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说”里的秘密——折芜【完结】
时间:2024-06-07 23:06:36

  苏姝去了外面接电话,徐知苡坐在卡座上,支着腮百无聊赖的盯着舞池里群魔乱舞的人。
  在舞台的北面,有一群人在拼酒,今天是许巍然组的局,把他新交的女朋友介绍给陈嘉屹他们过过眼。
  “行啊,你小子,这么快就抱的美人归了。”代弋翘着脚开腔。
  “你给我悠着点,别吓着她。”许巍然搂着女友,踢了他一脚。
  陈嘉屹仰靠在卡座一角,修长的指尖夹着根细长的烟,额前的碎发半垂着,显得眉眼越发深邃。
  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其他几个人讲话,两条大长腿散漫的交叠着,下颔线利落流畅。
  有化着大浓妆的妖艳女人过来跟他搭话,他懒洋洋的歪了下头,倏地朝女人脸上呼出一口烟雾,上挑的眉梢含着几分讥笑。
  女人一开始也就是看他长的很正,没想到这么难钓,顿时打了退堂鼓,扭着胯寻找下一个目标。
  徐知苡没注意到那边的情况,从机场直接来到这里,放松的那一刻全身就像散了架,骨肉都软了下来。
  她正打算假寐一下,有个男人见她落单,端着酒杯过来跟她搭讪:“美女,介意我跟你一起坐吗?”
  刻意拿捏的绅士腔调莫名有点油腻。
  “不好意思,这里有人了。”徐知苡不想跟这种人虚与委蛇,直接了当的拒绝。
  男人却以为她在欲拒还迎,伸出咸猪手就要摸她的脸,徐知苡眉尖蹙起来,抬起手腕拍掉他的手。
  男人脸上亮起猥琐的表情,摸着被她拍的那只手,一脸□□:“美女的手真滑,来,让哥哥再摸一下。”
  这一次他直接把手往她胸前探过去,徐知苡那一刻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升起一股愤怒,理智被燃烧。
  她一把端起周湘倚没喝完的那半杯酒,浇到男人的头上。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怒气冲冠,嘴里开始不干净的骂她□□,抡起巴掌就要朝徐知苡的脸打来。
  她想躲开已经来不及了,她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一阵穿堂风猛地袭到她的面上,混着淡淡的烟味以及熟悉的冷调。
  下一刻,男人沉沉的声线响在她的耳畔。
  “打女人”?
  陈嘉屹冷眼看着面前的男人,他眉骨往下压,脸上弧度冷冽犀利,单手攥住那男人的手腕,每说一个字,力度就加重。
  那男人嘶嘶的抽气,脸上表情扭曲的像个小丑。
  坐在不远处的几个狐朋狗友见兄弟被人欺压,开始坐不住,个个满脸煞气的站起来。
  陈嘉屹淡淡的瞥了眼那个方向,手腕一压,硬生生的把男人的手给折断了。
  那男人惨烈的叫了一声,陈嘉屹乜着他:“老子还以为谁呢,原来是个废物。”
  随着那帮人赶到,陈嘉屹跟他们发生了一场混战。
  他的拳脚功夫打小就开始练了,那帮人很快就落了下风。
  徐知苡想去叫周煜那几个帮忙。
  她走到那边,看见周煜他们在拼酒,过去把情况冷静的说了。
  没想到代弋嘿嘿的笑着:“就那帮菜鸟软蛋也配!他们连屹哥一根手指都伤不了,你就放心吧,嫂……。”
  代弋脸色尴尬起来。
  徐知苡假装没听见,一转身。
  脑袋倏地撞到了一个硬邦邦的胸膛,带着股熟悉的味道。
  陈嘉屹今天穿了件休闲衬衫,两颗扣子散漫的敞开着,露出一截修长冷白的脖颈。
  徐知苡几缕头发勾到了他的衬衣扣子,扯着头皮有点痛。
  她手忙脚乱的想解开,但不知道是不是灯光太暗了,她怎么也绕不开那个扣子,反而更紧了。
  男人身上荷尔蒙的味道丝丝缕缕的钻进她的鼻尖,气氛莫名变的暧昧旖旎。
  台上的歌手用一种缠绵悱恻的声调唱着。
  “你轻轻一个吻,让我疯狂体会”
  “气氛开始升温,危险又迷人”
  少女柔若无骨的身子似有若无的贴着他,葱白似的纤指在他的胸前勾勾绕绕。
  陈嘉屹懒懒散散的插着兜,根本没有要帮她的打算。
  脸上甚至还挂着一抹浪荡不羁的笑,明明没什么,徐知苡却在那笑中脸上温度开始发烫。
  就在她费力解着那只扣子时,一道痞里痞气带着点儿漫不经心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带着一点哼笑的气音。
  “你在钓老子,嗯?”
