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散落在地上的兽首，这碎掉的可仅仅不是一个兽首，还是一个孩子的梦想。
“哪里可以修复这个兽首呢。”你问这个青年。
“客人是想？”
你笑了笑没有说话。
你是在一间茶坊背面找到的嘉明，孩子眼睛红红，明显是哭过。
棕色的头毛耷拉下来，非常没精神的样子，光着脚，有一搭没一搭的划水，一块白绿相间，散发着坚果与枣椰香气的蜜糖，就出现在眼前，他吓了一跳，抬头就看到你笑眯眯的神情。
“须弥的枣椰蜜糖，里头有开心果，大杏仁，葡萄干，尝尝吗，很好吃的。”
嘉明指了指自己：“给我的吗？”
“对。”见他犹豫，你笑了：“你们家的家规，不是还有不可以跟陌生人说话，不可以要陌生人的食物，这种规矩吧。”
“没，没有的，大姐姐也不是坏人。”嘉明有点脸红，年级也不大，到底没经住诱惑，接过来吃了。他咬了一口，是完全不同沉玉谷茶糕的味道，有些过于甜，却并不难吃。
“大姐姐一来就送我好吃的糖果，是有事要问我吗，这遗龙埠到翘英庄，我都熟的很呢。”
是个挺元气的少年，虽然经受父亲当面拆台，呆毛都垂了下去，但也很快就恢复了精神的样子。
“嗯，是有几件事，要拜托你，嘉明小哥，这个还给你。”
“我的兽首？修好了，姐姐帮我修好的？”
“不是我哦，是威水舞兽队，你的伙伴修好的，我只是帮忙拿过来，还有，我过来就来送看戏的俸钱。”
你摘下手腕上的珍珠。
嘉明一呆，看到手里一串红绳，只系着一颗拇指大的珍珠，散发着温润的荧光，顿时脸红：“姐姐，我不能收你的东西，太贵重了，我舞兽戏，只要父老乡亲们看着开心，鼓个掌就行。”
“诶，你不是想要以此为生？不收钱，怎么养活威水舞兽队呢，这个叫什么来着，采青纳奉钱？收下吧，这还是有朝一日，请你去须弥表演的定钱。”
“去，去须弥表演？”
“对阿，我们来自须弥善见城，可是在大沙漠里，一路就得走十天半个月，旅费不得先给足？”
“诶，那么远吧，是个大活儿，什，什么时候呢。”
你揉揉他的头毛：“在你长大，可以独自出门的时候。”
他一愣，眼圈红了起来。
“阿，对了，嘉明小哥哥可以带我逛逛遗龙埠吗，然后我想去你父亲的茶庄，谈一桩生意呢。”
嘉明虽然年纪小，却并不是不懂事，从你说出等他长大在看他的舞兽表演，他就已经明白，你所做的一切都是鼓励他，去追求自己的梦想，为了不让他报恩，还说请他做导游这种话。
“姐姐放心，我会带你好好游玩沉玉谷的。”
你对那些白瓷非常感兴趣，有一种冰种瓷，号称比拟清水玉，拿起一只玉之女神的瓷像，果然触感滑溜溜的，确实像玉。
“白瓷的话，我比较推荐另一种磨砂表皮，更加有玉的温润感，虽然不像冰种白瓷那么有名，但也薄如绢，你可以看看。”
有人跟你搭话，你抬头，落入一双金棕眼眸之中。
“在下钟离，只是一介普通璃月人。”
第67章 沉玉谷叙事3
“钟离先生？”
这位青年穿着璃月款式的金棕长袍，比起别的璃月人，他显得极为飘逸，长发在身后束成一束，那高大却并不显得壮实的身体上，一张英俊的脸及其显眼，他明明是正统璃月人的长相，却生了一头暗金的长发，背对着人的时候尚看不出，在阳光下却十分明显，而他的双眼，居然也是金棕色的，这像是某种珍贵的金属。
你联想到的，是金子。
“我们，认识吗？”
很面熟，但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这样出色相好的男人，应该过目难忘，怎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然而你却感觉到莫名的熟悉，就像是，久未见过的老友。
他顿了顿，似乎没想到你的回答是这样，然而他很快就释然了，温和的望着你，仿佛有无限温柔和包容。
“现在，是不认识的。”
现在？你心生疑惑。
“在下只是璃月一介闲人，恰好对瓷器古玩有些兴趣，见姑娘喜欢白玉瓷，便擅自搭话，姑娘见谅。”
你所遇到的人中，倒是从没遇到像他这样说话文绉绉的人，虽然话说的慢条斯理，而且态度温和，暗中给人的感觉却像一块巨大的岩石，仿佛力有千钧。
“这种瓷器价格很高，却是提瓦特的硬通货，运到须弥，价格能翻十倍，都有很多贵族买，确实很好看，沙漠中的陶土结构太过松散，能制作色彩鲜艳的陶器，却远远没有这种玉质瓷的质感，就算是科技先进的枫丹也是如此，璃月，真是人杰地灵。”
“是那位玉之神慈悲，传授了烧瓷之法，，让沉玉谷的先民挣脱昧，她是一位当之无愧的好神明。”
