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重生后,首辅大人坐不住了——董迟迟【完结+番外】
时间:2024-06-09 14:33:57

  王麟一下又一下磕着头,额头都磕出血来。
  有人啐道:“这厮借主家名义作恶,坏主家清誉,行背主弃恩之实,真该死!”
  “是啊,我等谁不知盐官城的王家造桥铺路,福泽乡邻,是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大善之家呢!”
  “几十年的清誉,差点就叫这小子毁于一旦。”
  王敬时义愤填膺道:“请公子做主,替小民严惩这恶奴!”
  三言两语的,到这就成了恶奴借主家名义作恶。
  此事既与温府无关,温言还能再说什么呢?
  他勾唇,皮笑肉不笑,道:“王大爷说笑了,温某不过是个区区监生历事,哪有资格管这些?你还是问问巡按大人该怎么处理吧,毕竟这事正巧叫他撞个正着。”
  王敬时转而看向没什么存在感、沉默的王贺。
  王贺放下杯盏,也朝王敬时望过来。王敬时对上一双黝黑深沉的眼眸。明明王贺同他点头微笑,却没来由地叫他后背一阵发凉。
  “公子,依本官之见,今日茶舍一事当由王麟承担。他是主犯,强抢民女、聚众霸凌,当立即押入天牢待审。其余家丁是从犯,也当押监候审。”
  众官吏包括王敬时都暗暗点头。
  强占民田什么的都无凭无据,但茶舍抢人和打架是铁的事实,所幸没有伤及性命,打通板子再关个几天就能出来了。
  “至于这王家大爷……”
第46章 有旧
  点到名的王敬时不知缘由地又是一阵恶寒。
  王贺却是对他安抚一笑。
  “恶仆行事,他不知情。恶仆借他的名义毁王家名声,他也算半个苦主。”
  王敬时忽然眼睛一亮,这人会说话啊,不知者无罪,且把他也说成了苦主。不料,王贺又话锋一转。
  “不过,恶仆再恶,亦是主家之奴仆。王家大爷御下不严,纵仆行凶,未尽管教之责,当罚。”
  “王大人说得对!”
  有机灵的明白过来,当即与王贺一唱一和。纵使他们摘开了温家,到底是令温家公子不悦,该付出点代价才是。
  “不如罚他纹银五百两,王大人以为如何?”
  王贺道:“是极!”
  他转而问王敬时:“本官如此惩处,你可有不服?”
  “服!服!服!大人罚的极是!”
  王敬时乐得接受,反正他家银子多,区区五百两还没他狎妓的开销大呢!这个探花郎王贺果然是个靠谱的。
  “呵。”
  旁观的温言嗤笑出声。
  王贺恭谨问他:“公子可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地方?”
  “岂敢啊岂敢。”
  温言拖着腔调,阴阳怪气的。他站起身,同众人告辞:“小侄不胜酒力,先回去了。扰诸位雅兴,惭愧。”
  “不敢,送公子。”
  温言噙着笑,两手负在身后,折扇在指间轻晃。他经过游廊,看念夏埋头吃点心,塞得脸颊鼓鼓的跟仓鼠一样。
  “也不怕噎着。”
  “走吧,你在这也听不到你想要的结果。”
  念夏哼了声,抱着点心离开,嘟囔着:“什么帝京第一纨绔、首辅公子,不过如此。连个狗东西都治不了。”
  庭院的宴席重回热闹。
  王贺让人将王麟等人押入天牢,又亲自扶王敬时起来,让婢女伺候他去换身衣衫。
  王敬时很喜欢王贺这个兄弟,会说话,会做事,难怪得义父信任。
  他换好衣衫回来,众人正围着王贺劝酒,见他过来,忙给他让道。
  “多谢王大人仗义相助,我王某人记在心里了!来,我敬大人一杯!”
  王贺举杯,道:“本官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
  闻言,王敬时伸出手指,笑眯眯指他,暗道此人真是上道啊会说话,当即扬了扬酒杯,一口饮尽。
  不一会,他便与王贺勾肩搭背,亲如兄弟了。
  酒酣时,有人笑问王贺:“王大人长了张好俊的脸啊!在王大人这般神仙一样的人物面前,我等算什么呢?”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王大人探花郎出身,何谓探花啊?殿试时,陛下得挑最俊俏的点为探花郎啊!”
  王敬时喝得有些上头了,醉眼朦胧地盯着王贺瞧了许久。
  “老弟啊,我怎么瞅着你有点眼熟呢?”
  王贺点头笑答:“我与大爷应当是见过的。”
  “哦?”
  王敬时眯起来,更加仔细地打量。
  有人接腔道:“你二人同姓,许是同乡同宗同族呢吧?”
  王敬时蹙眉,他怎么不知道族里出了个这么厉害的郎君?
  不料,王贺再度点头道是。
  “大爷许是不记得我了。我父亲是盐官城县牢的狱头,按辈分,我当叫你一声叔叔。”
  “哦、哦。那个……王铁生家的?”
