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卡杜拉和库塞拉都不同意,萨梅尔甚至大有,你要去就把你关起来看着的架势。
然而你主意已定,就算,就算不是为了解决村里的能源问题,你也必须要去看一看的。
那里沙漠深处的黑渊之下,有着很重要的东西。
“殿下,如果您需要什么,请派护卫队前去,他们都是英勇不怕死的小伙子,会达成您的目标的。”库塞拉开始委婉的劝你,试图让你打消这个念头。
“我必须亲自去。”那里有着你的过去,在断断续续不完全的记忆中,那里是有一扇大门,直通地表之上,记忆开始的第一站,你的故国,坎瑞亚。
“好吧,就算你们担心我,但是你们知道要带回的东西吗?”
你将手稿交给了他们,所有人都在挠头,沙漠人纵然看过很多教令院禁止传播的纸质书,但这种专业机械生才能看懂的拆卸与组装说明书,都是完全看不懂的。
“看都看不明白,怎么为我找回这些东西呢?”
“就那么需要吗?要不我们问问枫丹人,他们的发条工艺是很发达的,复刻一个?”
你叹气:“枫丹的发条机关跟我所知的体系完全不兼容,而且这些发条机关在枫丹用的是律偿混能,须弥的统治者可不是水神,咱们这里谁会荒芒能量啊?”
你说的名词,所有人都是一头雾水,完全不懂。
你摊手:“所以说吧,我还是得亲自出马,我相信,我的勇士们,一定会保护好我,对不对?”
你对着他们笑,沉默良久,萨梅尔擦了擦鼻子做了个很帅气的动作。
“当然,有我萨梅尔在,任何魔物都不能动您一根汗毛。”
“哲伯莱勒愿意为殿下舍身!”
阿卡杜拉头疼的要命,怎么也拗不过你,只能开始遴选村里的勇士,可扒拉来扒拉去,毕竟都是一群没能进入须弥城混出头的人,村子里一个神之眼的人都没有,而且听闻那里有些很棘手的东西,只有完全被各部族排挤,实在走投无路的沙子,才会进入苍石荒漠。
思考过后,虽然阿卡杜拉很不情愿,还是在冒险家协会发布了委托,希望有进入苍石荒漠的冒险家能够担任护卫工作,最好有神之眼。
那里真的很危险,没什么冒险家愿意接这个任务,等了很久,也只等来了一个,还是个外国人,高大却修长瘦削的身材,金色碎发白皙的肌肤,一看就是个外国人。
第13章 沙漠叙事13
一身修身的黑色着装,衬托双腿修长,不过膝的长靴,黑色与深蓝相见的披风,却并不显反繁复,反而很是利落,金色碎发下,一边脸带着黑色的面具,肌肤白皙的像是没怎么见到过天日,无疑是个很英俊的男人。
你盯了他好一会儿,并非是因为男人英俊的相貌,而是……而是这双蓝色双眼,总觉得像是在哪里见到过似的,很熟悉。
但犹如碎片一样的记忆,此时又拖了后腿,什么都想不起来。
而这个男人也看了她好一会儿,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喂,对我们的殿下礼貌一些。”萨梅尔的大刀都要忍不住抽出来了。
金发青年满脸冷漠:“一个偏僻的村子,也称呼殿下?”
萨梅尔气急了,就想跟这个外乡人决一死战,你有点赧然,还是制止了萨梅尔的举动。
“抱歉,我的确并非什么皇族,虽然您接下了我们委托在冒险家协会的任务,但我还是想说一声,苍石荒漠很危险,那里有些很可怕的东西,您真的决定了吗?我们能给出的摩拉,不算多。”
青年冷硬的就像是一块石头。
“不用劝,我比你更知道那里有什么。”
你叹气,答应了这位先生作为你的护卫,还表示一定会保护好他。
你能看出,青年完全不相信。
村里准备了牦牦驮兽的队伍,在须弥,驮兽比牛马都要更加好用,因为更耐得住沙漠的干旱和雨林的潮湿,当然在雨林除了驮兽商队,一些不太远的运送物资的任务,也会交给风史莱姆。
对于这种方式,先进的枫丹人表示嗤之以鼻,并认为除了枫丹,其他六国都是原始人。
其实你也觉得有些过于原始了,对于科学的研究,对于能源的开发,都是这样。
须弥是智慧的国都,医疗和自然科学,都是七国顶尖的,然而对大慈树王的崇拜,造出来虚空这种几乎都能称的上脑内互联网的东西,可人民的生活方式,依然比较原始,你觉得很有违和感。
要是有汽车就好了,还能开空调,沙漠是真的很热很热啊,热的你都要化成一滩了。
“这种天气,就算是冰雾花也会融化的吧。”
你贴在牦牦驮兽的背上,揪着身下这只驮兽厚实的毛,驮兽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小蔷薇,脾气也很好,并没计较你揪毛的行为。
哲伯莱勒已经让你戴上白色的遮阳纱,除了眼睛露在外面,身上都被盖了个严实。
你现在是明白,为什么村里的女孩子进入沙漠执行任务,会全身涂抹一种很黑的油,还会在眼皮上盖上大面积的孔雀蓝眼影,像你这种娇嫩的肌肤,会被晒得爆了皮的。
然而,你的目光转移到那个金发的高个青年身上,这个青年既没有带帽子遮阳,身上那一身黑色的西装,也没有脱下来,你看着他都觉得要发汗了。
行至半程,你们找到了一处山丘的背阴处休息,越往千壑沙漠的深处走,绿洲就越是少见,哲伯莱勒他们开始给驮兽喂水,但水也是要省着喝的。
“你都不热吗?要不要吧披风脱下来?”
