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能有的第二个手机就只能是喻文州的。
她在餐桌那边找到了喻文州的手机,她本来是想喊一声的,但现在厨房里的动静不小。
时笙拿着他的手机进了厨房,“喻老师,您的电话。”
“你帮我接一下。”喻文州手上还在处理鱼,头都没抬。
时笙顿时觉得自已手里拿的不是手机,是烫手的山芋。
但是铃声已经响很久了,估计马上都要挂掉了。
也算是急中生智,时笙按下接通键以后迅速跑去了喻文州的旁边。
她伸手将手机递到他的耳边,用口型说:“您自已接。”
喻文州唇角微扬看了她一眼,而后对着电话那头开口:“喂?”
第5章 喂猫
“老喻啊,怎么还没来啊?”
“对啊,干什么呢?”
“快点来!”
听到喻文州的声音,电话那头三个人就直接同时讲话了。
今天喻文州的一个大学室友临时来京城出差,问了一下其他三个人有没有时间聚一聚。
巧的是今天晚上大家都空,择日就不如撞日了。
他们四个人,有三个现在都在京城,不过都不在一个区,来出差的这个是毕业以后就回了老家。
唯一遗憾的是,当初四个医学生,现在竟然只有喻文州还在这一行了。
行业不同、时间不同、地点不同,毕业这么多年,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听到他们的声音,喻文州还是觉得一如上学时候那么亲切。
“马上就到。”他答。
电话那头的人明显就是不信,“马上是多久啊,你不会还在家吧,你现在到哪里了啊?”
喻文州有点无奈,他们猜的还真准,“嗯,还在家,可能要再等二十分钟才能出门。”
“哟,干啥呢,你刚刚不就说在家的吗?”
喻文州轻笑了一声,低头看了看自已手上正在处理的鱼,回答说:“喂猫。”
“喂猫喂二十分钟,你逗我玩儿呢!”
不过只是片刻,电话那头的人好像是猜到了什么,“你该不会是金屋藏娇吧?”
喻文州含糊的‘嗯’了一声,然后又随便扯了几句。
因为要帮他举着手机,时笙的位置离他很近。
电话的声音不小,里面的内容她还是听了个七七八八。
尤其在喻文州说出‘喂猫’两个字的时候,她的表情管理彻底失败了。
一秒的震惊后,一股热气瞬间升腾而上,她的整张脸,连带着脖子都红了起来。
电话那头已经说了道别的话语,喻文州也转头看向了时笙。
“回神了。”
时笙脸上好不容易降下去一点的温度又升了上来,她刚刚偷看他是被发现了?
喻文州看着食材差不多都处理好了,对着时笙说:“先出去吧,有油烟。”
时笙有点犹豫,她好像已经耽误他不少时间了,“要不您先去吧。”
喻文州看出了她的愧疚,安慰道:“不差这点时间。”
如果不是现在手上还沾着东西,他是真的想去拍拍她的脑袋瓜子,看看她一天天的都在想些什么。
过了十多分钟,喻文州端着两盘菜出来了。
他对着沙发那边的时笙招招手,“来吃饭。”
语毕,他又钻进了厨房。
时笙盯着他的背影,心情有点复杂。
总有一种被班主任投喂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喻文州很快又端着碗筷出来了,看她还坐在沙发上,又喊了一声。
时笙忐忑的过去坐下,看着丰富的晚饭一阵犯愁。
她是真的不饿啊!
喻文州看出了她眼底的纠结,“只给你盛了半碗饭。”
“我下午....”
“必须吃完。”喻文州严肃的开口。
刚刚抱时笙的时候,是真的一点都不费力气,他估计小姑娘现在最多就只有九十斤。
时笙撇着嘴,她怎么这么难!
在学校被老师管,在家被她妈管,怎么结婚了还不能自由!
“锅里的鱼汤还炖着,待会儿喝的时候先关火。”喻文州的声音软了下来,摸了摸她的头后道。
时笙咬着唇点了点头。
她拿起碗筷一点一点的开始吃饭,味道确实不错,但人不饿的时候吃什么都不得劲儿。
过了几分钟,喻文州从房间里出来了,还换了身衣服。
他嘴上一边叮嘱着时笙一个人在家的注意事项,一边走到门口去换鞋。
待他关上房门,时笙瞥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竟然刚好是二十分钟。
还真的是严谨的离谱。
第6章 衣冠禽兽
喻文州迟到了。
去的时候菜已经上好了,只是三个人为了等他,硬生生的一口没吃,就在旁边干喝酒。
“我自罚三杯。”喻文州自觉的过去端起了酒杯。
不过,很快三个人就觉得他主动喝酒是别有用意。
喻文州的手生的好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而且身为医学生,他们几个曾经有过共同的习惯:
不带饰品。
是程杰先看到喻文州手上有东西的,只是他不坚定,总觉得是自已眼花了。
他晃了晃旁边的乔远,“老乔老乔,你看老喻的手。”
他这一喊,乔远也觉得自已出现错觉了,又拉着旁边的许家恒说:“老许老许,你看老喻的手。”
许家恒眼睛瞪得大,嗓门扯得更大,“卧槽,老喻你手上戴的什么玩意儿?”
