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确差点笑出声,“不客气。”
盛意又咬了咬唇,这桃花眼怎么看起来这么可恶。
她妈让她住他家,她可不干。
她拿起随身的双肩包,就准备走。
沈确慢悠悠地道:“盛意小姐,伯母亲自打电话给我了,让你暂时住我家,不能乱跑。”
盛意皱眉,“我这么大人了,愿意住哪儿就住哪儿。”
沈确眨眨眼,“是吗?可是伯母说,你要是不听话,就停了你的信用卡呢。”
盛意:!
她想了又想,觉得这桃花眼不可能帮着她撒谎,只能气呼呼地道:“那我住哪儿?”
沈确笑意渐深,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这边请。”
安顿好盛意,沈确的电话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人,是沈煜。
他不动声色地走到客厅阳台上,接通了电话。
沈煜温润的声音传了过来,“老三,你是不是偷拿了我的警官证?”
“你快点给我送回来,要是让爸妈知道,他们会很生气的。”
沈确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快三十的人了,还动不动搬出父母,一点长进都没有。
沈煜沉默了一下,又问道:“今天你在现场,能不能给我讲讲详情。”
“虽然那几个家族不准备告霍九渊,但是警局还是要了解情况的。”
“你偷拿我证件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
沈确不自觉地冷笑了一声,道:“那你还是和爸妈告状吧。”
“沈确!你什么意思?”
无视沈煜的怒吼,沈确飞快地挂掉了电话。
————
霍九渊在帝豪会所,一直呆坐到了晚上十点。
那个想撩他的女人喝到酒精中毒,被拉去医院后,再也没人敢打扰他了。
他的大脑里一片混乱。
沈确的话,在一片杂乱无章里,时不时在他脑中跳出来。
“和女孩那个之后,要更有耐心地陪她,让她知道,你不是那种得手了就敷衍她的人。”
烟灰缸里的烟头,已经堆满了。
他站了起来,离开了会所。
所经之处,一片人恭敬的叫着“九爷”,他的头都没抬一下。
司机看到他高大的黑色身影,急忙下车为他拉开车门。
布加迪缓缓发动,向程宅驶去。
各色的灯光透过车窗,落在霍九渊的脸上,精致冷厉的鼻梁旁,投下好看的影子。
他不自觉地拨动着手上的黑色佛珠,看着外面迅速掠过的街景,忽然问司机道:“我身上的烟味重么?”
司机愣了一下,道:“是有一些。”
霍九渊没在说话。
到达程宅。
霍九渊下车,没有进门,只是站着,抬起手臂闻了闻袖子上的味道。
确实烟味挺大的。
他沉默凌厉的视线,从朱红色的大门处,看向院子中央的一座郁郁葱葱的假山,山的一旁摆着木桌木椅。
幼年时候,经常看见程鸢和她的朋友们在这里玩。
霍九渊的眸色暗了暗。
一阵带着凉意的晚风吹来,吹动起他额前的碎发和黑衫。
形销骨立。
蚀骨孤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忽然转身,拉开已经熄火的布加迪,坐了进去。
司机正纳闷主人怎么不进家门,他不走,他也不好走。
没想到霍九渊又上来了。
“少爷,怎么了?”
霍九渊闭起眼睛,道:“今晚回雍园。”
什么事后要陪她。
什么女人不喜欢烟味。
他又没和程鸢谈恋爱,为什么要在意她的心情。
作者的话:
(沈确和盛意是本文里的副cp,因为是和主线同时进行的,所以会占用一定的篇幅,作者也蛮担心,不知道大家喜欢这对吗?如果不喜欢,我会减少他们的剧情!)