  他说话的时候,徐知苡的手还缠在他黑色衬衫上,极致的白与极致的黑。
  她能够感受到底下胸腔的振动,缓慢的,热烈的,激情的。
  那只白玉似的葱指只是顿了一下,下一刻那截白的发光的腕子在陈嘉屹眼前一晃。
  长长的青丝断成了两截,如同一条横跨在两人面前的银河,破开了裂缝。
  “不。”
  少女退开半步,清澈无暇的眸子清凌凌的看着他,粉嫩的红唇一开一合:“我钓刚刚那男的。”
  “也不会钓你。”
  回到卡座,那帮败类已经不在了,没有再呆下去的欲望,徐知苡拿了包跟苏姝还有周湘倚说了一声就离开了酒吧。
  陈嘉屹看着少女的背影,舌尖顶了下腮帮,低头笑了。
  ……
  从酒吧出来,徐知苡在打车软件上叫了辆出租车,订单上显示还有五六个人在排队。
  她在酒杯门口等了十几分钟出租车才来,到小区门口时,她下车,踩着小巧的高跟鞋往小区走。
  到楼下的时候,她突然停了下来。
  刚刚在酒吧碰见的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昏暗的楼道口。
  穿着黑色的衬衫,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精壮的胸膛,碎发懒懒的搭在额前,显得眉眼越发的漆黑深邃。
  陈嘉屹一只手插兜,另一只手懒洋洋的夹着支烟,没打火,只是咬在嘴里。
  听见女人高跟鞋踩在地上哒哒的声音,掀起眸子直直的看了过来。
  有树影落在他的身上,衬得他整个人身姿笔挺峭立。
  “回来了。”他混不吝的对着她扬唇一笑。
  “你在这里干什么?”她问。
  他咬着烟,歪了歪头,像是很认真在思考她的问题,两秒后,突然走过来,站在她的面前,一副纨绔风流的模样:“我在等你。”
  他步步紧逼,徐知苡退无可退,干脆不再退后。
  她定定的看着那张玩世不恭的脸,察觉到女人的视线,陈嘉屹挑了下眉。
  徐知苡垂下眼,拽紧了包:“我们已经分手了。”
  了字落地,她猛地被一股力量推到后面画满涂鸦的墙上,仿佛一朵在暗夜里盛开的罂粟花。
  粗重滚烫的呼吸沉重的打在她脸颊上,陈嘉屹禁锢着那截令他无数次魂牵梦绕的细腰,眼神锁住那张近在咫尺白皙姣美的小脸。
  两人面对面,呼吸相闻,气息交合。
  倒映在墙上的两个影子缠绵交叠,像是在接吻。
  “老子说过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他流里流气的咬了下她耳廓上的软肉,嗓音低沉喑哑:“你没做到。”
  “老子不同意分手。”
第77章
  徐知苡双手被他抵在了墙上。
  两具身体严丝缝合的贴在一起,他说话的时候,气息喷洒在徐知苡的脸颊上,引起一阵酥酥麻麻的痒意。
  “陈嘉屹。”
  她叫他名字,眼尾被他逼出了一抹嫣红:“你又在发什么疯?”