你坐在篝火旁,问那个青年。
青年深深的看了你一眼,摇了摇头。
好沉默寡言啊,感觉说的话比哲伯莱勒还要少。
“先生是哪国人,看先生的长相,这一头纯正金发,感觉很像枫丹那边的。”
不知道为什么,分明你也不是没话找话的类型,就看到这青年这么沉默的样子,远离人群的坐在那里,孤独又寂寞,你就忍不住心疼,很想告诉他,让他开心一点,不要,不要露出那么萧索的神情了,一切都会好的。
“我不是枫丹人。”
他只说了这句,便再也没说什么别的。
你从自己的系统背包里,在别人看来就是个普通口袋的样子,你掏出了一盘很水灵的墩墩桃,拿出一个凝聚冰元素镇了一下,就变成了清爽又解暑的冰凉墩墩桃。
递给那个青年,青年却只是皱着眉:“你没有神之眼,能用冰元素力?”
“一点小能力啦,充其量只能制造一个迷你小冰箱,或者冰镇一下水果,也不能用来攻击,挺鸡肋的能力,天气太热了,吃一个吧。”
或许是你的笑容太过灿烂了,他沉默的接过,然而看到你蹦蹦跳跳的,跑去给别人分发冰镇墩墩桃。
回来后,你发现,他并没有吃,有些疑惑:“是不合口味吗?在这种炎热的天气,能吃一份冰镇水果,简直是救了命了。”
青年抵不过你热切的目光,放在嘴边,咬了一口,确实能感觉到凉爽,但墩墩桃本来应该多汁饱满的肉质,在嘴里什么味道都嚼不出来,就像是在嚼一团蜡。
而灼热与寒冷,对他来说,并无意义。
点燃篝火做饭,萨梅尔他们到处寻找柴火,小山丘的另外一面,居然就是个丘丘人营地,误闯了丘丘人的营地,一个ya后,就冲了过来,镀金旅团的战斗力很强,可是这些丘丘人里,可不是任由人驱赶欺负的普通丘丘人,里面居然有个岩盔丘丘王。
身体化为巨大的石块,岩盔丘丘王像从天而降的陨石,砸了下去。
“我去!”
“赶紧躲开那里!”
佣兵们开始爆粗口,你和金发青年都看到这场剧烈的打斗。
你皱起了眉,跑过去:“好了,不要再打了,萨梅尔,住手。”
萨梅尔的刀就要砍到一个丘丘萨满的身上,听到了你的阻止,砍的歪到了一边,他气急败坏:“快回去,这个时候出来捣什么乱!”
岩盔丘丘人的拳头,并未落在你的头上,不如说距离你的头只有一拳距离时,就停了下来。
红名怪,变成了绿名的友方。
你抬起手,他们看到,巨大又可怖的魔物,如同一只小狗一样,垂下了头,将布满岩石尖刺的大头放到了你的手下。
你摸了摸。
“我明白了,你们吃了很多苦。”
你看着它身后,已经没有普通丘丘人,而丘丘萨满和雷丘丘弓箭手,身上也满是伤痕。
“深渊的魔物?流血?你没办法保护其他国民?”
你的眼睛开始湿润。
大家看到,你凑到岩盔丘丘王耳朵旁边,不知说了什么,这些魔物就扛着他们的日落果圆白菜的箱子,往南边走去。
你回到了营地,萨梅尔他们其实已经见怪不怪,而金发青年已经深深皱起了眉,看你的眼神也变成了审视。
“他们有些太紧张了,被流血狗打的搬了好几次营地,我让他们搬去南边丘丘人的寨子,以后他们不会随意袭击过往的行人了。”
你看到,给金发青年的墩墩桃,只被咬了一口,就放到了一边。
“不合口味吗?我只是稍微冰镇了一下,听说阿如村那边,为了运输过程中保存风味,会把墩墩桃放在一种特制的香料和酒中,封存在罐子里,拿出来吃的时候墩墩桃不仅有种特别的口感,还有种酒香。”
“你为什么能跟丘丘人们沟通,你到底是谁?”金发青年审视着你,表情复杂难言。
“别这么质问我们的殿下,外乡人,虽然你身手很好,一路上斩杀了不少蕈兽帮了大忙,你对殿下无礼,我们会要了你的命,把你埋进沙子里。”
意外的,这一次说出这种话的,并不是一点就炸的萨梅尔,反而是哲伯莱勒。
金发青年丝毫不惧怕,紧紧地盯着你,想要一个答案。
你拍拍哲伯莱勒的背,让他帮忙清了场,接下来的谈话,确实不能让这些沙漠的孩子们听见,他们已经过得够苦了,如果因为知道秘密而被规则处罚,岂不是太冤枉。
“我看到你的眼睛,就想了起来,是坎瑞亚纯血的孩子,才会有的星星瞳孔,你是坎瑞亚人?如今的坎瑞亚已经灭国,那些丘丘人,只是被诅咒的坎瑞亚遗民,至于我的话……”
你要怎么跟这个疑似是自己国民的孩子解释呢。
你有点为难。
金发青年眯起眼睛:“你果然知道,居然能跟被天理诅咒的丘丘人们沟通,那么你的身份也应该确定了。”
他从上往下,打量着你。
“你是坎瑞亚初代女皇希芙蕾亚,将贫苦的先民们从幽暗潮湿的龙窟中带出,一手建立了坎瑞亚的人。”
“……”你的眼神有些游移:“这个,名字我已经不太记得了,不过你要是问引导了坎瑞亚的孩子们建国的那个人,是我没错,你认识我?”