喻文州刚好喝完第三杯,放下酒杯后故意看了看自已的左手。
“戒指。”他的语气依旧波澜不惊。
“卧槽!”许家恒绷不住了,“我刚刚说你金屋藏娇你还‘嗯’,原来是来真的?!”
喻文州看着他的样子有点好笑,“你见过我开玩笑吗?”
此话一出,包厢里安静了。
过了一会儿程杰开口,带着点苦涩,“老喻啊,怎么结婚都不告诉我们啊。”
话题说到这里,场面变得伤感了起来。
医学生的日常不轻松。
以前几个人天天不是在去实验室的路上就是在实验室里,根本没空闲的时间,到毕业几个人都还单着。
出于对未来美好的向往,几个大老爷们儿跟小姑娘似的,在分别前许下了要给对方当伴郎的愿望。
不过一毕业,程杰就回老家继承家业了,乔远也因为一些原因不得不回了自家的公司。
许家恒倒是去了医院,但后来也因为医闹的事情寒了心然后就转行了。
现如今,就只是喻文州一个人坚守着医学的初衷。
不过他现在主攻医药实验,偶尔带点学生,几乎不去医院了。
喻文州看着沉闷下来的氛围,主动开口缓解,“我们才领证没多久,还没办婚礼。”
几个人的面上稍微缓和了一些,又听到他继续说:“我没忘。”
就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几个大老爷们儿没崩住就开始悄悄擦眼泪。
聚会自然还是开心点好,喻文州又主动把话题扯到了自已身上。
“她还小,所以暂时算隐婚吧,等她毕业再办婚礼,到时候一定请你们来。”
程杰听到的:“她还小。”
于是脱口而出,“变态!”
乔远听到的:“暂时隐婚。”
于是对着喻文州就是恨铁不成钢,“啧,渣男行为。”
许家恒就不一样了,他一个人听全了信息不说还自行脑补了一下。
“卧槽,老喻,你是什么品种的王八蛋呐,没毕业的小姑娘都敢下手,该不会是你学生吧?”
他这种重量级的发言一出,场内再次安静了下来。
几个人看向喻文州的表情也变得一言难尽。
曾经最翩翩君子的喻文州怎么突然就变成衣冠禽兽了呢?
喻文州见他们想歪了,有点无奈的解释:“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们是相亲认识的。”
三个人都齐刷刷的转头盯着他,一副‘你骗鬼呢’的表情。
像许家恒的这种耿直的,直接大胆开麦,“没毕业相亲?你接着编。”
喻文州无可奈何,“是真的。”
众人:....
是他们浅薄了?
第7章 惊悚的称呼
时笙这顿晚饭是真的吃撑了。
撑到她这种可以躺着就绝对不坐着的懒人都不得不出去散步消食。
回来的时候洗碗机刚好停,感谢人类伟大的发明给了懒人更懒的理由。
将碗筷拿出来放好以后,时笙就回了自已的房间。
她是京大美术学院的,主修的国画专业,然后选修了一个油画。
平时上课的时候倒也没觉得有多累,现在要做毕业设计就开始头秃了。
他们专业的毕业设计除了需要论文,还需要一幅画,总的来说就是为了文字和图案相互印证。
而她好死不死的选题就是关于国画和油画融合发展的,论文难写就算了,画还要搞成创新的。
时笙真的想给当初提交开题报告的自已一个大逼兜子,现在流的泪,都是当时脑子进的水。
她的画其实差不多已经接近尾声了,导师的评价也还不错,但是她自已一直觉得不满意。
但仅仅就一幅画,无论再怎么融合,还是只能从构图布局、色彩、线条上去考虑。
她在画板面前一坐就是两个小时,依旧没有一点该如何修改的思路。
时笙有点走神,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吓得她直接打了个哆嗦。
她将手机拿起来一看,‘喻老师’几个字闪瞎她的狗眼。
她算得上稍微有点社恐,每次手机铃声响都能吓得她一激灵。
所以相比起来,用微信就自在不少,毕竟不用听到对方的声音。
她和喻文州的微信是相亲之后加的,到现在里面的聊天内容都没超过十句。
有几次喻文州主动找她全部都是打的电话,是现在想起来都还是心跳加速的程度。
时笙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按下了接听键。
“喂,喻老师?”她都不知道他去参加个聚会怎么还能参加到突然给她打电话了。
对面的人轻咳了一声,然后开口:“喂,嫂子。”
好了,时笙的心跳骤停了。
陌生的声音,惊悚的称呼,简直是她生命无法承受之重。
她抿唇没有讲话,那头的人继续说,“嫂子,老喻他喝高了,你来接他一下呗。”
听到这话,时笙的脑子里突然闪过喻文州耍酒疯的样子。
说实话,还真的有点想象不出来。
不过转念一想,喻文州今天是开了车出去的,是可以找代驾的吧?
