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嬷嬷,你见过哪个刺客是跪着行刺的?”殷月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眼前的嬷嬷。
“你......你竟还敢顶嘴?”姜嬷嬷被殷月的话堵的胸口一闷,她是皇后的乳母,跟在皇后身边当差多年,宫中的贵人见了都得给她几分薄面,谁敢这样下她的脸面。
“有条件的话,建议嬷嬷多吃些核桃,多少还是有些用处。”
“你这话何意?”姜嬷嬷被殷月绕晕了,但殷月医术好这一点她还是知道的。
阳光下,殷月莹白纤细的指尖轻点着自己的脑袋,笑道:“补脑。”
姜嬷嬷被气得不轻,指着一旁的侍卫,唾沫横飞:“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她拿下。”
侍卫们见是个姑娘,也没全上,其中两人手握长刀向殷月冲来。
清亮的眼眸倏然变得凌厉,杀气膨出。
只一眼,让这两个侍卫脊背骤然生寒,顿步不前。
而此时在他们脑海中,殷月的眼神竟和璟王那肃杀的眉眼重合。
步辇内的皇后迟迟未听见动静,心中积攒的愤怒顿时爆发,扯着嗓子斥责道:
“你们在做什么?本宫的命令都不听了吗?”
“奴才不敢,请皇后娘娘息怒。”
侍卫被皇后一吼,惊醒了过来,他们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给吓唬到,实在是丢脸。
于是,便再次提刀向前。
原本拿刀只是做做样子,以为可以直接上手缉拿,可是这回他们却低估了眼前的小丫头。
内力高强的死士,殷月打不过,但对付这普通的侍卫,还是绰绰有余的。
三人很快交起手来,虽然殷月身形相对于眼前这两个体型健硕侍卫来说过于娇小,但她身手灵巧专攻痛穴。
不过片刻,两名侍卫便倒在地上,周围的人震惊地看着的那两个侍卫在地上翻滚半天起不来,两人的双臂瘫软垂下,竟是被生生卸了关节。
刚刚不将眼前这小丫头放在眼里的人,现在脸上一阵火辣。
步辇的帘子终于被掀开。
皇后雍容华贵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阴鸷的眼神紧紧盯着前方的殷月,想到自己儿子被折磨成那副鬼样,恨不得现在就杀了她。
“好大的胆子,竟敢在皇宫里动手。”皇后眼神怨毒,嘴角却带着一丝得逞的笑意。
殷月嗤笑道:“不动手难道站在这里平白挨一顿打?”
皇后就是有这个打算,若是普通贵女,她想要拿捏,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但这殷月实在是难缠,有萧凌琰护着,想要对她动手着实不易。
今日原本只是想给她一点教训好解心头之恨,没想到这贱丫头还有些功夫在身,可笑的是她居然还敢跟宫中侍卫动起手来,皇后心中冷笑,这下她要是缺条胳膊少条腿的,就是自己活该。
至于事后,就算皇上和璟王气不过,也不能拿她如何。
思及此,皇后冷哼一声,说道,“你以为就你那点功夫,能对付的了几个侍卫?”
