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凝，我家里，是组合家庭，想必你也已经知道了，我亲妈生下我跟我姐就跑了，后来我爸另娶了一个女人，就是现在的王桂花。”
“我们家庭条件很不好，后妈又是个喜欢搬弄是非的人，从她进门开始，我在家里仅有的一点好日子，也到头了。所以我从小就明白一个道理，靠别人，永远都不如靠自己。想要出头、想要逃离这个家、想要走出这片大山，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必须要有破釜沉舟的勇气。所以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暗自发誓，我霍谨言，一定要改变自己的命运，一定要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
“于是，在我十六岁那年，我背着家人，去参加了征兵的选拔。”
“要想成为军人，审核相当严格，也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很遗憾，我一开始并没有被选上。而当时的国内边防地区，常年被战火包围，边防正是需要战士的时候，那是有命去没命回的地方，可是我不怕，我不死心，固执的跑到面试官跟前，跟他说自己要上前线杀敌，自己想要成为一名为保卫祖国的战士。”
“或许是面试官被我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给打动了，他竟然破格招我入伍，从那以后，我就正式成为了一名边防军人。”
“边防那边的战役，打了很久很久，也不知道究竟是我运气好，还是上天眷顾，我在前线立了三个一等功，也正是有那样的经历，我在部队里，开始站稳了脚跟，开始慢慢往上爬。”
“后来一路升职，成了现在的团长。”
“并不是我成了团长之后，杨禾苗才跟我结婚的，是在我刚入伍的消息传开后，家里人就急着帮我绑定了婚事。”
“这事我并不知道，当时后妈拿了我的户口本，就跟杨禾苗去了民政局领了结婚证，那个年代，结婚审核不严，我当时还没正式入伍，达不到政审的标准，所以，我就稀里糊涂的，成了已婚人士。”
“我并不想娶什么杨禾苗，从杨禾苗进了霍家门后，我大多时间都待在部队，很少回去，后来，就发生了你所知道的事情，杨禾苗找到了能跟她生活的人，她那个时候也同意跟我离婚，我就回家跟她办了离婚手续。”
“我想，我后妈那么急着找杨禾苗做我得媳妇，目的很简单，就是想控制我，她不想让我跑得太远，不然，他们就抓不到了。”
说起来，霍谨言成了二婚老男人，也是够悲催的。
一系列的操作都不是他的本意，但他却要承担名声的损失。
只能说他后妈，太会算计了。
江梦凝听着听着，心里就酸了起来。
霍谨言言简意赅的讲述了自己前二十八年的人生，字字不说悲苦，却字字透着悲苦。
他的前半辈子，在家里不受待见过的心惊胆战，上了战场也是寝食难安随时做出了牺牲生命的准备。
这样的一个人，太让人心疼了。
江梦凝收起所有的小情绪，她趴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从他胸腔里传来的震荡，闷闷的问道：“那你妈妈呢，她有没有回来看过你？”
“没有，杳无音讯，我想，她好不容易走了，肯定不会再回来的，也是不想回来，都无所谓，我并不期待这些廉价的亲情，现在有你就够了。”
他再次亲了亲怀里女子的头发，很是庆幸，自己现在能有个完美的家庭。
以前他看到别的战友儿女双全夫妻恩爱，就很羡慕。
他一直幻想着家的模样，现在感受到了，真的很温暖很温馨。
“霍谨言，我给你生个孩子吧！家里孩子多了，就热闹了，你也老大不小，是该要个孩子了。”
她怕痛，怕身材走样，可还是很想给霍谨言生孩子的，有了属于他们自己的孩子，这个家，就更完美了。
霍谨言浑身都在震颤。
他收紧手臂，抱紧了怀里的人。
虽无声，但沉默的价值，已经胜过了千言万语。
江梦凝又道：“对了，我们还是把奶奶带回部队照顾吧，她一个人在这里，我还真不放心。”
霍谨言接二连三感受到来自媳妇的温暖，心里暖流阵阵涌动。
他之前也有想过将奶奶接过去，可就是怕媳妇不习惯。
“若是接奶奶过去，你会不会觉得很有负担？”
“不会啊！照顾一个老人，我们还是能负担得起吧！再说了，家里有赵奶奶帮忙呢。”
霍谨言捧着她的脸，郑重道；“梦凝，谢谢你。”
——
