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港的街道上人来人往，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魈被硬拉着和他们一起走在璃月的街头，周围热闹的人群让一贯特立独行的他有些不适应。
哪怕他身上的业障比之前轻了不少，但他还是担心会对那些普通人造成伤害。一路上他都在小心躲避着那些行人，连周围的风景都无暇顾及。
面前是素月左顾右盼的背影，她如鱼得水地混迹在人群中，就连浮舍那几个家伙也完全沉浸在节日的氛围中。
手心忽然传来一阵热源，他低下头，看到素月和他十指相扣，“魈又在走神，哼哼，过节可是要开开心心的，不要愁眉苦脸像个小老头。”
她右手揉开魈不自觉皱起的眉头，然后举起牵着他的那只手晃了晃，语气里还带着调皮，“魈如果害怕会伤害到别人可不要松开素月的手哦――三二一素月要跑啦！”
“呀呀呀～超过应达姐姐！”
魈的右手传来一阵拉扯感，素月如同撒欢的小狗幼稚地和应达较劲。
原本还在欣赏商品的应达身体比大脑先作出反应，立马要追她们“才没有呢！我要追上你们了！”
身后文静的伐难和儒雅的弥怒相视一笑，身旁还有个搞不清楚状况的傻浮舍。
终于跑累了的素月靠着魈大喘气，应达得意的双手叉着腰，“还是我赢了吧！”
素月嘴上认输，但眼睛里还闪着兴奋的光，看样子还是要准备再来一次，好在这次还没开始就被伐难叫住了。
他们跟随着伐难来到一处摊子旁，大红色的霄灯悬挂在竹架子上，摊子前已经围了好多人了。
“魈放过霄灯吗？”弥怒仗着个子高抢到好几个，素月手里摆弄着好不容易到手的霄灯好奇的看向魈。
“不记得了。”
从前他甚至连海灯节都未曾参加，每当到海灯节这一天哪怕在望舒客栈的任何一个角落，都可以看见来自璃月港上空的霄灯。
对于无法理解人类情绪或者说是伪装过后的自己来说，那些象征着欢欣的霄灯只是另一种形式的发光垃圾。
“没关系呀，那这个就是素月和魈共同的霄灯！我们一起放，魈要保护好它让它飞到天上去哦。”
素月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神秘的凑到魈的耳边，“素月听卖霄灯的奶奶说，用霄灯许愿会很灵的。放霄灯时要在心里默念自己的祝福和愿望，这样会有人来帮忙实现愿望。”
她们来到码头边，那里有许多人们和他们一样在放霄灯。
魈静静地注视着素月认真许愿的侧脸，她闭着眼睛脸上很虔诚，似乎真的有什么想要实现的愿望。
过一会儿素月快乐地睁开眼睛，看样子是许了个很好的愿望，“素月许好愿望啦，下一步放霄灯！”
魈和素月同时抬手，小小的霄灯颤颤巍巍的向高处飞去，素月紧张的注视它生怕它半路出现意外。霄灯晃一下，她就默默地攥紧魈的手。
可能是第一次放不熟练的缘故，霄灯好几次都想掉下来，在它再一次想要掉下来时，一阵清风托着它向更高处飞去，平稳而美丽。
“飞起来啦！”素月吊着的心终于放回肚子里，脸上挂着开心的笑容。
魈悄悄地收回空闲的那只手，同样松了口气。
“魈要不要听素月许的什么愿望？”少女一脸神秘，但又带着想要他知道的期待目光。
“人类常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可是素月的愿望要同魈讲了以后才会灵验啊～”素月尾音上扬，站在魈面前认真的注视着他的眼睛，“素月希望以后每一年海灯节魈都可以陪素月一起过，可以吗？”
漫天的霄灯下，少女的目光炙热而真诚，魈以为自己会再思索一番，可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就听见自己迫不及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好。”
三尺戏台之上，田铁嘴讲得口干舌燥兴致却不减丝毫。他平日里一贯喜欢讲一半留一半，可海灯节一年一遇，他可不能在这么好的时间坏了大家的兴致。
他依照惯例继续讲着岩王帝君建造璃月的故事，从乱世群魔四起仙人出手镇压，再慷慨激昂地讲到海灯节是为了纪念璃月英雄的起源。
魈看着又被吸引走注意力的素月脸上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宠溺。
短短不断一个时辰，素月被海灯节完全的吸引了，在银白色长发的对比下更衬得她面若桃花。
“海灯节好像每年都不一样，魈以前过得海灯节是什么样的？”素月好奇的看向魈。
“我并未参加过海灯节，只远远的观看过。”
“诶？为什么？”
“从前不喜欢。”
从前的他身负业障不适合同人类打交道，他一人参加海灯节也并无意义，因此每年海灯节他只会在远处旁观从不参与。