  重逢那么久以来,她从来都没想过什么复合,更别说拿什么借口去纠缠他。
  反倒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她面前,这要是说偶然鬼都不会相信。
  然而,他现在却反过来说她没遵守承诺,她……她就没见过这么无赖的小混蛋。
  离的近了,小姑娘身上清浅的橘子味的香水像根千丝万缕的丝线厮缠着他。
  有细微的电流沿着脊柱冲上天灵盖,陈嘉屹眸色暗了几分,他一手掌着那软腰,一手抚摸那抹红,动作带着撩拨:“看不出?嗯?”
  又是这一副漫不经心吊儿郎当的模样。
  就好像什么也入不了他陈大少爷的心。
  徐知苡眼睫低垂下来,不再看他,也不挣扎,恍如一滩无论他怎么撩拨也荡不起涟漪的死水。
  偏偏陈嘉屹就吃她这一套,怎么也拿她没办法。
  笼罩在身上的阴翳缓慢的撤离了半步,连带着那股充满侵略性的气息也随之散去。
  陈嘉屹把手从那截纤腰上退开,指尖轻捻着残留的温腻触感,眉稍略显轻浮的挑了一下:“就这么不待见老子?”
  “嗯?”见小姑娘嘴还是抿着,他故意凑前了一步,距离骤然就要拉近。
  小姑娘果然上当,迅速的伸出腕子推开了他,藕段似的细胳膊在他眼前蓦地一晃,又很快收了回去。
  徐知苡抬起黑漆漆的眼睫,并没有哭,只是睫毛上染着点水意。
  清冷的夜色里,她一张小脸倔强的看着他,再也不是当初他一撩就羞的满脸通红的小女孩。
  “是,我就是不待见你,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
  她笃定陈嘉屹的那身傲骨还在的话,是绝对不会再容许她三番几次的不留余地的打他的脸。
  话落,徐知苡便挣开他。
  新鲜空气猛地灌入鼻息中,她感觉自己重活了一回。
  陈嘉屹这人就是她的瘾,一碰就会溃不成军。
  这么多年的分开让她学会了收起情绪,也是时间让她在他的面前能够面不改色的说出这句狠话。
  时间是一把杀猪刀,却也是能让她成长的一把尖刀。
  幽黑深夜,蝉鸣声不绝如缕的叫着,楼上传来小孩子尚且稚气的声音,还有大人不耐烦的回答。
  这一切都在夜里无限的放大,听起来让人极其浮躁烦闷。
  黯淡的楼道口只剩下了他一人,那逐渐往上的高跟鞋的声音慢慢的消失。
  陈嘉屹扯了扯唇角,低头轻笑了一声。
  昏昧的光线混杂着粉尘落在干净的黑衬衫上,他用那只没搂腰的手轻轻的掸去。动作漫不经心中又带着点矜贵雅致。
  蝉鸣声在安静的夜里叫嚣着,陈嘉屹从兜里摸出烟盒,嗑出一支烟,咬在嘴里。
  银质的打火机在夜里反射着白光,一只骨节分明的指尖轻轻一按,幽蓝色的火光亮了又灭。
  青灰色的烟雾袅袅升起,陈嘉屹两指夹着烟懒洋洋的吸了一口,脸颊微凹,动作自然娴熟。
  倏地,顶上有光倾泻下来,被人精心装置的三楼阳台的吊灯发出暖和的光芒。
  照亮上面女人还没来得及收起的枕套、蕾丝吊带,粉红色的三角料……
  过了一会儿,一截细长纤手的藕臂伸了出来,把那些东西全都收了回去。
  一根烟燃尽,陈嘉屹却迟迟没点第二根。
  也不需要点了。
  在楼下站了半个小时,陈嘉屹才离开。
  “可老子偏就非你不可了。”
  清醉的朦胧夜色下,这句话很快散入风中,裹着缥缈轻烟。
  ……
  那晚之后,徐知苡有一段时间都没有再看见陈嘉屹。
  只不过他人不在。引起的话题却层出不穷。
  陈氏集团的太子爷,含着金钥匙出生。
  年轻有为,二十三岁就成为了南俞氏龙头企业的掌权者。
  单身,多金,还长着一张令无数个富家千金趋之若附的脸。
  就单单凭那几个标签,就足以让画廊的几个单身女员工芳心暗许。
  每天拐着弯跟总监打听,茶水间里的话题也由工资涨没涨变成某人的名字。
  徐知苡默默的干活,并不去参与那些话题。后来周姐有几次旁敲侧击她跟陈嘉屹的关系,她每次都笑着敷衍几句。
  这天下午,她坐在工位上赶过两天开会的工作汇报内容,坐在她对面隔壁的小温忽然从工位上把头探了过来。
  “小苡,跟你打听个事儿。”小温拿着笔在空气中划拉了两下,表情神秘兮兮的。
  徐知苡从电脑上抬起眸子,嗓音温软友好:“怎么了?”