  王敬时有点印象,那是一家远了去了的族亲。好像三年前他是见过那王铁生一面,好像还叫他做了什么事来着。
  想不起来。
  头实在太沉了,啪嗒一声,王敬时醉趴在了桌子上。
  好些人都醉得不轻。
  只有王贺很清醒,他吩咐人将各位大人送走,复又坐回来,侧头看了看他边上不省人事的王敬时,然后捏起酒杯放在唇边轻抿。
  “大人。”
  来的是他的侍从白榆,先他一步到的江南。
  白榆看了看醉倒的王敬时,欲言又止。
  王贺道:“他听不到,你说。”
  “属下没能访到夫人的踪迹。”
  “临安府何员外家去过了吗?”
  白榆知道,那是夫人的娘家。
  “去过了,也不见夫人。何员外一家并不知当年旧事,属下亦不敢有所透露。”
  王贺用力握杯子的指尖逐渐泛白。
  明明当年他让妻子速速回娘家了啊,怎么会没有呢?三年了,难道他妻子已经不在人世了吗?
  可是,他都活下来了,颖娘怎会……
  “大人,小的是王府的管家,特来接我们家大爷。”
  见其他府的都接了自家老爷回府,只有他们王家大爷没出来,管家生怕是茶舍的事牵连了大爷,但问了相识的大人,得知大爷平安无事,管家这才大着胆子进园子里来接人。
  “本官与你们家大爷相谈甚欢,本想亲自送大爷出园子,你既来了,那便接走吧。”
  醉酒之人身子沉,特别是王敬时本身就很有斤两,王府管家吃力地搀起主家,王贺伸手给他贴了把力,又让白榆帮他一起搀王敬时出去。
  “多谢大人。”
  管家道谢时无意看了王贺一眼,见王贺也朝他看过来,慌得立马低头。只道是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人了。
  萧青阑换了一身寻常服饰,驾着马车穿行过夜色,直奔江宁府城外的官驿。
  马车里,赵徽鸾笑眯眯同拂冬说:“瞧见没,咱们家的萧净之多俊俏啊,一点都不比别的儿郎差,就是探花郎王贺也比得过!”
  “嗯。”
  拂冬的冰冷源自于她不善言辞,她一个字堵得赵徽鸾颇感没劲,拂冬努力又加了句:“殿下说的是。”
  赵徽鸾往小几上一歪,指尖撑着脑袋,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
  “……比不过殿下的状元郎。”
  嗯?
  拂冬抿着唇,她实在是尽力了。
  赵徽鸾失笑出声。
  拂冬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到了驿站,萧青阑率先进去同驿长交涉,正巧看到容谙主仆三人在大堂里用膳。他扫视了一圈乱哄哄的大堂,不太想让公主涉及此地,便过去同容谙说话。
  容谙看到他时已猜到真宁公主来了,没有半分惊讶,同他一道来到驿站外。
  深秋的晚间,冷风瑟瑟。
  容谙提着盏灯笼缓步而来,衣摆在秋风中轻晃,赵徽鸾瞧着他似乎清减了许多。
第47章 恶犬
  “殿下。”
  容谙来到马车前,赵徽鸾放下侧边的帘子。拂冬下来,请容谙进马车里同公主叙话。
  “臣逾矩了。”
  容谙没有迟疑,钻进马车。拂冬与萧青阑退开,守在一旁。
  “白日里人多,不方便同先生说话。”
  赵徽鸾笑吟吟看他坐下,倒了杯热茶递过去。
  “谢殿下。”
  容谙将茶盏笼在掌心,碧玉茶盏衬得他五指修长有力,指节分明。赵徽鸾舔了舔发干的唇,脑子里浮现的竟是拂冬那句“殿下的状元郎”。
  真是要命了。
  赵徽鸾捂住眼,不好意思再看。
  容谙不明白,一直在他面前表现相当大胆的小姑娘怎么突然有几分羞涩,且她虽羞涩,嘴角的弧度却忍不住扬起。
  看得出来小姑娘有在努力忍笑,奈何收不住。
  就像,琼林宴那日。
  “殿下是想问臣为何会外遣巡边吗?”
  “嗯,原是想问的。”
  赵徽鸾张开指缝,露出一只眼睛瞧着容谙。
  “但方才在来的路上,本宫想明白了。应是你先前不管不顾查案,得罪了温党,是以你虽升了官,内阁却给了你一趟危险的差事。”
  “不过,富贵险中求嘛,本宫相信容卿,定能平安归来。”
  容谙颔首道:“殿下放心,臣一定会在三个月后准时来接殿下的。”
  赵徽鸾告诉自己不担心。
  前世,容谙都能在安南从小小的七品知县做到正四品的知府,容谙是有本事的。她只是突然觉得,留京的容谙似乎还不如前世外放时机会多。
  容谙现在只是个从五品员外郎。明年的这个时候,他能站得比前世高吗?
  赵徽鸾转念又想,云嵩是何时获封安南侯的呢?好像是在安南平定之前某场重要的战役后吧?
