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将视线落在殷月身上，香兰见着着急：“奴婢就在小姐身侧，可以证明我家小姐没有推人。”
李思雨忙道：“你是她的贴身婢女自然是为她开脱。”
国公夫人对香兰叱声道：“主子说话，何时轮到你一个丫鬟插嘴。”
“果然是没规矩，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殷月又被推上浪尖。
香兰急切想要再辩解，殷月抬手阻止，正欲开口，余光瞥见园子入口处，一道欣长的身影向此处而来。
须臾间，众人便见原本一脸凝肃的殷月，倏然弯唇一笑。
满院春色绮丽，不及眼前女子百媚千娇。
第91章 越难得到的东西就越想得到
见到萧凌琰殷月就莫名有一种安心的感觉，但在看到他沉冷的面色时，殷月心里“咯噔”一响。
才想起自己前日醉酒胡言一事，他不会是来找自己算账的吧？
不过短短片刻，殷月面上神情变幻多彩，众人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才看见跨步而来的俊逸男子。
不知谁唤了声：“璟王殿下。”
四周隐隐响起倒吸气声，有人在此前见过璟王，有的却是只听过传言，从未见到过本人。
但皆被萧凌琰的相貌惊艳到。
国公夫人看见萧凌琰却是满脸震惊，她可没邀请这煞神，也没敢邀请。
“璟王生的这般俊朗不凡，怎么会看得上这人品卑劣的殷家大小姐？”
“那不过是传言罢了，今日正好让他看清楚这殷大小姐的为人。”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取悦了云安郡主，“琰哥哥，你来了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我也好去府门接你。”
见萧凌琰来到近前，众人纷纷见礼。
萧凌琰淡淡点头回应，径自来到殷月面前。
所有人都在等着看热闹，实在是殷月的神情太过显眼，就像是老鼠见到猫一般，任谁看了都觉得她是要倒霉了。
“惹事了？”萧凌琰声音淡淡。
这话是在问殷月，可殷月还未回话，云安便上前道：“琰哥哥，这殷月心思狠毒，好好的竟将李家小姐推到湖里去。”
云安起了头，有人跟着附和：“是啊，殷大小姐看着貌美，没想到性情这般阴晴不定，李小姐不过是与她闲聊几句，就将人推下水。”
“王爷可要看清楚她的人品。”
萧凌琰微不可见的蹙了下眉，沉冷的目光扫视一眼，方才说话的人顿觉一阵寒意席卷周身。
“我没有推人。”殷月虽然有点被萧璟琰的气势吓到，语气却依旧坚定。
李思雨似乎生怕璟王听了殷月的话，忙开口道：“王爷明鉴，确实是殷大小姐推臣女下水。”
“她是什么样的人本王心里清楚。”
“若真要害你，何须自己动手。”低沉的嗓音响起，萧凌琰勾唇邪魅一笑。
看痴了一众闺秀，沉默了许久才反应过来璟王是在维护殷月。
瞥见萧凌琰的神色，殷月疑惑，这煞神该不会是特意来为自己解围的吧？
这种念头刚一闪过就被自己否决，殷月猛地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定是脑子不清醒。
众人面面相觑，猜不透璟王的想法，国公夫人这才开口道：“璟王这话何意？殷大小姐推人是事实，难道璟王还要包庇不成？”
殷月望向方才那个说见到她推人的青衫女子道：“若是我没记错的话，方才事发之时你并没有在近前。”
青衫女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镇定道：“那是我站的远，你没看见而已。”
“这位小姐眼力倒是好，我身旁的人都没看见，反倒是被远处的你瞧见了。”殷月语气悠然地说着。
萧凌琰看向青衣女子沉声道：“你是何人？”
青衣女子被萧凌琰看了一眼，心下小鹿乱撞，面带娇羞轻声道：“臣女杨琪，家父是工部尚书杨梁。”
萧凌琰沉吟片刻，“工部近日督办的南城楼修缮一事，闹出了不少动静，本王倒好奇是何缘由？”
冰冷的声音如一盆深塘里的冰水兜头泼下，杨琪顿时惊醒一脸慌张，就差没跪下去，“臣女...臣女方才看的也不真切，许是看错了，误会了殷大小姐。”
她前日听母亲提过一嘴，说是父亲偷换了修缮城墙的用料，导致城墙一角塌陷，筑城工人一死两伤。
若是此事被端到明面上，父亲不但会被撤职，说不定连性命都难保。
谁也没料到，这杨小姐竟突然改口，正琢磨着璟王那句话的用意。
便听萧凌琰转身对宁国公夫人道：“本王还有要事，便不作打扰。”
话落，一只宽大的手掌握住了殷月纤细的手腕，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径自离开。
宁国公夫人更是面色阴沉，看着萧凌琰态度不容置疑，也不敢轻易得罪这个煞神。
众人这才恍然，璟王甚少露面，京中权贵宴席更是请不来他，今日他显然是为了殷家大小姐而来，看来传闻非虚，璟王确实是看中殷家大小姐。