金发青年紧紧地盯着你:“没有一个坎瑞亚人会不认识你,你的头像被印在教科书上,我们从小学到大,一直到大学都有研究你的教材,据说陛下提倡科学,非常欣赏坎瑞亚人不信仰神的态度,如果不是你,坎瑞亚的炼金术研究院和光界力能源研究院,也不会发展的这么快。”
“嘛,我不是鼓励他们不信神,而是要讲科学,不能全信,盲信,是信科学不迷信神的力量也不否认神的力量,毕竟,神是客观存在的不是吗?而科学,可不是一个学科,是一种质疑、反复验证、相信的态度,我走之后,坎瑞亚传承了很多代,我都已经不太清楚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么您看到了,坎瑞亚,已经毁灭了。”
第14章 沙漠叙事14
自称是戴因斯雷布的青年,冷漠的就像是一块冰。
“我明白了,是诅咒,对吧?你身上有和那些可怜孩子一样的诅咒。一开始察觉到你身上的气息,我还有些不确定。”
你走过去,直接牵上了他的手。
青年显然并没有与女士这样靠近的经验,或许曾经有,曾经坎瑞亚还在时,作为末光之剑,宫廷卫队长,他是贵族们看好的联姻人选,在那些酒会上,或许也曾与某个贵族女孩,进行了一场有礼貌有距离的交谊舞。
但那些记忆,已经太过遥远。
诅咒让他的身手更加厉害,却也让他的身体被侵染,趋向魔物,已经不再是人类的身体。
他下意识就想把你甩开,又因为确定了你的身份,生生忍住了。
你摘下他的手套,看得明明白白,这只手,早就不是人类正常的皮肤,漆黑僵硬,有着非人之感。
“吃不下也是因为这个,对吗?”
你的疼惜与爱怜,被他看在眼里,青年纵然冷漠,在故国早已灭绝后的这几百年,一直孤独的流浪着,离群索居早就不在意这种亲人之间所谓的温情,然而当面对你的难过,他仍旧沉默下来,不忍说些冷硬语句,再伤你的心。
“喝酒还是能感受到的。”
酒水能麻木神经,辛辣与热烈,让他被诅咒的身体,也能舒坦一些。
你很难受,眼泪差点流出来,哪怕只与坎瑞亚的孩子们相处了几十年,但那些都是你的子民,你的孩子,做母亲如何会不心疼吃苦的孩子呢。
你的手心冒出一丝微光,顺着他的手臂上去,燃烧着被浸染诅咒的地方,钻进去,却并没有什么变化。
“这……”
青年的脸,显出一点惊异,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他确实感觉麻木的身体,好似有了一点微小的转变,是好的转变,让他长久饱受折磨感觉到一点舒泰。
你的脸很白,却满脸愧疚和懊恼:“对不起,我的力量并不完全,只能帮你一点点。”
你的模样这么年轻,泫然欲泣的时候,完全是个少女,却因为无法帮助他感到愧疚,哪怕从小在教科书上,被灌输,你是那位荣光的女王,是每一个国民都要尊敬铭记的人物,他也无法做到完完全全的将你奉上神台,当做长辈当做历史中的人物,去尊重。
大手落在了你的头上:“别哭,我早就习惯了。”
你惊讶抬头,他居然还顺了顺你的头发,做完这个动作,一向冷静自持的青年,才发觉过来,收回手,在嘴边咳嗽一下,掩饰的意味更重一些。
你笑了,觉得跟这个青年的距离拉近了些,他也并不是外表看上去那么冷漠。
“您不是人类吗?”
他问出了这个问题,在教科书上,你是从天而降之女,但并没有长久地寿命,带领先族们从龙窟中走出来,建立了最初的坎瑞亚,奠定了基础后五十年,你就去世了。
但显然,真正的事实不是这样的。
而且刚才那种力量,虽然微弱,却能够抵抗天空的诅咒,与虚界力与光界力完全不同,这不能不让他想到,是人界力。
你脸色有点难看。
“我大概是个魔神吧,是个失去力量的魔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