殷月挑眉,毫不畏惧地说:“不知道,但可以试试看。”大不了撒撒药粉,总归眼下这亏她是不会吃。
皇后看殷月那傲慢的嘴脸,气的直咬牙,已经等不及要看她的下场,扬手便对侍卫命令道:“来人,给本宫拿下,若胆敢反抗,生死不论。”
“奴才遵旨!”侍卫们应声齐上,这回谁也不敢大意。
听到‘生死不论’四个字,殷月眼神也变的狠厉,“想要跟本小姐玩命?怕是你们玩不起。”
第133章 人间妖孽--萧凌琰
原本殷月不想将防身的匕首拿出来,毕竟携带兵器进宫可是重罪,但眼下的局势,已经顾不上那么多,先活命要紧,反正萧凌琰答应她的条件之一就是要保住她的性命,玩大点,刺激。
侍卫们一波一波的上,又一波一波的倒下,打累了,殷月就随手洒把迷魂散,很快一批侍卫又都倒下。
宫门口的动静很快被巡逻的侍卫见到。
侍卫队长当即派人向皇上禀报。
宣政殿
文德帝正在跟萧凌琰以及几位大臣谈论政事,萧承润在门外候着不敢进去打扰,想着等三哥出来了跟他说一声不用再往玉华宫白跑一趟就成。
这时禁军统领疾步冲上门庭,与萧承润擦肩而过,直接进了殿内。
“启禀皇上,殷大小姐,在宫门处与守卫军打起来。”
“你说谁?”文德帝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殷宰相府上的大小姐。”侍卫说着看向在一旁书案上拟对策的殷修远。
殷修远一开始听的迷糊,再次确定说的是殷月后,手中狼毫瞬间滑落,在腿上翻滚了一番,又落到地面,干净整洁的官袍衣摆被墨染黑,殷修远却完全没有看到,当地起身跪到殿前,“皇上明鉴,微臣并不知道此事,待微臣亲自去将这孽女抓来,再请皇上降罪。”
说着殷修远便起身向殿外冲去。
“回来!”文德帝低喝一声,说道,“不用你去。”
“殷宰相,璟王殿下已经去看了,您还是在这儿等着吧。”户部新任的尚书张旭瞥了眼殷修远,心道:这外面的还是他亲生女儿吗?
殷修远一愣,这才发现璟王不知何时已经不在殿内。
殷修远心思百转,担心她会连累自己,心里将殷月狠狠的咒骂了一遍,同时又希望璟王能保住殷月,这样他就不会被连坐。
而萧凌琰在听到殷月与侍卫动手时,一颗心都悬了起来,生怕自己晚到一步她会受伤。
从宣政殿到宫门口,宫里的守卫和行走的宫人,只看到一道白影闪过,还没看清楚是谁,白影便消失不见。
萧凌琰到宫门时,一道浅粉色的身影立在一队仪仗前,而她的周围躺着一堆侍卫,各个哀嚎连连,有些甚至还昏迷不醒。
萧凌琰一落到殷月身旁,便将殷月左右打量了个遍,问道:“有没有受伤?”
“没有,就是手疼。”在看到萧凌琰那一刻,殷月面上的冷厉散去,嘴角浅浅弯起。
萧凌琰牵起殷月的手,放在掌心仔细查看,果然见殷月十指关节全都泛红,清俊的面庞瞬间沉了下来。
萧凌琰冰冷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步辇内,浑身肃杀之气尽放,“皇后是当本王死了吗?”
一股无形的寒意袭向前方,整个仪仗队的人瞬间感觉像被人扼住咽喉一般,喘不过气来,胆子小的更是直接瘫软在地上。
就连皇后也被面前的萧凌琰吓到,面色骤然变的苍白,但她还留着一丝镇定,“璟王这是要不顾王法了吗?”