于是她赶紧给电话那头出主意。
许家恒将手机拿下来看了看,上面的备注是‘宝贝’没错啊,喊嫂子刚刚也没被反驳啊。
这怎么让来接一下就开始推脱了呢?
许家恒看着在一旁闭着眼睛休息的喻文州,这家伙该不是是假结婚吧。
但从刚刚喻文州说到结婚时候的表情,好像又不是这么一回事啊。
不管是为了看一眼时笙,还是为了喻文州的终身幸福,反正许家恒是成功把时笙给骗出来了。
时笙挂断电话后就先用打车软件叫了个车。
既然喻文州开了车,她也只能自已先打车过去,然后再把他的车给开回来。
她都不知道刚刚自已怎么就脑抽答应了,这种专门打个车过去当司机的买卖怎么想怎么亏。
第8章 意外惊喜
时笙到的时候他们几个人正互相搀扶着从包厢里出来。
除了喻文州,好歹其他三个人还都睁着眼睛,就是左动右晃的样子一看就知道喝了不少。
许家恒看到站在门口盯着他们这边看的女孩,一下就猜出来是时笙。
女孩的五官一眼惊人,又妖又艳、又清又俏,明明是几种矛盾的形容词,但放在她身上就是那么合适。
“嫂子!”许家恒对着她招了招手。
他这一喊,乔远跟程杰也看了过来。
两个人喊‘嫂子’的声音一个比一个大,语气听起来还带着点莫名的激动。
时笙虽然是不好意思,但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上。
“你们好。”她上前去点头跟几个人打了个招呼。
其实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这几个人跟喻文州是什么关系,反正不像学校里的教授就对了。
许家恒主动介绍了他们三个的身份,然后自来熟的开始絮絮叨叨。
时笙就不是个话多的人,他们三个在那边疯狂的讲话,她除了点头就是笑,到后面脸都要笑僵了。
一想到喻文州这种沉默寡言的人竟然有这么这么一群话痨朋友,她的头都已经开始疼了。
当然,也不排除喻文州只在她面前罕言寡语。
过了好一阵子,他们叫的代驾总算是到了。
时笙目送着他们一个个离开,然后自已为什么要过来当司机这个问题又冒了出来。
不过也没那么多时间来给她东想西想了,因为其他人走了,喻文州现在是靠在她身上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两个人的衣服都太薄了,她总觉得自已已经感受到喻文州滚烫的体温了。
一想到这里,时笙的脸就跟着红了起来。
“喻老师?”她微微抬头喊了一声正闭着眼睛的人。
一秒过去了,五秒过去了,十秒过去了,喻文州眼皮都没抬一下。
时笙不喝酒,自然也没喝醉过,也不知道这样是不是正常的醉酒反应。
不过刚才许家恒都说没事,那应该就是没问题的。
站在这里吹冷风也不是办法,时笙在喻文州的外套口袋里摸到了车钥匙,想着还是先回家比较稳妥。
大部分女生对车的外形都不太敏感,时笙也是。
到现在一堆车停在一起她都分不清哪辆是喻文州的,车牌号她就更记不清了。
能找到车全靠按开锁的时候闪的那两下车灯。
看着离自已这里最远的位置,时笙有点崩溃。
喻文州虽然不胖,但身高摆在那里啊,现在整个人的体重都靠在她身上,走起来简直就是龟速。
挪到车前,时笙已经是气喘吁吁的程度了。
“喻老师?”她又喊了一声。
喻文州依旧没什么反应。
时笙撇嘴,她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她认命的打开车门准备扶喻文州进去。
但是,她低估了扶一个意识模糊的人坐进车里的难度。
‘砰’的一声响破天际。
喻文州闷哼了一声,时笙呼吸也在这一刻停滞了。
她,竟然,把喻文州的头,磕在了车的门框上!!!
“喻老师?”时笙赶紧喊了一声。
如果能像前面两次一样,没有人回答她就好了。
可惜,是她想多了。
“嗯。”喻文州从鼻腔里发出了这么一声。
他‘嘶’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手欲抬起来摸摸额头,但还是忍住了。
疼是真的疼啊。
他就装个睡,这丫头还真是特别会给人找惊喜。
“喻老师您还好吗?”时笙是真的要哭了。
她怕喻文州直接手撕了她。
喻文州低下头,不答反问道:“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