你微笑：“你们对她的评价倒是很好，你们见过她吗？”
青年心情也很不错：“见过。”
他好似陷入一种无法言说的怀念之中。
“听说每年的请仙仪式，岩王帝君都会现身，先生见过岩王帝君吗？他也会像普通璃月人一样，出现在璃月港的街头小巷？”
你想了想：“就像我们这样，偶尔驻足一家店，对着里面的商品评头论足。”
他略一沉吟：“有这个可能，请仙仪式上的岩王帝君只是法身，他化身千千万，自然也有普通人的化身。”
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我们在背后揣测岩王爷，这是不是大不敬？”
他也笑了，金棕的眼睛在太阳下熠熠生辉，特别温暖：“他不会在意的，生活中的摩拉克斯也只是个普通人罢了。”
你倒是很惊讶，打量着他：“真是奇怪，璃月竟然有敢称呼帝君魔神名讳的。”
“名字就是个代号，有什么不能给人称呼。”他非常淡然。
你觉得很有意思，璃月人人均都是帝君厨，对帝君恨不得顶礼膜拜，少有见到对帝君不上头的。
你的注意力放到那些白色瓷器上：“这种磨砂瓷很特殊。”
“这叫乳化瓷，触之生温，若是泡一壶游云单枞，会呈现红棕宝石一样的色泽。”
“钟离先生对这些研究很深。”
你在客套，并不对他亲近，他虽然宽容和煦，眼中却难掩失落。
“给我包起来吧，多谢店家。”
你打算采购一些纪念品，回须弥送给你的朋友们。
“您还在这里吗？”你有点呆，买完了，看到这位钟离先生居然还在等着你。
这话说的有点直白了。
他并没在意：“如果要游览璃月名胜，也许我可以给姑娘做导游。”
诶？你下意识看向萨梅尔，萨梅尔对于所有想接近你的生物，都很警惕，可现在却只是不爽的啧了一声。
看上去更像是没办法的无奈妥协。
“您做了什么啊，萨梅尔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人。”
他笑的温和：“在下只是靠口才，说服了他。”
你不能相信。
“姑娘要买别的，古董首饰一类，在下也可帮忙鉴别，做个中人，姑娘真的不考虑雇佣我吗？”
对上那双金棕眸子，你有些脸红，有种不能拒绝的感觉。
“你，你收多少钱，太多的的话就算长了这么一张英俊的脸，我也不能……不能……”
他轻笑出声：“不必给费用，只要请吃一顿万民堂就足够了。”
团队里多了一个自称钟离的璃月人，大家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你看到这位英俊先生与你的护卫和贸易团那些人精攀谈，居然相谈甚欢，大家都觉得很满意，陷入沉思。
总感觉不知不觉陷入别人的步调了，你很擅长做这个，占据主动权达到自己的目的，可这位钟离，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擅长感知别人情绪的你，能感觉到的，没有敌意和阴谋，只有……
无尽的怀念与哀伤？
你震惊的看向钟离，你探知情绪引导情绪的权能并不是无敌的，实力越强越能体验到你的感知，并运用自己的力量抵抗，你能暗算赞迪克，也就是博士，纯粹是因为你出其不意，并且他有意放纵，想要看看你有什么招数，没想到葬送了自己。
他感觉到了你的探知，却丝毫没有抵抗，放任你探究他。
你惊呆了，如果说那维莱特是平静的深海，那么他就是一座巨大的山，或者说是一块大的看不到边，无法翻越的岩石。
他沉默着，就在那里，像你展示他的一切，慈爱而宽容。
你的愕然无以复加，收回能力与他对视，他依然宽和的笑着：“怎么了？”
“没，没什么。”你红着脸转移开视线，总感觉被看透了，你发誓以后不能随意探知别人的情绪，一不小心看到真心那么尴尬。
“黑岩厂的矿石，沉玉谷的瓷器茶叶，拥有提瓦特大陆唯一的铸币权，怪不得璃月这么平和安稳，比起来须弥沙漠的资源，就太少了。”
你叹气，一些果蔬是你改造了土壤，渔场建起来，也只够善见城的百姓们吃无法出口，珍珠倒是培育了新品种，还没能打开销路。
沙漠实在太贫瘠了，防沙壁隔绝了沙漠的入侵，却也让沙漠人和雨林人泾渭分明。
往南的沙漠是更加危险的千壑沙地，还有深渊侵蚀出来的缝隙，根本不适合人居住。
如果没有你，善见城会在很短时间内陷入混乱，就像沙漠里居尔城那样。
在善见城能完全由人类决策并支撑着走下去的那一天，你要为这个城市多增加一些筹码。
“如果璃月的商品，到了沙漠，一定会很受欢迎，会造成倾销吧，沙漠产品造价是很贵的，产业链也并不完善。”