  可惜前世她光顾着做个无忧无虑的公主,除了偶尔打探一下容谙的消息,并不关注朝政。
  “容卿。”赵徽鸾试探着开口,“你此行,父皇可有给你什么旨意?譬如……”
  她伸出手,手指做了个螺旋往上升的动作。
  容谙看着她比划,眉头微微蹙起:“殿下的意思是……”
  “那看来是没有了。”
  “殿下是想问有没有擢升云将军的旨意吧。”
  “对!”
  赵徽鸾欣喜于他突然的了悟,可当她对上容谙的眸子,她也了悟了。
  “容谙,你故意的!”
  以往容谙捉弄了她以后,嘴角都会隐隐含上笑意。这次却没有。
  他垂下眼,淡淡道:“近来陛下确有晋封云将军之意,内阁尚在商易。”
  “哼,实打实的军功,大胤臣民皆知,谅他温鸿老贼也不敢……”
  容谙凉飕飕的眼神落到她身上,赵徽鸾讷讷然顿住了。
  怎、怎么了?因她说了“温鸿老贼”四字吗?
  赵徽鸾回想了一下,以往纵使他俩心照不宣地看不惯温党,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容谙面前这么直接地骂温鸿。
  “殿下若无旁的事,尽早回城吧。臣也要回驿站休息了。”
  突如其来的疏离之感是怎么回事?
  赵徽鸾瞧着他拱手请辞的模样,人往小几上一靠,也不说话了。
  容谙久等不到她回应,收回手抬眸看她,只见她斜靠小几,百无聊赖地玩着发梢。
  “先生,本宫有一问,想请先生解惑。”
  “坊间有一恶犬,恶犬伤人无数,邻里苦之久矣。奈何恶犬牙嘴锋利,生人不得近之。唯对其主摇尾亲近,其主甚爱之。”
  “其主不知犬在外作恶,近来偶有耳闻恶犬行径,心恼之,亦不愿信之。”
  “本宫寻思了一个法子,但不知可不可行?”
  容谙听后,面上带着几分了然。
  “殿下是想让其主亲手除掉恶犬,是吗?”
  赵徽鸾捏着几缕发丝,笑眯眯道:“还得是容卿懂本宫。”
  又听容谙道:“既为恶犬主,岂有不知恶犬事的道理。其主往日不过是眼不见为净,自欺欺人罢了。”
  “可是容卿,其主甚爱犬,他不忍下手。”
  容谙笑了:“臣有一计献殿下。”
  “他既喜欢自欺欺人,殿下可让他次次目睹恶犬伤人之惨状,破他心防。他耳闻都能恼犬恶,何况亲眼所见呢?若恶犬再伤他亲近之人,他必忍无可忍。”
  容谙说这些话时,周身隐有肃杀之意。赵徽鸾实在太喜欢他这个样子了。
  赵徽鸾凑到容谙面前,夸道:“先生好心计。”
  面前是陡然放大的少女俏丽容颜,容谙骤然失了方才献计时的从容,慌忙垂下头去。
  “殿下你……”
  “逾矩”二字尚未出口,赵徽鸾盯着他发红的耳尖发笑。
  “容卿你好会……”
  本想再调笑几句,说他好容易害羞,却见他面颊潮红,不太对劲。
  想起白日里容谙下马车时拢披风的动作,和他眉宇间的疲态,赵徽鸾手比心快,手背直接贴上了容谙的额头。
  烫得很。
  “容卿,你生病了。”
  “臣无事。”容谙闭上眼,忍了忍还是说出一句,“殿下,你逾矩了。”
  赵徽鸾不忍再欺负伤病之人,虽然眼下容谙瞧着特别好欺负的样子,很让她眼馋。
  她坐回来,又见容谙衣衫单薄,拿起自个的灰鼠毛斗篷,想给容谙披上又怕容谙不好意思,只得往人手里递了递。
  “快入冬了,这件灰鼠毛斗篷,本宫送容卿。”
  捏着手中温厚的触感,容谙睁眼看她。
  “容卿不可以拒绝本宫的赏赐。”
  “谢殿下。”
  “容卿,听你侍从的意思,你为何要星夜赶路?纵是奉皇命巡边,也没有这么赶的道理。本宫一路行至江南,用了十五日,你用了几日?”
  “十日。”
  面对为何星夜赶路这个问题,容谙照旧选择了回避。
  赵徽鸾实在想不通,但见他垂眸不语,赵徽鸾忽然福至心灵,有个猜测。
  “容卿,你……”
  “你可是为了见本宫一面?”
  容谙放在斗篷上的手,闻言,忽然握紧。
  赵徽鸾抿着唇,喜悦之色实在掩不住,她的眼里、嘴角,俱是笑意。
  容谙耳尖红得好似要滴血,他抬起手,挡住了自个的眉眼。
  这真是……怪尴尬的。
  砰——
  马车外传来一声重物倒地的闷响。
第48章 皮相
  “公子真是的,出来都不知道披件披风。”
  长右嘟嘟囔囔,怀里抱着那件百草霜色披风。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