第10章 知道该怎么求一个男人吗
程鸢一晚上睡得很不踏实,潜意识里总觉得霍九渊会突然推门而入。
但是直到天色大亮,也没有。
她穿衣服下床,轻车熟路地去卫生间洗漱。
等她洗完后,刚出来,门口不失时机地响起轻轻的敲门声,“夫人,可以去吃早饭了。”
程鸢打开门,看门口站着的,是一个很年轻的女仆,并非昨天那两个。
这女仆看到程鸢的脸,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艳。
夫人也太好看了叭……
程鸢也没注意,“嗯”了一声,就往饭厅走。
女仆赶忙跟上,“夫人,饭厅在……”
程鸢窈窕的身形微微一顿,“我知道在哪儿。”
这可是她曾经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家。
女仆是新来的,还不太知道霍九渊和程鸢的事,她茫然地点了点头。
程鸢又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女仆赶忙道:“夫人,我叫江初静。”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
是个好名字。
程鸢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江初静看着程鸢消失在长廊里,那纤长的背影轻盈优雅,摇曳生姿,宛若一只翩跹离去的蝴蝶,叫人挪不开眼睛。
直到看不见了,江初静才大梦初醒般,急忙进程鸢房内打扫。
早饭很精致,各种粥类,面点多达二十几种,都是程鸢喜欢的口味。
但程鸢没什么胃口,喝了一碗鸡丝粥就放下了。
然后,她也不知道干什么,就坐在外面的廊檐下,默默地看着院子里的梨花。
天气很好。
太阳和煦,微风不燥,一点一点地蒸发掉昨夜的雨气。
程鸢又给盛意打电话,还是没人接。
一直到晚上,程鸢也没联系到盛意。
更心烦的,吃晚饭的时候,当班的又换了那瓮声瓮气的女仆。
从听到昨晚这女仆对她的议论后,程鸢就有点不想看到她。
这女仆看她的眼神,也充满了八卦。
快速吃完饭,程鸢就回房了。
一连几天,程鸢都没见到霍九渊。
程鸢觉得原因不外乎两种。
第一,他报复完她,腻了。
第二,他发现她那是第一次,心虚了。
不管哪种原因,都让程鸢喜闻乐见。
但是,他总不出现,也不是个事。
这天晚饭,饭厅当班的又换了江初静。
程鸢看她舒心些。
她迟疑半晌,终于问江初静道:“霍九渊呢?”
江初静愣了一下,这才道:“夫人,听说少爷是回了另一处住所住。 ”
江初静说完,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少爷是不是有病,放着这么好看的夫人不理,自己去别的地方睡空房。
抱着夫人睡觉不香吗?夫人看起来就香香软软的!
程鸢假装没看到她的眼神,她没再说什么,坐下来开始吃饭。
她心里有事,也没注意到,江初静很快被人叫走了。
心不在焉地吃了半碗饭,正准备放下筷子,忽然,饭厅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身穿黑色亚麻衬衫,下面是同色休闲裤的男人走了进来。
是霍九渊。
都市风格的休闲装穿在他身上,竟然也有几分清冷谪仙的味道。
他径直走到饭桌前坐下,拿起一双筷子就开始吃饭。
程鸢有点反应不过来,怎么说曹操曹操就到?
她看见他,就有些怕,可是眼下又有事问他,一时整个尴尬住了。
霍九渊看也没看她,只顾大口吃菜。
晚饭是湖南菜,剁椒鱼头,小炒肉,辣子鸡,都偏辣。
霍九渊一口接一口,吃得面不改色。
程鸢想了想,鼓起勇气,给他倒了一杯水。
放下水杯的时候,霍九渊拿着筷子的手正好伸了过来,冷白的手腕同程鸢的手背擦过。
程鸢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尽管已经有过肌肤之亲了,可是和他再有肢体接触,她只觉得难受。
霍九渊不动声色地放下筷子,拿起纸巾缓缓擦了擦嘴。
他看了看面前这杯水,又看了看程鸢。
她今天穿着浅绿色的长袖旗袍,削玉般双肩上裹着羊绒披肩,气质高雅温柔。
她真的好像一块无瑕的美玉。
即使曾落入过污泥里,可是当雨水冲刷过,依旧澄澈干净。
霍九渊垂眸,遮住了眸底一闪而过的阴暗。
他真烦程鸢这干干净净的模样。
程鸢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解释道:“菜有点辣,多喝点水。”
霍九渊口气冷淡,“不会给我下毒了吧?”
程鸢:……
她倒是想。
就是不知道哪儿有毒药。
霍九渊又吃了一会儿,这才不经意地拿起那杯水,咕咚咕咚一饮而下。
程鸢看他喝完水,这才开口道:“霍九渊,能不能帮个忙。”
她一鼓作气地说完:“我表妹盛意本来回来参加我的婚礼,可是这几天我一直联系不上她。”
总联系不上,程鸢就有点担心了。
“你人脉多,能不能帮我找找她?”
程鸢是真不想求助霍九渊,可是眼下她也没别的办法。
霍九渊听了,目光一点一点冷下去。
程鸢有点纳闷他怎么不高兴了,她这个请求也不过分吧。
蓦然,霍九渊发出一声冷笑,“呵,叫我回来,又给我倒水,百般热情,原来是有目的的。”
他就应该知道,程鸢才不会那么好心!