现在的霍家，日子真就不好过了。
霍家分了家，平时家里看起来不愁吃穿，现在一旦打回原形，他们比村里那些二流子都不如。
现在家里冷冷清清，再加上今天霍谨言拿了好多好东西去隔壁家，王桂花心里更不舒坦了。
他不甘心自己好日子就这么没了，跟霍父抱怨。
“你瞧瞧自己生的那个好儿子，我看啊！现在倒是成别人家儿子了，今天还给那个死老太婆买了好些的东西，我也没见着他给你买过啥，哎，养儿防老，屁的养儿防老哦。”
霍父心里很不是滋味，越想越气。
“逆子，我得找个时间好好敲打敲打他，不能这么惯着他让他胡来。”
霍父下定决心，要让霍谨言再拿点钱出来，不然这个日子，没法过。
王桂花耳边风吹得好，心里也舒坦。
要是霍父亲自去，肯定能拿到钱的。
翌日，霍谨言就去跟奶奶说了要带她走的事。
谁知奶奶反应格外的大。
“不行不行，我不去，去了给你们添麻烦，你们小两口把自己日子过好就行，别操心我这个老婆子，我能照顾好自己。”
就知道她会这么说。
霍谨言耐心解释：“奶奶，梦凝也很希望你去，咱们一家人在一起，也热闹。”
江梦凝附和：“是啊！我跟谨言还有孩子们都希望你能去。家属院那边人多，你去了，肯定能适应那里的生活。”
“不要不要，我不去，坚决不去，不能去。”奶奶还是一直拒绝。
霍谨言还要劝：“奶奶……”
“不要说了，我真不能去，谨言，你别逼我了，别逼我了。”
她看起来很痛苦，情绪有些反常。
霍谨言还是第一次见到奶奶这样，总觉得她在隐忍着什么事情。
江梦凝拉住霍谨言，让他不要再继续说下去。
“奶奶，我们不逼你，你不走，也行，我们会经常回来看你的。”
老人都有落叶归根的念头，人老了， 都是想留在生她养她的地方，这能理解。
奶奶突然就掉下了眼泪，哭的泣不成声。
霍谨言跟江梦凝一左一右坐在她身边，不停的安慰。
“奶奶，你怎么了？”
奶奶摇摇头，看向霍谨言，眼里满是愧疚。
“谨言，你是好孩子，奶奶不是好奶奶啊！我们这个家，也都没有好人啊！”
第232章 霍谨言的真实身份
霍谨言心狠狠一跳，不明白，奶奶为什么要这么说。
“奶奶，你不要胡说了，你不想跟我走，我不会再逼你的。”
老奶奶摇着头，神情呆滞木讷。
她想起了往事，一段让人不堪回首的往事。
“谨言，这件事情，现在也该让你知道真相了。”
一句真相，霍谨言跟江梦凝连呼吸都不敢了。
他们屏息凝神看着老奶奶，很好奇，她嘴里所谓的真相是什么。
老奶奶继续说：“谨言，其实，你不是我们家的孩子，你跟你姐姐，都不是。”
如惊雷在霍谨言脑中炸开，他愣在当场，久久无法动弹。
江梦凝握住他的手，她问老奶奶：“奶奶，究竟是怎么回事，谨言他是谁的孩子？”
此刻，奶奶已经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缓了好久，才道：“他是……他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生下的孩子，那人我们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她到我们家的时候，才给她取了个小红的名字叫她。”
当年，霍父从外面带了个很漂亮的女孩回来。
那个女孩长得白净乖巧，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只是问她什么，她都说不知道。
霍父对人的解释是女孩父母虐待她，她受不了跑了出来，后来他们相遇，女孩自愿跟他回家的。
女孩当时看着一副懵懵懂懂一问三不知，根本就不晓得她是否自愿。
霍父既然带她回了家，理所应当，漂亮的女孩就成了她的媳妇。
女孩被取名叫小红，小红长得很漂亮，霍父不敢让她出门，常年将她关在家里，就连自家人，霍父也是不愿意多让他们跟女孩接触的。
没多久，就传出女孩怀孕的事。
一直到七八个月，女孩早产，生下了龙凤胎。
龙凤胎很漂亮，只是霍父一点都看不出高兴。
等到女孩生产完不久，他就迫不及待的跟女孩同房，想让她再次给他生个孩子。
自那以后，霍家一间密闭的房间里，常常传来女孩哭泣的声音。
只是这种日子没过多久，在龙凤胎刚满月时，小红找着机会，跑了。
从此，便再无消息。
霍父说，小红狼心狗肺，抛夫弃子，把小红的名声说的很不堪。
村里人也都相信了他的话，本来小红长得就好看，霍父那个癞蛤蟆是配不上人家的。
不跑才有怪事。
这件事，在村子里，就这么传开了，并且，一直传了几十年。
结束回忆，老奶奶抓住霍谨言的胳膊，声音嘶哑道：“可是，可是那些都是给外人看的，我知道真相啊！”
