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母女矛盾这种情况,他更是不好插嘴。
除了现在不断的安抚时笙,让她情绪尽快稳定下来,他也没别的办法了。
一旁的时娆跟时妈的对话也不见得有多愉快。
尤其是提到关于时笙的事情时,两个人语气都很冲。
“我先带笙笙回去了。”
“喻文州你带笙笙走。”
喻文州和时娆几乎是同时开口。
时爸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只能这样了。
一旁的争吵还在继续,喻文州将小姑娘拉了起来,捂着她的耳朵将人带了出去。
进了电梯,时笙是真的憋不住了,抱着喻文州就开始嚎啕大哭。
喻文州抱着小姑娘,一边帮她拍背顺气,一边出声安慰。
看这样子也知道,时笙这通气是憋了很久了,只是今天刚好成了一个契机。
第94章 童年
喻文州突然想通了,今天时笙为什么要说保护她这样的话。
他答应了,但是好像没有做到。
喻文州摸了摸小丫头的头,“对不起。”
时笙现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根本没空回答喻文州的话。
电梯很快就到了楼下,也总不能待在这里不走,喻文州直接将小姑娘抱了起来。
往停车位走的一路时笙都在哭。
真伤心的时候怎么劝都是劝不住的,还不如等她哭过了再说。
走到了停车位,喻文州先将时笙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地方,然后打开了车的后门。
将小丫头抱进去以后,喻文州又去后备箱找了矿泉水和纸巾才坐了回去。
时笙哭的是没那么厉害了,就是整个人傻傻的坐在那里。
喻文州用纸巾给她擦了脸,将矿泉水拧开后递到了她的嘴边。
“喝一口。”他道。
时笙撇着嘴看了他一眼,吸了吸鼻子后乖乖的喝了一口水。
喻文州又将盖子拧好,将小姑娘拉进怀里以后问:“哭好了。”
时笙点了点头,轻声‘嗯’了一声。
喻文州将小姑娘从怀里拉出来,双手托着她的脸问:“那愿意跟我分享为什么吗?”
时笙望着他,眼泪又滚了两颗下来。
“很长很长,你也要听吗?”她问。
喻文州用指腹拂过她的眼睛,“只要你愿意。”
过了片刻,时笙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然后讲起了自已的故事。
时笙从小就知道,自已是父母意外怀孕有的,还是在时妈即将调去另一个区的学校当校长的那年。
因为她的出生,时妈最后没有走成,就一直留在了现在所在的学校。
时笙从小就觉得,妈妈对她好像不是很上心。
加上家里还有个标准的‘别人家的小孩’的姐姐,时笙从小到大就没听到过什么夸奖。
姐姐考试永远是年级第一,那她就算考第二也不会有任何表扬。
姐姐奥数比赛得了奖,那她那些画画的奖自然是不配与之相提。
姐姐乖巧懂事,她为了吸引父母眼球的那些小把戏就成了不听话。
甚至遇到熟人,别人夸的也是时家的大女儿多么多么厉害,到她这里只能夸她一句长得可爱。
时笙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才慢慢懂得,大概要顺着妈妈喜欢的样子才能得到关注吧。
但她的学习成绩就是没有姐姐好,她的人际交往能力好像天生就不好。
一开始时笙也是有朋友的,但每次有朋友约她出去玩儿,她妈都会以她耽误学习为由拒绝。
被放鸽子的次数多了,渐渐的也没有人约时笙出去玩了,到后来甚至都没什么朋友了。
因为脸蛋长得好看,从小她在男生堆里人气就高。
但她从来都不喜欢这些,她只希望还有女孩子愿意跟她当朋友。
她小学毕业的那年时娆刚好高考结束。
按照时妈对时娆的安排,她应该在去京大学医,以后出来当医生才对。
但时娆就是不喜欢,她想要学法律,两个人对于这件事情也吵得不可开交。
既然这边不同意,时娆是直接瞒着家里申请的国外的学校。