再加之被处理掉的魔神怨念，每到人类沉浸在欢乐的气氛中就会更加滋生恨意，荻花洲的魔物也更加肆虐，在以往海灯节里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清理魔物。
今天是素月第一次参加海灯节，也是他第一次在璃月港内见识到海灯节的氛围。
身后是浮舍四个的笑闹声，魈想，他刚刚答应了素月要陪她每年都参加海灯节，这似乎感觉还不错。
海灯节是为了纪念璃月英雄的，可是身为英雄的魈却没有参加，甚至好多人都不知道他们夜叉的存在，素月原本还激动的心顿时有点低沉了。
“怎么了？”魈察觉到素月的不开心问她。
素月和他面对面站着，将脸埋进他怀里声音闷闷的，“他们都不记得魈是英雄了。”
魈瞬间就明白了，刚刚田铁嘴讲述的璃月故事里没有他的存在，素月在为他打抱不平。
“无碍的。”
夜叉一族背负的业障终究是要让他们远离人类，既然如此那又何必让他们去追求夜叉一族的存在呢。
没有人打扰对于夜叉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好事呢。
“没关系，素月知道魈是英雄。”素月仿佛一只想给人温暖的小狗蹭了蹭他胸膛，“从今天开始，魈就是素月的英雄。”
“总有一天，素月会让他们知道魈一直在保护大家的。”
素月看向魈的眼神里充满了认真，魈的心如同被一只小爪子轻轻地挠了挠，痒痒的。
――
璃月港的烟花持续了很久，像是要把这一年的都展现在人们面前，魈他们坐在空旷的地方静静的看着高空中绚丽的烟花。
“妈妈，我想要压岁钱。”
一个女人带着举着灯笼的小男孩从他们身旁走过，小男孩朝着女人撒娇，“我想买一个玩偶，给我一点点压岁钱好不好，我绝对不乱花好不好～”
“好好好――”女人架不住他缠人的性子只能连声说好。
等这对母子走过去，原本安静赏烟花的几人顿时炸开了锅。
这个是一年一遇的海灯节诶！礼数当然要越周全越好了，只可惜大家现在都身无分文，最重要的压岁钱竟然没办法实现。
突然浮舍猛地一拍脑袋，“金鹏，我去层岩巨渊之前给你留的东西你拿没有？”
魈摇了摇头，他可不曾收到浮舍留下的任何东西。
“哈哈，那刚好，压岁钱有了。”
那可是是他存了好久才存的一点私房钱，原本以为自己命不久矣就设置了机关锁在隐秘的地方，没想到金鹏竟然没拿，那可真是意外之喜啊。
开心的几人奔向浮舍设置机关的位置，东西果然还在，只不过周围有魔物镇守。
魈和弥怒等人利索的处理完魔物解开周边的三道机关，封锁着宝箱的封印应声消退。
伐难打开箱子，看着浮舍的宝贝顿时笑出了声言语中夹杂着调侃，“好丑呀，果然是浮舍大哥的审美。”
“就是就是，”应达附和的点了点头，“我要带这个。”
她选出一个红色的沙漏挂在腰间，一群人瓜分着浮舍的“遗物”。
伐难选了一朵蓝色的圣遗物花，而弥怒则选择了一个和应达类似的岩属性沙漏。
应达看着素月和魈犹豫了会儿，“素月带绿色的发冠，魈就要白色的，刚好你们两个一对。”
魈瞬间被应达的话闹得有些脸红，好在周围较黑，其余人也没有发觉。
“浮舍的压岁钱到手，明天要找帝君要压岁钱！”应达气势很足。
第41章
以往似乎被人遗忘的往生堂里都因为海灯节而染上一丝热闹的气息，难得给自己放个假的胡桃也开始不停的起哄。
“钟离给压岁钱呀”，她的嘴角还带着得意的笑，“我也要哦。”
“加上伐难。”
应达拉着害羞的伐难朝钟离伸手，素月看了她们眼灵机一动，赶紧把站在一旁的魈也拉上。
“还有魈哦！”
魈忐忑地看着钟离，本想开口拒绝，没想到素月一把把他的手扯了过来。
五只手不客气的伸到钟离面前，钟离沉默地摸上自己的钱包。
“在下觉得钟离先生可不是个小气的人，面对一群小辈怎么着也会给个千八百摩拉吧。”
旁边还有一个给他挖坑的吟游诗人。
钟离静默了会儿，在几人不解的目光里进屋拿出纸笔，胡桃伸头去看，两个居中的借条二字映入眼帘。
今日因余款不足，暂且预支下月工资五千摩拉，望胡堂主应允。
胡桃：“……”
谁家借条写的如此简略，还这么不正规！
“还有我，老爷子也会给我这个小辈一点压岁钱的吧！”
某位厚脸皮的吟游诗人一见摩拉立马凑到面前，得到警告的眼神也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
胡桃看着借条上的五千变六千，他甚至都不愿意再拿一张新的纸来写，胡桃把属于自己的那份压岁钱拿了出来，剩余愤愤地拍在钟离手上。
竟然真拿到帝君准备的压岁钱的三位夜叉露出一丝浅笑，而素月就不一样了，她看着工资二字突发奇想得问魈，“魈在荻花洲那么久有工资吗？”
魈摇了摇头。
他身为仙人，平日里并没有需要花费摩拉的地方，吃住都在望舒客栈，花销更是甚少。
况且镇守荻花洲清理魔物本来就是他同帝君之间签订的契约，并无所谓聘用因此更不要说什么工资了。
就连在璃月七星手下干活的甘雨也并不是一定要有工资的。