“是非对错,父皇面前自有分说。但你对她动手便是在自寻死路。”话落,萧凌琰一道掌风袭过,皇后闷哼一声,喉间一股腥甜涌上。
萧凌琰收了掌,揽过殷月的细腰,向宣政殿掠去。
“皇后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跟父皇交代。”萧凌琰沉冷的声音消散在烈阳下。
皇后看着二人消失的身影,咬牙将喉间的腥甜咽了回去,萧凌琰这是在警告她,他想取她的性命易如反掌。
那一道掌风直击向她,即便要了她的命,旁人也都毫无察觉。皇后捂着胸口,感觉每呼吸一下都在疼,但此刻更多的是恨。
他就像当初那个贱人一样,总能轻易得到她用尽全力也无法触及的东西。
*
殷月原以为,萧凌琰会带着她去面圣,没想到却将她带进了偏殿。
“不用去见皇上?”殷月疑惑。
“要去,但不是现在。”萧凌琰将殷月带到一旁的罗汉榻前坐下。
内侍轻手轻脚地端了盆水进来,置于一旁的矮几上,又退了下去。
殷月以为这是要给她洗脸的,毕竟她方才真的是出了一身汗。
她将手伸进水中一探,发现水是凉的,又缩了回来,看来是她想错了。
萧凌琰朝殷月伸出手。
殷月看着面前的掌心,瞬间会意,将匕首拿了出来,在他面前晃了晃:“没有沾血,不用洗。”
殷月以为萧凌琰是要帮她销毁证据。
结果萧凌琰却握住了她的手,将手心的匕首取下,放置一旁,轻轻撩起她的一节衣袖,将手放到水中。
只听他用低沉的嗓音说道:“打得手都红了,泡一下冷水会舒服些。宫里的药没有你自己的好,回头出了宫,记得再给自己上药。”
说着,又拿过另一只手重复动作。
这男人本来长的就妖孽,此时低垂着头认真的模样,看的殷月直发愣,感觉心里痒痒的有种要上瘾的感觉。
萧凌琰知道殷月在看他,也知道殷月喜欢看他的脸。
萧凌琰眼眸幽深,唇角微微勾起。
完美的弧度,让殷月止不住的暗叹:人间妖孽--萧凌琰。
清凉的水包裹着殷月的双手,原本火辣辣的感觉褪去大半。
殷月浑身一松缓缓地闭上了双眼,脑子里浮现两个字‘舒服’。
眼帘轻垂,修长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射着一道浅浅的扇影,精致圆润的鼻尖,为她如玉般清冷的面庞增添了些许俏皮,朱唇不点而红,水润饱满。
萧凌琰抬眸见到的便是这副美景,心神不免晃荡,到底是谁的神魂被勾引了去。
这时,殿外传来内侍尖细的嗓音:“殿下,皇后娘娘到了,皇上让您和殷大小姐去正殿。”
“本王,知道了。”平静的相处被打断,萧凌琰声音带着一丝不悦。
殷月的手也泡的差不多了,萧凌琰拿起一旁的锦帕想为她擦拭,却被殷月夺了过去,“我自己来便好。”
第134章 忍住......不能笑
正殿内。
几位大臣早已退下,仅剩当事人殷月的父亲殷修远还在。
“皇后,到底是怎么回事?”文德帝端坐大殿中央的龙椅上,表情凝肃。
皇后稳坐中宫多年,第一次站在大殿前被审问,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皇上,那殷月不懂规矩,对臣妾不敬。臣妾原本只是想命人将她带回永安宫教她些规矩,毕竟她将来是璟王正妃,总不能丢了皇室的脸面。谁知她竟敢抗命,还跟侍卫大打出手,简直是藐视皇威。”皇后一早便准备好了说辞,最后更是越说越亢奋,就像已经看到了殷月的下场,眼底隐隐藏着得意。
一旁的殷修远早已被吓得冷汗涔涔,皇后的话就像一块块巨石,她每说一句,殷修远就感觉巨石往自己身上加了一块,压得他心脏都快要停止。
他颤颤巍巍地抬起官袍的衣袖,不停地擦拭着额前冒的汗水。
“殷爱卿可有话说?”文德帝看向底下的殷修远。
殷修远被这点到名,脑门子一‘嗡’,冷汗冒的更加厉害,“皇上,小女年幼,不懂规矩,冒犯了皇后实属不该,微臣回去定会好好教训她。”
“殷宰相......在宫里和侍卫兵戎相见,已经不是不懂规矩那么简单了,往重了说那可是谋逆大罪。今日要是不处置她,皇家威仪何在。”皇后冷睨着一旁的殷修远。
殷修远吓得当场跪下,“皇上明鉴,微臣为官多年,一直勤勤恳恳绝对不敢有半点谋逆之心。”说着,殷修远突然匍匐在地,“微臣自知小女德行有亏,恐难配得上璟王正妃之位,还请皇上下旨退婚。”
殷修远本就不赞同这门婚事,如今借此机会退婚也好。
皇后听到这话,强压着要翘起的嘴角,正色道:“臣妾觉得殷大人此话有理,殷月今日胆敢在本宫面前大打出手,来日若璟王娶侧妃纳妾,生了嫉妒之心,伤了皇家血脉,那便悔之晚矣。”
“本王不会退婚。”随着萧凌琰沉冷的声音响起,一道欣长健硕的身影跨入殿内,殷月紧随其后,随二人进来的还有一直在殿外等候的萧承润。
三人见了礼,皇后正打算说些什么。
殷月却好像刚发现皇后也在,突然躲到萧凌琰身后,俨然一副受惊的样子。
她这一动殿内所有人都看向她,皇后见状眼底厉色一闪,“你这是做什么?”