  她跟小温虽然是同事,但说话的次数并不多,只是点头之交的关系。
  小温逡巡了下周围的人,发现大家的注意都在手头的工作上,这才支支吾吾的说:“你大学是不是在南大读的呀?”
  她怎么知道自己是南大的,徐知苡印象中自己并没有跟任何人讲过自己的大学,她用眼神询问小温。
  小温神色不自然的笑了笑,解释说:“我上次在总监办公室偶然看到的。”
  总监前几天已经从医院回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徐知苡的错觉,她有时候感觉总监在躲着她,就连训她的次数也变少了,有时候两人眼神对视,他就飘忽的移开。
  就好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就那什么……。”小温还在继续说:“我听说小陈总也是南大的,小苡,你们应该认识吧,我爸他最近因为一些小事儿被他们公司开除了,你要是能见到小陈总,可以帮我说说话吗?”
  徐知苡再怎么迟钝也知道她是为什么而来了。
  想通过她搭上陈嘉屹这一号人。
  徐知苡不太懂怎么拒绝别人,但这事儿她的确帮不上什么忙。
  昨晚她才刚撂完狠话跟陈嘉屹永不往来,估计那人下次看见她,连一个眼神都不会再给,更不必说她今天又眼巴巴的找他帮忙。
  “抱歉啊,温温。”徐知苡道:“我跟小陈总不太熟。”
  她尽量用一种不得罪人的语气表达自己的意思,但小温一听,脸色还是立马难看起来。
  徐知苡看着她脸色变了又变最后硬挤出一个哭丧的表情来:“小苡,真的不能帮帮我吗?你看我们都做了这么久的同事了,你就看在我们交情的份上帮帮我吧。”
  徐知苡还是拒绝了。
  小温脸一垮,坐下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还是什么,说了一句:“什么人啊这是,还摆起架子来了。”
  徐知苡默默听着,抿了抿唇。
  她知道小温这次是记恨上她了。
  但在她看来,自己并没有错。
  帮她是情分,不帮她是本分,没有谁可以道德绑架别人。
  整理了下心情,她便继续处理接下来的工作。
  南俞最近进入了梅雨季,下雨天的次数变多了,从早到晚,绵绵细雨不断,天空灰扑扑的仿佛一张烟雨水墨图,但少了狂风大作。
  清明节那几天,徐知苡请了两天假回了趟老家。
  因为雨季的原因,上山的路湿漉漉的一大片,焦糖暗黄色的枯枝烂叶受不住雨的拍打零零星星的掉落在水泥砖上。
  徐知苡今天穿了件黑色掐腰连衣裙,修身的设计将她凹凸有致的曲线完美的勾勒出来,长发披在肩上,被飘过来的雨丝打湿,染深了一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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