应该说大多数经过璃月市井气息浸透、深受璃月文化影响的那些仙人才会有这种工作了就该有薪酬的理所应当的念头。
就比如虽然有着仙人血脉但从小长在璃月港里的烟绯。
而其他远离人世的仙人大多还保留着那种陈旧的观念，能在够在短时间内适应人间规则的也就大概只有帝君一人吧。
毕竟就连同为神明的风神大人选择的工作也都是可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自由职业。
素月眼睛滴溜溜的转，一看就在打什么坏主意。
果不其然，还没等钟离站起身想跑，素月就把他拦了下来，她拉着钟离的袖摆晃了晃言语中还夹杂着些扭捏。
“老爷子因为素月太能吃，魈最近快养不起素月了，你可不可以给魈发工资啊？”
“不可以对帝君无理！”魈顿时惊慌失措。
素月虽然吸收怨念，靠吸食它们来获得裹腹感，但是她还嘴馋。
她没来望舒客栈以前，望舒客栈的流水清单简简单单一眼明了，甚至做为建造在璃月与蒙德主要干道上的交通要塞，望舒客栈每月也能为璃月贸易提供不少帮助。
但是自从素月来了以后，一日三餐顿顿不少，为了让她营养均衡些，言笑和菲尔戈黛特老板还变着花样给她改进食谱。
素月吃人类的食物饭量大，又加上这几位夜叉最近出现，望舒客栈的开支剧增，就连七星看着这几乎占据三分之二开支的食材购买都沉默了。
最关键的是，魈在荻花洲干了那么久的活，也么可以连工资都没有呢。魈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他身后可跟着四张嘴，不对，现在又多了一个浮舍哥哥，就是五张嘴！
养家糊口可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素月可不止一次听到淮安叔叔因为客栈生意惨淡而唉声叹气了。
这次她一定要为魈争取到每月的工资，然后她就有钱买东西了，藏不住心事的素月露出一抹狡诈不足可爱有余的笑。
钟离刚举着茶杯的手一顿，余光中是嘴角快咧到耳后的酒鬼诗人。
“这个月的工资账单就记在往生堂上，稍后我会让甘雨向七星转达每月给你按时发放工资的要求。”
魈守护的是荻花洲，望舒客栈也是七星所建立的当然要七星来负责每月发放工资的相关事宜。
他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往生堂客卿，怎么能担任的起这么重要的事情呢。
“那我们？”应达迟疑的语气里还夹杂着跃跃欲试。
咳咳，她们也是要在荻花洲清理魔物的，这金鹏都可以有工资，他们当然也要有了，对待员工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钟离看着虽然没说话但是一副渴望姿态的其余三个夜叉，站在七星的位置想了想。
他们这群人昨天才为七星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也算得上是璃月的救命恩人。现在提发放工资的要求应该是会被批准的吧。
算了，这个问题还是交给七星去思考吧，他一个闲散人员只负责传递消息而已，希望七星看到不会太惊讶。
素月的插科打诨过去了，现在就是魈想说的正事，他朝弥怒递了个眼神，接受到消息的弥怒心领神会地忽悠着素月出了往生堂。
而其余几人也非常自觉的跟了出去，房间里很快就剩下魈和钟离两个人。
“另外还有一事想请教帝君。”魈想起素月的变化就有些担心，这才让他下定决心想来问钟离。
关于素月的身世，钟离想了会儿开口，“与其说她是仙人，倒不如说她是天地灵气孕育而生的纯灵之物，就是克制这世间的污秽而生。”
“换而言之，你可以理解为，她就是为你而来的。”
为他而来的？
钟离看着魈恍惚的神情就是知道这话对他的震撼有多大，但是他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会让他更心惊。
“既是为化解污秽而生，那当危害极大的污秽都消失殆尽时，她的后果你能明白吗？”
钟离并没有把话挑开，但是明白他潜意思的魈心一沉。
如果说素月的职责是为了消灭对世间造成危害的污秽，那当这些东西都不在存在时她或许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真正到那一天时，素月的结局是好是坏都难以预料。
从她把自己救回来再到救回那么多人，魈渐渐放松了对素月的关注，也忘记质疑为什么只有素月有如此独特的能力。
如果不是这一次素月受伤，他可能永远都想不起来万事都有制衡。可能要等到素月无节制的把那些怨念都吸收完，他才会幡然悔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