最后是临走在机场的那天才告知了家里人。🞫ŀ
这一走,几年的时间就算是过年都没有回来过。
时娆走的那天,时妈直接被气到晕倒。
时笙那天听到最多的话就是,她教的所有学生里,包括男生都没有遇到过像时娆这样固执的。
时娆走了,时妈的关注力终于来到了时笙这边。
她承认,在时娆走的那天她是开心过的。
因为姐姐走了,她一定可以被妈妈关注到。
但当她提出想学画画那天,她才知道,姐姐的勇敢,是她一辈子都无法达到的。
按照时妈对她的计划,她应该按部就班的去读师范最后出来当老师。
但偏偏她却在中途提出了自已想学画画,以后想当画手这样的话。
姐姐够勇敢,可以脱离这个家,但是她的能力和胆量都不够,最后只能用绝食来抗议。
她一直在家里人面前都是软软的性子,没有人想到这次她是来真的。
她把自已关在房间里,是真的三天什么也没吃什么也没喝。
最后时妈发现的时候她人已经晕倒在厕所里了。
时笙被送去了医院,用以后当美术老师为条件得到了可以学画画的机会。
但时妈的要求也很明确,她什么都不用做,只用好好学习、好好画画就可以。
如果考不上京大的美术学院,就乖乖的去读师范。
从那时笙的生活就只有两件事:学习和学画画。
她也是在高中上心理课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已的性格好像是存在一定的缺陷的。
自卑、敏感、固执、患得患失、胆小、懦弱、迟钝、别扭。
好像什么不好的词汇都可以在她身上找到符合的地方。
比如擅长伪装,在任何人面前都是乖乖的样子,但心里倔强的不行。
比如明明很渴望交朋友,但始终不愿意主动迈出第一步。
比如有时候明明心里已经很难受了,但还是不愿意找任何人倾诉。
比如很想得到大家的关注,但是永远担心下一刻自已会不会做错事情。
连时笙自已都觉得自已的性格乱七八糟,有时候甚至自已都会很讨厌自已。
时爸因为工作原因常年都不在家,在时笙的成长中几乎是缺失的。
偶尔回来几次,也都是以说教的形式来教育她几句。
时笙也是后来才知道,她家的情况基本跟丧偶式婚姻差不多。
父亲常年不着家,母亲一个人顾着家里。
但因为时妈也有自已的工作,留给家里两个女儿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时娆足够独立所以她成才了,时笙是个习惯依赖她人的性格,所以一切都发展的偏离了路线。
从小到大,时笙对父母最深的印象就是老师,刻板又严厉了。
这也是为什么最初嫁给喻文州的时候她为什么会那么怕。
把她说成对老师这个职业有心理阴影都不为过。
时笙从来没有在外面留宿过,所以搬去喻文州这边的时候她心里是有些激动的。
尤其是喻文州不在的那几天,真的是她最快乐的时候。
她从来不知道,一天到晚都能自已一个人赖在家里原来是这种感觉。
在她眼里,结婚就是可以脱离曾经那个家了。
她想把自已曾经都没有尝试过的东西都尝试一次。
第95章 你以后有我了
说到中途,时笙一度哽咽到说不出话。
曾经无数个崩溃的夜晚都是自已硬生生的熬过去的。
今天突然有人在旁边安慰,时笙只想把自已这么多年的委屈都说给喻文州听。
爸爸经常不在,所以她想要更多的母爱。
她不是需要偏爱,哪怕能得到和姐姐一样的宠爱她就已经很知足了。
可直到长大,长大她甚至可以不再需要母爱的时候,她依旧没有得到。
时笙讲完了,但还是抽泣了好一阵子才缓过来。
喻文州替她擦了擦眼泪,随后双手托住她的脸,让时笙能够直视他。
看着小姑娘已经红肿的双眼,喻文州是真的心疼。
他低头吻在她的眼皮上,然后将自已的额头贴上了她的额头。
“笙笙。”他唤。
时笙吸了吸鼻子,哽咽着答:“嗯。”
“你以后有我了。”
我会对你好,尽我最大的努力,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这么好的时笙,值得他所有的偏爱。
“州州,对不起。”时笙突然出声道歉。
喻文州摸了摸她的脸,“怎么了?”