“皇后娘娘饶命,臣女没有要行刺您,求您不要杀我。”殷月说着水眸忽然变红,渐渐聚起水雾,水雾凝结在眼眶中要落不落,看着甚是委屈。
萧凌琰垂眸,看到扯着自己衣袖的小手,眉梢轻轻一挑,这丫头难得想到依靠他,这是又想玩什么?
“皇后,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没跟朕说清楚?”文德帝脸色微沉,皇后方才只字未提行刺一事。
“皇上明鉴,臣女绝对不敢行刺皇后娘娘。”殷月眼中尽是惶恐之色。
“宫门口的侍卫可都看见你身上带着匕首,还不是打算行刺本宫?”皇后怎么都没想到,方才还嚣张至极的贱丫头,这时候居然在皇上面前装柔弱。
“本王之前遇刺,殷月舍命相救,那匕首是父皇御赐,特允她随身携带。”萧凌琰声音淡淡,平静无波。
文德帝:“......”他什么时候赐了殷月匕首,自己怎么不知道?
对上皇后的视线,文德帝郑重颔首:“琰儿说的不错。”
殷月脸上表情越发委屈:忍住......不能笑。
皇后:......“那她在宫门口与侍卫大打出手也是事实,朝阳门的数十个守卫各个被她打的重伤不起。”
萧承润看着殷月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道,“她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重伤那么多侍卫,母后为何要为难她?”
殷月水眸一眨,两行清泪滑了下来:“臣女并未伤他们,他们一个个提着大刀要杀臣女,臣女一时害怕就撒......撒了一些迷魂散。”
皇后气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皇上,这丫头信口雌黄,那些侍卫都被打成重伤,她竟然说没打。”话落,皇后眯着眼指向殷月,“你可知,欺君乃是死罪?”
殷月被吓得浑身一抖,又往萧凌琰腿边缩了缩,哽咽道:“臣......臣女......说的是......事实。”
萧凌琰蹙眉,他虽然很享受这丫头贴近,可这哭的跟真的似得,看得他一阵胸闷。
“皇上,侍卫们都在太医院诊治,事实如何,传太医来一问便知。”皇后认为殷月是在自掘坟墓。
“去!把给侍卫诊断的太医叫来。”文德帝侧首吩咐袁禄。
很快,殿外进来一个身影。
殷月一愣,没想到来得人是张太医。
“微臣,参见皇上。”
“张太医,今日侍卫可是你医治?”文德帝问。
“回皇上,是微臣。”
“那些侍卫伤势如何?”
“侍卫中了迷药,现下已经苏醒,并无大碍。”张太医吐字清晰,在场的所有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只有皇后觉得自己听错了,“并无大碍?本宫看他们各个哀嚎连连,倒地不起,怎么会无大碍?他们身上没有受伤吗?”
“回皇后娘娘,侍卫身上的确有伤......”
张太医话还未说完,皇后就急着开口:“皇上,你听到了吗,张太医说侍卫身上确实有伤。”