邹云逸看了眼身边的李思雨直沉默不语，垂在袖子里的双拳紧握，心中满是不甘，今日真是得不偿失。
萧凌琰一路牵着殷月走出宁国公府，不少宾客见到萧凌琰牵着一个女子，都猜到是谁，却只垂首见礼，不敢多看殷月一眼，怕触及璟王冰冷的视线。
直到上了马车，萧凌琰才将手松开：“那么多手段，竟还会被人误会？”
“王爷相信不是我推人？”殷月侧首问着话，声音却带着一丝肯定。
萧凌琰像看傻子一般地看着她，“你若真要害人，那人怕是怎么死的自己都不知道。”
殷月扯了扯僵硬的嘴角，“王爷这是在夸我？”
萧凌琰微挑了下眉，“也可以这么理解。”
殷月想问他今日怎么会去宁国公府，但直到下了马车都未再开口。
“璟王殿下对小姐真好。”刚跨进府门香兰笑道。
殷月浅笑不答。
苏合却在想另一件事，“小姐特地让奴婢们演一场戏，却为何又不让香兰说出面脂是从玉青斋买的？”
“是啊，奴婢方才差点没忍住。”香兰也是不解。
“越是难得到的东西，就越想得到。”跨过垂花门进了后院，殷月脚步一顿，看向两个丫头，“反而言之，轻易说出来她们可能当下觉得新奇，可宴会结束后，未必还会记得。”
殷月唤香兰，“一个时辰后，你从正门离开，去玉青斋买一盒面脂回来。”
“为何要一个时辰后？”香兰猜不到殷月要做什么，小姐平日里基本上没有用这些东西。
“一个时辰后国公府寿宴差不多结束了。”话落，殷月又踱步向隐月轩而去，两个丫头紧随在侧。
苏合眼眸一亮，看着殷月的背影道：“小姐是给她们留时间安排人来打探？”
殷月赞赏道：“聪明！”
*
一个时辰后，香兰听从殷月的吩咐，刚出府门果然发现有好几个人跟着她。
第92章 得贵人相护，玉青斋来了位老者
一个时辰后，香兰听从殷月的吩咐，刚出府门果然发现有好几个人跟着她。
为了让他们跟上，香兰特地放慢了脚步。
不到半日，玉青斋的雪肌霜全部售罄，孙田正一脸兴奋的在柜前数着入账数目，便听前头有争执声。
“我等了这么久，你居然说买完了？”
来人正是殷文瑶的贴身婢女雪萍。
“实在是抱歉，姑娘明日请早。”
“你...”
“怎么回事？”孙田放下账册，上前询问道。
“你们这店怎么做生意的，我可是宰相府的人，还不快将雪肌霜拿出来。”
看着雪萍趾高气昂的模样，店里伙计怕得罪人，好生伺候着。
但孙田为璟王办事多年，什么人没见过，更遑论大小姐可是交代过，相府的人来店里若是客气便以礼相待，若是不客气就直接将人赶出去，不必考虑她。
生意场上打滚多年，孙田可是个人精，怎么会听不懂殷月的言外之意。
孙田拱手道：“姑娘见谅，小店还有其他驻颜之物，若是姑娘有需要，可随小的去看看。”
见掌柜对自己客气有礼，雪萍猜测这玉青斋的东家估计是个外来的，更是不客气了起来，她双手在身前端着，用鼻孔对着孙田道：“你们开店做生意，客人上门竟然说没货，这是存心要跟相府过不去吗？”
原本还恭敬有礼的孙田，见状也将拱着的双手放下，直起身，“小店今日的雪肌霜确实已经售完，不管是何人来，没了就是没了。”
“你好大的胆子...”雪萍扬声正欲发火，但话未说完便被打断。
“我道是谁这般无礼，殷宰相便是这样纵容家奴欺压百姓？”
随着一道威仪的声音响起，一位衣着雅致，容颜温婉的美妇人跨进店门，身边还跟着一个丫头。
“你是何人？竟敢管相府的事？”雪萍打量着眼前之人，她随殷文瑶参加过不少宫宴、宴席，可从未见过这人。
来人瞥了雪萍一眼不再多言，而是身旁的婢女开口道：“我家主子是武阳侯夫人，殷宰相见了都须以礼相待，你一个婢女竟这般目中无人。”
小玉对青月心存感激，见到来挑事之人说话自是不客气。
雪萍当即慌了神，忙跪下请罪：“奴婢有眼无珠，望夫人见谅。”
她心中暗叫倒霉，这武阳侯夫人，不是常年病弱，从不出门的吗？怎么会让她给撞上了。
殷月日前以青月之名给武阳侯夫人递了信，告知日后若有需要可到玉青斋寻她。
侯夫人今日是特地过来看青月，没想到一来就看见有人找药堂麻烦。
她无意与一个丫头计较，没得自降身份，示意小玉将她请出去后便向掌柜问道：“青月姑娘可在？”
孙田上前见礼，“夫人来的不巧，东家今日不在，不过东家交代若是侯夫人来了将一物交于您。”
话落，孙田便到后堂取了一个盒子出来。
国公夫人不用看便知，这是青月给她备的药，“麻烦掌柜代我向青月姑娘转达谢意，请姑娘闲暇时到侯府坐坐。”说着又示意一旁的小玉付账。
孙田应承下，心中明了武阳侯夫人特意留下此话，是给一些不长眼的人听，日后再有人想找玉青斋麻烦都要仔细掂量掂量。
显然这侯夫人并不知道青月的真实身份，大小姐竟能以一个江湖郎中身份得贵人这般相护，着实不简单。
药堂内有不少客人，很快便将武阳侯夫人与玉青斋东家相熟的消息传遍全城，那些个想打歪主意的人都暗暗收敛了起来。
玉青斋的雪肌霜有奇效，大受权贵夫人小姐喜爱，名声大响，生意日渐红火。
这日，玉青斋来了一位老者，进店也不说要什么，对着墙上的药单念叨着：“止血散，补气益血丹，安神散......”