程鸢:?
大哥,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说的是什么?
谁叫你回来了?
谁热情了?
不就是给你倒杯水吗?
想找自家亲表妹而已,怎么就成了别有目的了?
程鸢本来做了半天的心里建设,被霍九渊两句话就弄郁闷了,这人真是不可理喻。
果然,野狗只会顶多长成疯狗,不会变成人。
她忍着气站了起来,道:“你多心了,如果不想帮忙就算了,我先走了。”
眼下还是尽量不要得罪疯狗。
她刚抬脚,软白的手腕就被霍九渊抓住。
他的力气很大,手指冰凉,仿佛没有温度。
程鸢怔住了,潋滟的眸子不自觉地看向他。
“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霍九渊口气恶劣,“拿着一杯白水求人?路边的乞丐都没你这么抠。”
“也是,程大小姐自幼身边多少男人追随,只需要笑一笑,挥挥手,就有一群人恨不得肝脑涂地,何况现在屈尊施舍一杯水——”
霍九渊冷笑,“程大小姐就已经觉得对我是不得了的恩赐了吧。”
程鸢张了张嘴,一时都不知道怎么反驳。
她也不是笨嘴拙舌的人,主要是霍九渊太扯了。
他怎么这么能扯。
她什么时候身边一群男人追随了?
程家是珠宝世家,程家老爷子是国宝级的鉴宝大师,历史学家。
在浓厚的国学氛围熏染下,程鸢自幼对古典乐展现了惊人的天赋。
十二岁以古筝名曲《渔舟唱晚》,名动京城。
被誉为京城第一闺秀。
自此,京城里的适龄的公子哥,都有事没事喜欢往程家跑,就为看传闻中倾国倾城的程大小姐一眼。
别人来看她,又不是她叫来的,和她什么关系。
怎么霍九渊那个口气,像是她水性杨花似的。
程鸢不想和他多言,用力想把手抽出来,“你不帮就不帮,用不着阴阳怪气。”
霍九渊定定地看着她,忽然站了起来。
“今天就让我教教你,想要求一个男人,该怎么求。”
第11章 想求我,就要有诚意
霍九渊把程鸢拦腰抱起。
在程鸢的惊呼中,霍九渊一把把她扛在肩头,向外面走去。
“霍九渊!你又要干什么!”
“放开我!放开我!”
程鸢拼命对着霍九渊拳打脚踢,霍九渊置若罔闻。
偌大的府邸,仆人们竟然都心照不宣地躲起来了,一路上连个人影都没有。
霍九渊扛着程鸢,一路走到后院。
后院有一座中式的三层小楼,一楼是杂物室,二楼三楼是仆人和工作人员们居住的地方。
一推开这幢楼的大门,程鸢就明白他要去哪儿了。
他要去阁楼,他年幼时期居住过的地方。
对那个阁楼,程鸢心理阴影太大了,喊哑了的嗓子忍不住带了哭腔。
“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我不用你帮我找盛意了,你放我走……”
“霍九渊,你到底发什么神经?”
“霍九渊,你无耻!变态!”
无论她说什么,霍九渊都没有答话,径直把她扛上楼,从三楼一处狭窄的楼梯上登了上去。
到了阁楼里,霍九渊才把程鸢扔到地上。
程鸢颤抖了半晌,这才抬起头。
出乎她意料的是,阁楼里面的布置,大致都没动。
简陋的榻榻米上铺着干净的灰色四件套,落地窗对面的梨木衣柜泛着旧色。
衣柜旁边是一张工作桌,上面放着电脑,水杯,工作桌旁边是一张低矮的小圆餐桌。
和她印象里大差不差,而且生活气息很浓,仿佛一直有人住在这里。
更让程鸢吃惊的,是她留在林家的所有物品,都整理好放在一旁了。
她经常用的古筝,日用品,衣物,都在。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霍九渊就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居高临下地看她。
“想要找盛意?”
程鸢犹豫了半晌,才点点头。
“我就是想确认她是不是安全,只要她没什么事就行,你放心,我甚至不用和她通话。”
程鸢急忙保证。
霍九渊漆黑明亮的眸子里面,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站起来,从一旁的衣柜里,拿出一件衣服。
他把这件衣服扔在程鸢身上。
他冷冷地道:“一个女人想要求一个男人,就要有诚意,把这件衣服穿上!”
程鸢有点莫名,低头向那件衣服看去。
一看之下,她的脸火辣辣地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