她痛心疾首：“小红来到我们家，我那畜生儿子都不让我接触，我不放心，偷偷摸摸的去看，结果，我就看到，刚到我们家的小红，肚子已经微微隆起了，看样子，是有两三个月的身子了。”
“小红不像痴傻，倒像是失去了记忆，而失去记忆的她，是被我那个禽兽儿子拐骗回来的。”
“我那禽兽儿子，在小红怀着孕的时候还折磨她，我常常听到小红的哭声，有一次实在是忍不住想要去劝劝，就被我儿子打了一顿，从那以后，我便再也不敢去了。”
“小红被折辱了一年多之久，终于，逃走了。”
说到小红逃走，奶奶倒是松了一大口气。
只是霍谨言，整个人像是受到重创一般，脸色惨白。
江梦凝抱住他，心情沉重。
“谨言，没事的没事的，你别怕。”
霍谨言浑身都在发抖，好半晌他才颤抖着声音，问：“奶奶，你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你是小红的孩子，不是我们霍家的孩子，我们霍家，生不出你这么优秀的孩子啊！”
她从床头一个夹缝里，抽出一张已经泛黄的纸张。
颤巍巍的递给霍谨言。
“奶奶别的本事没有，画画的功夫还是了得的，这是我当年，偷偷画的小红，虽不像十分，但也有七八分，你看看吧！这才是你亲生母亲。”
“谨言，你也别恨她，她当时是没办法带走你们，真的没办法。”
霍谨言颤巍巍的打开泛黄的纸张，粗糙的纸面上，画着一个很有灵气的少女。
只是少女眉目忧愁，神情抑郁。
她的眉眼，深邃立体，鼻梁高挺、嘴唇小巧，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仔细看，霍谨言跟她，有几分相似。
霍谨言捏着稍微一碰就破碎的纸张，浑身都在颤抖。
他僵硬的将画纸折叠好，放进胸前衬衫口袋里。
随即站起身，朝着前院走去。
江梦凝知道他要做什么，赶紧跟了过去。
此时霍父正打算找霍谨言要钱，前脚才踏出房门，就跟冲进来的霍谨言撞见了。
“你来的正好，我有事跟你……砰……啊！”
就见霍谨言一脚踹了过去，直接将霍父踢飞进房间。
他闪身进去，反锁上了房门。
倒在地上的霍父捂着胸口，气急败坏的看着霍谨言。
“逆子，你要做什么！”
霍谨言双目通红，宛如煞神一般一步步朝着霍父逼近。
“我要做什么，我要杀了你。”
他一脚踩在霍父的膝盖处，用力往下一压，“咔嚓”一声，骨头断裂。
“啊！”霍父惨叫哀嚎。
“老东西，伤害我妈妈的账，我要一笔笔跟你算清楚。”
“砰砰砰。”他发了疯一般，用尽全力，朝着霍父身上招呼。
屋子里，哀嚎一片。
王桂花等人听到动静，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你们在干什么？”
江梦凝直接拦在门口：“你管我们干什么，今天别想进屋。”
“嗨，这是我家，你们这些强盗。”
她硬要闯，被赶过来的周齐淮一把甩了出去。
没过多久，屋子里惨叫的声音消失了。
霍父没撑过三分钟，就晕了过去。
霍父被霍谨言带去了公安局。
虽然现在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以前的事情，但是，霍谨言自愿跟霍父做了亲子鉴定，证明两人并无血缘关系。
这样一来，他二十八年前拐骗少女一事，基本上就落实了。
霍父被关，在霍谨言推波助澜下，关了二十年。
从公安局出来，霍谨言站在街道旁的一棵大树下，发呆愣神。
江梦凝跟过去，握住他的手。
“谨言，我们会找到妈妈的。”
霍谨言眼睛突然红了，眼里一片酸涩。
“我知道她扔下我跟姐姐是无可奈何，可是过去了这么多年，她为什么不来找我们，她究竟在哪里，过的好不好……”
最后，霍谨言有些泣不成声了。
江梦凝抱住他，安慰着他。
“她不会抛弃你的，她肯定会来找你，或许她是忘记了回来的路，正在想办法。”
“谨言，我们现在有能力，也要主动去寻她。”
不管怎么样，见一面，也是好的啊！
霍谨言点了点头：“我肯定要找到她，不论结果好坏，我都要找到她。”
第233章 牛丽丽悲惨的一生
从牛角镇回到军区，霍谨言就去忙事情了。
江梦凝刚想歇歇脚，周齐淮也要迫不及待的去市里。
“你这么急着走，有急事？”
“没有啊！在乡下待了这么多天，我累了，去市里玩玩不行啊！”
这话江梦凝是信的，他说的玩，是真玩。
她也是懒得管他了。
但还是忍不住提醒：“这个年代，男女关系紧张，你不准在外面乱玩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