孙田注意到了老者，上前道：“老先生需要什么药，可要在下为您介绍一番？”
谁知老者却“哼”了一声道：“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嘛。”
孙田闻言不怒反笑道：“药品功效是皆是百姓日常所需，但药效却是寻常汤药所不能及。”
老者望向一侧的陈列架，不屑道：“就这些东西，药效能胜过汤药？”
说着便上前拿起一个写着清肝明目丸的小瓶子打开，放置鼻前闻着，须臾间，老者原本气定神闲的面色，露出一丝惊讶。
他抬眼扫视一圈，发现整个药铺几乎买的全是丹丸类可直接使用的药物，他不是不懂制作丹药，但是制作丹药工序繁杂，寻常药哪里会花心思去制成药丸，更遑论批量售卖。
而让他吃惊的是这小瓷瓶中的药丸配方精妙，绝非糊弄百姓骗取钱财的东西，老者一改之前的不屑之色，“你这店中可还有比这些特别一点的药物？”
“先生所来为何？”孙田见这老者不像是来买药的，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人很大可能是同行。
老者见这掌柜一脸警惕，眼神飘忽着，吹着胡子道：“老夫就是想买些特别的药。”
见掌柜站着不动，老者蹙着眉，深吸了口气正欲开口，便听一道清丽悦耳的声音传来，“孙掌柜，将还元丹拿出来给这位先生看看。”
老者循声望去，只见一女子从楼梯处缓缓踱步而下，一身素色衣裙，薄纱遮面，露出来的一双眉眼清亮有神，一看便知面纱下容颜非凡。
三楼休息的隔间对内开着一扇窗户，能将一楼铺面的情形一览无余。
从这老者进店殷月便注意到他，老者一身灰衣装扮朴素，腰间挂个几个不同颜色的囊袋，看着不像是寻常百姓，见他辨认药丸时的神色，殷月很快便猜到此人身份。
孙田取出了一个手掌大小的锦盒递到老者手上，老者收回目光，迅速打开盒子，拿出里面一颗白色丸子，面色凝肃道：“用蜡封住药性固然是好，但启封时难免会伤了里头的药丸。”
“先生不妨捏开蜡衣看看。”殷月抬手示意道。
第93章 药王魏祁/...她不是小娃娃
当看到蜡封内还包裹着一层薄如蝉翼的包衣时，老者抬眼望向殷月，“这是何物？”
“云凝木皮。”见老者疑惑，殷月浅笑道，“云凝是一种生长在高山云雾中的植物，其树皮柔韧，风干后有防潮的作用，可以将药性封闭在丹药内部。京中权贵所喜爱的雪云锦，便是用这云凝木皮中的细丝所制。”
云凝木皮不难寻，但细丝剥离的工艺和纺织难度极高，一年也出不了几匹，因此雪云锦才寸缕寸金。
云凝木皮算是原料，虽不及雪云锦昂贵，但也是价值不菲，玉青斋也只在一些贵重的药丸上使用它。
有时遇上好药制成药丸，却无法在保证药性的情况下长久存放，这薄薄一层东西却能解许多医士难题。
老者听着殷月的阐述，着手剥开了药丸，还未及细看这云凝包衣，便被这里头的药丸吸引，眼底震惊之色并未掩藏，他凝眉审视着面前的殷月，“这些药丸都是你做的？”
面前的女子，看着年纪不大，实在难以相信这些药是从她手中出来的。
殷月摊开双手，“我就一双手，哪里能做出这么多药丸。”
“此话何意？”老者眼神复杂，想印证他的想法，却又不想失望。
殷月将老者神情看在眼底，言语轻松地说道：“药丸制作不难，很容易学会。”
老者看着约莫六十岁左右，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此时正瞪着眼，倾身道：“你就不怕药方被人学了去？”
“制药分几道工序，分工不同，先生应该看的出来，我这药丸中一半以上皆是毒药，差分毫都能要人命，配药我从不假手于人。”殷月顿了顿，意味深长的看向面前的老者，“若真有能者高人，不必进制药间，只要有这药丸在手，研究出配方也不过是时日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