐一会儿就被电话叫走了。
走之前叫徐知苡回宿舍的时候帮她把书一起带回去。
这两天有个课题作业,需要查找资料做功课,家教占据了太多时间,徐知苡只能在周末的时候做。
她在纸上埋着头写,对面苏姝的位置换了个人坐下,那人安静的拉开椅子,没发出任何声音。
水杯的水空了,徐知苡起身准备去接点水。
一抬头。
愣住了。
对面的人套着件白色毛衣,面容英俊清隽,像玉龙雪山之巅的皑皑白雪,笑起来温和清润。
察觉到她的视线,男人喉结微昂,那双温柔的眸子朝她笑了一下,无声的说又见面了。
徐知苡被那笑晃了一下,回过神来跟他点了点头,拿着杯子去接水机处。
有人在接,她排在后面等。
脑子里回放刚才那一面。
这是徐知苡第二次在南大遇见林亦扬。
学校很广,光凭教学楼就有好十几个栋,还有大大小小的体育馆博物馆游泳池,两个人遇上的几率是茫茫人海中的千分之一。
而这千分之一,因为互联网的关系,多了一层理不清的联系。
信息碎片化的时代,照片视频层出不穷,她有几次逛论坛,都看见有人把林亦扬的照片挂在上面。
有时候是他的背影,有时候是弧度利落的侧脸,还有一次是他在学校青黛湖写生的特写。
照片上的轮廓已经初具成熟男人的魅力,唯独那一身清清冷冷的气势让人望而却步。
论坛有各种帖子,他的告白贴不少。
徐知苡偶尔刷到也会点进去看一眼。
高考成绩出分后,她有问过周湘倚,市第二名是谁。
周湘倚说是七百四十七。
比第一名少了两分。
这个分数随便哪个大学都可以上。
那晚,当林亦扬发来南大录取通知书时,徐知苡很是惊讶。
曾经沉默寡言的少年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温润尔雅的年轻人。
她心里面有种怪异的感觉。
特别是当那双温柔如春风的眸子看她时,她的不自在好像更多了。
里面有她不敢去深究的东西。
前面的女孩子已经打完水,徐知苡转了心思,上去接了一杯。
……
接到陈嘉屹电话的时候,徐知苡还在图书馆,怕吵到里边的人学习,她收拾了东西才出去接。
林亦扬捏着书角的指尖微不可察的顿了顿。
直到余光里女孩已经走远,他才缓缓抬头,默默的注视着她走远。
他想,能多看一眼。
就已经是上帝对他最大的仁慈了。
走出图书馆,徐知苡才发现已经暮色四合。天色已晚,到处都是结伴去吃饭的人。
她抱着书,一边走一边看来电时间。
已经过了三四分钟,那边还没有挂断,她点了下接听键。
陈嘉屹嗓音清冽:“还在图书馆?”
他那边有点吵,像是在某个风月场所,她拿开了些:“嗯,你那边怎么这么吵呀?”
她没听见他的回答,反而听到他在斥那边的人:“代弋你他妈嗓子是不是不想要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那边立刻安静不少。
许巍然瞥了眼还有点懵的代弋,喊了一声:“都别囔囔啊,吵到屹哥跟嫂子打电话了。”
徐知苡听见一声懒懒的哼笑。
脸微微发烫,差点握不住手机。
“收拾好了给我发信息”陈嘉屹声音低低的,有点柔:“我去接你。”
从他那边过来要绕大半个南俞,徐知苡想叫他不要那么麻烦,那边又说了一句:“不急,让他们等着。”
她把那些话收了回去。
轻轻的嗯了一声
走到半路,徐知苡想起忘记帮苏姝把书拿回去了。
她拍了下脑袋,折回图书馆。
碰上刚准备回宿舍的林亦扬,他怀里有一摞书,徐知苡看见其中有几本很像苏姝叫她带回去的那几本。
男人脸上带笑:“还以为你忘了,刚准备送回去给你,这下可以直接物归原主了。”
徐知苡从他怀里把书接过来,两人指尖相触的那一瞬间,男人指尖微凉,缩了一下。
她笑:“谢谢你,不然我就要被我舍友臭骂一顿了。”
苏姝嘴皮子是她们宿舍最厉害的一个,另外两个舍友没少受她的荼毒,徐知苡是最少的那一个。
因为她话少,脾气好,很多事都不会计较。
落日的余晖下,少女颊边笑意绵绵。
恍若回到高中那天。
他考试失意,少女也是这样,在烂漫的夕阳中向他走来,将一身颓丧的他拉出泥潭。
见面前的人像是在发呆,徐知苡惦记着时间,匆匆跟他道别。
小跑着回到宿舍,苏姝还没有回来,只有另外一个舍友在,徐知苡打了个招呼,迅速上妆换衣服。
一条奶杏色的针织连衣裙,小v领,露出一截纤长的颈子,衬的她整个人都奶白奶白的。
两根细细的锁骨露在外面,妖娆不足妩媚有余。
裙子是开叉设计,长度到小腿肚,摇曳间,白皙的小腿若隐若现,白的晃眼。
下楼前,徐知苡想了想,披了条同色系的开衫。
她很少这样打扮过,还画了淡妆,舍友眼睛都移不开了,发出惊艳的感慨:“哇靠,小苡,原来你深藏不露啊。”
她色眯眯的眼神落在徐知苡鼓囊囊的胸脯上,砸吧着嘴:“看这大胸还有那小翘臀,看来校草这艳福不浅呐。”
舍友老司机了,开车直白又赤裸。
徐知苡没少听她们在宿舍里黄色笑话,她一开始都会戴耳机,次数多了她就学会自己过滤。
但那是当时被调侃的对象不是她。
明知道舍友是在开玩笑,她还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前。
她胸型长得很漂亮,不大不小,白里透红,饱满圆润,像粉嫩嫩的花苞,形态很惹眼。
舍友见她赶时间,笑闹了她几句就放人。
出了校门,徐知苡一眼就瞧见那辆停在夜色中的黑色奔驰,车身线条利落,在路灯下打着双闪。
有一只手从车窗里伸出来,随意的搭在边沿,肤色冷白,骨节分明,指尖夹着一抹猩红,有缥缈的烟雾袅袅拂升。
徐知苡走过去,敲了下车窗。
看见她,男人掸了掸烟灰,侧脸线条流畅落拓。
那只手上一秒还在夹着烟,下一秒就给她拉开了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