“你们，不仅仅是旅行团吧，商贸团，想要贸易往来？这种事要找璃月七星，最好是天权凝光。”钟离对你建议。
“我哪里能随随便便见到天权星凝光大人，善见城到现在都没得到教令院的认可，我们一直处于灰色地带，凝光大人会权衡利弊，不会冒着得罪教令院的风险，允许这种事吧。”
你的笑容有些苦涩，相比枫丹，璃月立场更加偏官方，枫丹之所以如此痛快，除了那维莱特私人的情面，也因为枫丹水神芙宁娜的做事风格，本来就很戏剧化。
璃月如此求稳，顾虑会更多。
“去枫丹之前，我给凝光大人写过信，希望能开放自由贸易口岸，但，没得到回信。”
钟离在思考沉默。
“没关系，一步一步来吧，饭总要一口一口吃，而且我也得调研一下，沙漠风格的驮毛毯，藏红花，还有那些热带水果，璃月人会不会喜欢呢，要是有展销会就好了。”
“展销会？”
“就是展示销售节日，以某些天划定的特殊地方作为商店，给客户展示商品，可以以国为主题，这样既加深交流也能让商品流通起来，各取所需吗。”
钟离摸了摸下巴：“是个好主意，你的想法很奇特，也许不用天权凝光大人，也能办成呢。”
“那就太好了，希望呗，虽然不太可能。”
“璃月的官员还是能办实事的，不像教令院那些老家长，整天想不切实际的东西，科技进步如果不能服务百姓的生活，就是没有意义的。”
天知道她眼馋虚空终端多久了，这个却只能用于查阅资料，这可是初级互联网概念的东西，要是能把淘宝，还有各种漫画小说，歌曲艺术的东西放上去，那就绝了，提瓦特提前实现第三次网络技术革命！
但教令院不允许，他们甚至连大巴扎的歌舞都隔三差五停业整顿，认为没有知识和教育意义的艺术，就是垃圾，每次看到教令院的狗腿子，那种得意劲儿，觉得知识有高低贵贱之分的样子，你都忍不住，想打爆他们的狗头。
“年纪轻轻，就如此暴躁，可不太养生，不如喝点凉茶，祛祛火。”
钟离眼中含笑，你一惊吓在一个刚见面不久的人面前露了本性，你还是有点羞涩的。
快步走开，旁边真的有个凉茶摊子，你买了十几杯，想让大家都尝尝，回头一看，钟离停留丫鬟一个摊子前出神。
你凑过去，听到他说：“嗯这根玉簪通体翠绿，无杂质，无色带，确实是上好的清水翡翠，要价五十万摩拉，价格公道不过，我没那么多钱。”
第68章 沉玉谷叙事4
“您没钱？”
“嗯。”
摊主不敢置信的瞅着钟离，上上下下来来回回的看：“瞧您这一身的气派，衣服还是绣着金纹的呢，在这头头是道的说了半天，感情您没钱，没钱您还问什么，走走走，别挡着我们做生意。”
“你怎么说话呢。”你听到了，钟离好脾气的想要站到一边，你心头涌起一股火气，就见不得他被欺负，虽然钟离本人，并不觉得是被欺负了，云淡风轻丝毫不放在心上。
“我倒是要看看，什么首饰要五十万摩拉。”
善见城一个普通公务员一个月工资才两万摩拉五十万摩拉是两年的工资！
摊主一愣，看到了你，神色但是温和许多，但你是来找茬的：“这个，我们这是玻璃种清水玉，您看看，这可是一点杂质都没有，而且这是古董，可是岩王娘娘嫁给帝君时，聘礼中的一件，还不值五十万摩拉吗？”
你尴尬的脚趾都要扣地了，听到岩王娘娘这个话就觉得难受。
“是古董？钟离先生，你见多识广是这样吗？”
钟离摸了摸下巴：“嗯，这个款式的确很像，不过真品也有上千年的历史，而且是神明爱物，为了净化沉玉谷的魔神残渣，她此簪为剑，与螭龙缠斗，最后净化魔神残渣，原物早就折断了，此为仿品，不过制作年代在几百年前，也算是古董吧。”
“你，你刚才不是还说我这清水玉簪子做的极好，现在又说不是原品，是防品，你故意搅局吧。”
钟离觉得奇怪：“你刚才只是与我说此物品质不错，也没有说这是岩王娘娘的爱物，岩王娘娘失踪已久，就算此簪没有损毁，也该随着她一起失踪了，你说是原物，从各处得来？”
你觉得，钟离有点天然呆，还是说不把摩拉当回事，没什么金钱观念？
摊主被问的语塞，开始面露凶像：“快走开走开，别耽误我做生意，不然我要叫千岩军了。”
钟离说话慢条斯理：“我想千岩军不会因为这些事就来抓人，毕竟我们只是正常询价而已。”
“你！”摊主涨红了脸，挥挥手，从角落里出现几个青年，看着像盗宝团。
可你身后的镀金剧团也不是吃素的，比起盗宝团更加强壮的身体，棕色的皮肤让他们看起来很不好惹，比起来你才像个大反派。
“要叫千岩军的，是我们吧。”你抱起手臂：“卖假古董，欺骗不懂行的外地人，还盗用岩王帝君和岩王娘娘的名号，汇报给璃月七星不可能不管不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