时笙思考了一下措辞,沉默了片刻后道:“我当初答应跟你结婚其实是别有目的的。”
喻文州点点头,“嗯,说说看。”
“我当初就是为了脱离我家才决定要跟你结婚的。”时笙道。
大四马上就要面临实习了,时笙一开始就因为这个事情跟时妈闹过别扭,但还没有到吵架的程度。
只是时笙知道,事情只能先短暂的躲过去,是绝对逃不过的。
所以在替姐姐去相亲以后,喻文州提出结婚时她没有过多的犹豫就答应了。
喻文州当时说家里爷爷生病了,因为希望有生之年看到他结婚所以很急。
而时笙当时想要脱离原生家庭的念想也很强烈。
“我很乐意。”喻文州答。
不管出于什么理由,能让时笙选择他,就已经是给他机会了。
时笙看着喻文州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样子,心里的感觉竟然是有些奇妙的。
一开始她以为自已能跟喻文州相敬如宾就算不错了,可是喻文州对她的好好像早就超出了她的想象。
“笙笙。”喻文州再次出声。
时笙‘嗯’了一声,随即疑惑的抬头看着他。
“我爱你。”他道。
一字一句、温柔且坚定。
时笙听着他坚定的语气,看着他真挚的眼神,心里的小鹿突然又撞了一下。
“州州。”她喊人。
喻文州捏捏她的脸,“嗯。”
她又喊:“州州。”
“嗯。”他继续答应。
时笙微微张开了嘴唇,但最终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喻文州也不催,只是耐心的等着她的后文。
“笙笙。”
时笙抬头。
“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告诉我,好不好?”他道。
时笙想了想,随后点了点头。
“那告诉我刚刚想说什么?”喻文州继续一步一步的引导她。
时笙微微吐了一口气,她确实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而已。
车里开了灯,虽然不算太亮,但喻文州还是瞥见了小丫头疑似变红的耳垂。
“州州。”
“嗯。”
“我.....好像有一点点喜欢你了。”时笙顿了顿,最终还是一口气把话说了出来。
顿时,车内陷入了寂静。
时笙只觉得自已的心跳快极了。
她是个很少表露自已的内心,同时也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
可在听到喻文州毫不掩饰的告白时,她觉得自已也不能这么自私的藏着掖着。
片刻后,喻文州的笑了出来。
笑意从他的胸腔里发出来,直至她的心底。
这还是时笙第一次看到喻文州露齿笑的样子。
他,是真的很开心对吗?
喻文州从来就没有想过,他可以从时笙嘴里听到这么直白的话。
他的小姑娘害羞又别扭,他以为,至少是不会这么快听到的。
可是他的笙笙是真的很可爱啊。
喻文州重新伸手时笙拥入了自已的怀中。
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头顶,“笙笙。”
时笙抱住了他的腰,“嗯。”
“谢谢你喜欢我。”他说。
能有一点点喜欢也是好的。
他相信,总有一天他的小姑娘也会爱上他。
第96章 你可以永远相信我
“在后面躺一会儿,我们回家。”喻文州又摸了摸时笙的头发。
哭真的是个体力活儿,哭累了是真的容易困。
时笙点了点头,喻文州又去后备厢给她找了抱枕和毛毯。
一路上喻文州都开的很慢,生怕有过大的颠簸影响到时笙。
本来不到半个小时的车程硬生生多开了一半的时间。
时笙是有些困,但思绪却清醒的过分。
她躺在后面,加上车内是黑的,只有偶尔路灯的光会照进来。
虽然只能从后视镜里看到喻文州模糊的轮廓,但时笙依旧觉得很安心。
原来,被人明目张胆的偏爱是这样的感觉。
喻文州以为小丫头睡着了,小心翼翼的停车开门,结果看到小丫头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
“州州。”她喊。
喻文州笑了笑,“我在。”
“州州。”她继续。
“我在。”
时笙好像突然就迷上了喊喻文州这件事情。
就这么喊了不知道多少次,喻文州每一声都回答的很干脆,脸上也没有任何不耐烦。
“你可不可以抱我啊?”时笙总算是喊累了。
喻文州低头在她唇上印下一吻:“当然。”
时笙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脸,还躺在位置上就对喻文州伸出了双手。
喻文州小心翼翼的将小姑娘抱了出来,时笙倒也是配合,一只手环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主动去关了门。
喻文州笑,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真乖。”
时笙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克制住了自已的害羞对着他笑了笑。
两人一路抱着回了家。
在明亮的光线下,时笙的眼睛肿的更是明显,喻文州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他直接将时笙抱回了房间,将她放在床上后才道:“在这里乖乖等我。”
时笙配合的像个乖宝宝,点点头还不忘说了一句‘好’。
喻文州去冰箱找了冰块,将就用密封袋装好以后又包了一层毛巾。
时笙看着喻文州进来,直接从床中间滚到了边上来。
喻文州坐了下来,她又自觉枕到了他的腿上去。
这么乖的小姑娘,实在是很难不让人心动。
喻文州在她唇上啄了一口,“闭眼睛。”
“嗯嗯。”语毕,时笙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喻文州将自制的简易冰袋敷到了她的眼睛上。
冰冰凉凉的触感一下缓解了眼睛的疼痛感。
时笙舒服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喻文州看着傻乎乎的小丫头实在是忍不住想笑。
两个人都没有讲话,就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
喻文州看着时笙,时笙心里在想着事情。
“州州?”她突然开口。
“嗯,我在。”喻文州答。
“你会永远对我好吗?”
曾经她没有得到过偏爱,现在得到了,她又开始担心会不会失去。
她知道只是自已的不自信在作祟,可是她真的好希望可以得到喻文州肯定的回答。
喻文州将她眼睛上的冰袋拿开,他伸手遮了遮光,随后才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